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跟大哥說。”
“不,你去跟姐夫講。”
“我有點怕大哥,怎麼好老是開口提這個要求,要是讓他煩了,罰我去站崗,那可就要受大罪了。”
“你去!這是命令。”秦芳咬牙切齒的威脅:“你要不去的話,我現在就對你這榆木疙瘩腦袋進行敲打式的教育……你去不去?”
“我……我……唉~!”周寶玉看看走在前面的幾人,又瞄了眼身邊的滿目威脅看過來的秦芳,終於,他爲自己遇人不淑而嘆了口氣,加快步伐向張青山走去。
原來,昨晚上沒釣到魚,讓秦芳和周寶玉十分不舒服,今兒吃的又是沒肉味的野菜,他倆嘴上不說,可心裡還是十分懷念肉的味道。但也知道,牛肉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就算有,也多半是要留給傷病員的。所以,他倆就把心思活動到了魚肉的身上,畢竟,第一次的成功給他倆很大的鼓舞——他倆的嘴都被養叼了,老是想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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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一大早出發,兩人就特別注意腳下。還真別說,他倆還真的發現腳下水坑裡有魚,於是,他倆就急了,想了個藉口後,就要對方去跟張青山說,希望休息一下,他倆也好藉此休息之機來釣魚。
“大哥!我們能不能在這裡休息一下?”
“你走累了?”
還沒等周寶玉回答,卻見騎在馬上的彭兵立即笑問道:“寶玉,你要走累了,來,我倆換換。這幾天我吃的好,休息的好,腳上的傷口都結疤了,不會再裂開。正好想下地走走,活動活動筋骨。”
周寶玉心頭那個鬱悶勁啊,就別提多憋屈了:鬼才走累了,我不過是想釣魚。你好好地旖旎的馬,沒事這麼囉裡囉嗦 的插嘴做什麼?
“謝謝彭大哥,我不累。”
張青山立即問道:“既然不累,那就多走點,也好早一點追趕上大部隊。說不定,還能挽救一個危難中的戰友的生命了。”
“不是,大哥,我……”
正要轉身繼續走路的張青山不解的看着他,問道:“難道你生病了?”
說着,還伸手摸了下週寶玉的額頭,然後又摸了下自己的額頭,疑惑的說:“沒發燒啊!”
“不是,大哥,我只是有點拉肚子,想去方便一下,希望你們等我一下……我想,反正都要中午休息時間了,乾脆就休息一下得了。這樣,大家都不耽誤。”
“你怎麼不早說?”張青山眉頭微微一皺,責備道:“在這個鬼地方,雖然沒有國民黨反動派的影子,可這鬼地方的氣候環境實在太惡劣了,比國民黨反動派還厲害。不管是拉肚子還是感冒發燒,看起來都是小事,認爲堅持一下就挺過去過了,但往往都是因爲沒有及時得到治療而被耽擱了,最後發展成要命的結果……”
周寶玉也不明白張青山爲什麼會突然變的這麼囉嗦,大有拉着他聊到天荒地老的架勢,可爲了完成秦芳交代的任務和吃魚的美夢,他還不得不耐心的報告:“大哥,小芳姐已經給我吃藥了,只是,小芳姐說,藥效還得等一段時間才能發揮。在這個時間段內,少運動。這不,我就向……哎喲!不行了,大哥,我得去方便一下。你可一定要等我啊!”
說完,也不等張青山發話,或者說不敢看張青山的反映——這可是他第一次對張青山撒謊,雖然僅僅是個小慌,但他心頭卻極爲發虛。因而,迫不及待的就往一旁跑去。
總不能不等他吧?
無奈,張青山只好下令原地休息。
可張青山也知道,這裡面必定有名堂,因爲在走路的時候,他覺得隊伍有些安靜,跟平日裡大不一樣,就偶爾回頭好奇的看向那對小吃貨,奇怪於他倆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卻發現周寶玉一直在和秦芳嘀嘀咕咕地說什麼事,自己看過去,他倆幾乎會同時對自己露出笑臉,這絕對是有事,而且很可能是他倆在打小算盤的表現,否則,絕不會笑的如此假……所以,張青山先前纔會那麼囉嗦,目的自然是要拖住周寶玉,逼迫他說出真實原因。
只是張青山一直趕路,不好問。現在,原地休息,他自然想知道這倆小吃貨這一路上到底商量了什麼?
可還沒等張青山找秦芳,秦芳就自己送上門來了。而且,還拿着漁具之類的,高高興興地跑來,第一句話就是:“姐夫,走!我們釣魚去。”
此話一出,張青山就反映過來:這倆小吃貨一路上肯定在商量如何讓隊伍停下來釣魚。爲了確定自己的猜測,張青山故意疑惑的問道:“釣魚?”
