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眼所見,自己那柄吹毛可斷的寶劍在刺向葉天的一瞬間,竟然生生折成了兩截!
他全身一震,心說我的老天爺啊,那可是貨色上乘的中品法器!是小爺我多年來省吃儉用,耗費了諸多靈石才購置所得啊!
莫非是無雙城南宮世家的那幫混蛋騙我,賣給我了一件殘次品?對,一定是這樣,否則築基初期修爲的修士怎麼可能震斷中品法器?該死的無良奸商,該死的姬辰風!
葉天目光閃爍,看來自己有些大意了,這四人合擊之下也算氣勢磅礴,尤其是另外二人的法訣合璧,風助火勢,使得威力倍增!自己雖有結丹期的肉身,不過丹田內的靈力已然所剩不多了。
“爾等未免欺人太甚!”
葉天也不甘示弱,索性吞服了一枚八寶養氣丹,身形一閃,從被動防禦變成了主動進攻。
李青嶽察覺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彷彿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陡然扭曲。那傢伙居然還站得起來,這怎麼可能?剛纔可是集他們四人之力所發動的攻擊,哪怕銅牆鐵壁也會變成一堆廢銅爛鐵!
“水澤稠!”
說時遲那時快,隨着葉天一聲暴喝,衆人的腳下忽然漫出了一片水澤,其上冒着無數水泡,宛如沸騰了一般。李青嶽與鷹鉤鼻修士使出了渾身解數,急忙向後方撤離。
戴有耳環的修士與圓臉修士滿臉駭然之色,他們的靴子牢牢地粘在了地面上,剛掙扎了兩下,整個人就開始往下沉。短短不過數息,水澤就沒過了他們的腰肢,而且掙扎地越厲害,似乎下沉地也就越快。
“青嶽師兄,救命啊!”戴有耳環的修士彷彿嗅到了死亡的氣息,眼中滿是恐懼,身子不覺顫抖了起來,掙扎的力氣也越來越大了。
李青嶽正欲行動,卻見一位面如冠玉的青年站在二人背後,雙手各持一柄泛着寒光的利刃,懸在了他們的脖頸旁。眼看對方有人質在手,李青嶽難免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心中也彷彿打翻了五味瓶,不是個滋味。
“姬辰風,只要你放了他們,凡事好商量。”鷹鉤鼻修士面色一沉,心中生出幾分慍怒來。
李青嶽則陷入了呆愣狀態,許久後,方纔逐漸回神。此子防禦能力如此強大,多半身上穿着威力不俗的防禦法器,憑藉他們怕是無法攻破,怪不得能夠有恃無恐。
“好說好說,十數之內,你們互相綁了對方,乖乖投降即可。”葉天微微一笑,公然念起了數字來,適才那招不過是凌天宗的通用功法,在葉天手中卻可以化腐朽爲神奇。
“一……二……三……”
戴有耳環的修士此時早已嚇得魂飛天外,哪裡會料到自己落在了葉天手中。
他心中叫苦不迭,先前自己明明逃了,爲何又要捲土重來?這不是自討苦吃嗎?早知如此,說到天邊他也不回來了!事到如今,只盼青嶽師兄能夠力挽狂瀾,再不濟就乖乖投降吧,大丈夫能屈能伸,也沒什麼好丟人的。
“四……五……六……”
李青嶽這裡卻始終不見動靜,反而發出了古怪的笑聲,聽起來格外的瘮人。那二人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棋子,自己怎麼可能拱手而降?
