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離看懂了他眼神裡的東西,耳根子跟着一熱,趕忙挪開了視線道:“現在呢,玩什麼?”她是不玩那些刺‘激’的了,一會兒再製造出他那種怪異的叫聲,她非得囧死不可。
楚洛胥放下飲料,清亮的眼睛看了眼四周的遊戲項目,最終停留在摩天輪上。
“玩那個?”慢慢的,應該不會嚇到她了。
白離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當發現是摩天輪的時候反‘射’‘性’搖搖頭,卻又點頭。
“到底是玩還是不玩?”他有些‘迷’糊,當然不懂得她內心的掙扎。
白離搖頭是因爲,傳說中摩天輪有詛咒,每一對情侶坐上去之後都會分手……她點頭,是恍然記起自己的目的不就是分手嘛?
因爲玩得太高興了,纔會忘記吧。但是不能啊……
她突然站起來,笑顏綻開:“走,去玩那個!”她拉着他,快速向着摩天輪跑去。卻在快靠近的時候放慢了速度,似乎在猶豫。
楚洛胥變成在前面拉着她,發現白離停住了之後轉過頭問:“怎麼了?”
“洛胥,我們……算了,沒事。”他們把票給工作人員看了之後,兩人坐進去,摩天輪開始慢慢向上走。
白離沒有坐過摩天輪,有些期待,有些緊張。她趴在窗口上向外看,因爲剛開始不是很高,所以並不能看到什麼風景。
看到剛纔坐過的過山車時,衝着旁邊的男人道:“洛胥,一會兒我們再坐一次那個吧?”
“過山車?你不是很怕嗎?”他看到了她指的方向,微微皺了眉頭。
是怕…但這種磨人似的速度更讓她覺得難受。摩天輪越升越高,她的心跟着加重。
離地一寸,他們的距離似乎跟着拉開了。彷彿天與地,互不再牽扯。
這樣的感覺很壓抑。
“離?”楚洛胥見她突然不吭聲,喚了一句。
白離回過神,咧嘴一笑:“我在想,如果摩天輪突然壞掉了,我們從半空中直接着地應該會死得很難看吧?”
“想什麼呢?如果會,那也是千萬分之一的機率,真碰上了咱們就當一對苦命鴛鴦唄!”
“你想得倒是很開啊捨得你的家人,事業,朋友?”然後陪她去死?白離收起笑容,似乎很認真在問他。
其實答案是什麼並不重要,因爲他不用陪着她去死,她也不會讓他這麼做的。在懂得什麼是愛的那一刻,她已經選擇放開他,自己下地獄了……
楚洛胥猶豫了會兒,竟在認真着思考這個問題。如果有一天,白離讓自己陪着她消失,他會答應嗎?
“捨得。”
她瞬間把視線從窗外看向他:“捨得?”
“嗯,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願意去。”
白離綻開了最爲燦爛的一抹笑容,摩天輪正巧上升到頂空,她彷彿飄在萬里浮雲之中,美的不可方物。
他的表情凝滯,從未見過這般真實而美麗的笑容,心跳的厲害。原本很美好的氣氛,突然隨着白離的一聲尖叫給破壞了!
她似乎才發現摩天輪升到了最高點,當視線不小心瞄到底下猶如螞蟻般大小的景物時,白離兩腳一軟,她從來沒發現自己這般沒用過……
“洛,洛胥我恐高……”
男人很無奈地嘆口氣:“不怕,要不我坐到你那邊去?”
“別啊!你過來了兩邊就不平衡啦!”她會嚇死嚇死掉的!白離說什麼也不讓他動,自己更是不敢動。她現在很確定自己寧願再玩一次過山車,也不想坐摩天輪了!
這等長時間虐待心臟的遊戲,還不如過山車一次‘性’來得痛快。感情她把遊樂場當成恐怖基地了……
楚洛胥想笑又不敢笑,着實憋得厲害。他發現今天的白離很不“正常”,每一面都讓人感到新奇。
彷彿現在的這個纔是她,“有血有‘肉’”很真實。他喜歡這樣的白離,能撒嬌,耍賴,更懂得害怕。
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依賴他,信任他?何況是楚洛胥這種七尺血‘性’男兒,他最希望的就是有一天,白離能放下堅硬的外殼躲到他身邊,乖巧得得像貓咪一樣。完全把他當做支柱,相信他,愛他這就夠了。
當然,偶爾也可以耍耍潑,鬧鬧脾氣什麼的,省的憋出病來。
“洛胥,你笑得好“邪惡”在偷想什麼?”白離突然靠近,因爲摩天輪已經慢慢向下,所以她不是很害怕了。
男人的瞎想突然被打斷,忙回過神:“沒啊,我在想中午吃什麼。”
“對哦,十二點多了呀。”白離看了眼手機時間,肚子才覺得餓。
“想吃什麼?這裡面好像有自助,牛排和拉麪什麼的。”他剛纔休息的時候,有注意用餐的地方。
下了摩天輪之後,楚洛胥牽着白離往用餐的地方走。想去吃牛排卻發現‘門’口排隊的人,輪到他們估計都餓暈了……
“怎麼辦?要不吃自助?”
