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是幻境,而是同位空間,我們不小心走到了別人佈下的無限空間結界裡。”長生嘆口氣,他們三個在一起,存活率真心不高。否則不至於三個人都毫無所覺,就一頭扎進來。尤其是天寶,來的路上他說他此前已經來探過,卻一點都沒察覺。
天寶雙手合十取了劍,感覺連劍身都發着淡金色的光,回頭看了螢一眼,“你就待在裡面,我說過會保護你,就不會讓你出事。”
螢果斷點了頭,“我恐怕幫不上什麼忙。”
長生握劍的手一抖,她還真是挺誠實,而且天寶耍什麼帥,拿了別人的仙氣,就算是拼了這條命,自然也要保護好別人。
“找到了。”“在這裡。”
兩個聲音分別在兩側響起,突然出現的一身黑衣的蒙面男人和一身白衣的蒙面男人對視了一眼。
天寶和長生也交換了個眼神,意思大概如下:
“黑衣服肯定是壞蛋,白衣服的看起來也不像是來救場的啊。”這個是天寶。
“白衣服在黑色裡還能看清,黑衣服還蒙面簡直就是隱身,犯規啊。”這個是長生。
黑衣人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天寶,白衣人想了下點了點頭,兩人在虛空的黑色中交換了位置。
長生這次滿意了,衝出結界揮劍就斬,管他神仙人仙,看起來不像好人就通通去死。
天寶幾乎跟他同時行動,他的對手一片黑,真的很難分辨。尤其是人和仙的速度差,雖然短距離他們勉強能抗衡,可是對仙來說,耗損很少,人的體能損失卻很大。
螢席地而坐看起了戲。從氣息分辨,來者都是神仙;從剛纔他們初見時的眼神交流,他們並非相約而來;從後來他們交換位置來看,他們分別有不同的目標,似乎和她無關,又或許是他們知道要先攻破那兩人,才能殺了她。
只是她很疑惑,有誰會在最近這麼關注她的行蹤,還派了人來殺她?即便是鰲,也已經很多年沒來找她麻煩了。
天寶和長生的道術都有了精進,但上次他倆是合攻一個女神仙,而且對方還對天寶放了水,纔會讓長生有機會困住女神仙,不提事後她還是破了陣法。而這次他們是分開應戰兩個男神仙,而且很顯然大家都是拼盡全力,他們勝算並不大。
天寶在交戰中對長生遞了眼神,不等長生拒絕反駁,他就不顧身後追兵,與長生合力一道對着白衣人夾攻而去。黑衣人因而得手,在天寶背後留下一道血痕。白衣人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險些被天寶所傷。
黑衣人顯然是覺得可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因而乾脆停在一邊,想等他們先行解決白衣人。
白衣人對這一變故很明顯欲哭無淚,且打且躲要把黑衣人拉到戰壕裡。總是往黑衣人在的地方閃避過去,而黑衣人也在不停閃躲。
長生和天寶因而得到了休憩的契機,兩人對了個眼神後,由天寶佯攻,長生隨後,假意要攻擊白衣人,靠近後卻同時向着躲避看戲的黑衣人圍攻過去,而且因爲取巧和出其不意得了手,在他肩上從上而下留下一道劍痕。
黑衣人惱羞成怒,徒手握住了長生的劍,捏碎的同時揮掌將他打飛到螢所在的結界內。
天寶退後兩步也翻身回到了結界裡,查看了下長生的情況。
長生吐出口裡餘血,搖頭說沒事。他說沒事的意思,大概就是死不了。其實他現在一時半會要動彈都是個難事。
他倆同時看了螢一眼,螢搖搖頭,“看來以我的能力,破不開這個空間。”
“沒事,就算破開空間也沒用,他們不會因此罷手。”天寶安慰了她一句,起身站在他們前方戒備着黑衣人。