旋即他口中唸唸有詞,手中的白虹環刃頓時光芒大作,徑自朝葉天身後的宗門試煉石而去。只要破壞了對方的宗門試煉石,這一切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不好!”葉天大喊一聲,卻是有些來不及了。
只聽“轟隆”一聲,那些以靈力幻化的丈許高的大門瞬間土崩瓦解。那白虹環刃速度不減,緊接着第二道大門也開始支撐不住,變得支離破碎了。很快,第三道大門出現了裂紋,那白虹環刃威力尚存,彷彿隨時都可以將其擊碎。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柄泛着劍芒的長劍直接將那白虹環刃打落在地,正是葉天施展了《誅仙劍訣》而來!在緊要關頭,他不得不做出一番抉擇,顯然守護宗門試煉石的重要性遠勝於那兩個傢伙。
被法訣所束縛的二人心臟“噗通噗通”狂跳,眼看雙方短兵相接,隱隱有種不妙之感。完了完了,自己爲砧板上的魚肉,任由他人宰割,而李青嶽那混蛋卻不顧他們倆死活,直接發起了進攻,這不是要人小命嗎?
“十數已過,有本事你就殺了他們!”李青嶽揚起下巴,冷冷地凝視着對方,陰沉沉道。雖然那二人成了累贅,但是他也不信這姬辰風敢動手殺人。一旦痛下殺手,凌天宗之內將再無姬辰風立足之地。
葉天有些頭疼,此人擺明了是要丟車保帥,反過來還能將自己一軍。
“聽到了嗎?爾等已經是棄子了。爲了他人流血又流汗,到頭來卻是這番下場,真是可憐。”葉天搖了搖頭,語氣頗爲無奈,意味深長地道。
戴有耳環的修士與圓臉修士聞罷彷彿掉進了無盡深淵,滿心希望化爲了泡影,可謂萬念俱灰。外人都說那李青嶽義薄雲天,可爲師兄弟兩肋插刀,他們二人才追隨至今,不曾想今日卻被當做破爛一般扔掉,如何不令人痛心疾首?
“你去拖住姬辰風,我來破開他們的宗門試煉石!”李青嶽皮笑肉不笑,似乎勝券在握。他身形一閃,行至宗門試煉石西側,周身修爲全力運轉。“砰”的一拳,那靈力幻化的丈許高的大門就被打了個窟窿。
葉天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他背後的宗門試煉石此時毫無防護,一旦自己動身前往西側救援,將會被鷹鉤鼻修士鑽了空子。倘若自己固守一側,不出數息,西側將危如累卵!
他心念一動,只能將《誅仙劍訣》的劍訣施展方式稍作改變,貼合一下他先前所瞭解到了凌天宗劍訣。
只見葉天手中法訣變幻,意念所至,手中的長劍頓時分化成幾道青色的小劍。
鷹鉤鼻的修士登時雙腿打了個哆嗦,只覺全身有泰山壓頂之重,就連擡一下胳膊都頗爲困難!
他已經身具築基初期修爲,饒是千斤巨石也能扛來,這究竟是什麼法訣?竟然有如此威勢,似乎對方一個念頭,自己就會命喪黃泉!
他的額頭冒出了一層冷汗,根本就生不起絲毫戰鬥的念頭。旋即一柄青色小劍刺中了他的肩膀,使其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前後還不到一息時間。
又聽“砰”的一聲,西側設下的三層防護完全破碎了!
眼看勝利在望,李青嶽頓時歡天喜地,嘴巴咧得宛如一朵綻開的荷花,久久無法合攏。
他長長地吁了口氣,打出了蘊含築基後期修爲的一拳!這一拳足以令葉天他們淘汰!
然而拳掌交接,李青嶽那長驅直入的一拳被人輕而易舉地擋了下來。由於對方攻其不備,李青嶽的招式瞬間被崩潰,接連倒退了十餘丈,然後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來人竟然是姬辰風,這怎麼可能?
李青嶽的雙手不住地顫抖,就連冷汗都嚇得掉了下來。
難道他在一瞬間就打敗了自己的同伴?他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對方僅爲築基初期修爲,怎麼會如此厲害?難不成這小子隱藏了真實修爲?
而且他的這劍訣,似乎比本門的一些專精劍修的長老,用的還要精妙。
葉天見宗門試煉石無恙,登時吁了口長氣,纔算寬心,剩下的幾道青色小劍則圍繞着他不住盤旋,準備發起一陣強大的攻勢。
就在此時,數道身影“嗖嗖嗖”驟然來臨!