楚洛胥皺了皺眉頭:“估計自助那邊的人比這還多。”
“那咋辦”她肚子好餓哦
男人突然腦袋瓜子一亮,拉着她往牛排館走。白離滿臉困‘惑’,卻知道他有辦法。果然。
“這位先生小姐,我們可以一起坐吧?點的餐全部由我來付。”
白離倒。
站在隊頭的男‘女’似乎有些詫異,想想沒什麼損失之後點點頭答應了。楚洛胥馬上得意的向白離一笑,她則無語的回以皮笑‘肉’不笑。
午餐終於解決,兩人從牛排館出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一點多了。太陽有些大,正巧驅趕了些寒流。
白離用手擋了擋陽光卻被男人拽下來,她疑‘惑’地看向他。
“你看你,臉‘色’白成這樣還想擋太陽?”楚洛胥數落她,然後牽着小手往水流的方向走。
下午比較熱,玩水的最合適了。
白離在他背後玩鬼臉,心想這男人不是普通的夫管嚴。連她的膚‘色’都要管,白點多好看哇
當她意識到男人拉着自己想玩什麼時,停住了腳:“你想玩這個?”太陽大又熱,水上游戲倒是很吸引人,不過……這高度有些……
“對,你會愛上它的。”楚洛胥留下高深莫測一笑,然後拉着她跑到隊尾。
“好像是很好玩哦!”白離看着直衝而下的船濺起幾十丈的水柱,心裡既興奮又害怕。坐在前面的人估計都淋溼了吧?
在排到他們的時候,兩個人領了塑料雨衣,坐在一起。工作人員幫他們扣上了安全帶,白離緊緊握住他的手:“我有點怕。”
“很好玩的,在急速下滑中能體會到又冰又涼的快感!”楚洛胥似乎有些期待,他捏了捏她的手,臉上滿是笑容。
因爲白離害怕,所以他們並沒有選擇坐在前面,而是最安全的中間。前後的人似乎特很興奮,嘰裡呱啦的聲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當船開始動起來的時候,白離握緊他的手,很期待它帶來的感覺。船剛開始行進的很慢,以七十度上了一個坡之後到達頂端,這時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最刺‘激’的一刻!
唰!
船飛速下墜,第一個小坡長度不是很長,所以白離只閉眼了一瞬間便可以睜開了。她沒叫,因爲知道等待自己的是前面那個又高又長又陡的弧度。
這一次,尖叫聲四起,巨大的‘浪’‘花’劃破天空直直打在石柱上,噴到了些行人。
“到了到了,睜開眼睛吧!”楚洛胥喚了她幾聲,企圖把似乎嚇破膽的‘女’人喚回來。
白離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船回到了原地。她窘迫地趕緊起身,把手遞給他,兩人從‘激’流勇進的出口離開了。
“怎麼樣,好玩嘛?”
“好玩,就是第二個太陡了!”
楚洛胥捏了捏她的鼻頭:“香港迪斯尼樂園的纔好玩呢!或者美國的。以後有時間我帶你去,你就能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刺‘激’了!”
她的眸光不正常的閃爍了下,隨即隱藏在深處:“好啊,等以後有機會,你帶我去。”
兩人回家的時候,有些筋疲力盡後的快感。
像累,並快樂着。
白離一天都在笑,笑得她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只希望多留給男人一些美好的回憶,以後在恨她的時候記得:‘女’人過分的好,往往隱藏着‘陰’謀。有些‘女’人是爲了錢;有些是爲了家庭和諧;有的則像她……
只能用對他的好來贖罪,好讓自己減輕心靈愧疚。
白離突然側過身,臉埋在了他的懷裡,男人看不到了她的表情。
他摟緊了她:“累了就睡會兒,晚點我們再出去吃飯。”
“洛胥,你今天開心嗎?”
“傻瓜,我不是說過嗎?有你在的地方,我都開心。”
她有些傷感,眼底的落寞灑在男人看不到的角落。“如果我不在了呢?你要怎樣才能開心?”
楚洛胥突然抱着她坐起來,臉‘色’有些凝重:“離,最近的你很奇怪。”好像隨時在提醒着他什麼……
白離嫣然一笑,捏了捏他的鼻尖,嗔道:“還不是你一直說有我的時候才能最開心?現在意外那麼多,誰知道下一刻會怎麼樣?或許我……”
他驀地伸出食指抵在她的‘脣’上,臉‘色’變了:“我不喜歡這種假設!”
“好嘛好嘛……我不說了。”
他的表情太過沉重,重到白離不敢再透‘露’半句,她把他壓回‘牀’上繼續趴着休息。今天確實玩過頭了,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似的。
“洛胥,我肩膀好酸……”
他很乖地開始幫她按肩膀,不輕不重,白離很喜歡的力道。她閉上眼睛享受着,漸漸感覺睏意來襲,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當男人發現的時候,怕吵醒她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他輕輕拉過被子蓋住兩人,就着這個動作打算睡一覺。
明知道這樣睡,他的手臂醒來之後準定受罪不淺,但想到睡在自己懷裡的‘女’人,他的眼底只有柔情。
九點十三分。
咕嚕……
嗯……睡夢中的‘女’人按住肚子,腳突然跨在男人的腹部上繼續睡的很香。可惜楚洛胥被“嚇”醒了。
他無奈地看着,晃了晃旁邊的人:“離,肚子餓了吧?”
她覺得吵,身體貼近一寸,臉埋在他的腋下。
“離,別勾引我……”
白離突然坐起來,動作迅速的下了‘牀’:“我餓了,出去吃飯吧!”此時男人的手已經偷偷伸進她的……白離從昏昏沉沉中猛地醒過來了!
