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搖大擺走進自己臥室的女人,凌寒眉心緊擰,明明心裡極度反感卻又不能表現出來,頭疼的要命。
想到這會兒溫暖還在無聲的監視着,他心裡直突突,忍不住心虛的掃一眼牀頭櫃上安靜的放着的手機。
這麼會兒的功夫,羅晴已經拿了吹風機從衛浴間出來了。
看着一直站在門口沒有動彈的凌寒,羅晴嘴角的笑容僵滯片刻,但也只是片刻後就恢復了自然。
她將手中的吹風機先放置在牀頭櫃上,人就往門口走了過去,再自然不過的拉起凌寒的手,笑着道,“還愣着做什麼?走啊,給你吹頭髮。”
說話的時候,羅晴另外一隻手已經將房門給關上了。
聽着手機裡傳來的關門聲,溫暖的臉都綠了,難看的要吃人了,攥緊的拳頭卻是不知道要往誰的身上砸。
最終,‘砰’的一聲砸在了牀上。
“吹頭髮?虧她能想得出來!半夜不睡覺,擺明就是來勾引的!”
溫暖仰躺在牀上恨恨的說了一句,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整個房間都瀰漫着濃濃的醋酸味兒。
這會兒的溫暖已經悔青了腸子。
她這個後悔啊!
剛剛她怎麼就沒想到讓凌寒把手機藏在隱秘的地方呢?
那樣的話,她就能通過手機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看到漆黑一片!
差一點兒,只差一點兒,溫暖就急火攻心了。
爲了不錯過哪怕任何一點點的細節,她豎起耳朵全神貫注的聽着,塞上耳機將聲音開到了最大。
她發誓,如果凌寒真的同意讓羅晴給吹了頭髮,那她立馬就讓凌寒去剃成禿子!
哪怕距離手機那麼遠,凌寒似乎都能感受到從手機裡傳出來的殺氣,實在太強大了,想忽視都不行。
只是想着,凌寒的手已經不着痕跡的從羅晴的手中脫離,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淡淡出聲道,“不用了,我沒有吹頭髮的習慣。”
纔怪。
走在前面的羅晴在前一秒掌心落空的時候就已經將臉色沉了下去,如今聽到凌寒的拒絕,渾身僵硬起來。
但也只是瞬間,她已經微笑着轉身看向凌寒,溫柔又不可思議道,“怎麼會呢?你以前洗完頭髮經常讓我吹乾的,我不給吹你還不樂意呢。”
瞅着羅晴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凌寒的眸色不動聲色的深了又深,看似不經意的問了句,“是麼?”
對上男人深沉的雙眼,羅晴突然就一陣心虛。
奇怪,明明他都已經失憶到記不得關於她的一切了,怎麼他的一句話還能造成她的心虛?
她不應該心虛的!
“是啊!”
做好了心理建設,羅晴一口咬定,十分堅定,隨即又溫柔道,“不過也不奇怪,你失憶了,可能習慣也改變了。”
低聲‘嗯’了一聲,就在凌寒以爲這件事就這麼過了的時候……
“不過,習慣可以重新慢慢培養啊!再說了,頭髮溼着睡覺的話,會引起頭痛的,所以還是吹乾的好。”
羅晴一字一句的說着,做足了一個知書達理賢妻良母的模樣兒。
凌寒原本已經平息的太陽穴重新突突的跳起來,還沒來得及開口說拒絕的話,就聽到羅晴再度開了口,道,“來吧,我坐在牀上,你頭枕在我的腿上,以前也是這樣的。”
如果可以,凌寒真的想靜靜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自己表演。
但是,一想到電話那邊的女人可能早就已經炸了毛兒,他的心思就完全不在這上面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先說吧。”
羅晴已經坐在牀上了,他自然是不能再過去了,只好走到沙發坐下。
想來也好笑,以前的他對女人的投懷送抱幾乎是來者不拒的,可現在,看着坐在他牀上的女人,只覺得反胃。
要說這羅晴不論是姿色還是身材,都算是上等的,但就是勾不起他的半點兒慾望。
瞅着凌寒明顯拒她於千里之外的狀態,羅晴滿臉失落的表情,開口的語氣也委屈極了,“寒,你很討厭我麼?”
聽着視頻裡傳來的羅晴失望的聲音,溫暖悶聲自言自語回了句,“喲呵,眼神兒不錯啊,竟然看出來了……”
只不過,她已經把自己的話筒調成了靜音,所以那邊的人根本聽不到她的動靜兒。
看着羅晴這樣,凌寒不得不開口道,“怎麼會這麼想?”
