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瑤好像也被方蝶難倒了,露出爲難神色,“神和仙是兩種存在,仙雖然我沒見過,但師門裡有時候會有這種事,像是門主要招待仙友這種活動,偶爾也是有的。至於鬼差,因爲鬼是無害的存在,也不在我們管理範圍內,我們並沒有詳細研究過。”
玉惜也發現了,月瑤對魔物的事會清楚很多,其他的情況她大概都只是聽說而已。
“其實是這樣的,上次蘇已來除魔的時候,剛纔吃飯時候你見過的那個陳嫂和佳佳,還有陳叔……”玉惜說明了三人當時變身的情況和之後的所作所爲,請求解答。
月瑤微微皺了眉,“從頭給你們講吧,魔物和人接觸,並且還能被人目睹到,是小概率事件,大部分時候它們默默以自身陰氣影響它接近的人,會導致那些人不舒服,生病,甚至太過衰弱的會死亡。如果是可視的情況,主要是人本身的體質問題,極少數的人擁有完全可見的能力,這部分基本說的是我們修道之人。”
“……”聽到這裡玉惜的疑問越來越高漲了,她平時好像並沒有月瑤說的那種能力,因爲她就沒發現過租房附近變成了魔窟。
“一般魔物不太會刻意攻擊人類,畢竟它們不具備這樣的自我意識,往往是在陰氣影響人的過程中,因爲被影響的人自身壁壘過弱,導致能看到它們的影像的情況,而越是受到驚嚇,人的自我防衛就越弱,最終真會能完整看到魔物本體也是可能的事。”月瑤覺得這些對她而言都是自小就明白的事,可解釋起來卻好難說清楚,她缺乏成爲老師的天賦。
“小孩子的確是最脆弱的一類,很容易受到陰氣影響,特別容易被控制。”月瑤說回了剛纔的內容,“雖然沒見到那位陳叔,他長得壯嗎?”
得到高高瘦瘦的答案後,月瑤看了眼方蝶,不解地抿了脣,“奇怪,照理說男人是不太容易被控制的一類,連這位小蝶姐姐都沒有中招,那位大叔竟然完全淪爲了魔偶,可能是意外吧。”
白千湖瞥了方蝶一眼,並沒有問魔偶是什麼,三人好像都意會到了她的意思。玉惜也從關於孩子的說法裡,明白了那一晚佳佳站在樓梯轉角處的真相,看來當時佳佳就已經淪陷了。
“聽起來那只是個初級魔物,而且被困在了這間房子裡,居然還能控制三個人,也是蠻拼的。”月瑤自言自語這些的時候,玉惜露出了苦笑,她是在誇那個魔物奮發向上的意思嗎?
“玉惜姐姐你說師兄任由魔偶攻擊?嗯,師兄果然是完美的驅魔人。”雖然略帶心痛,月瑤說到這裡還是充滿了自豪感的樣子。
“什麼意思?”
“一般來說,假如遇到被控制的魔偶,擊暈就可以了,事後除了稍微會有些疼,以及祛陰要做得久一點,醒過來得會慢一點,並不會對人體本身產生額外傷害;不過不做的話,任由他們攻擊,陰氣會隨之擴散,事後他們會更快恢復自身意識,身體狀況也會更快恢復如常。”月瑤完整地做了解釋,並且仍舊認爲師兄的做法很偉大,雖然她有些心疼。
原來是這樣,玉惜回憶了一下曾經第一次的事,看來說他完美雖然有些過,但他工作時的確是盡心盡力的。
“祛陰是個專業術語嗎?”白千湖再次提了問。
月瑤點點頭,“你們不是說師兄最後用手在他們頭頂做了什麼嗎?那個就是祛陰啊,雖然魔物消散了,但它之前影響人的陰氣可能還有殘留,就需要做一下祛陰,這樣人會比較快恢復而已,不做的話就等陰氣慢慢消散,根據人體質不同,有快有慢。”
白千湖等的就是她這段話,他覺得這小姑娘終於做了點有用的事。
“你也可以做到吧?”白千湖接着誘導了第二次。
月瑤有點羞愧地搖搖頭,“祛陰我是可以,但隔空不接觸,大概同輩人中,就只有師兄可以做到了吧。”
“祛陰到底有多少方法?不接觸就可以做到的話,還需要用到……其他的方法嗎?”玉惜徹底被白千湖點醒了,她從來沒質疑過蘇已的做法,剛纔一刻才發現那些根本都是多餘的。
“……”月瑤後知後覺她出賣了蘇已,“我的話,至少也需要對掌這樣的接觸才行,這個有天賦體質上面的差異,我屬於天賦比較差的,師兄正好相反,所以我纔想說,如果可以嫁給師兄的話,我們的孩子一定也會……呀!沒,沒有,我在說什麼!”
努力試圖挽救的人一路跑偏了去,不小心說出了內心深處來這裡纏着蘇已的初心。
“你的想法也沒錯,就像個子矮的會想要找個高個的,爲下一代考慮嘛,人之常情。”玉惜安撫了小姑娘的不安,也完全明白了蘇已或許真的是在拿她找樂子這個事。
月瑤泛紅的臉略微恢復了些,她感覺這個玉惜姐姐人還蠻好的,但還是不過腦子說了些自作聰明的補救的話,“同門師兄妹或是同行結合的情況在我們那是很普遍的,畢竟和普通人的話,萬一孩子完全沒有能力,能修道驅魔的人就會越來越少,到我們這一輩本來就已經人員緊張了。”
方蝶早就已經拿筆奮筆疾書很久了,此時又擡頭問了,“你們師門叫啥?蜀山劍派?全真教?還有別的這種除魔的組織嗎?驅魔者聯盟?”