她隨意換了身衣服,然後催促石化在‘牀’上的男人:“洛胥,你還想睡嗎?”
不,他一點都不想睡,只是想問:惹了火,這火要怎麼滅掉?
“咳咳,我去客廳等你。”白離當不懂,咳了兩聲之後立馬溜掉了。
楚洛胥無奈的起身,他知道唯一的辦法只能自己去洗手間解決了……
白離沒想到一頓簡單的飯,竟然會遇到那一家子……她繃着臉,心情頓時從天堂墜入地獄。
“嚴叔叔,嚴阿姨你們怎麼也那麼晚出來吃飯?”楚洛胥領着白離走過去,他們打算好來吃西餐,沒想到會看見嚴家四人。
“額,我們吃完了,正準備回去呢。”嚴凌風別有深意的看了眼白離,隨即衝楚洛胥說道。
嚴楚夏突然站了起來,說道:“我去結賬。”
“哥,我去吧!”嚴姍姍搶先站起來,她看了眼楚洛胥和白離牽在一起的手,雖然明白哥逃避的原因,但她希望他能習慣。畢竟他和楚洛胥是好朋友,如果白離嫁給了楚洛胥,他們必然還會像現在一樣見面的。
那還不如早些習慣……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
嚴楚夏被迫坐了回去,他確實不想看到那對恩恩愛愛的情侶,尤其是在知道白離可能發現當年的真相時……
他更加的坐立不安。
換做以前,他早打電話問那天送她回去之後,她去見了誰?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了……
哪會像現在一樣,見到她反‘射’‘性’想躲開。
白離自然不懂他內心的糾結,她只是疑‘惑’他爲什麼見到自己是這種反應?還有那天的事情,她忘記跟他說謝謝了。
斂下眼瞼,楚洛胥客套話說完之後,帶着她坐在他們的隔壁。
奇怪的是,嚴姍姍結賬結了半天都沒有回來。
嚴楚夏的背後正巧是白離,他坐得‘臀’部發刺,渾身不踏實。這一幕正巧落入白雅然眼底,她眯起眼睛細細打量,隨即輕微一笑。
“楚夏,在公司還習慣嗎?”
“恩,在學校裡學的東西還沒忘記。”嚴楚夏隨意回答白雅然,視線不經意間老是瞥向白離。
嚴凌風看了看錶:“姍姍跑哪去了?結個賬那麼久!”這都快十點了,他們需要早點回家休息。
“爸,我去看看。”嚴楚夏趁機站起來,他怕再待着會忍不住回頭看她,更怕被父母發現自己內心強烈的情感。
他走後,嚴凌風看向白離道:“白小姐,當初謝謝你救了我兒子。”
白離正在爲嚴楚夏真去嚴氏上班的事情愣神,卻被楚洛胥從桌底下握住手,這才發現嚴凌風在和自己說話。
“沒關係,我救他純粹因爲那天他好心送我到市區而已。”
楚洛胥這才知道當初的事情是怎麼回事。他很慶幸白離沒有愛上楚夏,不然傷心,逃避的不是剛纔走掉的男人,而是自己了吧……
愛情是自‘私’的,爲了幸福,他只能選擇對不起兄弟。
“嚴叔叔,爲什麼當初您說白離收了錢?”男人恍然想起那天的晚宴,他不懂嚴凌風這個商場上舉足輕重的長輩,竟然會說謊誣陷一個‘女’孩子……
白雅然見老公臉‘色’有點尷尬,忙解釋:“那天姍姍突然跑掉,他是愛‘女’心切,所以有點口不擇言了。白小姐,真是對不起!我代我先生跟你說對不起。”
“哪敢啊?你們想說什麼都可以,我並不在乎。”白離冷笑,冰冷的眼神看向白雅然,公然對上。
她的話太過不給面子,白雅然頓時有些難堪。對方一點都不客氣,簡
直就是在往他們臉上扇巴掌。
“嚴阿姨您別介意,我們今天玩了一天,離可能是累了。”楚洛胥不想長輩難看,忙拽了拽白離的袖子,卻發現她的眼神極其不對!
白離在見到他們一家的那一刻,早就失去理智了,她心底的恨一絲一絲滋長恨不得從嗓子裡伸出來,哪還有心思理會他的小動作?
只見她毫不留情繼續說:“你們是上流社會的人,說什麼都有人信啦!我算什麼?一個孤兒,一個被父母拋棄,險些餓死在街頭的孤兒!所以你們再怎麼抹黑我又有什麼關係?”
“離!”楚洛胥生氣了,他不想聽她這般刺耳的話!那些話不止針對於嚴凌風他們,更包含了自己在內不是嗎?
她心裡一直是這麼想的?!
白離根本不理會他,恨已經從她眼底燃燒,那雙被握住的手反把他捏得死緊。她好想把真相全數吐出來,告訴她,她是她的‘女’兒,是她拋棄掉了的‘女’兒!
可惜……
說了又如何?她都選擇拋棄他們了,知道了沒準更加棄之如敝吧?!
白雅然被‘女’人眼底的恨嚇着了,竟不敢對上那雙‘陰’狠到覺得熟悉的眼睛……
“白離!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該說些能說的話!”嚴凌風大喝一聲,頓時引起旁人的矚目。
要不是怕明天上報,他哪能忍住一個小‘女’娃騎在自己頭上?!她就不怕他讓她無法生存在這個社會上嗎?!
“嚴叔叔對不起,我們有事情先走了!”楚洛胥站起身,拽着白離就想往外走。他怕再待下去,西餐廳就成戰場了!
