次日過午,陸七才與折惟忠和朝廷職任的推官,一起去拜見了曹王,見面後,陸七爲曹王介紹折惟忠,曹王的心情明顯大好,竟然主動扶起拜見的折惟忠,微笑的說了幾句敘舊言語,卻是見過折惟忠。
不過折惟忠卻是告訴過陸七,曹王這個人眼高於頂,他在開封府進宮見皇帝時,曹王看他的神情明顯冷淡,倒是太子表現的很親和,微笑的點過頭,折惟忠對曹王的評價四個字,勢利小人。
敘過了禮數,曹王應請出行,還是坐了轎車,不過車裡沒有了女人。
出了王宮,曹王的眼睛由車窗外望,發現城中的街路很冷清,只能偶爾見了一些身穿羊皮的男人走過,與他來時看到的景象一樣,這種現象說明,涼州的人口不多,當然,也可能是寒天,都不願了出門。
出了武威城,外面的景象是薄雪覆蓋的大地,林木極其稀少,陸七騎馬伴在轎車左側,時而爲曹王解說涼州的地理和習俗,曹王在車裡默然聽着,他對冬日的出巡很無興趣,不如在了溫暖王宮裡,抱了美人快活。
不過曹王也明白瞭解河西的重要性,所以對陸七的主動請巡並不牴觸,也有些享受陸天風對他的巴結,心裡進而想着,父皇用牽制之法治國,若是輪到了自己,確實不能只依賴了趙匡胤,可以用了陸天風制衡了趙匡胤。
另外回了開封府,等年後就去張永德軍中籠絡一番,曹王原本對張永德非常的惱恨,怨恨張永德支持立儲四哥做太子,他一直覺得,父皇重武輕文,而自己的軍武能力遠勝過四哥,若是沒有張永德的極力支持,父皇應該會立了自己爲太子。
不過張永德是個老頑固,又是長輩姑父,曹王沒有信心拉攏的獲得支持,但他覺得,張永德的屬下將官是能夠拉攏的,畢竟他是親王,只要給予了利益誘惑,自然能夠籠絡了軍心投附。
車沿石羊河走了很久,曹王忽然喊停下了車,陸七自然也下了馬,與曹王一起走到了石羊河畔,其他人知趣的沒有跟隨。
“陸尚書,這河西還真是地廣人稀。”曹王說道。
“河西畢竟是苦寒之地,比不得中原宜居,殿下在了河西,應該是不習慣的。”陸七微笑說道。
曹王點頭,不想陸七又道:“中原比河西宜居,而江寧卻是比中原宜居,不過江寧的夏天,應該不如了開封府宜居。”
曹王一怔,隨即點頭,道:“江寧那裡,是個好所在。”
“殿下,不知江南的戰事怎樣了?是不是有所了突破?”陸七問道,他確實不知江南戰局的境況。
“沒有什麼突破,進軍江南的軍力,一直佔據着潤州,聽趙大帥言,進軍江南的軍力有所不足,不宜冒進,應該採取步步爲營的戰略。”曹王回答道。
陸七點頭,道:“臣知道晉國的軍力是很多的,想不到竟然一直的與大周軍力對峙不攻。”
“趙大帥說過,晉國不攻是很高明的做法,如果晉國主動進攻,他就能夠挫了晉軍的銳氣,進而反撲奪土,另外晉國的對峙不攻,可能存在了軍力不穩的隱患,所以不敢了主動進攻,趙大帥的意思,是先歸治了潤州做爲戰略立足,趙大帥打算在潤州募軍十萬,陛下也支持了募軍所請。”曹王回答道。
陸七聽了心頭有憂,趙匡胤的步步爲營戰略,確實是應對晉國的最好辦法,先將潤州經營成爲進攻南方的橋頭堡,也利用了潤州的人力資源補充軍力,形成變相的以戰養戰。
潤州若是經營好了,養軍幾十萬是能夠的,以前的潤州之所以窮苦,那是唐國的腐朽統治造成的,潤州所出,大半都用於供養了江寧勳貴和文人階層,李國主就是最奢華的文人。
“陸尚書,趙大帥對你在江寧的家宅,是很照顧的,爲你的府宅制了‘石國公主府’新匾,還使人保護了你的家業,看的出,趙大帥對你是很在意的。”曹王又淺笑說道,言語有了深意。
