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二王試探
王樹林正要走,突然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便問:"小范,王旭有沒有跟你說過防禦氣壁的事?"他這一問模棱兩可,就是想試探一下王旭有沒有和範美軍討論過這事,如果討論過,一來二去就露餡了。昨晚雖然王旭幹範美軍老長時間,但總有歇下來說話的時間。
範美軍愣了愣,隨即狐疑地問:"那個防禦氣壁,是你造的吧?看不出,你的修爲這麼高明。王旭在人羣中也觀察過,問過我,我說我的水平是遠遠不夠的,而且既然王旭說得很清楚,不是他乾的,那麼他和我也只能猜到是你。"
範美軍也沒想到幾年不見,王樹林的言辭變得這麼犀利,臉色變了變,說:"以後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這又是王旭的話,昨晚王旭的洗腦很成功,範美軍得到的不單單是積蓄已久的大量精子,還有同樣數量的"腦細胞"。
王樹林剛要走,已經成爲王旭心腹的段藍帽忽然喊住他:"王二首領,大當家的找你去他屋裡商量事。"
王樹林愕然,隨即處變不驚地點點頭,一路走到原本屬於童燃志的那間最好的木屋裡。
他的手在推門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堅持推開了門。
屋裡卻很暗,雖然是清晨,但處在風雪帶之中,無論如何都該點個蠟燭。王樹林定睛一看還是能看得很清楚的,王旭不在chuang上和桌子旁,便正色問:"王旭,你在……"
也就在這時,一股極其凌厲霸道的勁風呼啦啦直衝王樹林的左側太陽穴撞來。王樹林雖然暫時失去了戰鬥力,但他此時的境界已經非同一般,內力所產生的本能比境界又高出了太多,幾乎想也不想,真氣壁壘比平時快上幾倍地產生,先是集中包裹在對方來襲的方位,旋即如同一把本來只有一個點的傘迅速向四外擴張,並在對方最有可能下手的其他臨近要害處全部增厚,等確定絕對安全,再向外均勻擴散。
這股真氣保護膜在黑暗中顯出了色澤,如同加快數百倍的蠶吐絲,對方如此強大的攻擊要是正面擊中,就算是封長冶和天草真葉也會骨斷筋折。可王樹林只是騰騰騰地倒退到了門口,呼吸只急促了二十多秒,又重新回到常規。
然而對方還不知足,暴風驟雨般的狂擊劈頭蓋臉地砸下來,已經可以與認真起來的南宮準相比了。王樹林無法應對這麼厲害的攻擊,只能繼續加厚真氣,他的真氣並非取之不竭,可對於宗師級別以下的解禁者來說,幾乎等同於如此。於是就好比無論外面風雪多麼寒冷,他守着古代電話亭大小的真氣壁壘,始終維持火勺熱的供暖,外面天寒地凍,也與我無干。
漸漸地,對方停止了攻擊,隨即退後幾步,笑口今口今地瞧着他,眼神中的色澤很複雜。
王樹林也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王旭,你是要殺我麼?"
王旭嘿嘿幾聲,接着哈哈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其實這樣是做作的表演,到了他這時候的修爲,斷然不會只是因爲笑就呼吸急促。
王樹林就這麼凝視着他。
王旭揮揮手,笑道:"哈,樹林,你看看你,也太小心謹慎了。我只是試試你,開個玩笑而已,你不至於一下子就對咱倆關係的牢固程度產生懷疑吧?"
王樹林默默地不說話。
"老實說,我昨天聽範黑逼說,爲童燃志擋住刁星好幾次攻擊的真氣壁壘不是她乾的,我琢磨着也是,她就算是綠園的正規人員,畢竟資質一般,而且剛開始學,再怎麼正規的教材,也不能讓她這麼突飛猛進。至於說我呢,我自己清楚,做這個壁壘的也不是我。我自認爲是個習武奇才,解禁後更是少見的天才,這一點我實在沒辦法謙虛。可即便是我,想要迅速把全身的內力聚合轉化真氣壁壘也遠遠做不到,更別說這麼氣隨意動,自然圓潤了,更別說這麼厚這麼強了……樹林,你更是個天才呀。你介意我問一下你這本事是從哪兒學的麼?"
王樹林沉口今一陣,見王旭狼一般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來是必須要知道了,便索性真真假假混在一起說,反正他現在再也不會爲此臉紅了:"我得說明三個問題。第一,你是天才,我不是,我能解禁就屬於造物主的恩賜了,但我……但我只是走了狗運氣,得到一個老前輩傳的畢生內力……這個情節很俗套,你在武俠電視劇裡看得很多了。這個老前輩是誰,我就不想說了,對你來說也沒有意義,何況他現在內力全失,也威脅不到你。第二,我得到了這個內力,也只能進行防禦,沒有任何攻擊力,剛纔不是沒空還手,實在是沒辦法,你不相信的話,給!"
