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心中一驚,待要出聲暗示,黑氣已經衝進客廳,幻化出一個人影,長髮披面而下,伸出長長的指甲,在燈光下閃着幽幽的藍光,只聽慘呼一聲,那個人影向齊谷蘭撲將過去。
齊谷蘭避擋不及,被那人一抓擊中,望後面倒了。
那人哈哈大笑,叫道:“齊谷蘭,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暗算我時,可想到有今日麼?”
齊谷蘭萎頓在地上,聲音中滿是震驚:“你……竟然沒死?”那人道:“讓你失望了吧?若非林少俠和玲瓏姑娘相助,我的大仇豈能得報?”齊谷蘭轉頭望着二人,臉上滿是異訝,悽苦的叫道:“原來你們……好!好!很好!”
二人見到她的神情,心中均是一疚,低頭不語。
那人道:“齊谷蘭,雖然你卑鄙下流,讓我一屍兩命,但那已是陳年往事,我美娘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今日就給你個痛快!”
齊谷蘭臉如死灰,似是已經認命,道:“美娘,縱然我機關算盡,但到頭來還是輸了,謝謝你能如此對我。”轉頭對秦聶道:“相公,我悔不該如此待遇,害得你……唉,我苦命的孩子,你竟連來到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
她此言一出,在場的無不震驚,秦聶更是如晴天霹靂,一步搶到她身旁,叫道:“蘭兒,你……有了我們的骨肉?”齊谷蘭微微點頭,道:“相公,此生我對不住你,如果有來生,咱們再做夫妻吧。”對美娘道:“美娘,你動手吧。”閉上雙眼就死。
美娘舉起右手,心中善惡交戰,一時竟然難以下手!她對齊谷蘭可說是咬牙切齒,但聽到她懷有身孕的消息時,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那也爲出生的孩子,將心比心,竟然隱有惻隱之意,暗忖:“相公子嗣艱難,好不容易有了骨肉,卻要被我生生毀滅麼?我既爲秦家媳婦,死了也是秦家的鬼,難道要讓相公絕後麼?”
就在她躊躇的時候,秦聶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她,叫道:“美娘,真的是你嗎?”
“不……相公,你、你別過來,我這樣子……”美娘見他認出自己,生出自慚形穢之感,連忙搖手後退。
秦聶搶上幾步,右手抓住美孃的肩,左手緩緩擡起,伸向她覆面的頭髮。
隨着一聲尖叫,燈光照映下,呈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張秀美的臉龐,但美中不足的是在美孃的右臉上,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紅褐色疤痕,眼中破壞了平衡。
美娘連忙側頭避開,道:“相公別看,我……已不是當年的美娘了。”秦聶笑了笑,道:“傻瓜,你是我的娘子,我得與你再見,心中只有高興的份,豈會有他想?”美娘道:“相公……”一時喉頭哽住,不知該說些什麼。秦聶柔聲道:“七年了,爲了我,你受了七年的苦,可值得嗎?”美娘道:“只要是爲了相公,叫我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聽到秦聶柔聲安慰,她心中頓覺一暖,一時竟然癡了。
秦聶道:“真的嗎?”美娘見他益發柔情,幸福感頓時涌上心頭,道:“嗯。”秦聶道:“那麼好……你、去、死、吧!”柔情倏地消失,換之的是無比的惡毒,如似九幽之下躥出的怨魂,這般如詛咒般的叫道。
美娘忽覺腹中一痛,秦聶憑空消失在眼前,隨即脊背受到重擊,身不由己的向前跌出,只見齊谷蘭一躍而起,動作迅捷無比,手中亮起一道綠光,向自己的胸膛刺來……
變起俄頃之間!
迅雷不及掩耳!
玲瓏無暇多想,右手向前急揮,那道紅色綾帕破空飛出,迅速長大數倍,將美娘包裹的嚴嚴實實。
嗤!
齊谷蘭趕到,綠光直插而下。紅綠轟然對撞,發出一聲銳耳的尖叫。紅色綾帕之上,純正的紅光忽然暴漲,將綠光覆蓋。齊谷蘭大吃一驚,連忙收起綠光,一聲呵斥,向後急速退去。
玲瓏一聲疾喝:“收!”右手往回一招,紅色綾帕載着美娘,飛回到她的身前。
“哪裡走!”秦聶一聲怒喝,猛地躍到半空,一道黃光閃過,顯出一柄巨大的劍來,帶着無匹的氣勢,向美娘劈下。
錚!
小余迎面截住秦聶,紫電劍祭在面前,硬生生接下了秦聶威勢驚人的一擊,頓覺五內翻騰,喉嚨間隱有甜味。他心中一驚,連忙運起心法,將紊亂的氣息平定。
一副養尊處優的秦聶,竟然具有如斯道行!
今晚的一切,果然是個陰謀!
秦家的夫人齊谷蘭,就是這幕後的主使!
玲瓏問道:“小余,你怎麼樣?”小余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玲瓏這才放心,收了紅色綾帕,將美娘放了出來。
美娘連受兩擊,且是蓄意已久,又是全力施爲,所以傷勢頗重,此時臉色難看之極,但她渾然未覺,顫巍巍的站起,看着對面的秦聶,帶着難以置信,道:“相公,你……這……”
玲瓏見她如此,氣得直跺腳,罵道:“如此衣冠禽獸,你還叫他相公,你竟如此的癡傻麼?”小余拉了她,玲瓏叫道:“幹什麼,本來就是傻嘛。”小余卻搖了搖頭,傳音道:“他不是秦聶。”玲瓏道:“什麼?”轉頭看着秦聶,驚聲道:“那他是誰?”
美娘這一驚更甚,直視對面的秦聶,喝道:“你是誰?”
齊谷蘭走到秦聶身邊,朝他點了點頭。秦聶嘿嘿一笑,道:“這位林少俠眼力真是不凡,如此年紀就有此修爲,真是不簡單,可否告知尊師名諱,楊某很想與他交個朋友。”伸手在臉上一抹,現出真實面容來,卻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道:“在下楊開,乃是湘山派左護法。”
湘山派!
湘山派!
聽到這三個字,小余與玲瓏對望一眼,心中的震驚更甚剛纔,瞬間想通了整個事情的關節。原來從一開始,齊谷蘭就識破了他倆,蓋因那個叫楊開的男子,就是湘山派的左護法,照此推論,齊谷蘭應該也是湘山派的。
然而,新的疑問又涌了出來
秦聶不在此處,那麼他在哪裡呢?
美娘只是一介孤魂,竟然驚動湘山派地位顯赫的左護法,難道這件事裡面還有更深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