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燈光下,祁雲裳還是有些不大適應,只聽得到宴會上的雜音漸漸安靜。等她明知道沒結果但還是下意識尋找靳舟寅時,竟然發現他就在自己不遠處!
當然,他身邊盛裝出席的鄒婉婉攬着他的臂彎,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祁雲裳憤憤:混蛋,扔下我直接去找鄒婉婉就算了,現在看到我還一臉錯愕幹嘛,就允許你找女人不讓我和男人站一起啊!
這樣想着,發現靳大哥的臉色似乎又有些不對,剛想去問一下,就聽到一個低低的頗爲磁性的聲音通過話筒擴音,差點炸聾了她的耳朵……
“這位是雲裳,我的女朋友,我們將會在月底舉行婚禮。”權鈞梟說着,傾過身附在祁雲裳耳邊十分親暱的落下一吻,卻咬了咬她耳垂語帶威脅道:“還走神,看我怎麼對付你。”
祁雲裳一僵,連忙收回目光小臉兒堆上笑容轉頭,然後直接將自己的脣給送到了權鈞梟的薄脣邊,兩脣……輕擦而過……
臉頰“騰”起火雲,看着那凌厲的眸子,祁雲裳差點腳一軟直直跌倒,還好那雙有力的臂膀一直攬着她,纔沒有丟臉。
好像響起了掌聲,好像還有人說了些什麼。祁雲裳已經聽不到了,在被權鈞梟帶下臺的時候,她下意識的看了眼靳大哥剛剛在的地方,卻發現他和鄒婉婉都不在了。
“你喜歡的人是靳家大少爺?”走進二樓臥室,權鈞梟就鬆開了手,那迫不及待的速度幾乎讓人以爲祁雲裳身上帶了什麼病毒。
但是祁雲裳卻沒有在意,頗有些魂不守舍的回答:“是、是啊……”
“他女朋友叫鄒婉婉,是靳氏公司力捧的新人。”
看着女人這模樣,權鈞梟走到酒櫃邊上,面無表情的拿過高腳杯,又換了果汁杯,調了青綠色雪碧香味兒的雞尾酒遞到她手裡,“兩人好像在上個月確定了情侶關係。”
話音落下已經很久。
“混蛋……”祁雲裳捏着玻璃杯的手指因爲用力過度而泛白,身子輕顫的幅度也越來越大,隱忍半晌的眼眶終於還是不可遏制的紅了起來,一種被欺瞞在鼓裡的感覺讓她委屈痛苦的想要大叫。
鄒婉婉不聲不響的直接搶走靳大哥就算了,爲什麼靳大哥還要瞞着她?
如果……
如果早點告訴她兩人已經是男女朋友的話,她就不會一直糾纏他,一直爲他偏心鄒婉婉而難過得要死啊!
自從鄒婉婉出現,一遍一遍,她從來都是被丟下被忽略的一個。
美曰其名是爲了不冷落她,就帶她去聽鄒婉婉喜歡,但她聽了只會昏昏欲睡的聽音樂會。每次看電影明明答應看恐怖片,卻每次都因爲鄒婉婉害怕而改變主意看無聊得要死的愛情片。
恐怕兩個人一起掉水裡,他也一定會先救鄒婉婉,然後再問起來,就說“因爲裳兒會游泳啊”這樣左顧而言他的話。
事實上,這樣的性質的話他已經說的數不勝數。
騙子,混蛋……
權鈞梟捏着高腳杯倚在窗邊,輕搖着酒杯醒酒,不時湊過鼻陶醉的一嗅,並不出口打擾已經沉浸在她自己那漸漸崩塌的世界裡的小女人。
外面的夜色很美,星光璀璨,萬里無雲。不時有微風掠過,人工湖漾起波光粼粼的色澤。
節骨分明的手指一擡,優雅的抿下一口酒。權鈞梟會告訴這個愚蠢的笨女人,那個靳舟寅要麼是沒看清自己的心,要麼就是一個想要腳踏兩船的男人。至少沒結婚的現在,還不能告訴……
“裳兒,開門,快開開門。”
沒有理會外面的人叫喚,祁雲裳抱着半人多高的小浣熊,一邊抽噎一邊翻箱倒櫃的拿出其他東西往一個紙箱裡面丟。項鍊,音樂盒,日記本……
兒童節禮物,生日禮物,聖誕禮物,七夕禮物……一年兩年三年,整整七年。
等到紙箱被堆滿,她才抱着熊打開門,將踢着的紙箱亦步亦趨踢出門外,把熊也塞到男人的懷裡:“還給你,我不要了!”說完,打算一把將門給關上,卻被一隻手死死抵住。
“裳兒,別鬧,讓我進去。”靳舟寅的臉色有些難看,看着祁雲裳那紅通通不斷涌着淚水的眼睛,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我纔沒有鬧!”祁雲裳大吼,然後壓抑着抽噎,努力平復心情,“以後、以後你都找你的婉婉好了,反正我是多餘的。”
“傻丫頭,誰告訴你的,那個權鈞梟?”靳舟寅皺眉反問。
靳舟寅突然臉色一變,哀叫一聲,“我的手被夾了。”
祁雲裳連忙鬆手,就看到他一臉歉疚的趁機進了門。
生氣他事到如今還耍詐,祁雲裳卻還是自己一個人坐在牀上,抱起枕頭悶悶不樂。
靳舟寅走到她身邊,擡手想要揉她的發,卻被躲了一下,指尖一頓卻還是感受到了柔軟的髮絲,不由又嘆口氣,“裳兒,告訴靳大哥,你怎麼和權鈞梟認識的好嗎?”