雖然想到白離會因爲自己被抹黑而討厭嚴家人,卻沒想會討厭到這種程度……
白離不是很願意走,她回頭盯着白雅然,眼底是**‘裸’的恨意,還有絲讓人看不懂的埋怨。
白雅然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她根本不敢回頭,只能強忍住心底的驚慌。她一遍遍告訴自己,不是的,不是的……
“雅然,你沒事兒吧?”嚴凌風拍拍她的手,眼底盡是擔憂。隨即又道:“孤兒就是沒家教了點,我們就別跟小孩子過意不去了。”
“嗯……我知道…”
嚴楚夏和嚴姍姍回來的時候,發現氣氛有些怪異,看了眼旁邊空‘蕩’‘蕩’的位置問:“他們走了?”
“是,我們也走吧。”嚴凌風扶起‘精’神狀況有些差的妻子,衝他們說完之後開始往外走。
嚴姍姍眨了眨眼睛:“哥,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男人搖頭,打算一會兒打電話給楚洛胥,問問什麼情況。
他們忙跟在父母身後,走出西餐廳。
白雅然從上車到回家,一顆心都沒辦法穩定下來。她突然抓住座位旁邊的手:“姍姍,那個白離幾歲你知道嗎?”
“好像比我大兩歲吧。”嚴姍姍突然想起白離也問過她多大,腦袋裡突然‘亂’‘亂’的。
白雅然渾身一顫,眼睛裡滿是可疑的閃爍不安。她明明確認過啊,那個白離父母都出車禍死了,怎麼可能是她的離兒……
不是的,不是的。一定是她想多了!
白雅然壓下心底的害怕,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她旁邊的男‘女’對視一眼,很有默契的閉上了嘴巴。
楚洛胥一路拉着白離,直到上了車才放開她:“離,他們是長輩,以後大家還得見面的!”所以就不能留點臺階給他們下嘛?何況白雅然都出面道歉了不是嗎?他實在不懂,平常‘性’子淡然的人怎麼突然像被踩到尾巴的蛇,四處噴毒液!?
白離瞥開臉,視線正巧落在從西餐廳走出來的一家子身上。她的目光‘陰’冷,嘴‘脣’被自己咬破了都不自知。如果不是身邊有個拉住自己理智的人,她估計會衝過去殺了那個面帶幸福的‘女’人吧!?
憑什麼,到底憑什麼她可以快快樂樂,毫無負罪感的活着,而爸爸只能含淚在天堂,自己則飽受內心痛苦的摧殘?
當初在嚴家無意中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白離不是很敢確定。因爲記憶力的媽媽很憔悴,滄桑,跟眼前穿着華麗,面帶安然的絕美‘女’人一點都不一樣!
後來她明白了,原來那個‘女’人是爲了過這樣的生活才拋棄她和爸爸……
白雅然,你現在很幸福吧?儘管幸福吧,我會親手把你的幸福毀了,讓你跪在爸爸的墳墓前贖罪!不知不覺,白離的眼眶裡霧氣‘蒙’‘蒙’,一頭烏黑亮麗的捲髮擋住了男人的視線,他根本看不清她現在的表情。
白離冷靜下來的時候,那輛載着嚴家四口人的小轎車已經離開了,她渾身像泄了氣一般癱靠在椅背上,聲音哽咽道:“走吧,我想回家。”
楚洛胥無奈嘆口氣,隨即掛檔啓動車子離開。車緩緩行駛在路上時,他越想越覺得奇怪,偏偏旁邊的‘女’人已經閉上了眼睛,一副拒絕‘交’談的模樣。兩人高高興興出去,卻低低沉沉回家,連飯都沒吃上。
回到家,白離脫掉鞋子直接走進臥室,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感覺自己的情緒瀕臨絕境,如果不躲進被子裡,她怕自己忍不住會委屈到哭……
那個‘女’人怎麼可以在拋棄丈夫,孩子之後還能過得這般自在?她心底一絲愧疚都沒有嗎?
而對於自己這個十月懷胎的‘女’兒,她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
嗚嗚。
白離躲在棉被裡咬住嘴‘脣’哽咽,不讓那破碎的哭聲被發現。她好絕望,爲什麼心還會這般撕心裂肺的痛?不……她不在乎,一點都不在乎那個‘女’人……
“離,我們談談!”楚洛胥試圖掀開她的被子,卻被罰裡面的人拽得死緊?他不死心繼續喚了幾聲,終於感覺到不對勁:“離,你到底怎麼了?”
悶在被子裡的‘女’人發出低沉的聲音:“我沒事,讓我一個人靜靜好嗎?”她現在只想躲在角落裡,誰都不要理會。就讓她默默的‘舔’舐着傷口吧……
男人‘欲’言又止,俊孔滿是擔憂,最終妥協道:“我去買晚飯,回來的時候你必須起來吃飯。”他等了很久,得到很輕的一聲迴應之後纔出了房間。
白離確定男人離開了家,鼻尖籠聚的算出越發濃烈,她咬住被子失聲大哭……
爸爸……
我要怎麼辦?告訴我吧……
她躲在被子裡哭到痙攣,渾身‘抽’搐着,陷入了很深的悲傷之中。‘胸’口上的恨壓得她快窒息……
當客廳傳來開‘門’聲時,男人帶着吃的東西回來了。他在玄關處脫掉鞋子,換上棉鞋然後喚了聲白離。
見沒回應便走進了臥室,發現被子鼓起來,裡面的人似乎睡着了……
他放輕的步子走過去,然後拉開依舊擋在她頭上的被子。‘女’人的髮絲凌‘亂’,是因爲悶着出汗,所以黏在臉上了嗎?
