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甲的騎軍們真的是狼狽,集體又蹲去了道路兩旁,只有三個帶頭的騎將無事,皺眉的看着倒黴的屬下們,他們在朱雲鎮午時歇腳,騎將自然在了雅間,而屬下們則是在外面護着轎車,吃食的是酒家送去的食物,結果集體鬧了肚子。
一陣奔馬的震動聲傳了過來,明光甲騎軍們驚然望去,看見了一羣普通鎖子甲的騎兵,那些騎兵速度不快,正常的策騎奔來,而且只有十多騎,看樣子是地方官兵。
那些騎兵們看見了明光甲騎軍,忽的在二十米外止住奔行,爲首的騎將高喊道:“請問,你們是那裡的上官?”
“我們是京軍,你們是什麼屬軍?”一名明光甲騎將回應道。
“我等是當塗縣官兵,奉令去蕪湖縣護解。”爲首騎將大聲回答。
“你們走。”明光甲騎將擺手吩咐。
爲首騎將回應,馭馬前行,一直的帶軍走過了明光甲騎軍所在,一過就加速奔去,看着漸漸奔去的騎軍,明光甲騎軍才鬆懈了下來,出恭的繼續苦臉低頭,三個騎將也鬆開了兵器。
漸漸遠去的騎軍,忽然來了個大調頭,騎軍如一條巨龍盤轉而回,一個個軍刀出鞘,長兵提舉,狂風般殺了個回馬槍。
明光甲三個騎將最先驚覺,竟然愣看了一會兒才猛然醒悟,立時有一騎將厲喊:“他們是敵襲,快集結。”
明光甲騎軍一片驚亂,紛紛起身提衣的奔去,直奔各自的軍馬,大多數出恭的騎軍沒有拿着兵器,而且出恭後的身體虛軟失力,只覺身上的明光甲都是沉重的。
很快,巨龍般的騎軍就衝殺到了,首當其衝的就是道路上的三個騎將,由龍頭的衝擊開始,一件件兵器揮舞悍殺,三個明光甲騎將奮勇阻擊,卻是被動的應接不暇,每個人只抵擋了三下,就被後面一串的騎軍斬殺當場。
“殺!”一名爲首騎將舉刀厲喝,撥馬衝向了那些褲子都沒有提好的明光甲軍人。
馬蹄亂踏聲中,一聲聲厲喝聲中,造就了一聲聲的慘叫,血腥味急劇瀰漫,中了瀉藥暗招的明光甲騎軍,完全的成了一羣山羊,在敵人的悍勇鐵蹄下,被動的承受了無情的殺戮。
百米外,一個身穿藍裙的蒙帕女人,佇立在轎車旁,平靜的看着那裡的殺戮,就像在看一出武戲,倒是車伕的中年人,眼神畏懼的咬牙觀戰。
半時後,一名騎將浴血奔來轎車這裡,在馬上軍禮恭敬道:“稟大人,三十敵人全部殺戮,有一輛車中,有四個女人。”
“本使之前的軍令,你沒有聽清嗎?”中府使冷聲斥責。
“是,屬下知罪。”騎將恭敬迴應,說完擡頭後看,舉左手向下一劃,遠處很快傳來不大清楚的幾聲女人慘叫。
“財物和軍用立刻移來後車,屍體在善後中焚灰掩埋,由你率十六衛負責,不要讓本使失望。”中府使冷聲吩咐。
“諾,大人放心,不會有遺漏的。”騎將恭敬迴應。
“這個車伕用翊衛代了,你送他。”中府使冷道。
騎將一怔,繼而馭馬一動靠向轎車,手中軍刀凌厲掠去,狠毒的劃過了車伕的脖子,那個車伕本來在畏懼的看着一身血腥的騎將,脖子被刀劃過,神情竟然還是畏懼未變,一隻帶血的手臂探來,抓了車伕提拉而去,一騎雙身的奔回了戰場。
王琴兒看着離去的騎將,她淡漠的搖下頭,車伕是公主府僱的,而此次的事情,容不得一絲的疏落,所以她必須要果決殺戮,而這些翊衛,卻是一羣極好的殺手,軍紀嚴明,武藝高強,更是殺伐果斷,她原以爲此次的行事會遭到牴觸,那知道這些翊衛根本不管敵人是誰,令出之後,沒有半分的猶豫。
