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嫺也呆了呆。
王春香這句話什麼意思?
衛氏毀了她兩生!難道說……啊,不會吧,王春香難道是重生的?
做爲一個來自現代的人,曉嫺對重生、穿越之類的並不陌生,雖然沒遇過,但通過網絡小說還是瞭解了的。
衛氏自然是滿腹的疑惑,更加不解的哭着道:“香兒啊,娘一直都爲了你好,又怎會毀你?怎麼能說娘毀了你兩生呢?香兒啊,你是孃的心肝啊,你不能這樣說娘啊。”
衛氏自然不知道有重生一說,她以爲王春香說得是這一輩子壞事做得太多毀了,而下一輩也會因爲這一輩造的孽而沒好下場。
這個時候的人是很相信命運輪迴之說的。
王春香的氣息越來越弱了,裹在佈下面的臉現出了苦笑,說道:“娘,要不是你太過勢利,一直瞧不起宜文哥哥,不答應讓我嫁他。我又怎會出此下策,想要和他生米煮成熟飯,逼你讓我嫁他。上輩子我已錯過了他,並在你的安排下嫁給了那林天賜,結果悽慘而死。這輩子我不想嫁林天賜,我只想嫁宜文哥哥,可是你卻一直不允,一直逼我。
娘,你說,我不恨你我恨誰?如今,將我逼死了,你開心了吧!”
最後這一句是咬着牙齒說出來的,幾乎用盡她全身的力氣。
灰布上面被水浸潤的地方越來越多,但空氣中分明開始瀰漫着血腥味。
衛氏已經哭得差點兒窒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捧在手心中疼的女兒到頭來最恨的卻是自己,這是任何一個做母親的都無法接受的事實。她哪兒還有心思去想王春香話中的意思
王天德流着淚數落王春香道:“香兒。你可不能這樣說,我與你娘辛苦將你撫養長大,吃穿用度哪樣不是好的,我們讓你嫁誰,那還不都是爲了你將來能過得享福嘛。香兒,你怎能不理解爹孃的一片苦心啊。香兒!”
“咳咳……”王春香開始咳嗽。沒有理會王天德,而是無力的喚着:“宜文哥哥,宜文哥哥。”
康宜文看了曉嫺一眼,曉嫺也正看着他。並向他擺了下腦袋。
“何事?”康宜文沉聲應了。
是無比的恨王春香,可是真見她到了這一步,心中又有些難受。
灰佈下面王春香的面孔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用盡最後的力氣問道:“宜文哥哥,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聲音開始飄忽黯啞,嗓子裡發出了怪怪的嘶鳴聲。
康宜文輕輕嘆了口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王春香黯然的垂了眸,輕輕道:“對不起……”然後合上了眼睛,終於走完了她這短暫不堪的一生,並最終說了聲‘對不起’。
“香兒。”看着身體突然停止抽搐的王春香,衛氏一聲嘶叫之後再度暈了過去,王天德也捶胸頓足的嚎哭了起來。
一時之間,公堂上的氣氛有些凝重。
王春香是可憎。但真的死了,所有人的心情還是有點兒沉重的。
有衙役帶着仵作過來。先替王春香鬆了綁,然後扯掉她身上的那塊灰布,膽小的將頭扭了過去,膽大的一瞧之下,都傻了眼。
只見王春香七竅流着黑色泛着紫的血,祼露在外面的肌膚均呈烏黑色,可見毒性之強大。剛剛裹着她的那塊灰布,不是被淚水浸潤的,而是被血!
