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個高大的侍衛準備一劍刺來之時。
樑銘峰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然後擡起手來,對準韓勇的頭,快速轟出一擊。
“轟”地一聲,只見黑色的光閃了一瞬,韓勇的半邊腦袋就飛了出去。
沙愷嵐被驚呆了。
對方不知道何時割開手上的繩索,他只看見一道墨色帶着金屬光澤的東西從樑銘峰的手上跳出來。
樑銘峰沒有繼續給他思考的機會,生物金屬從半空中飛回來,纏繞上他的右手,然後快速凝結成一個鐵腕模樣。
他雙腿發力,腳跟上的蝙蝠玩偶將他推動着彈出。
樑銘峰在空中掠起一道殘影,舉起右拳,閃電般對着沙愷嵐的胸口轟出一拳。
一聲脆響,沙愷嵐的上半身突然塌陷下去。
他哇地噴出一口鮮血,染後快速抽動兩下,就沒了動靜。
至少留了個全貌,樑銘峰拽起對方的衣襟,將自己滿身的血污擦了擦。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
當嚴觀掀開帳簾,準備呵斥這個不靠譜的愷嵐陛下之時,他完全被帳篷裡看到的一切驚呆了。
地上躺着兩具屍體。
其中一個披着黑色的甲衣,仰面倒在地上,半個腦袋不知道去了哪裡,只有剩下的一部分中白色腦漿混合着鮮豔的血液流了一地。
另外一個穿着白色的狐狸皮,側躺在地上,一雙眼珠子鼓出來,後背高高弓起,像個蝦米一樣。
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他擡起頭來,看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樑銘峰。
對方也正迎着他的目光,就像是一隻野獸,等待着他。
嚴觀心裡面不由得怒火中燒,雖然一部分原因是對方殺了他很重要的人,另外一部分是惱恨自己居然被這種貨色給騙了過去。
但是他實在想不通,爲什麼一個三重境界都不到的人,居然可以擊殺一個比他高出那麼多的高手。
“這些都是你乾的嗎?!”
他將右手按到腰間的劍鞘上,那柄長劍隱隱發光。
樑銘峰若無其事地看着他,“好了,現在礙事的人都死了,那麼我們來談談條件。”
嚴觀冷冷地看着他,很不喜歡這種交談方式,他要的是一個可以成爲沙愷嵐的人,恰好樑銘峰的出現,讓他有了換人的考慮。
但是對方強取,並且非常知道自己的存在價值,還用這些來威脅他,這就是嚴觀特別無法容忍的事情了。
無法掌控的無力感。
對方似乎看出了他的焦慮,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也沒有別的選擇,我只是個商人,達成合作目的,我自然就會走的,一點不妨礙你的計劃。”
……
“所以,在推翻新皇之後,你就會把沙劍國的實權都交付給我?”
嚴觀狐疑地看着對方,絲毫不敢相信他剛纔說的話。
這個叫做羅峰的,不,也許羅峰也是個假名字,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需求,並且直言不諱地提出來。
“你開始扶植沙愷嵐,不就是這個目的嗎?”樑銘峰眼中不起半點波瀾,“如果有一天可以推翻現在的沙劍國國君,讓沙愷嵐上位的話,本身軍隊就是你的,他只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用來號召天下,有一個出師之名。”
“……”嚴觀難以置信地看着這個口出狂言的少年,卻沒有反駁他的話。
聰明人之間不需要拐彎抹角。
樑銘峰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這種戲碼在多少影視劇裡面都用爛了啊。
他的眉毛微微挑起,“所以,現在的情況不是也沒有改變嗎?兵權還是你的,這些將士又不是我的人,我對你就更造不成任何威脅了。”
嚴觀沉默了一下,然後表情稍微放鬆了些。
“至於明天大家覺得爲什麼沙愷嵐換了一個人,其實一點都不奇怪,也無所謂,出了少數人之外,大部分的人根本就不會關心現在的國君是誰,誰來治理天下,只要自己的生活不會變化就好了。”
“……”嚴觀無可反駁,事實就是如此,從他經歷過的地方,遇到林林總總的人,他們幾乎對現在的當權者是誰都一無所知,甚至於有些人還沉浸在先皇在世的錯覺裡面。
畢竟事不關己。
“而且,嚴大人,我想問一個問題,”樑銘峰的身體靠近了他,“你真的認爲我們可以推翻現在的沙劍帝嗎?”
“……”嚴觀幾乎是下意識地把手按到了劍柄上。
“放心,我不會讓隔壁的大個子知道的。”
樑銘峰指的是木桐。
嚴觀盯着樑銘峰,在確認了對方的眼神之後,他的手慢慢鬆開,從劍柄上放到了膝蓋。
從他的表情變化中,樑銘峰更加確定了自己之前的推斷,沙北大軍,雖然號稱正統,看起來聲勢浩大,但是明顯都是一羣烏合之衆,嚴觀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可以復國,所以這支部隊雖然在不斷壯大,也只是分路打游擊戰,打着沙愷嵐的旗號進行燒殺掠奪,讓自己在這場王位爭奪戰中慢慢積累力量。
以嚴觀的志向,偏安一隅,可以當個北沙王,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但是那不是樑銘峰和衛宮想要的。
……
木桐在沙帳中等了很久,手指輕輕在劍柄上叩動着,發出清脆的響聲。
外面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他正準備去一探究竟之時,嚴觀卻回來了。
還帶着一個銀髮小子。
木桐可以完全肯定出了事情。
“這是沙愷嵐。”嚴觀簡單介紹了一下,然後對木桐說到,“從今天開始,他要參與我們的戰略會議。”
雖然他對人的五官不是那麼記憶深刻,但是從氣質和說話上,他也能看得出,這個小子不是沙愷嵐。
他馬上就明白了一切,搞不好是嚴觀覺得原來那個太難控制,最近確實有點囂張,又剛好遇到這麼一個替代者,就換了一個。
可是,讓一個新來的門外漢參與戰略討論,這就有點胡鬧了吧?
“嚴大人,這……”
“你好,木月使。”樑銘峰伸出手來,“我覺得既然我是北沙的旗幟,並且復國跟我切身相關,我還是有權力也有必要參與以後的戰略制定的。”
木桐一雙碩大如銅鈴般的雙眼狐疑地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後面無表情地握住了那隻纖細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