楚洛胥小心翼翼撥開溼透的烏髮,隨即陷入沉默。
哭,過了嗎?
他就這麼靠在‘牀’邊面‘露’哀傷,時間一點一滴流失,想站起來的時候發現腳麻了……
嘶。
發出輕微的‘抽’氣聲,楚洛胥小心翼翼的挪開身體,走到客廳去了。
“喂,楚夏。”
“洛胥,你們怎麼突然走了?”嚴楚夏回到家後,猶豫了很久,還是打了電話給他。
楚洛胥走到窗口邊上,外面很靜,天空黑壓壓的跟人的心情一樣。“楚夏,今天的白離很奇怪……”
“她,怎麼了?”男人鼓起了很大的勇氣,纔敢問出這句話。他怕對方誤會,不想打擾了白離……
“她……算了,因爲之前你爸爸說白離救你的時候收了錢,所以起了爭執我們就離開了。”楚洛胥最終選擇沉默,他不知道怎麼說,只能轉移了話題。
嚴楚夏心裡一驚,恐他誤會白離立馬解釋:“沒有,當時我眼睜睜看着她離開的,那些錢根本還在病‘牀’上!”他想追上去,可是父母攔着自己,他根本無法去看她當時的情況。明明身上都是傷,她怎麼可以就這樣走掉?
“我知道,就算她收了,我對白離也不會變。”
嚴楚夏陷入無盡沉默他望着窗開的景‘色’,嘴角絲絲苦楚:“她愛上你是對的。”有這麼愛她的男人,自己很放心……
只是遺憾,爲什麼那個人不是自己。
“楚夏,你忘掉她了嗎?”
“……還沒有,但是我會努力忘掉。”他不想說謊,生死與共的感情豈是說忘就能忘?
楚洛胥的聲音消失了一會兒,才說:“謝謝,我會照顧好她的。”白離受的苦太多,他會好好照顧她,寵愛她。
“恩,我相信你。”
對話接到這兒,兩人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以前兄弟通話無話不說,現在除了白離卻無話可說。
他們四人之間的關係似乎慢慢改變了,宮尚受了情傷逃到國外沒了消息,他們明明捱得很近,卻沒怎麼聯繫……
連肖辰那兒,都不去了。
嚴楚夏吸了口氣,佯裝瀟灑道:“趕緊去陪她吧,有空再聊。”
“好。”他掛了電話,望着窗外枯索的枝幹發呆。站了一會兒,腳底便是鑽心的冰涼,南方的冬天終於到了。
天亮了,晨曦初透的空氣很新鮮,夾雜着樹葉的香氣。
白離惺忪的睜開眼睛,然後‘露’出疑‘惑’:爲什麼身邊是涼的?難道他很早起‘牀’了嗎?她慢慢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機一看,十點半!?急急忙忙下‘牀’,準備去洗漱,突然看到壓在手機下的一張紙條:離,我幫你請假了,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吧。
白離放下便貼紙,眼底憂傷。她緩緩披上外套走進洗手間,然後看着鏡子裡的那個‘女’人。
是不像,所以那個‘女’人才沒認出來吧……
嘩啦!
白離突然把手裡的水灑在鏡子上,滴下來的水擋去了她的臉。她把水龍頭開到最大,然後使勁潑向自己的臉。直到不小心嗆着了,才放棄這種自虐的方式。
她抹乾臉上的水滴,用很快的速度刷牙完畢。
外面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
白離以爲是楚洛胥,卻是一個陌生號碼。她猶豫了瞬間,便按下接聽鍵:“你好,找誰?”
“是我。”
她手心一抖:“李,東哲?”聽到對方沉默的聲音,確定了是他之後,白離焦急喊着:“李東哲,你當初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男人的聲音很低,似乎不知道她突然說的哪句。
“你說以前的白果死了,她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知道對不對?”
李東哲一副恍然大悟道:“原來你說的這個……”他沉思了很久,似乎在想自己該不該說。
白離容不得他猶豫,直接劈頭道:“我見過白果了,她不……”
“不認你?”男人突然在那邊怪笑。
白離沉下臉:“當初你把她帶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東哲伸出手撫‘摸’着自己‘胸’前的疤痕,嘴角似笑非笑:“當初可是白果‘逼’着我帶她走的,你以爲我願意嗎?”帶着一個隨時可能死掉的‘女’人來拖垮自己?他還沒那麼笨。何況當時他喜歡的是白離,而不是白果。
“但你還是帶走了不是嗎?如果白果死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她不是活的好好的嗎?你既然見過她,就知道現在的白果今非昔比,她有的是靠山和錢!”
白離因爲太在意白果,並沒有聽出男人口氣的變化。她只想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的白果爲什麼變成這樣?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李東哲,我們見一面好不好?”
“你求我?”
她咬緊貝齒:“是,所以我們可以見面嗎?”