“是啊!”秦芳笑嘻嘻地說:“這鬼地方食物難尋。好不容易有點發現了,自然得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去爲大家多弄些好吃的來補補身體。姐夫,我說的對吧?”
“有道理。”
“那我們快走,我跟你說,我在那邊發現有很多魚……”
張青山一直含笑聽着,一直等來到釣魚處,邊給魚鉤穿魚餌,邊看似隨意的問道:“小芳,說說,爲了滿足你吃魚的想法,你是怎麼唆使寶玉,用拉肚子的藉口來讓隊伍停下的?”
正在幫忙上魚餌的秦芳一聽,臉色立馬就紅了,有些尷尬的瞥了眼張青山後,小聲問道:“姐夫,你怎麼發現的?”
張青山心裡立馬就不痛快了,不過,他沒有立即表現出來,而是剋制着,微笑的說:“是周寶玉告訴我的,要不然,我怎麼知道?”
秦芳頓時站起身來,惱怒的看向幾十米外,正蹲在一堆茂盛野草後面的周寶玉,咬牙切齒的說:“這該死的周寶玉,也太不講義氣了,這麼快就把我出賣了,哼!等他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他。”
“你還有臉收拾他?”張青山終於也火了。不過,秦芳怎麼說也是女孩子,張青山也不好喝罵,只是語氣低沉的批評:“你也不想想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姐夫?我……”
“我什麼我?我告訴你,你爲了自己的口腹之慾,居然想方設法的讓大家停下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說到這兒,看了眼秦芳,見其低頭不語,張青山心頭更怒了,語氣也更低沉了:“這意味着,你已經被自己的私慾控制住了,所以,你纔會幹出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荒唐事。我問你,這還像是一個紅軍戰士該乾的事嗎?這還是一個紅軍戰士該擁有的品格嗎……”
“姐夫,你別說了,我知道錯了,今後絕不再犯這樣的錯誤。我們這就回去,繼續趕路。”
“這次就算了。”對於女孩子,張青山作爲大老爺們,天生不就好說重話,見對方主動認錯,他就更不好再批評下去了,只得轉移話題:“畢竟,已經下令休息了,也要開始釣魚了,就乾脆在這裡休息一下好了。”
秦芳點點頭,不敢出聲。
“不過,你和寶玉下次要是想抓緊時間,在休息的時候釣魚,這種想法是好的,我也認可,但你們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跟我說,用不着這麼偷偷摸摸地,知道嗎?”
“知道了。”
“好了,弄好了,你在這裡看着,我去看看周寶玉。”
“姐夫,他沒拉肚子,剛纔……剛纔只是爲了騙你。”
“哼!你當我連這點伎倆都看不出來嗎?”沒好氣的回了句後,張青山站起來就走人。
回到幾人休息的地方,張青山對周寶玉招了招手,叫着:“周寶玉,你給我立即滾回來。”
果不其然,周寶玉就是機靈,懂的演戲演全套的道理。明明只是蹲下,沒拉,居然還認真的抓了把野草,看似往屁股上擦去,然後才提着褲子快速跑回來,讓張青山心裡又好氣又好笑。
“我不管你是真拉肚子還是假拉肚子,現在,你馬上給我滾到小芳那兒去,照看好她,免得她不小心掉進水坑裡。”
聰明的周寶玉一聽這話就知道露陷了,連擡頭看張青山的勇氣都沒有,甚至連應一聲都不敢,轉身就低着頭跑向秦芳。
一直等周寶玉跑到秦芳身邊,張青山才搖搖頭,嘆了口氣,對周平說:“這兩個傢伙,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周平卻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你還好意思說這個?他倆這樣無法無天,還不都是你慣的?要沒有你背後給他倆撐腰,他倆敢這樣?”
“我承認,因爲他倆的年紀小,有時候,我確實比較放縱他倆。”張青山也是有些惱怒,就回應道:“可是,老周,說話得講良心,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講,你平時就沒慣着他倆了……還有你們兩個也別笑的這麼幸災樂禍,正要講慣他倆,你倆也有份……咱們四個,誰也跑不了。”
彭兵笑着搖搖頭,看了眼周寶玉那邊,回過頭來對張青山說:“不過,他倆知道抓緊每一分鐘去釣魚,去弄食物,也算得上一件好事。老張,就別這麼生氣了。”
“看!你們看到沒有?老彭到現在還爲他倆說好話,這就是典型的放任。”張青山立馬指着彭兵,對另兩位說,那架勢,如同找到了最壞的根源一樣得意。而另兩位也立馬整齊劃一的點頭認可這話。卻讓彭兵怒道:“好啊!我說句公道話,你們三個居然同時把火氣對準了我。得!我不說話了還不行麼?”
說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有了笑意,最後,都哈哈大笑起來——這也算是無聊中打發時間的一種方式,一種加深彼此瞭解和團結的一種摸索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