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晴不堪其擾,翻了一個身又繼續睡,蕭俊亦哪能讓她好睡,爬上牀,手臂橫過她的腰身,另一手去堵她的鼻子。她呼吸困難,仍不肯醒,張着嘴繼續呼吸,蕭俊亦訝然失笑,低頭封住她的脣,她一陣窒息,這才清醒過來,看着弄醒自己的罪魁禍首正饜足的像只慵懶的貓,拖過自己的舌頭用力的吮。
她頓時來了氣,一巴掌拍去,蕭俊亦眼疾手快,一把控住她的手,將她翻過來,毫不憐惜的啃咬她的脣。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他才鬆開她。看着她溼而亮的眸,眼裡春水盪漾,他真想跟她一輩子膩在一起啊。
把手裡的領帶遞給她,頤指氣使的說:“給我打領帶。”
葉雨晴本來有起牀氣,懷孕了脾氣漸長,被他弄醒了還要她給他打領帶,她氣得牙癢,伸手就拽着蕭俊亦的耳朵擰,蕭俊亦吃疼嚎叫,她反倒咯咯笑起來,接過領帶,她起身繞到他脖子上,香濃的奶香味撲鼻而來,蕭俊亦只覺得自己就要在這陣奶香味裡醉了。
給他繫好領帶,見他的頭還埋在自己的胸前,她臉一紅,推開他,“快去上班,順便把小魚兒送去上學,再晚就遲到了。”
蕭俊亦一早起來吃了嫩豆腐,心情極好,在她脣上親了親,然後起身出去了。門一合上,門內門外的人臉上都沒有那種強裝的笑意,蕭俊亦神色清冷,轉身下樓,而門內的葉雨晴,神情漸漸落寞下去,她將自己摔進被窩裡,拿被子捂住臉,鴕鳥一般的嚷:“我不胡思亂想,我不胡思亂想……”
樓下,白有鳳坐在餐桌旁邊,看到蕭俊亦下來,她若無其事的招手讓他去吃早餐。蕭俊亦看了她一眼,將公文包丟在沙發上,然後走過去。
兩母子安安靜靜地吃飯,一時風和日麗。吳嫂牽着小魚兒下樓來,小魚兒蹦蹦跳跳的聲音打破了一室安寧,白有鳳眼底不經意掠過一抹鄙夷,被坐在她對面的蕭俊亦看得清清楚楚。
他起身抱起小魚兒,讓他坐在自己旁邊,他乖乖巧巧地向白有鳳問早安,白有鳳“嗤”了一聲,再也沒看他一眼。小魚兒很受傷,回頭看着爸爸,蕭俊亦拿了一塊三明治放在他手裡,輕聲說:“小孩子要有禮貌是對的,可是遇上對自己沒禮貌的人,就不用搭理她。”
白有鳳聽他這麼教下一代,臉色一下子變了,手裡筷子“啪”一聲落在桌上,嚇得小魚兒將手裡的三明治都掉了,害怕得看着她,“爸爸,怪婆婆發脾氣了,好可怕,就像七個小矮人裡的老巫婆,我好害怕。”
蕭俊亦目光輕而冷地掃過去,白有鳳正橫眉怒目地瞪着他,“俊亦,你就是這樣教育孩子的?”
“小魚兒被他媽媽教育得極好,是您太挑剔,令孩子害怕,您不喜歡他,又何必管我把他教成什麼樣。”
白有鳳聞言一窒,再看向小魚兒怯生生的樣子,她心裡實在是堵得慌。叫她怎麼去喜歡這個孩子?他所擁有的關係,每一個都讓她恨之入骨。
“你明知道他是什麼身份,除非我瘋了,否則我不可能喜歡他。”
“您不喜歡他,我不強求,您在國內待的時間夠久了,也是時候回紐約了,我打電話讓方涵給你訂機票,您今天就回去吧,至於那件事,我說過我有分寸。”蕭俊亦不動聲色地趕她走。他知道讓她待在這裡,不僅是葉雨晴渾身不自在,連小魚兒都會感覺到不安。
“你這是在趕我走?”白有鳳昨天來之前,就已經打定主意要住在這裡,一直到將他跟葉雨晴拆散爲止。可是她在這裡連24小時都沒待上,她兒子就要趕她走,這讓她情何以堪?
………………
葉雨晴再次醒來,已經快十點了,她全身懶懶的,在牀上滾了一圈又一圈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起牀,換了衣服下樓,偌大的客廳空蕩蕩的,她目光微凝,轉身去了廚房。
竈上煨着什麼,肉香四溢,底下綠幽幽的火舌舔着鍋底,發出“哧哧”聲響,葉雨晴打算揭開鍋蓋看看裡面煮的什麼,此時客廳的電話響起來。
她轉身走出去,接起電話時,忽聽“轟隆”一聲巨響,她嚇得尖叫一聲,撲倒在沙發上,額頭撞到桌角,腦袋一陣悶悶的痛,身後巨物坍塌的聲音此起彼伏。她強撐着回過頭去,看到那躥起幾丈高的火舌,嚇得心跳都要停止了,她連忙爬起來往外跑。
大門被人從外反鎖,她心底一涼,這是有人蓄意爲之?還不待她細想,屋裡一道輕微的痛吟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連忙轉身跑回去,越接近正在燃燒的廚房,渾身就越熱得難受,火氣薰得她睜不開眼睛來。
她跑得近了,那聲聲源源不斷的痛吟聲就清晰可聞,葉雨晴奔到廚房隔壁的雜物間,裡面東西塌了一地,她困難地尋找着聲音來源,“吳嫂,吳嫂,是你嗎?”
