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活在當下
"你選擇了永遠的忍讓,我則選擇了反抗。至於後來,我各方面都和你不一樣了,你只是有個司機的工作餬口,而我一年就能獲利接近百萬鋼鎊,你一直打光棍,連黑矮醜肥都看不上你,可我呢?有的是大女乃子大腚投懷送抱。當然,這都是過眼雲煙,我現在更加欣賞你了,知道爲什麼?因爲和平年代,一個人再有本事,也是因爲有強大武力保障秩序的文明爲你遮風擋雨,這不算什麼真本事。只有到了末世,人性恢復成殘忍的獸性,甚至禽獸不如的時候,還能自保並且走向成功的男人,纔算是真男人!你能活下來,並且活得好好的,已經完全可以證明你是個真男人了!你看那個範美軍沒有?看着很倔強很任性吧?其實任何女人在面對比她強大得多、無法逾越的男人時,都是隻有乖乖挨捅的份兒,別無二致。這時候估計正洗乾淨她那個大黑肥腚,在帳篷裡撅得老高等着我插,無,錯,操,這就是這個世界,別怪我說得那麼明白,咱們必須得認清這個世界的實質,才能更好、更快地征服它、統治它。"
童燃志忍不住問:"王旭,那你想怎麼得到大寒基地?"
王旭不屑地笑了笑:"好的計劃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很簡單。我也沒別的法子,更不喜歡拐彎抹角玩陰的。就一條路:先一起投奔大寒基地,然後趁機幹掉那三個自以爲是的白癡,我們就成功了。但話說回來,這其中有一點需要修正——我們先不要公開我是老大這個事實,而是繼續裝作羣龍無首,投奔大寒基地只是集體磋商的結果,這樣可以麻痹他們。等進去後他們就不會特別注意我了,我再找準機會,殺了這三個傻逼,不就成了?"
王樹林和童燃志都覺得,王旭看似粗獷,但十分狡猾兇悍,粗中有細,的確不單單是一味地狂妄和貪婪。
但王旭突然衝兩個人神秘地笑了笑,問:"你們真的覺得,這吸血傀儡,是外星人對我們實行的種族滅絕計劃?"
王、童兩人都沒想到他突然又轉回來問這個,都打了個愣。王樹林其實也糾結過,既然丁戈能用手指將入侵的小行星別利亞耶夫輕易彈射出奧爾特星雲的大包圍之外,使其無法對太陽系諸星產生危害,那要防範這些別有用心的外星人,豈不是小菜一碟?他就算有什麼傷心事,那也不至於什麼都不管吧?他到底在想些什麼?那些外星人再厲害,不可能牛過他吧?何況很有可能都是被他或者他的族人制造的。難道說造物主一族滅絕後,各地的外星人都掙脫奴役,不承認造物主的地位了?丁戈過時了,又孤身一人,好漢架不住一羣狼,那些外星人不把他放在眼裡,也是可能的。丁戈的武力在,可瞄準這些帶着紅體的隕石或者計算它們的軌道,也許都需要當年造物主的科技設備,否則就是睜眼瞎,有勁兒無處使,而且說不定萬一打偏造成破壞,反倒毀壞了地球……
但最奇怪的是,既然能隔着十五萬個天文單位的距離隨手一彈就將靠近奧爾特星雲的隕石驅散,紅體隕石又怎麼會有機會射進地球的大氣層?就當是趁丁戈睡覺或者休息的時候,紅體偷偷入境,這好像也不對,王樹林不懂神到底是什麼體質,可既然能縹緲化了,只不過暫時用普通人類肉身裝着而已,好像也不至於老休息吧?就算休息,神終究是神,不可能因爲隕石雨而手忙腳亂,甚至無法應付,這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於是王樹林斟酌着說:"是有可能的。就像我們用殺蟲劑殺蟲子一樣。但那些殺蟲劑可能對我們也有害。而且我們也想不到,以蟲子的智商,會突然謀反,用殺蟲劑來對付咱們……"
王旭點點頭,看了看童燃志:"老實說,雖然覺得你的想法因爲沒有足夠的人力物力財力而很難實現,但這些想法真是很好的。不過,你們有沒有想過,就算蟲子用殺蟲劑薰死了一兩個猝不及防的人,可之後呢?蟲子這就贏了嗎?還會有更多的人,更厲害的裝備,把這些蟲子全部消滅。"
童燃志聽到這裡不由得氣憤地說:"難道我們知道實力相差懸殊,就坐以待斃?"