一聽凌寒這話,羅晴自然是當成了這是凌寒對她的疼惜,心裡又燃起了希望,繼續委屈巴巴道,“難道不是麼?那你這些天爲什麼總是有意無意的躲着我?現在呢,就連我給你吹個頭發你也不讓。”
羅晴不給凌寒說話的機會,繼續一口氣的說着,“我知道你不記得我了,也不記得我們之前的深厚感情了,所以我不勉強你太多,你不適應我們的情侶關係我可以給你時間適應,但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向你靠近的機會?你現在這樣,我……我真的很無助,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我們的關係恢復的像從前一樣。”
說着說着,羅晴的眼圈兒已經紅了,那晶瑩的淚珠兒隨時都可能從眼眶中掉出來。
實在聽不下去,也懶得再看一眼,凌寒不情願的從沙發起身,在茶几上擺放的紙抽裡抽了幾張軟紙走到羅晴身邊遞給她,沉聲道,“你想多了,這只是我的習慣問題。”
此時,他只想趕緊打發了她,多看一秒她的表演都覺得辣眼睛。
羅晴以爲,只要她不接過紙,凌寒就會主動爲她擦眼淚。
然而……
事實證明,她真的想得太多了。
她不接,凌寒就那麼拿着遞在他眼前,動都沒有動一下的意思。
羅晴這纔不甘心的接過了紙擦眼淚。
然後,她又鼻音濃重的開了口,“那你就習慣讓我幫你吹頭髮,不好麼?”
凌寒搞不懂爲什麼羅晴就卡在這個問題上不肯過去了,心裡已經不耐煩到了極點,口中卻又不得不耐着性子道,“我自己能做的事情,不習慣要別人幫。”
這一點,凌寒說的是實話。
他從小雖然叛逆,但卻十分努力,能自己做到的事情,就算堅持到頭破血流,也絕不會開口求助於別人。
正如這次凌家陷入了重度危機,其實只要霍準伸出援手,凌家肯定能平安度過難關,但他拒絕了,而且拒絕的十分乾脆。
關於這件事的處理,他有自己的態度和手段。
依靠於別人,總是治標不治本,他要通過自己的方式來達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效果。
聽着凌寒堅定的語氣,羅晴臉上的失望更加明顯了。
就在她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聽凌寒又道,“難道我以前不是這樣麼?”
對上凌寒那雙深沉的眸子,羅晴沉吟片刻才點點頭,弱弱道,“是這樣,但是……”
凌寒及時出聲打斷,“好了,別瞎想了,回去休息吧。”
說罷,凌寒還安撫的在羅晴肩頭拍拍。
哪怕還隔着一層布料,凌寒都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你這是趕我走麼……”羅晴又開始委屈了,眼眶內的淚水越蓄越多。
“是啊,有那麼不明顯麼……”
電話那邊的溫暖恨恨的說了句,已經氣的牙根兒癢癢了,“真是個戲精!”
哪怕內心就是這麼想的,但凌寒肯定也不能直白的說出來,只能委婉道,“時間不早了,平時這個時候你不是已經休息了麼?”
凌寒不得已,只好表現出一副爲她着想的樣子。
一聽這話,羅晴突然間就看到了希望,直接站起身,靠近了凌寒兩步,才軟軟道,“可是我今天睡不着。”
這意思,已經夠明顯了吧?
自然,凌寒絕對不會傻缺到問問她爲什麼會睡不着的。
那樣的話,不正好着了她的道麼?
眼中閃過明顯的疑惑,凌寒佯裝什麼都不知道,驚訝道,“睡眠不好?我去樓下吩咐傭人給你準備一碗安神湯。”
“噗……”
電話那邊的溫暖聽到凌寒這話,剛喝進口中的水全都噴了出來,還嗆得咳嗽。
這簡直神回覆啊!
虧這男人想得出。
她記得自己前段時間刷微博的時候看到過一個段子,內容是:
女人對男人說:我今天吃藥的時候看到一個新聞,你想聽麼?
那人回答:什麼新聞?
如此向來,簡直如出一轍。
這邊的溫暖都已經笑得岔氣了,那邊的羅晴卻是處於另外一種截然相反的天氣中,陰雲密佈。
凌寒的話音才落,羅晴的臉當即就綠了,多姿多彩都不能形容了。
她深深覺得自己被嚴重侮辱了。
難道她拋出的橄欖枝還不夠明顯麼?
身爲一個男人,還是一個久經花叢的男人,肯定會立即明白吧?
所以,凌寒怎麼會不明白呢?
而且,她都已經穿成這樣了,他還會相信她是單純的睡不着?
所以,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就是失憶的他真的轉了性,要麼……他就是裝的!
眼看着凌寒已經快走出房間了,羅晴立即回神,鼓起勇氣跑過去從後面抱住了凌寒,軟聲道,“寒,你好久都沒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