也許是聽到了她的聲音,裡面的痛吟聲斷了一下,然後一道微弱的聲音又響起來:“救我……救我……”
聽到這聲音,葉雨晴渾身一震,再也顧不得危險,衝進去,濃煙嗆得她不停咳嗽,眼裡的淚光擋住她的視線,她連忙抹掉,好不容易在昏暗的雜物間找到癱在地上的女人時,她沒有鬆口氣,因爲那人卻是白有鳳。
“媽媽,你怎麼樣了?”葉雨晴實在想不通高貴的白有鳳爲什麼會來雜物間,更想不通好端端的廚房爲什麼會突然爆炸。她此時也來不及細想,連忙搬開砸在她身上的紙箱等物。
好不容易將她身上的雜物清理乾淨,她彎腰去扶她,白有鳳卻死死抱着她不鬆手,臉上佈滿刻骨的仇恨,“葉雨晴,我不會讓你毀了俊亦,我要跟你同歸於盡。”
她臉上的仇恨觸目驚心,即使在這樣昏暗的空間裡,也讓葉雨晴感覺到頭皮發麻。她聞到空氣中的天然氣味道,越來越濃郁,她怕發生第二次爆炸,連忙去拽她,白有鳳的下半身壓在置物櫃下,動彈不得。
葉雨晴急得不行,她現在哪裡管得了白有鳳有多恨她,她只想把她救出去。白有鳳死死地拽住她,葉雨晴急得反背冷汗直冒,又掙不開她,她看到她的腿壓在置物櫃下,靈機一動,伸手狠狠地戳向她的痛楚。
白有鳳疼得腦袋一陣發昏,終於抵不住劇烈的疼痛,昏了過去。
葉雨晴好不容易搬開置物櫃,整個人已經憋氣得差點暈過去,她死死的咬住牙關,告訴自己,她不能暈,她要把白有鳳救出去。
瀕臨死亡的人潛力總是巨大無窮的,葉雨晴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將白有鳳背起來了,她揹着她跌跌撞撞地跑出雜物間,好幾次都差點跌倒,都被她咬牙堅持下來。
剛跑到別墅的後門,前面第二次爆炸聲襲來,她精力耗盡,拉開門將白有鳳扔了出去,自己卻被爆炸的逆流衝飛,狠狠地砸在了玻璃上,摔下來時已經人事不知……
V38
第一聲爆炸聲響起時,蕭俊亦正心神不寧地接待檢察廳的人員,關於張局一事,檢察廳已經有了新的進展,特來找蕭俊亦問話。
蕭俊亦的本意是連面都不想見,後來想想,還是接見了他們,副廳長是個美麗的女人,很年輕,一舉手一投足間風情萬種,她有一個很飄逸的名字,叫苑飛飛。
他煮了茶,茶香四溢時,他倒了一杯,親手遞給苑飛飛,卻不知爲何,失手打翻了茶杯,滾燙的茶水漫過手背,他疼得揪心。面上卻聲色不露,拿過一旁的紙巾拭乾淨手上的茶水,再續了一杯遞給她。
苑飛飛嫣然一笑,接過來時手指有意無意在他手心輕撩了一下,蕭俊亦目光微凝,不動聲色的說:“劉廳長最近似乎很忙啊?”
在Y市,還有人不買他的賬的,想必身後有更高的人護着,只是他收了他那麼多的好處,他若被檢察廳緊咬着不放,他也不會讓他好過。
之前一直配合他們的問話,也不過是想查出誰在幕後之人,而現在他的耐性已經耗盡,並不想再隨他們擺佈。苑飛飛巧笑倩兮,“誰忙也不比蕭總忙呀,我來之前,劉廳長還讓我代他向您問好呢。”
蕭俊亦垂低了眸,掩住眼底的不耐煩,“那麼苑副前來所爲何事?”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來賣蕭總一個人情,他日若需要蕭總的時候,還望蕭總能念在今日的人情上助我一臂之力。”苑飛飛是個精明的女人,她年紀輕輕便爬到現在這個位置,憑的不僅僅是她的美貌,更多的是她的智慧。
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這是她爸爸教導她的精華。
蕭俊亦一怔,倒沒想到她是來倒戈的,一時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他說:“那麼苑副廳長想賣我一個什麼樣的人情?”
苑飛飛將茶杯放下,起身走到他身邊,偎着他坐下,手指有意無意的撩.拔他。她坐得近,身上濃郁的香水撲面而來,蕭俊亦沒有立即推開她,掩着鼻子咳嗽了兩聲,苑飛飛的神色立即冷了下來,“看來蕭總並不需要這個人情,算我多事,告辭!”
苑飛飛站起來,拿起名牌限量包就要走,蕭俊亦同樣站起來,輕聲說:“若苑副想要的合作是以身體交易爲先,那麼抱歉,我愛我的妻子。”
饒是苑飛飛這樣在權力征途上見過各色各樣的男人,聽到他最後那句話裡所含的深情也不由得動心。她回過身來,臉上的神情已經盡掩,重新落座下來,她已經能夠做到就事論事,再沒有輕.佻的調.情味道。“蕭總逆來順受,積極配合檢察廳的工作,實在讓我很好奇,因緣際會,我知道了蕭總想知道的事,那人並非神通廣大,只是兩廳裡有幾個大人物的把柄都捏在那人手裡。”
“那人是誰?”蕭俊亦直指問題核心。
苑飛飛優雅一笑,輕啓紅脣,一字一頓,說:“景、柏、然。”
果然是他!蕭俊亦的眸光深邃起來,他摸着下巴,笑問:“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呢?”
“就憑這個。”苑飛飛從手袋裡取出一個東西交到蕭俊亦手上,蕭俊亦看見那東西,臉上的血色立即褪得乾乾淨淨,整個身體都開始輕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