仵作看了看王春香,然後向吳大人稟報:“大人,犯人已經死亡。”
吳大人嘆了口氣,對王天德擺擺手道:“趕緊讓人擡下去吧。”
王天德傻傻的盯着王春香的屍身瞧着,不知道在想着什麼,過了一會兒,他向身後揮揮手,示意家丁們過來擡王春香。
可是還不等家丁們上前,突然就有衙役就驚駭的叫喚了起來:“啊!”他們口中叫喚着,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眼睛瞪得老大,滿臉的訝色。
曉嫺和康宜文等人被他們這一聲叫,都不由自主的將眼睛視線移向王春香那邊,曉嫺捂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臉色,只見王春香的泛着黑色的皮膚在慢慢消失,身體漸漸的萎縮下去。
只是片刻的功夫,地上王春香的屍身已然不見,只剩下一灘的血水。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許久許久都沒有緩過神來,整個公堂籠罩着恐怖怪異,沒有人開口說話,靜逸得每個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就連吳大人也被驚呆了,當官這些年,破了無數的案件,卻從未見過毒性如此強勁的毒藥。
所有人細細想着事情的經過,不禁都出了身冷汗,想着要不是康宜文及時用布將王春香給罩住,沒有讓毒粉在空氣中飄散開來,那後果是不堪想像,現在的自己就不會好端端的還坐在這兒,恐怕也化作了一灘血水吧。
然後很快有衙役驚慌來報,說剛剛中毒的衙役毒發身亡,但突然化作了一灘血水。
吳大人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他緩過神來,做了判決,王春香雖然已死,但她臨死前還不忘記要害人,加上之前對康宜文的載髒陷害,是罪加一等,判決王家賠償官府和死去的衙役共紋銀一百兩,賠償康宜富夫婦二十兩,算是當初倆人中毒的醫藥費吧。
王天德是賠了女兒又損銀子,但再不服,也無力與官府對抗,只得默默應承了。
曉嫺也是一陣陣的後怕,當初要是王春香早早的就對自己下了這種藥,那自己還真不曉得提防,可謂是死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就連個屍身都找不到。康宜文再怎麼聰明,也不會想到自己被王春香下了這種可怕的毒而死,到時自己可能就是莫名的失蹤,銀橋鎮多了個失蹤人口而已。
不過,曉嫺不知道的是,這種可以化屍骨的毒藥是王春香今兒下午回家後才配製成功的,是準備嫁了康宜文後,下一步就要對曉嫺下這種毒了。她當時的想法是,到時先給曉嫺弄一個紅杏出牆的的謠言出來,這樣曉嫺死後就會變成和姦夫私奔,這樣她就可以將曉嫺殺於無形,獨佔康宜文,過快活的小日子了。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王春香到最後不但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反而嚥了自己所釀的苦果,枉送一條年輕鮮活的生命,可真是不值得。
一行人出了官府的大門向家裡走去,林氏和康宜富倆人意外得了二十兩銀子,十分的開心。
“三弟三弟妹,這害人的女人終於死了,你們倆人這下子開心了吧。”林氏眯眼笑着問道,不過,聲音壓得有些低,並向四周瞧了瞧,想想王春香的死狀,心中還在發憷。
曉嫺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這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活生生的死在自己的眼前,這種心情並不好過。按理說,王春香死了,自己該開心纔是,可是現在一點兒開心的心情都沒有,相反還有些壓抑。
康宜文也沒有應話,只是柔柔的看向身旁的曉嫺,見她的表情,知道她心情不太好。輕輕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捏了捏,無聲的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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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立馬接話道:“當然開心,這種心腸比蠍子還要毒七分的女人,死了誰都開心,像她這樣兒的,幸好死了,不然,留着將來也是害人。現在想想還真是害怕,想想她送了那些的點心來給我們吃,若要是在點心裡下了毒,那我這條老命不早就丟了啊,嗨!”
秦氏說完話,不自覺得打了個冷顫,既害怕又慶幸。
康慶昌在一旁沒好氣的罵了一句:“老婆子你現在倒曉得這樣說了,當初可是將她當寶一樣的待着。”
秦氏的臉熱了熱,反駁着:“老東西,你怎麼老是揭人家的短,馬有失蹄,人有失策啊。這王春香看着標標致致的,誰曉得她是這樣的壞心思,我也是看走了眼嘛。”
“你有什麼時候不走眼的。”康慶昌頂了一句。
秦氏脖子擰了擰,又準備回駁時,曉嫺撫額說道:“爹孃,人都已經死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還提那些做什麼。”
“對,曉嫺說得是。”秦氏立馬接過話頭,並突然親熱的握了曉嫺另一隻手,語氣無比親暱的說道,“曉嫺啊,以前娘有些地方做得是不夠好,你放心,往後娘會認真改的,我要將你當作女兒一樣的來待。哎,經過這些事情之後,娘還是覺得你好,不但生得好,人又勤快聰慧,又會說話又有計謀。宜文有你在一旁照顧着,娘放心,不用擔心他會吃虧的。持家過日子啊,家中就得有一個像你這樣能幹的媳婦。”
康慶昌和康宜文不敢相信似的看向秦氏,想着是不是他們倆人耳朵出了問題,秦氏還會向人道歉啊,這好比太陽打西邊出來,天要下紅雨一樣。
曉嫺更是被秦氏的突然示好弄得有些頭暈,不過,林氏的心底深處卻滑過了一絲妒忌,只是因爲有銀子,暫時將這妒忌給掩蓋了而已。
“喂,你們倆父子倆個這樣看着我做什麼,我難道又說錯了什麼?”秦氏嗔了康慶昌和康宜文倆人一眼,然後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哎喲,我倒忘記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