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辦法破除這個術法嗎?”白千湖接着問了月瑤。
月瑤閃躲着搖了頭,雖然並不是沒有辦法破除,但她絕不會告訴這個人。
精血互換,雖說是個同生共死的術法,但僅僅是對施術者而言,如果施術者死亡,術法會自動解除,因爲被施術者大多是普通人,除了恢復到之前容易招引魔物的體質,容易被陰氣影響生病衰弱之外,並不會因爲沒法調和而死。恰恰相反的就是,如果被施術者死亡,施術者就會在必須調和的期限到來時,因爲無法進行調和而死。
這完全是個單方面坑施術者的術法,一般人都不會行這樣的術法,畢竟人死而輪迴,並沒有一定要做到那種地步的必要。這相當於以施術者的命,去延長被施術者的壽命,而且還是完全被反制的情況,如果被施術者拒絕調和,也可以直接導致施術者死亡。
單方面的給予,而且還被反制,這樣的術法,爲什麼會出現在道門,本身就是個值得人懷疑的事。
“有沒有辦法知道自己有沒有被施這個術法呢?”玉惜接着問了句。
月瑤對這個問題倒是點了頭,“本來可以,但玉惜姐姐你前不久才和師兄做了調和,暫時無法準確得知。”
方蝶瞅了眼白千湖,發現他竟然沒被氣得飛起,看來蘇已可能做了讓他暫時無法計較這種事的事。
“多久後可以判斷?”
“玉惜姐姐和師兄完全不接觸的話,至少一個月,儘量是三個月,完全準確的話可能要半年左右。而且,玉惜姐姐也不能住在這裡,師兄的守護結界裡也有大量他的氣血,進門出門會沾染上。”
“那還不如直接去問你那個師兄來得快。”方蝶給了個優化提議。
白千湖眯着眼瞪視了她,去問蘇已,那個男人肯定會順水推舟把這個事做實,而玉惜就會心甘情願淪爲他的玩偶。雖然從目前的情況,這件事屬實的概率,遠遠超過了沒有發生的可能性。
否則爲什麼他會跟着玉惜唸了書,還跟着她轉移了片區,現在也依然是糾纏不清?如果那個王八蛋只是當時年輕不懂事輕率地做了這種事,白千湖真的會想要回到那個時間,提前去殺了他。
另外的可能,玉惜身上存在被魔物攻擊的隱患,蘇已不得已爲之,是爲了救她?雖然怎麼想那個男人都沒有這麼好心,但似乎就算他這麼做了,也不覺得不符合他給人的印象。
“你剛纔說,魔物一般不會攻擊人,爲什麼會舉例說,小惜容易招魔物攻擊?”白千湖的腦子還是比其他人好,他找出了前後的矛盾。
“嗯,這可能也是一種特殊的體質吧,而且這種體質的人好像也不會因爲輪迴變化,因而總是會有這種人降生在世上,我們把他們歸在特殊人羣的類別,每一世都有人會去跟進,不過我們能做的不多,他們大多不長命。”
月瑤說着說着有了很多猜測,莫非,師兄是想要嘗試突破這樣的無作爲嗎?雖說是特殊人羣,可實際上擁有那樣體質也並不是他們的錯,只因此就放棄他們,的確也不合道家精神。
“不長命,是多短命?”玉惜臉上已經沒有可以稱之爲表情的東西。
“大多…沒活過二十歲。”月瑤看着面前的姐姐,“玉惜姐姐你今年,多大了?”
上個月的四號,剛過完二十三歲生日。可是三年前,正是她第一次見到蘇已除魔的時候,也是因爲那個事,她才知道了蘇已是個類似道士的人這種事,可此後,她對這個新認識的世界的認知,並沒有任何進步。
又或許,在她十八歲那年,她就該死了嗎?
如果真如月瑤所說,她身邊一直有各種魔物,可她卻從未發生過類似被控制,衰弱之類的事,是他在她十八歲生日那天,就做了那樣的術法嗎?
他說,“這樣招陰的體質,當初就不該離開我。”
他說,“你想好了?以後都不見我?那今晚去我那,做個告別總可以吧。”
他說,“我聽說女朋友生日時,應該送她禮物,今晚,睡在我這裡。”
莫非每一次,他都是講真的?