她的插入讓月瑤徹底笑開了,“我們是天師門,其他的也有很多,比如,嗯……武當觀,這個應該比較有名吧,有聽過嗎?”
武當山他們就都聽過,三個人對視後一起搖了頭。
“好吧,這些不重要。”月瑤放棄了,“反正這個片區是我師兄負責的,你們如果一直住在這裡的話,暫時也不會遇到其他人。”
玉惜的眼睛都亮了,“你是說,你們還是分區管理的?如果我搬到外地去,就會有其他人負責當地的驅魔工作?”
月瑤點頭。她看出玉惜發現新大陸的神情,結合之前她的提問,看來玉惜不論喜不喜歡她師兄,都拼命想要離他遠點,大概是剛纔發現自己被騙了。
“可是我們原來是在桐城讀的高中,考上大學之後纔來的這裡,你們還會經常調動分區嗎?還是說只是根據當時的需要來調動的?”玉惜突然發現了矛盾點。
月瑤不解地看着她,“你是說師兄跟你念了同所高中,然後考了同所大學?”
玉惜不知道這有哪裡不對,猶豫後還是點了頭,“你現在是在這裡念高中嗎?”
她以前是聽說過蘇已變更負責區域的事,而且對他們這行而言,有點過於頻繁,現在聽說玉惜這些話,似乎他完全就是跟着玉惜在調動工作區域而已。因爲同個區域內,有些客戶是固定的,比如每年一次的那種,因而調換區域意味着要重新熟悉新的情況和新的人,對他們而言絕非最優選擇。
客廳被一片沉默籠罩了,方蝶也不知道剛纔的話題到底哪裡不對,默默喝了口水,發出吞嚥的咕嚕聲。
“我十七歲出師,其實就是去年底,今年初來這裡做實習,正常來說,如果幾年後我能獨當一面,就可以接任這個區域的負責人,一般來說,除非有萬一的情況,我會一直負責這個片區。”月瑤面色如雪地說出了本該如此的答案。
“你是說,你們不用唸書?”玉惜回憶起了最初轉學過來的蘇已的情況,這個問題其實根本就不需要多問的。
整個失了魂的月瑤說回了早晨的話題,“師兄,真的,沒有咬破過嗎?其他地方呢?平時有過嗎?”
玉惜認真思索後,還是搖了頭,“沒有,到底那是什麼意思?”她意識到了,月瑤應該對她有所隱瞞。
“既然沒有,就當我沒問過。”月瑤趕緊搖頭,試圖收回前言。
白千湖淺笑着開了口,“我們很好奇,還是給我們解釋下吧?”
月瑤一下子挺直了背,看玉惜也很介意,迫於壓力還是說了,“精血互換,是道家的高深道術,可以將自己和對方的精血互相交換調和……”
三雙六隻眼睛都高聚在她臉上,月瑤咬咬牙說了,“達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效果。一般沒有人行這種術法,畢竟並沒有特別大的必要,能得到的好處遠沒有弊端多。”
“什麼好處?”“什麼弊端?”方蝶和玉惜關注點明顯不同。白千湖臉上的笑漸漸淡去了,微微眯起了眼。
“說到好處,舉個例子說明,假如玉惜姐姐因爲某些原因特別容易招魔物攻擊,”這個例子說到這裡忽然讓月瑤產生了該不會真是這樣的想法,“而師兄和她做精血互換的話,她的血裡就會有師兄的血,會有道家的氣,即便受到魔物攻擊,她也不會因爲陰氣影響,不舒服,生病,甚至衰弱死亡;而師兄體內如果有玉惜姐姐的血,他就能使用簡單的術法,瞭解玉惜姐姐的身體狀況,所在位置等諸如此類的事。”
“你說,他在我們房子外面做了守護結界?”看到月瑤點頭後,玉惜接着問了,“你說,我們房子附近有很多魔物?”回答她的還是點頭。
玉惜臉色也變得有點差,她有了和月瑤差不多的猜測,又有些懷疑,他不可能做了那種事吧?
“弊端到底是什麼?”白千湖沒法漏過這個問題。
月瑤擡頭看着他,臉上滿是擔憂和不想相信,“就像我剛纔說的,榮辱與共,所以……不能離開彼此,定期要做調和,否則於身體和精氣神有損,而一方死亡的話……另一方也活不久。”
玉惜明白了剛纔月瑤問她另一個問題的原因,“定期是多久?”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可能也要看施術的人的道行深淺,如果……師兄的話,我猜,半年到一年,可能都是合理的時間間隔。”
玉惜不認爲上次五月下旬的調和,會是這種不得不爲的事,去年最後一次,是分手那天的七月中,她有些遲疑,“一定要咬破纔可以做那個什麼術法是嗎?”
月瑤避開了她的眼睛,“師兄的話,我不確定。”
客廳又被一陣靜默籠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