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被衛文崢這麼一兇,先是一愣,隨即便一臉委屈的道,“你這是什麼人啊?這裡是醫院,醫院有醫院的規矩,哪有病人在接受醫生診治的時候,還要有家屬在一邊看着一說?你們兩個現在馬上出去!”
衛文崢剛想發飆,護士便又說了一句,“你們如果不出去的話,醫生沒辦法給病人看病,耽誤了診治,你們付得起責嗎?”
最後,衛文崢和阮呈閱皆是被趕出了診室,站在診室門口,阮呈閱側頭睨着衛文崢道,“真是有什麼樣的老闆,就有什麼樣的屬下。”
衛文崢自知理虧,便也沒說其他,只是吩咐保鏢守在診室門前,嚴密的監視。
喬南溪被推到了急診室當中,值夜班的醫生趕緊過來給她看病,發現她發着高燒,而且身體極度虛弱,趕緊吩咐護士給她掛葡萄糖。
喬南溪在隱約之中,睜開了雙眼,其實她一直都是斷斷續續的有意識的,只是不敢在衛文崢的面前表現出來。
模糊之中,喬南溪看到站在牀邊的是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他穿着一襲白色的醫生服,黑色的頭髮,但是面孔,她卻看不清楚。
微張着脣瓣,喬南溪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她的喉嚨就是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
此時,男醫生見狀,彎下腰來。
“你想說什麼?”
近距離一看,喬南溪只見到一雙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黑白分明,她微眯着視線,張開脣瓣,極低的聲音道,“救我……”
男醫生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道,“小姐,這裡是醫院,放心,我會治好你的病。”
喬南溪微喘,現在她每說出一句話來,都像是掏空了身體中的最後一絲力量,不過,眼下已經是她唯一的機會,哪怕面前是一個陌生人,她也不得不孤注一擲。
“我……救我,門外的人……”
喬南溪說的斷斷續續,男醫生卻聽得真切,並且很快便反應過來,他彎下腰,距離喬南溪的臉很近,低聲道,“小姐,你想說什麼?門外的人,他們是你什麼人?”
“綁架……”
男醫生眼神一變,想着剛纔他進門之前那匆匆一瞥,只見診室門口處站着數名穿着黑色的男人,各個不苟言笑,與其說是來護送病人的,更像是來監管的。
脣瓣開啓,男醫生道,“小姐,那我幫你報警吧?”
喬南溪搖了搖頭,咕咚嚥了口口水,但卻發現什麼都沒嚥下去,喉嚨還是那麼的幹。
她伸手抓着男醫生的白色袖口,低聲道,“警察……管不了他們,你幫幫我……帶我出這裡……”
喬南溪不知道自己是孤注一擲,還是莫名的相信眼前的男醫生會幫她,總之這一次,能不能逃出去,真的是看上天的安排了。
男醫生看着喬南溪抓着自己袖口的手,手指纖細修長,指節分明,而且皮肉細嫩,不像是一雙幹活的手,看來她沒有受過體力上的虐待,只是再看她虛弱至此,仍舊死死地拽着他的那份力道,他又
在想,是有多害怕外面的那些人,她纔會求助於一個陌生人?
五分鐘之後,男醫生從急診室出去,門口處的阮呈閱和衛文崢都在候着,看到醫生出來,兩人同時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阮呈閱出聲道,“病人怎麼樣了?”
男醫生出聲回道,“她的感冒和高燒都好治,只要掛水就可以了,可是病人的胃裡面幾乎沒什麼食物,身體甚是虛弱,一旦體內入藥之後,勢必會刺激胃腸,我建議她最少留院觀察十二個小時。”
聞言,衛文崢眉頭一簇,剛要說些什麼,阮呈閱便道,“好,你一會兒可以幫她注入一些碳酸氫鈉和碳酸鎂,緩解她胃部的壓力。”
男醫生眼中很快的閃過了一抹什麼,隨即便出聲道,“看來你也是懂醫的,那爲何將病人照看到如此地步?”
阮呈閱也是一言難盡,只是道,“麻煩你多費點心思吧。”
男醫生道,“這是我的職責。”
說罷,他邁步欲走。
衛文崢要推門進去,男醫生立馬道,“你做什麼?”
衛文崢面無表情的看着男醫生道,“看病人。”
男醫生道,“病人現在需要休息,而且我馬上會過來幫她注射有利於睡眠的藥液,你最好不要進去打擾。”
衛文崢聞言,沒有說其他的,但也沒有再要進去病房的想法。
男醫生邁步離開,十分鐘之後,他推着一輛醫生專用的藥劑車過來,車子不大,車廂只有半人高,上面擺放的都是藥瓶和針劑,而下面的車廂則是上鎖的。
男醫生見衛文崢和阮呈閱都守在病房門前,他面色無異的推着藥劑車進入病房。
病房之中,只有喬南溪一個人,她躺在病牀之上,連呼吸都是那般的微弱。
男醫生把藥劑車放在一邊,伸手將白色的簾子拉過,擋住了病牀和房門之間的視線。
彎下腰去,男醫生輕輕地推了下喬南溪的手臂,然後道,“小姐?”
