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琴兒搖頭,道:“你們既然不懂,那本使就說句實話,賞功銀子現在給你們,公主府完全能夠做到,可是這一次的戰功,是見不得官面的,你們拿了銀子去用,必然會讓其他人知道,別的翊衛知道了,可能就會心裡不舒服,所以,你們有功應該得賞,但爲了公主府的安危,你們的賞功銀子只能變成了商契,並且一年後才能以盈利的由頭給了你們,以後的公主府賞功,也會全是商契,每一個人的商契值多少銀子,是你們每一個人的秘密,不論多少,日後公主府只會承認,商契價值的銀子,是你們投商所得。”
王琴兒這麼一解釋,多數的騎軍都點頭表示了明白,範虎道:“大人的意思就是,本來這次的賞功銀子是黑錢,但爲了不被人懷疑究罪,而變成了商業所得的白銀子。”
王琴兒點頭,道:“是那個意思,以後你們的商契價值,就是各種賞功所化的白銀子,公主府會做賬的變成合理,當然,如果你們的家裡急用銀子,那可以向公主府請求預支,預支會名爲借銀,但不希望你們近期去預支,預支的條件也必須是家事急用纔可。”
騎軍們紛紛點頭,一個個也有了歡喜神情,黑銀子變成白銀子的說法,他們卻是非常理解的,在軍中也是常有之事,殺人劫得的財物,當然需要了一個合法過程,沒人願意花黑錢惹禍上身。
王琴兒上了車,騎軍們繼續護車行去,彷彿沒有發生過什麼戰事,王琴兒在車裡輕搖頭,她的商契之說,最主要的作用是用於攏心,讓公主府用銀子的得失,綁架了軍心,就像十個人投錢一家商鋪,投了錢的人,沒人會希望了商鋪賠錢,切身利益之下,只會希望了興隆。
賞功爲商契之法,翊衛是第一批實行者,以後公主府外軍也會去滲透,而且會用盈利的誘惑,吸引將士主動的投商公主府,讓公主府成爲將士們的財力核心。
王琴兒的這一提議,得到了公主的認可,不過公主不希望王琴兒過於的激進,要徐徐圖之,以免被有心人識破其義而上書彈劾,所以商契之法,先只用於賞功,由頭就是,公主府需要用商契之法,解決賞功銀子和撫卹銀子的財力不足。
黃昏時分,陸七已然在了金壇縣,大軍在長蕩湖紮營,士兵們一到了長蕩湖畔,立刻請求去尋得野味和水貨,陸七準了,他也參加了尋食行動,卻是尋得了很多的蟹和螺,士兵們在不深的湖中,很開心的嬉戲,漸漸有了軍中的友誼萌芽。
吃過了豐富的湖產,陸七和貴五叔去了湖畔散步,看着蘆葦湖蕩,以及夕陽斜照下的煙波浩渺,給人一種寧靜,愜意的怡心感覺。
“五叔,你喜歡在這裡長居嗎?”陸七平和問道。
“不喜歡,屬下喜歡山地,不習慣在水裡討活。”貴五叔回答道。
陸七笑了,道:“我問五叔居處,五叔卻是不能忘本。”
貴五叔也笑了,道:“是很難忘本,不過屬下確實不喜歡居於水地,屬下是很實在的人,不會什麼多愁善感的出塵避世,就喜歡實實在在的活着。”
陸七點點頭,輕聲道:“希望這一生,能夠與五叔一直的在一起。”
貴五叔一怔,迴應道:“日後除非是走不動了,屬下會永遠跟隨了公子的。”
陸七感動的點點頭,望了遠湖一會兒,他才輕聲道:“五叔,你看我,有可能成爲皇帝嗎?”
“什麼?”貴五叔詫異失聲,眼睛看了陸七,陸七看着遠方,卻是沒有再言。
貴五叔扭頭也看向了遠湖,過了一會兒纔回答道:“公子,那個太難了吧。”
“是很難,可是有人希望我去做皇帝。”陸七輕聲迴應。
“是什麼人?”貴五叔遲疑一下,問道。
“宋老青。”
“秘見時,宋老青說他想有一個爲之奮鬥的人生,他說我若是想做皇帝,他願意輔佐我成事,一起的暗中努力,如果我不願做皇帝,他希望能夠離開興化軍,成爲了我的護衛,安生的在一起平凡到老,我最後,說了想做皇帝。”陸七看着遠湖,輕聲敘說。
貴五叔哦了一聲,道:“宋老青如今是周正風軍中的右營都尉,日後也會成爲興化軍的牙軍都尉,確實有可能獲得了很強的軍權勢力。”
“五叔,如果我現在放下一切的,去求做個富家翁,日後會怎樣?”陸七問道。
貴五叔默然,過了一會兒,回答道:“屬下認爲,公子的現狀,就像是在與敵人交鋒,退卻會被追殺,投降也有可能會被梟首,只有打敗了敵人,才能主宰了自己的生死。”
陸七淡淡笑了,道:“五叔說的對,我沒有退路了,聽說公主府軍已然是三千大軍,句容縣剿匪一戰,不說我的妄爲策劃,就是幾十騎翊衛的強大表現,就足以讓了唐皇吃驚,我就算主動的安生求閒,日後也免不了被牽連獲罪,我就是朱武和王平的人質,有一日唐皇想要對付他們時,也是我的死期了。”
貴五叔一怔,道:“唐皇會對付了他們?”
“眼前不會,可是時日久了,朱武和王平的軍中威望會越來越高,因爲這是亂世,邊患能夠讓了真正的將才迅猛崛起,長勝將軍的名氣一出現,唐皇就會坐立不安了,就會猜忌的認爲,我會不會了擁王造反。”陸七淡然解釋。
貴五叔明白的點點頭,陸七的背景是容易引起了皇帝的猜忌,就算與雍王沒有任何的往來,可是事實上的雍王女婿身份,就會讓唐皇在不安之後,幻想了擁王篡位的可能,而且陸七還是太子的勢力,那能夠擁王造反的可能就更多了。
“其實,我最擔憂的,是張氏會造反。”陸七又輕聲道。
“張氏會造反?”貴五叔訝道。
陸七點頭,道:“如果我是張氏,應該會先發制人,在吳城軍還沒有立穩腳跟的情形下,悍然反擊。”
“反擊?”貴五叔愕然,他不知道驍騎衛劫殺張洪波的事情。
陸七告訴了一下,貴五叔聽了,說道:“依屬下看,就算唐皇劫殺過張洪波,張氏也不敢明着造反的。”
“若是不造反,那就只有三個原因,一是江陰侯愚蠢,二是張氏內部不和,三是越國接受投降的條件太苛刻。”陸七淡然迴應。
貴五叔愕然,道:“張氏會叛投了越國。”
“我說了,如果是我,會悍然反擊,唐皇既然調了吳城軍抵達了常州,那對張氏而言已是禍在眼前,一等吳城軍在常州立足,唐皇會再次增軍常州,這支英王府軍,以及擴編的寧國團軍,康化團軍,會陸續開赴了常州,那時張氏想造反也晚了。”陸七言說。
貴五叔想了一下,道:“張氏現在造反,只怕也是勝算不多。”
陸七搖頭,道:“五叔,兵鋒在一個銳字,如今的吳城軍,是一個內部非常不穩的組合,統軍的萬斌是個沒有軍旅經驗的主帥,他與朱武只能是明和暗不和,朱武能夠直接影響的營軍,只有一個,而其它營軍的將官,幾乎全是沒有軍戰經驗的人物,而士兵們也多數是不穩定的來歷,所以吳城軍,就是一個烏合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