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琳跟着劉媽進了別墅,然後上了二樓,二樓走廊裡空空蕩蕩的,迴盪着她的高跟鞋敲擊着地面的清脆聲,她看着前面的婦人,輕屑地開口,“劉媽,我們之間的約定你可別忘了。”
劉媽面色一僵,她回頭看着洛琳,道:“我給太太吃避孕藥的事,先生跟太太已經知道了,他們也不再追究,洛小姐,你若還想以此來要脅我,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洛琳聞言,神態不見慌張,她悠然而笑,“是嗎?我見Eric跟莫相離和好,早就猜到了這件事可能已經捅破了,而且這事本來也瞞不了多久,我也沒指望着拿這件事就能要脅你,不過現在我知道一件有趣的事,若讓Eric知道了,到時就不知道劉媽你該如何自處了。”
劉媽聽她這樣一說,頓時心生警惿,她皺緊眉頭,問道:“什麼事?”
洛琳偏頭看她,這才認真打量起劉媽來,以前她一直以爲劉媽就是一個傭人,所以從來沒將她打上眼,也從來沒有認真細瞧過她,現在這一瞧,才發現劉媽也是個美人,彎彎的柳葉眉,明而亮的鳳眼,高高的鼻樑,紅豔的嘴脣,若是再年輕個二三十年,也是個迷人的女人。現在眼角佈滿了魚尾紋,歲月在她臉上刻下了一道道痕跡,也算是風韻猶存。
這樣一個女人,當年心機卻那麼重。
“我現在才發現,劉媽的眼睛跟Eric的眼睛好像啊,如果不知情的人,恐怕會認爲你是他的母親。”洛琳彷彿是無意間道出這麼一句話,可是卻驚得劉媽險些站不穩。
“洛小姐,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劉媽的臉刷一聲全白了,當年的事極少人知道,自從她懷孕後,景天雲就再也不許她出門,除了生產時,她活動範圍就在別墅裡,知道的就只有景天雲、伊莜、她和景天雲的司機,其他人不可能知道,就連景天雲現在的妻子英歡都不知情,更逞論是洛琳。
洛琳卻笑得悠然自得,“我是不是在胡言亂語,也只有劉媽你最清楚,咱們明人不做暗事,若是劉媽成全了我的心,我保證一輩子對這件事守口如瓶,否則……”洛琳拉長了聲音,享受夠了劉媽眼中的慌亂,她才接下去道:“若是讓Eric知道他的母親不是伊莜,而是一直陪在他身邊的你,你猜他會有多恨你?”
劉媽被她的話逼得連連後退,直到背抵上冰冷的牆壁,她才停下來,她驚恐地盯着洛琳,她卻一臉笑意地盯着她,她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周身都浸在冰水中,寒意漸漸漫上心房,那個她小心翼翼守了三十年的秘密,終有一天還是被人揭了出來。
可是她不能被洛琳威脅,否則她嚐了甜頭,就會不停的威脅她,她強作鎮定道:“洛小姐真是好有想象力,你不去寫小說真是可惜了,這世上長得像的人何其多,就憑這一點相似就說先生是我的孩子,你不覺得你在侮辱他也在侮辱我麼?”
洛琳卻似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回答,她道:“我知道你不會承認,不過我已經請人回美國調查了,很快我就會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若不想我把報告交到Eric手裡,你就聽我的。”
“你瘋了。”劉媽終於被她激怒了,她知道洛琳敢來威脅她,就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麼,如果她回美國去調查,那麼這件事很快就紙包不住火,到哪時,別說景柏然不會認她,就是景天雲也不會讓她再待在他身邊。
“對,我是瘋了,我爲你兒子瘋了,如果他娶了我,什麼事也不會有,可是他偏偏娶了外面那個瘸子,他重重的傷了我的心,可是我還是離不開他。”洛琳的神情已經陷入瘋狂,她的愛情,不瘋魔,不成活。
劉媽被她逼得緊緊地抵着牆,後背的陰冷讓她止不住顫抖,“你這個瘋子,難怪他不愛你,用手段與心機得到的男人,他永遠也不會愛你。就算你最後得到他又怎麼樣?沒有莫相離,還有更多的莫相離,你算計了這一個,你能算計後面的嗎?洛琳,你醒醒吧,除了他,世上好男人多得是,爲什麼就非得是他?”
劉媽看着洛琳,彷彿又回到自己年輕時代,那時她年少氣盛,也以爲景天雲能愛上伊莜,就一定會愛上她,可是她做了那麼多錯事,還爲他生了一個如此優秀兒子,她設計伊莜離開,可是他還是不會娶她,他寧願去娶一個殘花敗柳,也不願意娶她,這多麼傷人?