“好啊,下午一點半……”
電話切斷之後,白離癱倒在‘牀’上。修長的睫‘毛’微顫,幾滴可疑的水滴墜在上面,顯得格外單薄。
她換了衣服,給楚洛胥打了電話,說自己去逛街之後離開了家。包包裡面放着自己三十萬的存摺,她知道對方現在一定很需要錢,這三十五足夠知道白果當初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如果還不行,她的這副皮囊拿去也沒關係,因爲她的腦子裡想到了讓楚洛胥對自己失望,乃至絕望的方法了……
在外頭隨便吃了些東西,白離踩着高跟鞋在街上逛着,反正她就在約好的附近走動,等時間一到,自己走過去就行了。
不知是不是冤家容易路窄,她連偶爾逛個街都會遇見嚴姍姍……
對方似乎也看到了她,臉‘色’表‘露’詫異之後好像在猶豫要不要打招呼。白離扭過臉,想假裝沒看到。
“白離!”
聽到呼喚,白離忍不住低咒一聲。如果知道救她,會給自己惹來一個跟宮尚一樣的牛皮糖,她實在是很想回到參加趙士雄的晚宴時。
嚴姍姍和朋友在逛街,猶豫半天之後還是選擇打招呼。雖然對方明顯想回避自己的樣子……
但是她都已經叫了人,總得硬着頭皮走近她。
“白離,你也逛街啊?”
“恩。”
“呵呵,真巧,那個…要不要一起找個地方喝杯咖啡?”
白離冷眼刷過去,凍得嚴姍姍險些石化。她看着她,眼底閃過不耐:“我很忙,不想喝咖啡。”
“哦……”
嚴姍姍的朋友見白離這種態度,忍不住爲朋友說話:“你這‘女’人態度怎麼那麼差?姍姍好心請你喝咖啡……”
在接收到白離那眼底的刺骨冰寒時,那個爲朋友說話的‘女’孩子說不出話了。她沒見過這麼冷的‘女’人,光被瞪一眼就讓人‘毛’骨悚然……
“玲玲沒事的,她的‘性’格就是這樣沒有惡意。”嚴姍姍爲白離說話,卻見她轉身離開了。
她看着那抹單薄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覺得悲傷……
兩個‘女’孩就這麼幹巴巴的站着,而白離則在她們看不到表情的時候,眼神黯淡。沒有惡意……
那個生活在溫室裡的小‘女’孩,懂得什麼是惡意嗎?
嘟嘟嘟。
思緒被電話鈴聲打斷,白離掏出手機,立馬接聽:“李東哲,你到了?”
“恩,我在你對面。”
白離心突了下,隨即停住步伐側過身,男人的身軀落入眼簾。她說:“你早了一個小時。”
李東哲拿着手機在她對面,嘴角咧開:“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一定會早到。”因爲沒人比她更在乎白果。
錯了,或許那是之前了……現在沒人知道,他心裡放着的竟然是那個把自己推入地獄生活的惡毒‘女’孩……
“白離,我們就這樣站着吧。你想問我什麼,我都告訴你。”
白離不懂,她問:“找個地方坐下不是更好?”站在馬路對面算什麼?
“呵呵呵……你不覺得這樣的距離就像我們兩個嗎?”永遠隔着一條川流不息的馬路,只能看,不能‘交’接。
“……李東哲,你還愛我?”
“不,我不愛你了。”
白離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他話的真假。畢竟李東哲之前做的事情,和他現在的回答有出路。除非。
她驀地上前一步,踩在馬路牙上:“你愛上白果了?”
對面的男人突然沒了聲音,靜得要不是白離看得見他依舊拿着手機,她會以爲他不在手機旁了。
等了很久,久到白離開始喪失耐心,手機裡才發出斷斷續續的笑聲……
李東哲斷斷續續的笑着,一聲一聲,笑的白離心裡頭越聽越煩:“閉嘴行嘛?”愛上白果很好笑嗎?
既然要笑,就不要似笑非笑!
李東哲被她一吼,還真住了嘴巴。他無奈道:“我喜歡的就是你的聰明,可卻愛上了白果的笨。我是不是最笨的那個?”
白離盯着他,卻看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她聽出了男人話中的苦澀,心裡一軟:“白果怎麼變的?”
李東哲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他的視線移向天空,用一種白離最熟悉的眼神望着,然後說:“我帶着她離開醫院,租了個地方安頓下來。她很溫柔的對我,幫我做飯,洗衣服,打掃屋子。自己被病折磨得要死的時候,卻躲在廁所裡不肯出來,甚至不讓我知道……”
白離發現他的聲音變了,好像夾雜着哽咽……
李東哲望着天空繼續說:“我慢慢被她的傻氣感動,很賣力的工作,想賺錢幫她治病。誰想到……這一切的溫柔都是假的,她在忍受不了病痛的時候才告訴我,她是爲了報復!報復我當初出賣她……”
說到這裡,他沒了聲音。白離低下頭,眼底溼了。沒想過了會兒,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白離,就算現在的白果變得讓人陌生,我的記憶裡她還是那個笨‘女’孩……”還是他愛着的那個笨‘女’孩。
“那她,爲什麼在趙士雄的身邊?”
“呵呵……爲什麼……因爲我們吵架之後她失手拿起水果刀刺向我,嘴裡喊着恨我,然後跑了。我害怕她出事,追了出去,正巧看見她險些被一輛卡賓車撞到。那個車主下車看見她後,眼神都變了……”李東哲回憶起最痛苦的時候,眼神酸澀的厲害。他閉上眼睛,卻依舊對着天空的方向,彷彿不這樣他根本沒辦法把事情說完。
白離狠狠眨了眨眼睛,才能擋回搖搖‘欲’墜的淚水,她的聲音也開始變得起伏不定:“那個人……就是趙士雄?”
