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張遠川好說歹說,祖師婆婆絲毫不爲所動,張遠川無可奈何之下,天一亮便去找明風探聽消息,可是即便明風貴爲歸一閣當代守閣長老,第四層的藏珍窟也是從沒去過,張遠川一無所獲,不由愁腸百結。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不管如何不情願,【軒轅伴月】之日還是到了眼前,本來張遠川還指望着一向坐不住的明風老道士會再次出門雲遊,因爲按照慣例,一旦明風心情不好,或者遇上解決不了的麻煩事兒,他總會出去避避風頭,可這次明風卻一反常態,不由讓張遠川好生心焦,忍不住便故作不經意地問了出來。
明風答道:“我當然也想去串串門子,奈何馬上就是十年一次的【軒轅伴月】了,每當此時,咱們歸一閣的防護力量都是最弱的,守閣長老怎能擅離呢?”
張遠川聽了這話,只得假裝好奇地與他虛與委蛇一番,心裡卻另又平添了一番憂慮。
卻說自從那日在夢裡與祖師婆婆一番交談之後,無論張遠川怎樣呼喚,祖師婆婆卻再也沒有了動靜,直到【軒轅伴月】的前一夜,她纔再次出現在張遠川的夢中。
她對張遠川說道:“孩子,明天無論成敗,我都要離開麒麟崖了,可我卻還從來沒聽你說過你過去的經歷呢,趁着今日有閒,你不妨給我說說吧。”
張遠川心頭有些發酸,可他知道再勸也是多餘,倒還不如好好珍惜這最後的機會,於是他便收拾心情,強顏歡笑,將自己從幼年到如今的種種經歷一股腦兒都講了出來。
祖師婆婆聽得十分專注,對張遠川遇見夏太君何雪宜之後的種種遭遇尤其上心,鉅細靡遺一一詳詢,最後才說道:“聽你這樣說來,我也放心了。歸靈這老鬼果然是有些手段,**出來的徒弟都是不凡,何雪宜這小丫頭與你祖父情同手足,無論怎樣她都會維護你的,而且以她的手段、心計,足以保你周全。只是日後若再遇上秦嫵姬,你卻要拿捏好分寸,如果我還在,當然一切好說,但若我不在了,你卻要當心一點兒,我這個二徒弟,我心中有數,她對你祖父用情之深,絲毫不亞於你祖母,可她性情偏狹,若知道了你的身世,雖然害你是不會,但恐怕也少不了折騰,其實說起來,她也是個可憐人,與你祖母更是同門手足,長輩的事兒,你不要置喙,更不可心存怨懟。”
張遠川乖乖地答應了,祖師婆婆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說道:“時間有些來不及了,我沒有功夫再仔細指導你咱們烏風潭的心法,等你日後下山,一定要到桂花山烏風潭走一趟,明日我若安然脫身,自然也要回去,就算我萬一失手,烏風潭也還有你三師叔祖在,你三師叔祖叫水明凌,只要你能入得了烏風潭的山門,她就知道你不是外人。”
說罷,祖師婆婆又傳了張遠川進入烏風潭之法,直到張遠川牢牢記下,她才慈祥地對張遠川笑道:“孩子!外面天就要亮了,咱倆這就告別吧。無論今晚我成敗如何,能遇到你,知道嵐兒這孩子還留下了血脈,我心裡很是欣慰。”
張遠川又是擔憂,又是不捨,眼淚難過地就在眼眶裡打轉兒,但他還是強忍着笑道:“婆婆!我相信你吉人天相!百年的苦難都已經熬過來了,今晚上必定馬到成功!”
祖師婆婆哈哈一笑,豪氣干雲:“不愧是我的好孫兒!正是要馬到成功!”
麒麟崖上,倘鵩又叫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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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張遠川都在焦灼不安中度過,但今日畢竟不同尋常,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
大清早,玉虛宮那邊兒便來了人,客客氣氣地代掌門嚮明風詢問需不需要增派人手,張遠川看得是心驚膽戰,唯恐明風點頭同意,好在明風只是略略閒說兩句,便把來人打發了回去。
張遠川卻又不由奇怪,便問明風道:“師叔祖,你爲何拒絕掌門的好意呢?”
明風擺擺手,不耐煩地說道:“甚麼好意?不過是走走過場罷了,你當他真要派人嗎?歸一閣立閣千年,每十年就有這麼一遭,何曾出過事情?”
張遠川心中一動,連忙笑問:“不是說今日是歸一閣防衛力量最弱的時候嗎?多一個人總多一份保障嘛!”
明風嗤道:“太虛幻境再弱,又能弱到哪裡去呢?無非陣中多了一些生門而已,若是有人敢來,除非來人修爲已深入煉神之境,可以做到陰神離體,又明白此陣奧妙,不然來了也是找死!”
張遠川轉轉眼珠,試探着問道:“煉神之境?不知臥龍澗裡曾出現的那個血魔是不是差不多?”
明風笑道:“不錯,要是他可真是個勁敵,不過他已灰飛煙滅,而且就算他來了,他也不知道太虛幻境的奧妙呀!”
張遠川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有什麼奧妙?你倒是給我說說?”
明風似乎情緒不錯,侃侃而談道:“咱們崑崙有四大奇陣,首先排第一位的就是你見識過的地水火風陣,此陣最是凌厲,不動則以,一動就是個死陣。排第二的是守護麒麟崖的四靈大陣,但四靈陣更多是用來鎮壓風水氣運,以博大見長,卻並不玄奧。排第四位的,是上清萬仙陣,此陣和其餘三陣不同,乃是個對敵用的陣法,殺氣重,講究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氣勢。中間排在第三位的,便是咱們歸一閣的太虛幻境了,太虛幻境的與衆不同之處就在一個幻字,以無中生有,在有中化無,虛虛實實之間窮盡人心百態,紅塵欲壑,一念起,萬念生,從此糾纏不休,即便在【軒轅伴月】之日,也不過就像你所經歷過得,只要能守住一心不昧,便不至於就此沉淪,讓心智堅毅清明者多出一線生機罷了,但稍不謹慎,一樣還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最後灰飛煙滅。”
張遠川想了想,又問道:“那爲什麼說修到了陰神離體境界的人闖陣更有把握呢?”
明風道:“能修到此境界者要麼是有大堅毅心,爲了達到目的可以排除萬難,要麼是看透世情,各種執着都已淡了,更何況陰神本身就與幻象無異,自然更容易看穿幻象。”
張遠川終於是稍稍安下點心來。
很快,夜幕悄悄降臨!
(第60章了,真是不容易啊!明天就要開始第一卷第六部了,此部的內容是我已經想了好久的,我自己也非常期待!不知道能寫成個什麼樣子?有些忐忑呀!第一卷的第一個大**,希望能讓人滿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