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支隊伍的後面,還有數十萬的貧民。
他們既是北沙的精銳,又是開拓者,爲的是能夠儘可能尋找安身立命的地方,讓北沙的幾十萬人民可以安頓下來。
哪怕是嚴觀,一旦有了成王的可能之後,就自然變得體恤人民起來。
不管怎麼說,以後建造生產,還有未來的新兵和勞力,都需要人口。
拋開這一切,所謂的北沙軍,充其量就只能是一支土匪而已。
但是軻東周圍的草原、礦產以及食物,都是不足以支撐這麼多人的。
所以還必須得再奪取一座大城才行。
按照嚴觀的設想,他們在軻東留下一部分人打造據點,就會向東進發,去繁陽,因爲繁陽的太守跟他是故交,而且本身立場就非常模糊,所以有可能接納他們。
另外一方面,以他對繁陽的瞭解,這座城應該是比較好奪取的。
實在不行就只能來個先禮後兵。
畢竟打了這麼多年的仗,他也不會完全相信對方就真的會幫助他們。
“不行,”新沙愷嵐搖搖頭(樑銘峰終於可以用回原本屬於自己的名字,雖然一開始還不太習慣,不過叫多了以後就好了。),“好進攻的意思,也就意味着難防守。”
木桐雙手叉腰,臉色深沉,“確實,繁陽雖然是座大城,擁有大片的草原,可是因爲地勢開闊,反而不容易防守。”
在這個時代,一般城市都不會建造城牆,因爲對於那些能在天上自由來去的劍仙來說幾乎沒有意義,所以要能形成有效的防守,基本都是依賴自然的山川河流作爲屏障。
繁陽坐落在廣闊的安毅草原中心,主要承擔的是行政作用,方便對周邊地區進行管理,而且城市遼闊,也是重要的商業城。
繁陽最大的屏障,反而是他們現在身處的風藏沙漠。
不過最開始嚴觀也沒有想在繁陽城做過多的停留,他的打算就是進城以後就洗劫一空,度過冬天以後,就返回北方沙漠區。
“雖然也可以搶奪一輪物資就跑,但是不行的。”樑銘峰一語道出嚴觀所想,然後說到,“以這座城的防守情況,你們再看看周圍接壤的其他城市,南沙的軍隊只需要一天就能殺到城下,到時候我們東西還沒有送出城,就會全軍覆沒。”
“我也考慮到了這種情況。”嚴觀指着乾坤鏡投影出來的沙盤,“所以,大可以先派人探探繁陽太守的口風,如果他肯配合我們,事情就好辦,然後,第二條路線,我們可以從軻東往南走,去下面的瑞山,在那裡起碼能夠依靠山勢來集結起有效防守。”
缺點就是,這裡的物資沒有繁陽豐富,雖然是山,卻很荒涼,基本上其中的一般已經變得荒漠化。
“不,不行。”樑銘峰搖搖頭,“這裡礦產貧乏,又沒有可以補給的土地,當地居民的數量太少,供給不夠的。”
聽他這麼一說,木桐也皺眉搖了搖頭。
“那你要怎樣?”兩個人瞪着樑銘峰。
“去這裡。”
樑銘峰擡起一根手指,往東南面一戳。
“陳洲?!”
兩個人用不可思議的神情看着他。
“你是瘋了嗎?”嚴觀忍不住要噴他,“陳洲是號稱沙劍國的三大命脈之一,其中的福寶礦山,承擔了沙劍國的主要礦產輸出,而陳洲本身三面環山,地勢險要,又有重兵把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樑銘峰並沒有太在意他的話,只是淡淡說到,“又沒有說要直接攻城,我們的目標是這裡。”
他將沙盤投影再放大一些,手指中心指向陳洲境內的西礦山。
“福寶礦山?”
“對,就是這裡。”
嚴觀和木桐用一種看着瘋子的眼神看着他。
樑銘峰並不在意,“你們知道南沙在福寶礦山投入的勞力是多少嗎?”
兩個人面面相覷,然後搖了搖頭。
“大概兩萬人。”
“這麼多嗎?”
樑銘峰點點頭,“而且,其中有四千多是領導和監工。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南沙爲了方便產礦,提供了非常充足的補給線,爲了預防凜冬的到來,在大礦中都會預先儲備過冬糧食。這個部分足夠我們撐上一段時間。如果不夠的話,南面的森林中還有不少野獸可以拿來充飢。”
見兩個人沉默不語,他繼續說到,“而且,衆所周知,陳洲是大城,周圍又有天塹,防守嚴密,但是,你們想想,如果這是真的,那麼他們得在福寶礦山中投入多少兵力,每年的開銷又是多少?再說了,這樣的重城,預防的是從何而來的敵人?”
兩個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最開始陳洲在南面山麓建立警戒塔和部署兵力,是爲了防止南面來的蠻劍國人。
後來蠻劍國分裂成東西蠻以後,自己人就打得不可開交,哪裡還顧得上進攻他們。
……
在經過一番細節上的考量和論證之後,兩個人同意了樑銘峰的提議。
木桐甚至不敢相信這居然是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提出來的。
在這個少年進入帳篷之前,木桐還一度把他當成門外漢。
……
於是,第二天,這支千人隊伍便按照計劃中行進。
在沙漠的凜冽寒風中,樑銘峰騎在沙駝上回望了一眼那片被霜雪浸染得發白的地方。
一頭銀髮掩埋在沙土中,迎風搖曳。
在那裡,埋葬着兩個人,也埋葬着過去發生的一切。
樑銘峰摩挲着手背,覺得有些不真實感。
這支隊伍經過一天時間,成功奪下了軻東這座小鎮。
然後在等待後續部隊到達之後,嚴觀先是派出了一支前往繁陽的隊伍。
然後集結了一支五千人左右的精銳隊伍,繞開瑞山,向着東南面的福寶礦山進發。
……
一路上的景色從漫漫黃沙,逐漸有了些許綠色,最後變得鬱鬱蔥蔥。
經過了三天的長途跋涉之後,一道巍峨的山脈呈現在衆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