“是啊,白果因爲病疼得倒在他車邊,那個有錢老闆趁着要帶她去看病,就親自送她去醫院了……”李東哲頓了好一會兒,纔有力氣接着說:“我不知道他們後來說了什麼,只知道那個有錢老闆帶人想要殺掉我,要不是以前在社會上‘混’久了跑得快,估計我早死了吧……”
“白果……要殺你……?”
“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廢了,除了像狗一樣四處逃竄,躲着那個男人的追殺,根本無法正常的生活。後來就是無意中救了你,還真是緣分呢!白離,你欠了我一條命。”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頭轉向了她,睜開了眼睛。
白離咬緊貝齒:“你要我怎麼還?”
“讓我見她一面。”
“你要見白果?”她詫異,難道……“你想問她,是不是她趙士雄殺你的?”
李東哲揚嘴笑的灑脫:“真聰明!”
她沉下臉:“然後呢?如果是,你要怎麼做?反之不是呢?”她不會讓他傷害白果的,就算現在的白果不認自己,她也不許有人傷害她!
“別用這種語氣說話,聽着怪傷心的。一遇到白果的安危,你連自己聰明都不相信了?唉……”這一聲嘆息很長,長到他自己都感到唏噓。
她們兩姐妹永遠把對方放在第一位,他不相信白果會不認白離,她準定是有什麼計劃所以不能說認識吧?
否則爲什麼連名字都改了?
“我這裡有三十萬,你拿着錢東山再起吧,或者做些小生意。”
“別傻了,我現在都還躲着趙士雄呢!”
白離掏出存摺,腳邁下了馬路邊走近他邊說:“趙士雄的事情,我幫你解決。”
李東哲眼珠子一亮:“你認識他?他會乖乖聽你的?”
“這你別管了,我跟他現在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他多少要給我點面子。”如果他想得到更多關於楚氏重要資料的話。
“嘖嘖,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啊!當初好好愛你不就好了,至少你不會讓人殺我。”
白離冷笑:“那可不一定,我報復起人來,比殺人還可怕!”此時,她已經站在了他面前。
男人看清了她眼底的認真,身體竟丟人的顫巍了下。他問:“有什麼我可以幫你?”
“你要幫我?”
“對啊,我還等着你幫我見到白果,如果待在你身邊總會見到她的。”
這男人還真癡情……白離眼底閃過片刻猶豫,隨即答應了。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信任的人,而李東哲不會背叛自己。
她把手裡的存摺塞進他手裡:“拿着,這是剛開始的酬金。”
“好,如果有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這次他果斷的收下了錢,畢竟現在的自己是需要好好整理一番了。
他不想見到白果的時候,讓她覺得自己落魄成這樣。
白離見他收了錢,心下鬆了口氣。兩人在原地又談了一會兒,沒發現他們之間的動作都被不遠處的嚴姍姍看了去。
她不認識那個男人,只是白離塞給他了什麼?似乎是存摺……因爲沒看太清楚,嚴姍姍也不敢斷定,她只是在疑‘惑’那個男人的身份。
“姍姍,我還真沒見過這麼奇怪的‘女’人。”
“額?”嚴姍姍疑‘惑’的看向朋友,只見她繼續道:“我們站在這裡估計四十分鐘了吧?那對男‘女’站在馬路對面談了快半個小時,‘女’的才走過去塞給他一樣東西,你覺得這像是什麼畫面?”
“什麼畫面?”她還真不知道。
“你想想啊,民國那會兒情報人員和接頭的人見面,不都是這樣嗎?”
嚴姍姍險些失笑:“玲玲,你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國民黨和**搞內鬥都過去多久了啊?!
虧她陪她站在這裡,腦子裡面想的居然這個?
話說……
玲玲這一提醒,她覺得也有些道理啊……白離到底隱藏着什麼秘密?爲什麼讓人完全琢磨不透?
回去了要不要打電話給哥呢?
“姍姍?”
“啥?”
“我都叫了你好幾聲了,那對男‘女’都走了我們不走嗎?”
嚴姍姍回過神立馬看向白離剛纔站的位置,發現人真的沒了!她急問:“他們一起走的?”
“不是啊,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白離和李東哲分開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家,她一個人漫步在落葉滿地的街道上,腦子裡想着:嚴姍姍會告訴肖然今天自己和陌生男人見面的事情嗎?
她知道自己和李東哲對話的時候,她們就站在不遠處。
她漫無目的‘亂’走着,直到腳底發出抗議才找了家咖啡廳坐了下來。
落地窗外的景‘色’有些蕭索,太陽不知不覺中已經被雲彩遮蓋住,照在人身上只留下微微暖意。
白離望着,眸子越發‘迷’離,她的視線落在窗外的某一處。
那暖意的陽光從落地玻璃透進來,把她渾身罩了一層金‘色’的‘迷’霧,美而不可靠近。
咖啡廳裡,有些男士不由把視線落在她身上,好似在研究着她。
或許是旁人的視線太過炙熱,看着窗外發呆的白離移開了目光。她沒有回視那些目光,僅伸出秀長的手指優雅端起咖啡杯。它已經涼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放在嘴邊抿了一口。
吭嘰。
‘精’致的漂亮杯子很快被放回了原處,‘女’人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放在桌上,然後緩緩起身離開。
那幾道炙熱的視線一直尾隨,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
白離走出咖啡廳後不知道該去哪兒……
她站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突然發覺自己融入不進人羣裡。就像小時候除了白果沒有小朋友喜歡她一樣,白離一直是個有些,應該是嚴重孤僻的‘女’人。
她怕受傷,怕被人發現自己是被父母拋棄的孤兒。纔會對曾經觸碰到她心底那道傷疤的小男孩狠下手,造成了現在痛不‘欲’生的結果。
嘆口氣,她猶豫了片刻還是邁開腳離開了。高跟鞋踩在街道上,尖銳的聲音被車輛來往的蓋住,彷彿她不曾路過一樣。
嘟。
“洛胥,是我。”
“恩,回家了嗎?”男人雖然在忙,但接到她的電話之後立馬按下接聽鍵。
“沒有,還在外面呢。對了,明天要去香港吧?”