叫了兩聲之後,喬南溪便睜開眼睛。
男醫生從口袋中掏出一塊什麼東西,撥開了包裝紙,放入喬南溪的口中,喬南溪口乾,半晌才發覺,那是巧克力的味道。
男醫生看着喬南溪道,“你要補充一些體力,我可以帶你離開,但怕外面的那些人,用不了多久就會發現你不在了,你這幅樣子,也跑不了多遠。”
喬南溪微眯着視線,看着男醫生道,“你湊近一點,我教你辦法……”
男醫生俯下身去,把耳朵湊近喬南溪的脣邊。
門外,除了四名保鏢之外,還有阮呈閱和衛文崢在,衛文崢走到一邊去打電話,叫人派更多的保鏢來醫院。
阮呈閱聞言,他看着衛文崢道,“你至於的嗎?喬南溪如今都這副樣子了,她還能跑去哪兒?”
衛文崢面無表情的看着阮呈閱回道,“阮醫生,你會說這樣的話,是因爲你還沒見着喬小姐到底能變出多少的花樣來。”
阮呈閱不以爲
意的道,“你沒聽見醫生剛纔怎麼說嗎?都要注射安眠藥物了,你還叫那麼多人來醫院,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是做什麼的嗎?”
衛文崢道,“各司所職,我倒希望阮醫生可以在家就治好喬小姐了。”
阮呈閱聞言,剛要反駁,衛文崢便側頭看向病房,然後微微皺眉,出聲道,“醫生進去多久了?不就注射一針藥物嗎?”
阮呈閱一聽,心中也有些詫異。
正在他遲疑的時候,衛文崢已經一把推開了病房的門,衝了進去,阮呈閱一愣過後,也跟着快步進去。
病牀那邊拉着白色的簾子,衛文崢衝過去之後,一把拉開了簾子,阮呈閱只見剛纔進來的那名男醫生,已經暈倒在病牀邊,地上還掉着一根針管,病牀之上,喬南溪早就不見了蹤影。
衛文崢見狀,臉色大變,病房之中就這麼大的地方,搜尋過洗手間之後,他立馬來到窗邊,窗戶是開着的,這裡是三樓。
在阮呈閱還愣然的站在病牀邊時,衛文崢已經快步的折回,一邊往外跑,一邊道,“趕緊下樓追!”
阮呈閱的肩膀被衛文崢撞到,他如恍然大悟一般,趕緊往外跑去。
待到所有的人都呼呼啦啦的往樓下跑去時,本是暈倒的男醫生從牀邊爬起來,然後快速推着藥劑車往外走去。
沿途的小護士們看到男醫生行色匆匆的模樣,都有些詫異。
男醫生推着藥劑車,閃身進入值班醫生的休息室,關上房門,他打開了藥劑車下面車廂的門,只有半人高的小車箱中,喬南溪蜷縮在裡面,男醫生趕緊將她抱出來,放在了休息室的牀上。
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男醫生轉身推着藥劑車,返回了之前的病房,然後原封不動的把藥劑車擺在那裡,自己也倒在剛纔的位置。
許是過了五分鐘的樣子,只聽到多重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不多時,有人便一邊一個架着他的肩膀,將他扶了起來。
“喂,醒一醒!”
男醫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看到面前站着的衛文崢,沒有說話。
衛文崢臉色極其難看,沉聲道,“怎麼回事?這裡的女病人呢?”
男醫生脣瓣開啓,低聲道,“我過來給她打針,誰知道她忽然睜開眼睛,好像是……伸手打到了我的後脖頸,然後我便暈了過去……”
兩名保鏢將男醫生放在病牀上,男醫生順勢一躺,一副仍舊頭暈的樣子。
阮呈閱跟着跑進來,也是臉色發白。
“怎麼樣了?”
衛文崢胸口上下起伏着,許是忍了半晌,他終是咽不下這口氣來,轉頭對阮呈閱咬牙切齒的道,“阮醫生,你不是一直不相信爲什麼我要派這麼多人看着喬小姐嗎?如今你親眼看到了!是不是開心了?”
阮呈閱臉色不善的道,“現在說這些話還有什麼用?趕緊找到人再說!”
衛文崢哼了一聲,邁步就往門外走。
一幫人,呼呼啦啦的,很快離開了醫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