怎麼認識……還不都是你那天和鄒婉婉直接離開把我一個人丟下!
癟癟嘴,祁雲裳保持了沉默。
“丫頭,你開始有事都瞞着我了嗎?”靳舟寅莫名的有些失望失落,“權鈞梟不是個好人,你和他在一起……你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嗎……我有機會想嗎?那傢伙一站到我面前,我腦子就一片空白,想到的就是渾身的痛,手腳都軟了我還怎麼想!
擤擤鼻涕,她依舊保持沉默。
“因爲他喜歡男人,所以沒什麼花邊新聞,你就覺得他是個正人君子嗎?”靳舟寅本來不想這樣說,但不喜歡她一直這樣悶着不說話,乾脆將事情描述的可怕些,嚇嚇她打消嫁進權家的念頭也好。至於爲什麼要打消她的這念頭,他卻不想去深究。
喜歡男人?真的假的?那他還要她生孩子,還要和她上牀!混蛋啊!
難不成……是因爲她酒後亂性麼……想到這祁雲裳太陽穴突了突,
酒、酒這東西什麼的以後再也不要碰了!
“靳大哥……”祁雲裳她鬆開枕頭,對上靳舟寅的眼睛,很認真的開口:“如果你現在和鄒婉婉分手,然後和我在一起,我就不嫁給他。”反正會答應那個誰的假結婚,主要還是因爲他幫她追靳大哥這個條件特別誘人。
靳舟寅臉色僵了一下,看着她認真的模樣,無奈道:“丫頭,你是在拿自己的終身幸福威脅我嗎?”
祁雲裳被他的話說得臉色都白了,她看着靳舟寅,突然發現這個男人很陌生很陌生,一點都不像那個對她很好很好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靳大哥。
“對不起。”祁雲裳又補了一句,“你就當我剛剛說夢話。”
她眉眼彎彎,但是一雙大眼卻空落落。
靳舟寅像以前一樣小心的將她圈在自己懷裡,直到感受到她的依賴如初,這纔將因爲剛剛看到她的神色而產生的心悸慢慢放下。
他拿下頷蹭蹭她的發頂:“裳兒,所有事情都要經過深思熟慮,說出的話也一樣,你是個成年人了,應該對自己負責。未來走什麼樣的路,其實我和叔叔阿姨一樣,只能在你耳邊說說,最終決定的還是你自己。”
“你自幼在衆人寵愛中長大,性子太天真,太容易被騙。”靳舟寅頓了頓,又是一聲輕嘆,“以至於你現在還像是個小孩子,喜歡鬧脾氣,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
“我喜歡靳大哥……”祁雲裳委屈道,聽着那溫柔徐緩的聲音,癟癟嘴巴,眼淚一顆顆掉下來,“我想要和靳大哥在一起,我一點都不喜歡鄒婉婉。”
“鄒婉婉一出現,你就不看我了,你一定沒注意,是她出現之後我才變得孩子一樣無理取鬧。”祁雲裳嘟着脣,半是委屈半是辯解。
靳舟寅嘴邊噙笑,對她的辯駁不予置否,只是揉揉她的發頂。
孩不孩子氣,大家都心裡清楚,到底還是過度寵溺,可也正是因此,他不願看到她進那個複雜的權家,嫁給那個素聞不苟言笑拒人千里之外的男人。
也許也正是因爲這個情緒,纔會在昨天晚上看到她和那個男人站在一起的時候,怒火燒心吧?自己身邊巴巴跟着的小丫頭,轉眼間黏上別人,他卻一無所知,依然有種被欺瞞的惱火心情。
“靳大哥,如果……如果我不喜歡你。”
靳舟寅聞言一愣,臉色都不自覺僵住。
“那樣的話,我也就不用嫁給權均梟了……”
對她的話靳舟寅一頭霧水,可是想再問,才發現她已經迷迷糊糊睡着了,看樣子是昨晚徹夜未眠。
靳舟寅無奈妥協,將人小心的抱起放在牀上,幫她蓋上被子,調好空調溫度,這才起身將門口的紙箱拎回來。
一樣樣的放回抽屜,卻看到有一張皺巴巴的紙張。
攤開來看,不由臉色一沉,將支票放在口袋裡,靳舟寅放好禮物,神色複雜的看了眼牀上睡着的小女人,離開祁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