直到很久以後,王琴兒才明白這些翊衛的內心真相,這是一羣對公主府有了很深歸屬心的將士,而很深歸屬心的根本就是陸七,這些翊衛不但對陸七有感恩之心,更有一種親切的自豪心理,陸七就是出身興化軍的明星人物,讓這些出身興化軍的將士,非常的有認同感。
另一方面,是這些來自興化軍的翊衛,本就習慣了聽令不違,也習慣了殺人越貨,他們的認同感讓他們甘願賣命,血腥的軍旅生涯,讓他們不覺得聽令殺人有什麼不妥。
王琴兒在四名翊衛的護車下,先行離開了劫殺之地,她所坐轎車後面的是一輛套車,兩輛車是繩連在一起的,如今前車裡裝了沉甸甸的財寶,套車裡塞滿了兵甲,她完成了陸七的交待,這些財寶在日後,會一步步的變成公主府的合法商財,或是變成了石埭縣的供銀。
對於冷戎能不能夠得到足量的石埭縣供銀,陸七是擔心的,他不想逼迫的冷戎爲斂財而瘋狂,他想讓冷戎在石埭縣,能夠擁有了正面的威望,所以冷戎的供銀,能夠正常的得了即可,沒有必要去狠狠盤剝。
王琴兒已然細知了公主府的一切,也知道了一路剿匪去了常州的公主府軍,如今已然由千兵,變成了六營的三千大軍,據說收編了很多的投降匪人,而唐皇竟然允許了收編,不過統軍的將官,皆由萬斌的親衛所拔任,可是多出的兩千軍隊給養,卻是依舊由公主府獨擔。
讓公主小馥擔心而又欣慰的是,陸七的兩位戰友哥哥,真是膽大妄爲的義氣,在剿匪中竟然私藏了很多的財寶,暗中知會小馥使人去接收了,據說價值達七萬銀子,如果能夠平安不露,卻是能夠解決了很大的公主府財政危機。
黃昏時分,善後的翊衛軍追上了緩緩而行的中府使車駕,騎將稟告了中府使,馬匹也都殺後焚燬了,沒辦法,那些馬的身體,多處有榮氏的軍烙印,無法變成已用,卻是好生的可惜,那些馬,比翊衛們的馬,優良了很多。
聽完稟告後,王琴兒下了車,平和的掃看了一下,道:“今日你們爲公主府有了建功,公主府會有所賞賜的。”
“大人,屬下等爲公主府效力,是應該的。”騎將範虎爽朗迴應。
王琴兒轉視點頭,說道:“爲公主府效力,是你們的本分,但效力也是分輕重的,今日之效力,是戰功,可以得到本分之外的功賞。”
騎軍們這回沒有說話的,中府使說的合乎軍規,有了參戰是能夠獲得了賞功,耳聽中府使道:“你們今日的賞功,火長五百兩銀子,衛士三百兩銀子。”
騎軍們立時眼睛亮了,得銀子是誰都歡喜的,他們成爲軍人,根本就是爲升官和賺銀子,有了銀子,才能獲得了很多的富貴生活。
“你們也不要歡喜,公主府的賞功,是以商契的形式才能擁有的,而非立刻給了你們銀子。”王琴兒又說道。
騎軍們立刻愣了,互相的看看,都不明白爲什麼賞功會是商契,範虎軍禮道:“大人,屬下聽不懂,請大人明言。”
王琴兒點頭,道:“賞功爲商契,就是你們的賞功銀子會投入公主府的商業,一年後才允許你們支取,就像銀票一樣,但與銀票不同的是,商契有利錢可分,公主府的商業盈利,會依照商契支給你們應得的利錢。”
騎軍們互相看看,有些人流露了失望,他們喜歡的是實實在在的銀子到手,這麼的變成商契,他們覺得是空口虛賞。
“本使知道你們不理解,這樣吧,就當公主府欠你們一年的功賞銀子。”王琴兒只好用直白的方法告訴。
“好,謝大人賞功。”範虎忙迴應,騎軍們也紛紛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