他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來,將腕部對準王旭,這是解禁者的大忌諱,如同腰眼一樣,一旦被人拿住,對方內力傾瀉,自己卻無力可使,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就這麼死掉。王旭也不傻,他知道要是自己突然攻擊,王樹林的內力太過強盛,完全還能及時防禦,自己不是剛纔那種遠距離攻擊,而是肢體接觸,那非被反彈增倍的內力所重傷不可。
但王旭試了一下他的脈搏,果真是跟自己有點不同,但他又不確信這是不是裝出來的。王樹林看得出他的疑惑,乾脆將內力朝手臂聚合。王旭驚了一下,但很快淡定下來,他自認爲是個幹大事的人,其實偶爾是可以冒一冒險的,賭的就是他能吃定了王樹林的人品,於是也就沒有及時鬆手。
果然,他感覺到那股內力還沒等進入前臂上端,就如同炸開的煙花全部四散到其他脈絡裡了,由於這不符合血液循環的規律,王樹林忍不住一陣乾嘔,頭暈眼花,眼睛充血。王旭更是震驚,他倒不是多麼感動於王樹林不惜自傷其身來表明心跡,而是震驚於王樹林的內力簡直是一臺永動機,只是臉色變了變,根本沒收到實質性傷害,換成他的話,被自傷其身,當即就要吐血暈倒,這時候一個普通人開車也能撞死自己。
王旭看着王樹林,神情更加複雜。
王樹林古井不波地繼續說:"第三,也就是最後:我沒有任何陰謀,或者想要打算跟你角逐第一首領的念頭。以前我曾經有過更大的隊伍,這一點信不信也由你了。我和燃志願意和你在一塊,就是覺得與其讓別人當了老大,倒不如讓熟人當。但也請你不要做得太過了,你有志要當大寒基地的首領,甚至地位更高手下更多的首領,我都不反對,也會幫你。但你必須拋開黑社會的那套,在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前提下儘可能挽救更多人的生命,而不可以濫殺無辜。否則,我會馬上離開你,要是你覺得我無足輕重,我這就不是威脅。要是你覺得我要麼留下要麼就死,那結果就是我雖然無法動手攻擊你,可你……不客氣地說,你難以對我造成傷害,這是個事實。"他不想說自己的父母在大寒基地,否則王旭又會爲其野心加蓋一丁頁"爲救朋友父母"的正義帽子,更何況王旭跟喬疤子有仇,要是得知喬疤子也在大寒基地,按照他的性格絕不會放過喬疤子。喬疤子畢竟是喬靈的爸爸,王樹林也想要保護好他。
王旭點點頭,又怪里怪氣地笑了幾嗓子,說:"樹林,你想多了。我說了,假如我對童燃志還是留了個心眼的話,對你可就沒有保留了。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後我不管是什麼程度的第一人,你都是同樣級別的第二人,除非我真的娶老婆有孩子,那麼你無法跟我的家庭相比,但現在,你始終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你讓我不要有顧慮,那麼你也別有顧慮。我會適當聽從你的意見,不再濫殺無辜。何況我之前告訴過你,我殺的人幾乎都是流亡民地痞或者監獄裡的犯人,真正的老實人,我是不殺的,因爲我以前就是那種人。再說,退一萬步講,我還是需要你的,就算惡俗一點,從純粹利益的角度來說,也需要你的真氣壁壘。假如我再與別人爭雄,我自信自己的戰鬥力不差,再加上你雄厚的真氣壁壘爲我形成一道防禦屏障,那我就更加如虎添翼了!"
王樹林不知道王旭到底聽進去多少,可看樣子對方起碼是要跟自己和平相處的,那也就讓一步了,於是說:"我們還是本分一點,穩紮穩打得的好,長遠的眼光要有,但那時候的榮耀有多大,就不必現在就去想了。這個世界上高手如雲,我有幸見到過其中的幾個,面對他們,我的真氣壁壘連自保的份兒也沒有……"他這話也有點誇張,其實是旨在嚇唬王旭,真要說起來,目前的亞洲恐怕只有韓太湖的內力與他相仿,完全靠硬碰硬鑽透他真氣壁壘的人幾乎不存在,但一邊打一邊用高明技術傷害他的,卻大有人在,即便他的修行到了今天的地步,仍然也敵不過虐蘭、羅盼、欒祖拉的全力攻擊。至於韓太湖,他還是祈禱自己別再碰上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