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一夜,小余頗感疲憊,與玲瓏分開後,便回到齊谷蘭臨時給他準備的房間,倒頭便睡着了。
當玲瓏叫醒他的時候,已是戌時了。
小余睡的迷迷糊糊,擡頭看着玲瓏,竟然呵欠連天。
玲瓏罵道:“瞌睡蟲,都睡了一天了,叫你吃飯都不起來。”小余搖了搖頭,傳音道:“我睡了一天了?我怎麼覺得還想睡啊。”玲瓏罵道:“真是頭豬!”起身走到窗邊,指着外邊道:“你看看,天都黑了,連雲都快壓下來了,你說是不是睡了一天?”小余以手抓頭,想要坐起來,卻覺腦袋一眩,幾乎就要摔倒。
玲瓏叫道:“你怎麼了?”連忙將他扶住,用手摸摸他的額頭,沒有發現異狀,道:“噫?”小余傳音道:“我沒事,就是覺得頭暈,還想再睡覺。”玲瓏道:“睡覺?”忽覺鼻中異味,連忙在屋中搜索,終於在牀底發現一盤燃香,煙霧嫋嫋,仍在燒着。玲瓏把它拿起來,湊到鼻前嗅了嗅,心中突地明亮了:“原來如此。”反手將那盤燃香覆滅,走到小余面前,道:“告訴你一個秘密,不許吃驚。”
小余:“???”
玲瓏道:“我想,我們中計了。”小余:“!!!”玲瓏道:“你是修道中人,只需盤腿打坐片刻,些許疲倦豈在話下?但你睡了整整一天,卻仍然呵欠連天,難道不覺得奇怪嗎?”小余:“……”玲瓏道:“我剛纔在你牀下找出一盤迷香,估計便是它作怪。”小余:“……”玲瓏道:“牀底藏迷香,怕是不想讓你醒來吧?”小余臉色大變:“!!!”玲瓏道:“我白日沒有睡覺,就在秦府閒逛,發現了不少疑點。”小余:“???”玲瓏道:“當時我實在無聊,便想和府中丫鬟聊天解悶,但她們都匆匆忙忙,對我只是敷衍,若說個別如此,還可以性格解釋,全都如此緘口不言,那麼便是心中有鬼了。另外,我在府中逛了一天,竟然沒見到秦聶!”小余:“!!!”
玲瓏笑了笑,道:“綜合這些情況,我大膽的猜測,我們中了齊谷蘭的套了。”
小余大驚失色,傳音道:“難道我們被識破了?”玲瓏道:“應該是,但其中的玄機,我百思不得其解。”小余道:“那接下來該怎麼辦?美娘在外不知內情,若貿然闖進來,勢必受到秦夫人的算計。”玲瓏道:“既然被齊谷蘭識破,要想脫身出去通知美娘已是不可能,唯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隨機應變了。”小余點了點頭,道:“也只有如此了。”
“砰!砰!”
敲門聲響起,一個丫鬟在外道:“林公子醒了麼?一一奉夫人的話,來請林公子赴宴。”
玲瓏附耳道:“如此如此。”小余點了點頭,起身打開房門。
一一端着一盆水,走了進來,道:“林公子醒了,先洗個臉吧,好醒醒瞌睡。”見玲瓏在房內,道:“玲瓏姑娘也在啊,省的我再跑一趟了。”玲瓏道:“怎麼?”一一道:“一一奉了夫人的話,分別請二位赴宴,二位洗漱過後,就隨奴婢一起過去吧,估計二二都準備好了。”玲瓏道:“好的。”
小余洗了個熱水臉,頓覺精神好了點,便和玲瓏跟着一一,前去赴齊谷蘭的晚宴。
見二人來了,齊谷蘭與一個男子起身迎迓,道:“二位恩公,你們來了。相公,這兩位便是林公子和玲瓏姑娘。”二人一起見禮:“見過秦老爺。”秦聶呵呵一笑,神情間甚是歡愉,道:“兩位不必多禮,快請入席。”
當下四人分賓坐下,一一和二二在旁陪酒,其餘小廝都退下了。
秦聶道:“二位援手之德,夫人已經跟我說了,來,先敬二位一杯,聊表謝意。”端起一杯酒,仰首一飲而盡。
玲瓏道:“秦老爺見諒,玲瓏雖然在外行走,終究是一介女流,從來不曾飲酒的,秦老爺盛情難卻,玲瓏多有不敬,只能以茶代酒了。”秦聶一怔,隨即道:“好說,好說,林公子呢,總該飲下這一杯吧?”
小余端起酒杯,做了個敬酒的樣子,仰首倒進嘴裡,卻聽“噗嗤”一聲,小余猛地一咳嗽,將酒水都灑了出來。玲瓏掩嘴而笑,輕罵道:“活該!”
秦聶不明所以,問道:“這是……”玲瓏道:“秦老爺,實話告訴你吧,林師弟是不喝酒的,剛纔爲了充面子,硬飲下此杯,未曾料到此酒性烈,結果被狠狠嗆了一下,豈不是活該受罪麼?”小余見她揭自己的短,連忙向她使眼色,無奈她心直口快,話一出口就沒留住。
秦聶呵呵一笑,道:“既然兩位都不喝酒,我也就不勉強了。”對齊谷蘭道:“夫人,你也敬兩位一杯吧。”齊谷蘭道:“好。”端杯起身,道:“林公子,玲瓏姑娘,妾身也敬兩位一杯,多謝昨晚援手之德,並祝二位身體康健,一生平安。”
二人以茶代之,連聲致歉,並回祝秦聶琴瑟和諧,白頭到老。
秦聶似乎很健談,酒宴上以他話最多,先講了一些閒外話,慢慢的與小余和玲瓏混熟了,似乎又看出了什麼端倪,竟然開起二人的玩笑,把二人逗的臉紅心跳。齊谷蘭則在一旁添酒,很少插話。
酒過三巡,玲瓏擡頭望天,見烏雲低壓,黑壓壓的一片,心道:“難道要下雨了嗎?別再耽擱了,若是美娘闖進來,只怕我們兩人一鬼都在劫難逃。”對秦聶和齊谷蘭道:“秦老爺,秦夫人,時候也不早了,你們慢用,我覺得頭有點暈,想先下去休息了。”對小余道:“師弟,你送送我吧。”小余:“……”
秦聶呵呵一笑,道:“兩位是在下恩人,在秦府儘管自便。”
玲瓏道:“請兩位見諒。”便與小余離了酒席,往後院走去。
晚宴設在客廳,玲瓏與小余剛剛起身,忽然颳起一股狂風,虛掩着的門倏地開了,一絲黑氣滾將進來,一個女子聲音厲聲叫道:“賤人,今日便是你報應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