陸七聽了一皺眉,他聽出曹王的話義,意思是趙匡胤都對他另眼相看的有了重視,但陸七卻是能夠明白趙匡胤的用意,那分明就是利用了他在江寧的名望,促使江寧人心歸屬了周國統治。
“趙大帥的照顧,臣感激。”陸七點頭感慨的迴應。
曹王聽了臉皮微顫了一下,心裡卻是對趙匡胤愈發的有了憚忌,覺得趙匡胤果然是擅於籠絡人心,這陸天風如今在河西手握重兵,尤其是擁有數萬騎軍,若是與趙匡胤有了勾結,那絕對是大周的禍患。
“陸尚書如今,卻是不遜了趙大帥的,尤其在西部屢屢的開疆拓土,功勳卻是在了趙大帥之上。”曹王微笑誇讚道。
“殿下不可這麼說的,趙大帥是爲大周效力了多年的柱石軍臣,豈是臣能夠比肩的,而且臣是進取了河西和北庭,可是臣卻是知道,河西與北庭地廣人稀,人口全加起來,也不及潤州兩成,潤州是人文物華之地,臣就是繼續進奪了安西四鎮之地,也是比不得趙大帥的功勳。”陸七正容反駁道。
曹王聽了點頭,覺得陸天風說的是有道理,獲得的地域無論多麼廣闊,沒有人口就是荒涼苦地,而潤州那裡確實是人口衆多,富庶遠勝河西,所以用獲得戰利的標準去衡量功勳,趙匡胤的進取功勳,是勝過陸天風。
“話可以那麼說,不過本王認爲,陸尚書的功勳,也應該當得郡王之封的。”曹王微笑的說了透話。
陸七一怔,搖頭道:“殿下不宜亂言的,若是傳出去,殿下與臣都會有了禍患。”
“本王只是與陸尚書說話,旁人如何能知。”曹王淡笑說道。
陸七神情遲疑一下,道:“殿下這般說,莫非有什麼意義見教於臣。”
曹王看了陸七,平和道:“這河西之地,若是你能夠封爲了西涼郡王,那就會成爲河西名正言順的主宰,本王希望你,能夠有所支持。”
陸七聽了搖頭,道:“殿下的意思,臣明白了,不過臣不想參與了大周皇儲的爭鬥,臣之前,就那麼的對紀王殿下表明過,所以請殿下不要希望了臣的支持,臣只會認可皇帝的聖旨。”
曹王聽的眉頭一挑,道:“你向紀王表明過,難道紀王向你求過支持?”
“殿下不要誤會,紀王殿下沒有向臣求過支持,只是紀王殿下曾經與臣探討過,假如朝廷裡有人造反,紀王殿下問臣會不會出兵勤王,臣說不會主動出兵,因爲勤王很容易造成挾天子的後果,而且臣若是發河西之兵勤王,河西軍力在勤王之時,很容易失控,畢竟河西軍力幾乎都是番族。”陸七正容回答。
曹王聽了點頭,道:“這麼說,你不會支持了本王。”
“殿下,臣若是支持了殿下上位,那臣就沒有了退路,永遠都會有了謀逆的罪名,所以,臣只會支持聖旨,那位皇子成爲了大周皇帝,自然就是臣應該支持的。”陸七正容回答。
曹王默然,陸七又起禮道:“臣勸殿下一句,要爭,儘量自宮廷去爭,不要希望了外軍的支持,否則,大周很容易亂的。”
曹王點頭,道:“你說的也算忠言。”
“臣說的是忠言,臣是進取了河西,但河西若是沒有了大周的天威與戰略支持,河西就會陷入了內亂外戰的境地,党項和吐蕃爲什麼不敢傾力進襲河西,就是因爲大周的震懾和牽制。”陸七正容迴應。
曹王點頭,道:“你能夠持中也好。”
“臣只能是保證,不會與殿下做對。”陸七恭敬說道。
曹王平和點頭,事實上,他對陸天風的言語很滿意,他當然不會傻的要陸天風出兵河西,他看重的,是去了開封府的五千石州軍力,如今取得了陸天風的友好表態,他就可以借用陸天風的名義,去籠絡了虎翼左軍的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