此時她對洛琳說的話,也是她這些年來明白的道理,一個男人如果心裡沒有你,那麼你爲他做得再多,他也不可能愛上你。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愛上我,如果莫相離沒有出現,他已經是我的了,所以該死的是莫相離,只要沒有她,我就能重新得到Eric。”洛琳眼中冒着仇恨的火花,殺氣騰騰的,劉媽想,如果她再刺激她,指不定她就會衝到廚房裡拿把刀將莫相離砍了。
她無奈的閉上眼睛,多像啊,看到洛琳,她又看到了當年瘋狂的自己,她嘆了口氣,道:“好,我答應你,但是不能在別墅裡,莫相離天天都待在別墅裡,就算下了藥,你也沒機會接近先生。”
洛琳聽到劉媽的話,眼中的恨意漸漸消失,扭曲的臉也變得正常,她又成了那個風情萬種的洛琳,她嫵媚的撫了撫頭髮,“我當然不會那麼笨,後天在海邊別墅有個派對,到時候Eric一定會帶莫相離去,你只需要讓莫相離病倒,讓她去不了派對,其他的事就不勞煩你了,從身份上,你怎麼也是我未來的婆婆,我也不能一點退路也不給你留。”
“你!”劉媽氣憤地瞪着洛琳,“我纔給莫相離吃避孕藥,若她有個三長兩短,他們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會是我,你這根本就是要害我再被Eric掃地出門。”
“怎麼會?要讓莫相離病倒的方式太多了,不一定要下藥給她,你那麼聰明,一定不用我教吧。”洛琳語帶譏諷的道。
劉媽沒辦法,只能答應她,帶她去了書房,她從書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旋身出了書房,一路往下,正好看見莫相離拿着竹竿在撈着水中的照片,她冷笑一聲,轉身從階梯下出了別墅。
來到別墅外面,她回頭看着半隱在日影中的宏偉建築,冷冷一笑,坐進紅色小跑內,開車順着山道回市裡。
莫相離撈了半天,也沒有將照片撈上來,她氣惱的將竹竿扔出老遠,恨恨地想,她不將洛琳丟出艾瑞克集團她就不姓莫。劉媽走過去,看她對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咬牙切齒,輕輕一笑,拿起竹竿去撈照片,一會兒功夫,她已經撈了上來。
“太太,心浮氣躁做什麼事也不會順心的。”將照片擦乾,她才交回她手裡。
莫相離怔了怔,什麼也沒說,一瘸一拐的向別墅裡面走去,劉媽看着她的背影搖了搖頭。
景柏然正埋頭處理案上的文件,看着這一堆堆如山的文件,他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此時電話響起,他接起電話,電波彼端傳來助理甜美的聲音,“總裁,鬱氏集團鬱董事長來電,請問您要接進去嗎?”
景柏然皺了皺眉頭,偏頭想了想,道:“接進來吧。”
電話在嘟一聲後接通,兩邊同時靜默,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最後還是鬱清忍不住,道:“Eric,如果有時間,我們見上一面吧,有些事,我想我應該跟你說明。”
景柏然聞言,臉上頓時浮現一抹譏嘲,他將電話換去左手,道:“有什麼事要勞您大駕,電話裡說就可以了,我想要沒有那個時間去見你。”
對方又靜了幾秒鐘,才道:“是關於你母親伊莜的,她得了腦癌,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我知道她一直想求得你諒解,我想請你去見她一面,讓她這一生沒有遺憾。”
景柏然怔住,怎麼也沒料到伊莜會得了腦癌,上次見面,她不是還好好的嗎?
“Eric,你在聽嗎?”電話彼端又傳來鬱清的聲音,他就是當年與伊莜偷情的那個男人,說起這段過去,他也覺得很不光彩,畢竟當時他只是艾瑞克集團的一個小職員,因緣際會,他結識了當時空閨寂寞的伊莜,當時,他就像一個毛頭小子一樣墜入了與伊莜的愛河中,伊莜的美貌,伊莜的憂鬱,伊莜在牀上最火熱的迴應,都讓他愛憐不已。
最後他聽了伊莜的建議,回國開了公司,伊莜注入了大部分資金幫助他,他爲了能跟伊莜在一起,也付出了很多努力,可是伊莜雖然幫他,可是她的心還是在那個將她傷得遍體鱗傷的男人身上,他爲此痛苦不已。
後來有一次,他與伊莜在酒店幽會時,被劉思語撞見,從她們的對話中,他知道劉思語就是伊莜與景天雲愛情的癥結所在,於是他約見了劉思語,希望她能成全自己一片癡心。
劉思語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他的要求,於是在他回國最後一晚,他約了伊莜出來,他說他要回國了,以後再也不會來美國,希望伊莜能出來見他一面,那時伊莜與景天雲的感情似乎緩和了些,而伊莜也打算回去守着他。他的邀約被伊莜婉拒了,他知道自己只有這一次機會,如果得不到伊莜,他一輩子都會遺憾。
最後伊莜還是來了,他笑着端起酒杯,伊莜沒有拒絕,喝完那杯酒對他說,一路平安。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昏倒在他懷裡,按照他與劉思語的計劃,此時就該景天雲上場了。
景天雲來時,伊莜還在他懷中安睡着,所以她並不知道景天雲來過,他向景天雲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告訴他伊莜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他們早就在一起了,景天雲很憤怒,可是最終二話不說走了,看着他突然頹廢了的背影,他知道景天雲跟伊莜已經再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