螢當然沒有真的看戲,破開空間也絕非無用,至少可以發信號,螢也可以逃跑去求救,不過現在看來,對方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黑衣人明顯怒了,一層層破除了長生的結界,結界反噬的效果雖沒有陣法強,長生還是因此更難受了幾分。
“找死!”黑衣人快速衝着長生而去,明顯是要手刃他,來報剛纔一劍之仇。
螢一瞬擋在了長生前面,連做仙法屏障的時間都沒有,長生本就沒有這麼快的速度,受了傷更顯遲緩,看到女子背影時,眼眶一下子張大。
這個笨蛋搞什麼!長生腦子裡當時就這一個想法,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重要性,除開天寶說她人很好那些,至少她擔任這個仙職這些年,道家的人對她的工作評價都是滿意。
他死了無所謂,這個女人死了絕對很麻煩!長生抱住身前的人,用力轉了個身背對着來襲的黑衣人。
天寶躍起只來得及抱住了黑衣人的腿,可惜他現在的力道,頂多能拖慢他半秒而已。
螢,長生!天寶滿心裡都是怒意,這人若是敢傷害他們,他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才能解恨。
這樣想着天寶乾脆張口去咬了黑衣人的小腿,同時聽到一聲慘叫,他就隨着黑衣人一起飄飛了出去。
白衣人打飛競爭對手後,哼了一聲,“拜託,這個是我的。”
喂,這時候內訌啊你們……真是感謝你們內訌。天寶鬆開手讓黑衣人繼續飛遠,快速躍回方纔那裡,他不認爲白衣人是要救長生他們,應該只是恰好黑衣人動了他的對手,所以他在鬧脾氣。
“你傻啊!”長生死裡逃生鬆開懷裡人之後,第一句話就用上了畢生最大音量。
他這一句不止把螢嚇呆在那裡,連白衣人也愣了一秒,天寶不用說,正在往回躍的路上,因而差點跌倒。
“是…有不少人這麼說我。”螢低聲迴應了他,不知道是不是還該道個歉。
長生不知爲何感覺自己好像有些明白,她就是這種人。雖然滿肚子火,還是吞了回去。
很明顯連白衣人都對螢這個回答哭笑不得,最後他開了口好言相勸,“我們商量下如何,我只是要帶這位道長大人走一趟,你們若是肯答應,我替你們解決那個黑衣服的壞人好不好?”
天寶搞不懂他爲何突然轉了態度,現在的情況,長生又受了傷,就算他硬是要帶走長生,他和螢也只能拼死抵抗一會,最終大概都很難阻止他。
螢倒是認真答了話,還坐在長生身前,“要去哪裡?我們一起去可以嗎?”
“這真是個好主意。”白衣人口氣裡明顯無奈。
天寶過去對着白衣人護在了螢和長生身前,“如你所說,你先替我們趕走那個黑衣服的壞人怎麼樣?”
“……”白衣人慾哭無淚。這都是一幫什麼人,都說壞人不講理,這幾個人不是壞人,卻也這麼難纏。
黑衣人已經回到戰場,暫時沒動手是因爲對方似乎在結盟。他不把那三人放在眼裡,可是那個白衣服的,他自認不敵,尤其他已經受了傷。
場面僵滯了一陣,天寶回頭低頭看了長生一眼,對他笑了笑。與其等他們出其不備,天寶想要先發制人。
“不要!”長生左手在地上一拍,躍起身去捂天寶的口。
他看天寶神情就猜到他是想要做什麼,滅世咒是個可怕的咒術,天寶學成時曾經跟他炫耀過,說是關鍵時刻可以拿來跟敵人同歸於盡。他雖然沒學咒術,可是聽說時也覺得這種咒術太過霸道。這樣一想,師父不肯教他咒術,也算情有可原。他的性子向來剛烈,學了這種東西,恐怕用得比天寶還早。
這個咒術可以認定被保護人,而包括施咒者及附近之人皆會中咒而亡,這個附近的範圍要以施咒之人道行深淺而論。這裡是無限空間,哪怕天寶咒術範圍過大,也不會影響到空間之外的人。