李青嶽下意識地環顧左右,只見眼前之人玉樹臨風,手持金箋紙摺扇,足有築基後期修爲,不是葉天的隊友又是誰?
不遠處還有個又高又瘦的傢伙,生得是濃眉大眼,卻是滿臉猙獰之色!正在捆綁鷹鉤鼻修士的白麪修士也極爲眼熟,此人則是築基中期修爲!他的身旁還有一肥頭大耳之人,看那渾身隆起的肥肉,怕是有三百斤重,這些人清一色都是葉天的隊友!
李青嶽頓時口乾舌燥,面色煞白。對方足有七人,其中更有築基後期修爲之人坐鎮,三位築基中期修爲主攻,更有那深不可測的姬辰風在此!
饒是自己有三頭六臂,恐怕也得栽在這裡。他就像暴露在雄鷹跟前的小雞崽兒,想要負隅頑抗,卻又無能爲力。
“莫讓他逃了!”葉天板着臉,大手一揮道。
話音未落,李青嶽就被又高又瘦的修士和肥頭大耳的修士攔住了去路。情急之下,他口中唸唸有詞,勢要突破重圍,只見一柄爬滿烈焰的長劍頓時刺在了他的左肩之上。
李青嶽只覺眼前熱浪滔天,彷彿體內的靈力都在不斷燃燒。他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殷紅的鮮血卻噴灑了一地。他雙腿發軟,就連試煉閣內的燭火好像都變成了索命的亡魂,獰笑着朝他飄來。
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傷住了筋骨,李青嶽兩眼一黑,就此昏死了過去。
“此人中了本公子的火炎斬,莫說是逃了,少說也得修養半年之多。諸位看見了嗎?築基後期修爲的李青嶽,在本公子面前不過是一介跳樑小醜,彈指間就可灰飛煙滅。”翩翩公子高昂着頭,大搖大擺地走到他面前,春風得意地道。
儘管翩翩公子模樣的修士後面一句有些誇誇其談,但是在場之人並未羞與噲伍,畢竟他的出手都有目共睹。
先前與他們用外出打探敵情時,還出手搗毀過他人的宗門試煉石,第二次出手則擊敗了李青嶽。倘若論功行賞,翩翩公子模樣的修士乃是當之無愧的頭功,就連那個又高又瘦的修士都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他兩眼,彷彿還越看越順眼。
戴有耳環的修士眨了眨眼睛,短短不過轉眼的工夫,鷹鉤鼻修士就被活活生擒了,李青嶽更是身負重傷,打死他也不相信這會是個巧合!
可憐自己聰明一世,卻是糊塗一時,凌天宗的試煉閣之行到此爲止了。
鷹鉤鼻修士此時被人五花大綁,屈膝跪倒在地。他擡頭望着那名目光平靜的修士,足足呆了半晌。這姬辰風與傳聞中大相徑庭,凌天宗內門弟子中恐怕不少都還矇在鼓裡。
此人誘敵深入,竟然不惜以身家性命爲賭注,如此膽魄簡直聞所未聞!爾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自己擊敗,此子只怕已有築基後期修爲。想到此,自己輸得倒也不算冤枉。
接下來,前來進攻的四人均被束縛了行動,他們身上被捆了一層又一層由靈力幻化的繩索。白麪修爲有些放心不下,乾脆將其捆成了糉子,只剩下了頭。這下莫說是逃跑,就連動彈一下都困難。
少頃,衆人心照不宣,盤膝而坐,開始在宗門試煉石旁恢復靈力與體力。他們在外出攻打其他人時,還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勢。尤其是有位女修士傷勢較重,捱了築基初期修士的一記法訣,後背赫然有一道道血痕,深處已然見骨。在後續行動中,只怕會力不從心。
好在這宗門試煉石頗爲神奇,一道溫暖和煦的光幕瞬間將在場之人包圍,那一縷縷奇異的力量正緩緩修復着衆人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