“小玉!”方蝶怒了,大聲叫了一聲。
“啊!啊?怎麼了?”玉惜回了神,與此同時,佳佳被樓下的叫聲喊了下來,正爬到樓梯轉角那邊。
“小蝶姐姐,小惜姐姐,媽媽說,不可以吵架哦。”佳佳一邊往下爬一邊就開了口。
“沒有哦,我們沒有吵架,佳佳要不要吃小番茄,姐姐去幫你洗。”方蝶起身回了話就去廚房冰箱拿水果洗,佳佳立刻小跑跟了進去,好像怕她的小番茄被洗的人吃光了一樣,當然她的擔憂不是多餘的,方蝶不是沒幹過這種事。
客廳的氛圍被突然闖入的孩子打亂了,玉惜起身說她去洗個臉,進了浴室。
“你一個實習生,怎麼會知道精血互換這種高深的道法?”白千湖在其他人走後,低聲問了拼命想離他遠一點的人。
“我……”月瑤自己也意識到了,她停住了,而後擡頭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閉了口沒有再說什麼。
玉惜出來後,月瑤就說她打擾了一天,準備先回去了。
“不留下吃晚飯嗎,我們現在開始做。我還想留你陪我一起睡呢,我還有好多事想問你。”玉惜撥着被水打溼了粘在額上的發,還沒有完全從震驚裡清醒的眼眸裡帶着很多迷惘。
“你請一天假,我明天再來找你?”剛纔聊的事要消化也需要時間,她自己也是,有很多需要考慮的事。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一程。”白千湖笑着起身這麼說了,在玉惜說也要去時,勸了她還是在家裡待着比較好。
方蝶和佳佳出來時,只剩下玉惜呆呆坐在單人沙發裡,她塞了顆小番茄給玉惜,玉惜無知無覺就吃了下去。
白千湖這個造孽的,怎麼會喜歡上這樣一個人,之前的幾世也都是一樣的情況嗎?如果像月瑤所說,就算輪迴也改變不了體質,那他應該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吧?爲什麼剛纔聽到時似乎也大受打擊,是在演嗎?
看來她倒是千真萬確遇上了有趣的事,只是,現在如果因爲有趣而開心得大笑,似乎不太合適。
“我剛纔的問題,你現在可以回答了。”
月瑤很想哭,雖然離了有一臂的距離,她還是怕得瑟瑟發抖,“是…是我爸在我下山前,告訴我的。”她一直纏着她父親想要學至少一個比較厲害的術法,一直沒能成功,最後在她以爲不會有機會時,她父親給了她精血互換的術法使用指南,她起初還很開心終於得償所願,看過之後就徹底丟開了,壓根是個沒用的東西。
當時她是這麼想,今天她忽然意識到了些什麼,爲什麼她爸答應了送她來蘇已這裡,爲什麼臨走前給了她那樣的東西,這一切不可能只是個巧合,或者說,是個巧合反而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你父親沒告訴你,那是個禁術嗎?”白千湖看着另一邊的風景,隨口接着問了她一句。他有所耳聞,但不太清楚詳情。
月瑤反而吃驚他知道這種事,不過他肯定活很久,聽說過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沒有。”她爸估計知道她肯定不會學,那種根本不是拿來對付魔物,會用到的概率又小到無窮小的術法,誰會學啊。
“那說回我之前的問題,這個禁術,要怎麼解除?”白千湖停下腳步轉回頭看着她。
月瑤也不由自主停住看着他,而後還是搖頭。
“小姑娘,你們道家講究的是陰陽相濟,正反互通,有術就一定有破解,不要逼我爲難你,好嗎?”
月瑤嚇得動彈不得,卻整個人抖得跟篩子一樣,最後還是搖頭,“沒有。”
白千湖保持對視不變,等着她改口,嚇唬小姑娘他還是很會的,等會就變個恐怖一點的嚇嚇她,不過再一想,她好歹是個驅魔人,普通的恐怖她應該並不會怕,看來他還得費點腦筋。
“我…我不知道,就算有,也不是我這種實習生會知道的事。”月瑤給了他一個可以信服的說法,“我會幫你去問,最近我就回去幫你問,可…可以嗎?”
好吧,他也還沒有想到變什麼嚇她,先放過她了,“對了,那個小道士,也就是你師兄,不知道在小惜口腔裡下了什麼咒,我一碰到,就被彈了出來,你知道嗎?”
“是強吻嗎?”月瑤感覺失去震懾力後,放鬆了些這麼直接問了句。
白千湖有點掛不住面子,“就算是吧。你會解嗎?”
“呃……”月瑤思考怎麼解釋,或者說她的思路不小心先走到了,爲什麼她師兄要下這種咒上,應該是爲了對付她身邊這個隱患,其實她師兄果然是喜歡玉惜的嗎?
“那是個很簡單的術法,你連精血互換都知道,竟然不知道那個嗎?”
這小丫頭片子還挺蹬鼻子上臉,他給她一點好臉色,她就要翻天了。
“到底會解,還是不會解?”她要是敢說她不會,他就讓她體會下裝逼會遭到的報應。
“從術法角度,我知道怎麼解,”月瑤大放厥詞,“但既然是我師兄下的咒,他和我的差距天高地遠,我解不了。”
好樣的,讓她見識下人間地獄!白千湖笑得眯縫着眼的臉上就寫着這樣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