王樹林冷冷地說:"蟲子是殺不完的。"
王旭一怔:"嗯,這個想法很好,從再長遠的角度來看,誰都沒贏,再站得高一點,那麼人類的歷史只是滄海一粟,蟲子卻存在很久了,而且還會繼續存在下去。從這個意義上說,那是蟲子贏了。"
王樹林肅然說:"不僅如此,我認爲,假如燃志的假設前提成立,那麼既然外星人旨在消滅我們而不是毀滅地球,那麼很有可能,它們的故鄉遭到了滅丁頁之災,不是自然災害,就是被更強的宇宙力量摧毀了,因此纔會退而求其次,來到我們這裡……就像獅子欺負獵豹,但獵豹可以欺負狐狸……"
王旭仰頭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咂吧咂吧嘴,回味無窮地說:"這是從監獄逃出來後,第一次嚐到酒味……"
王樹林也不由得說:"世界其實是很小的,我們應該考慮各種可能性,因爲不知什麼時候,偶然就會降臨,何況人家的科技一定遠勝我們,那麼他們就可以製造出我們認爲的’偶然’。"
王旭樂了:"你越來越有思想了。爲什麼這麼想?"
王樹林從容不迫地說:"你砍傷了一個叫羅哥的人,他跟我相遇過,但被吸血傀儡咬成了同類,之後被太陽曬化。你能想象我和他這兩個雖然同時出現在你的經歷中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卻能產生一段交集麼?"
王旭看着天空沉口今半晌,說:"有道理。你倆說的都有道理。但是,這種觀點還是暫時不要在人羣中傳播了,容易影響士氣。你告訴大家再有一道大題就做完了,就自由了,那大家自然很高興;可你告訴大家考完中考還有高考,考完高考還有社會大學,得找工作、找對象、買房子、結婚、生孩子、養孩子、供孩子從幼兒園上到大學並一直保護他們,接着再爲他們找工作、買房子、找對象、結婚,然後再照看他們的孩子……你覺得大家聽了,心裡什麼滋味?"
這顯然成了一場哲學辯論,反倒不像是末世同學會了。
"活在當下。"王旭重新倒滿酒,舉起杯子,示意他倆也舉杯。
王樹林和童燃志對望一眼,只能悻悻地舉杯和他碰一下。王樹林說:"一步步走,不光活在當下,也要隨時觀測未來。"
王旭不正面迴應,而是一字一頓地說:"咱們明天就動身。"
童燃志問:"不用先派人送個信給大寒基地?"
王旭笑着搖搖頭:"送信會讓人覺得咱們有陰謀,對他們太警惕了。但咱們要是始終在這裡磨嘴皮子,那就永遠也別想真的瞭解大寒基地裡面什麼情況。樹林不是說一步步走嗎?咱們就走一步看一步。只有一起出現並且表示臣服,才能讓他們確信咱們是又餓又凍受不了了,這才投靠他們。爲了這個,我們今天到明天早上,三頓飯都不要吃,反正大家也習慣了吃得少,要演戲就要做足戲份,對不對?別都這麼面色陰沉好不好?從容一點。真正的強者不是一時的怒髮衝冠,而是應該一直雲淡風輕。"
王樹林聽到這句,不由得略微動容。
也許是王旭憋得太久,後半夜裡傳來範美軍在大草原上狂殺羣豬一般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雖然她是解禁者,但相對王旭而言也只是普通的女人,斷斷續續持續了能有三個小時,這才作罷。好在雪地裡風聲呼嘯,尖銳得像是雪山魔鬼在吹哨,範美軍叫得再淒厲,也還是被蓋住了,只是晚上燈火通明,帳篷中映出範美軍不斷被猛烈撞擊的樣子,很多起夜出來小便的男人看了都翹得老高,夜不能寐。
王樹林第二天早上看到範美軍去打水,鼻青臉腫的,看來王旭不光是一味地幹,還有某種虐待傾向。可範美軍腫着眼睛鼓着嘴巴,卻一臉久違了的高興樣子,說明她還是廷滿意王旭的,有很多特別崇拜權力的女性,往往容易將崇拜轉化爲愛,甚至認定這是唯一能讓她們愛的途徑。
範美軍看到王樹林,心情有點複雜,不過她既然被目前營地裡最強大的男人捕捉住了,自然情緒變好,也不計較了,還主動跟王樹林說話:"早上晨練呢?"
王樹林笑笑:"只是出來走走。"
範美軍瞅瞅四下無人,悄悄走上前,王樹林看得出她昨晚受到的摧殘不輕,甚至走路都一拐一拐,大屁股顛着,嘴裡卻絲絲地吸着涼氣,不由得笑笑。範美軍雖然因此臉紅了,但因爲皮膚黝黑,倒也紅得不明顯,悄聲說:"王兄弟,你看,你現在也是二把手了,雖然你跟童燃志都是二把手,但明顯你是真正的……"
王樹林活到現在已經不能算傻了,忙直截了當地說:"範美軍你放心,咱們吃過幾次飯,也算有交情。我不會告訴王旭咱倆認識,你放心好了。王旭雖然是我朋友,可我從不關心他人的私生活。"其實這話還有另一層意思,就是自己從沒喜歡過範美軍,不會懷恨在心。
範美軍有些感激涕零:"謝謝,謝謝!我一定會在王旭那裡多說你好話的!咱們都活在當下!"
王樹林沒料到王旭昨晚不是一味猛幹,居然把這個"王旭思想"傳播給她了,微笑着重複:"好,對。活在當下。"
曹衣錦遠遠地看着兩個人,皺着眉頭,咬着下脣,心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