楚洛胥手下的動作不停,彷彿習慣了一心兩用:“恩,我晚上回家的時候我們再收拾東西。”
她突然停在一家珠寶店‘門’口,沒了聲音。
男人停下手裡的動作,深邃得‘迷’人的眼睛往上挑起:“離?”
“額,在。”
“怎麼了,爲什麼突然不說話?”
白離盯着掛在人頭模特上的項鍊發愣,要不是他的呼喚,估計她會這麼愣在這裡了……
她握着手機的掌心微顫,不想讓對方擔憂馬上說:“沒事,看到一條很漂亮的項鍊。”
男人知道她沒時候鬆了口氣,隨即道:“喜歡就買了。”他給她的卡,足夠買十條了吧?
白離斂了斂神,擡腳離開了珠寶店,隨意回答:“忘記帶卡,下次吧。”
“你在哪?”
“江濱路……”
“那家珠寶店叫什麼名字?”
她勾起嘴角:“忘了耶,我打上車了。”
楚洛胥有些不高心了:“難得你會那麼喜歡一樣東西,怎麼不記一下店名?或者說一下特別的建築物,我讓人去找。”
“不要那麼麻煩啦,我突然不喜歡了。”
“……”他沉默。
白離不知不覺竟讓司機把車開到了楚氏樓下,她猶豫了片刻,付了錢之後下車站在楚氏樓下。
望着眼前氣勢宏偉的建築物,‘女’人的眼底很快閃過卑微……在楚氏腳下,她永遠像螻蟻一樣,不是被忽略,就是被踩死。
突然,一輛貴‘婦’車停在她身後,車窗被搖了下來。車上的司機聽到命令之後下車,走到了白離身邊:“白小姐。”
白離遂即轉身,她沒想到這麼巧會遇見熟人,儘管她不認識。“有事?”
中年男人彎腰衝着小轎車的方向擺了個請的姿勢。
她冷笑:“憑什麼認爲我會跟你走?”窗戶已經被搖回去,白離看不見玻璃裡的人是誰。
中年男人有些爲難,他看了眼車上的人,然後道:“楚太太想和你談談。”
楚洛胥的媽媽?白離的眼底閃過‘陰’霾,像被鬼魅附身了一般,極其難以讓人難以靠近。
她站在原地很久,才願意擡起腳向着小轎車的方向走。
司機回到駕駛座上,聽到指示啓動了車子。他偷偷用後視鏡看着後座面無表情的兩個‘女’人……
楚媽媽沒有白離能忍,當她發現對方一點沒有害怕自己的跡象時先開了口:“當初你答應我離開洛胥,爲什麼又反悔了?”
白離閉着眼睛感受窗外的聲音,她的表情很淡然,隔了十幾秒鐘才薄‘脣’輕啓:“我爲什麼要放棄一座榮華富貴的靠山?”
“我就知道你是這種‘女’人!就算我兒子一時被你‘迷’住,但你休想進我們楚家大‘門’!”
呵呵呵呵……白離一陣嗤笑,她驀地睜開幽深到不可估測的眸子看向她:“洛胥那麼愛我,我想進楚家輕而易舉。除非你不要兒子了……”
啪!
開車的中年男子呼吸一窒,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被打偏了頭的‘女’人,心裡詫異:有哪個想要嫁進豪‘門’的‘女’人敢這麼誠實?何況誠實的對象還是她未來的婆婆……
他突然對白離多了分好奇。
這巴掌真夠重……白離險些發出‘抽’氣聲,她知道自己的臉頰此時一定很“‘精’彩”。
扯了扯嘴角發現,破皮了……
“白離,你別這麼不要臉!你這種貪慕虛榮的‘女’孩子我見多了,隨便一句話就能讓你們徹底消失!”
白離被打偏了的頭慢慢轉回來,看着她:“好啊,如果你真有本事就讓我永遠消失吧……”她一句一句越加頂撞,一副不氣死對方不罷休的模樣。
楚媽媽確實被氣得不輕,她還沒見過這麼囂張,不懂尊重長輩的‘女’孩子!哼,她就抓着兒子愛她,纔敢這麼張狂是吧?
過了今天,她不會讓她再這般放肆下去了!等兒子發現她的真面目,到時候自己倒要看看她會哭成什麼樣兒!
“司機先生請停車。”白離覺得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沒必要再待着。她想讓中男男子靠邊停車,誰料。
“不許停,開到主道兒上去!”
司機點頭,他的老闆畢竟不是白離,只能服從楚媽媽的命令。小轎車從入口拐進主道兒上,行駛了十多分鐘,他又聽到命令之後,忍不住說:“太太,這裡不能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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