黑衣人看準這個時機,袖中飛刀脫手,快速對準還孤零零坐在地上的螢而去,長生和天寶恰好擋住了白衣人的視線和來路,就算他看到,也來不及繞過那兩人去救螢。
“螢!”這一聲恰是出自那白衣人之口,天寶和長生一愣,雙雙往地上倒去時,就看到那枚像是沒入黑色裡的黑色飛刀,正高速衝着螢心口飛去。
突然他們身前似乎起了很大的風塵,黑色濃雲裹卷着遮蔽了視線。整個空間扭曲變形,花了一段時間漸漸變亮。
這一陣風后,四周恢復了正常空間,這裡是片空曠處,不遠處只有樹林和山石,並無集市。
“螢!”天寶立刻翻滾着爬過去看她的情況。
結界破除時的黑色濃雲纏繞過螢一圈,飛刀已經被卷得不知所蹤,她安然無恙。
白衣人看清來人後迅速逃掉了,長生看到他臨走前看了螢一眼,他隨着也就看到螢沒有出事。安心後他才掉頭去看來人,總之危機大概是已經過了。
來人站在他們三人身前,對着黑衣人張開右手抓握,把黑衣人抓到了身前,右手正卡住他脖頸,看起來只要稍微用力就能輕易殺死他。而且他也預備這麼做,這種暗箭傷人的人,留着也是多餘。
“朔狐不要!”螢慌忙起身阻止。
朔狐化爪爲掌,當胸給了他一下將人打得吐血倒地後,就用妖法束縛住了他。
螢鬆了口氣,“你怎麼會來?”
“橘來找你,小清說你來了道家。”朔狐回身看看兩個掛了彩的小道長。即便橘不來,他也知道螢偷偷來了道家,而且他本來就跟了送她過來。剛纔一瞬間看他們失去了蹤影,突入了許久才找到無限空間入口,花了點時間破除結界。
天寶曾經說過妖王很帥,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妖王動手,感覺不止是帥,還有點恐怖。剛纔如果不是螢及時阻止,他絕對會殺了那個神仙。也是,誰讓對方不知好歹敢對妖王大人的女人動手,只能說他活該。
長生盤腿坐那調息,對朔狐的看法只有,這個人很強。雖說黑衣人之前受了他一劍,後來又被白衣人打了一掌,可是這麼輕鬆擒住,術法和氣勢上的差距可見一斑。
“他們受了傷,我先送他們回去,然後跟你一起帶這個人去見鳳凰?”
朔狐搖搖頭,“我送你們回去。”
朔狐沒有開玩笑,他背了長生,左手拎着神仙,右手抓着天寶,讓螢空手跟着他,回了天師門。
真是個體貼入微的妖王大人,天寶和長生默默用眼神交流。
偷偷下山已經是違反門規,更不說還弄得一身傷,杜門主多次道謝後,就目送妖王大人帶螢去仙界,這好像是他第二回看到此情此景,而且這次妖王大人還抓住了主犯。
天寶又擔任了故事解說員的身份,他跳過了螢渡氣給他那一出,長生默默看了他一眼而已。
“如此說,方纔妖王大人擒住的那個黑衣人,是想殺螢大人?”
天寶想了下點頭,覺得應該是這樣,“那個白衣人好像真如他所說,只是想請長生師弟隨他走一趟,並沒有對螢…大人有惡意。”
長生覺得不只如此,那個白衣人還很緊張螢,如果不是螢當時捨身要救他,或許白衣人不見得會替他打開那個黑衣人。尤其是他看到飛刀後還叫出了聲,聽得出來他本來的聲線,說不定螢根本就認識那個人。
“你們好好養傷,這麼點小事都經不住,還要讓妖王大人救你們,天師升級試的事,你們再多考慮。”杜門主怒其不爭地走掉了。
從門主的態度,長生懷疑門主完全清楚兩撥人究竟是誰,尤其是對白衣人,門主絲毫沒有深究。
杜門主的確猜出了一二,他覺得此行妖王大人去仙界,大概就會得知實情。那個想請長生走一趟的人,有可能就是仙君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