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出去……不過你怎麼出去?哪裡可是監獄啊。”樑飛文用話輕聲安撫着,他眼睛卻是緊緊盯着李實農的臉,他越來越接近真相了。
這纔是他想從李實農身上要知道的事情,因爲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人知道李實農是如何逃出季山監獄的,在李實農越獄事發後,樑飛文第一時間就用自己手中的權限將這個問題掩蓋了下來,並且製造了一個虛假又足以讓人信以爲真的越獄答案出來,在季山真正知道這問題未解決的也就只有那兩個準備被免職的季山正副監獄長與樑飛文。
對監獄來說,一旦有人順利越獄,就一定要查出這人逃出去的辦法,並將這個漏洞填補上,以防下次再有人利用這個漏洞越獄。
但是樑飛文卻是將這件事強行壓了下去,因爲他早已經去監獄查看過,什麼都沒有發現,李實農就像突然憑空消失在季山監獄一般,這讓他想到了自己的任務,他纔會將這事壓下去,不讓任何人再去接觸這事!
他看着李實農,期待從李實農口中得到答案。
“出去……那裡牆好高……還有槍……我怎麼出去?”李實農喃喃自語說。
“李實農,你是不行的,要不要幫忙?我能幫你的。”樑飛文繼續誘導着,他相信李實農在監獄中肯定聽過‘幫忙’的類似詞彙。
“我出不去的……幫忙……幫我出去……”李實農臉上出現了一絲變化。
“對啊,我幫你出去了,你還記得我怎麼幫你出去的嗎?”樑飛文說。
“我怎麼出了監獄?我……我……忘記了。”李實農臉上有些茫然說。
“你仔細想想,那時天好藍的,你就這樣出去了,離開了那個讓人厭惡的鬼地方,你記得的。”樑飛文眉頭皺了起來。
“我不記得了。”李實農臉色猙獰扭曲,他啊啊大喊了起來,那被銬在桌上的雙手往上扯,“頭……好痛……好痛……”
他顯然是想用雙手抱着腦袋的,但是他做不到,他的額頭上青筋浮現,眼球微微凸出,眼白內出現了密密麻麻細小的血絲。
“不記得就算了,李實農,你聽我說,當你聽到敲擊聲停止之後就會醒過來。”樑飛文臉色微變,他右手指節快速敲在了桌子上,試圖讓李實農冷靜下來。
“不行……頭好痛……啊……”李實農的聲音越來越大,以致變得尖銳了起來。
哆哆的聲音與李實農的嘶喊聲混雜在了一起,顯得很是混亂。
樑飛文敲擊桌子的聲音越來越快,但是他還不能立馬停下來,他需要找到李實農冷靜下來的一個節點才能喚醒李實農,否則李實農很可能真的會神經錯亂,樑飛文此刻的臉色很是難看。
砰!
李實農那被拷在桌上的雙手突地拍在了桌面上,就這樣一拍,李實農驟然閉上了嘴,但是他額頭青筋還是凸起,至於那雙眼睛已經被鮮紅的血液填滿。
“李實農,你怎麼了?”樑飛文停止了敲擊,他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畏懼,他也不知道現在的李實農是個什麼樣的狀態。
“你……”李實農口中說出了一個字,但是這個字聽起來既尖銳又低沉,這不像他的聲音。
這字吐出之後他的頭顱突地整個爆炸開來!
昏黃的燈光下,那紅的白的濺在燈罩上,濺在桌子上,濺在黑暗的地上,但更多濺在樑飛文的身上,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然後滿臉都是紅白相間的塗液。
讓人作嘔的濃郁血腥味盈滿在空氣之中。
樑飛文快速睜開眼,他看到的是李實農頭顱沒有之後,那血漿從脖子上噴涌而出的恐怖景象。
血漿噴涌了一會,無頭的屍體順着慣性倒在了桌上,血水緩緩從血紅的脖肉之中流淌而出,將桌面鋪滿,順着臺角流下。
樑飛文呆呆地站着,過了好一會,他坐下來,又愣愣看着桌上的屍體。
即使受過組織非人一般的培訓,遇到什麼事都能很快做出相應的對策,但是眼前驟然的情況還是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的胃就像翻轉了過來一樣,他不明白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足足過了五分鐘,或者更久,樑飛文穩住了心神,用手挽起衣衫的底部抹了抹自己那濺滿血跡的臉,站了起來,他先是拿出自己的手機拔通了一個電話。
“李實農死了,就在剛剛我審問他的時候,他腦袋就像西瓜一樣炸裂開來,現在成了無頭屍體。”樑飛文對着電話說,“抱歉,他死之前沒有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不過可以確認的是他應該就在季山監獄裡面,不會有錯的。”樑飛文又肯定地說。
“李實農屍體後續事宜我來處理,不過你們那邊需要配合我……暫時不要靠近季山監獄是嗎?嗯,我明白了,先這樣吧。”樑飛文把手機收起,畢竟是那個組織出來的,他又看了一眼那昏黃燈火下的無頭屍體,才走去打開了一絲門縫。
“竇局長,讓他們兩個暫時先離開這裡。”樑飛文開口說。
竇樂山沒有看到門縫內的樑飛文,但是門打開之後樑飛文發出的聲音讓他馬上說:“你們兩個給我出去那邊走廊守着,不要讓人過來,我叫你們,你們才能過來。”
那兩個警員就聽着命令離開了。
“樑隊長,還有什麼吩咐?”竇樂山對着打開一絲門縫的樑飛文說。
“竇局長,裡面的情況有些嚴重,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進來吧。”樑飛文打開了門,露出了他那張還沾染着血痕的臉。
竇樂山愣了一下,然後快步邁了進去,他看到了審訊室這血腥的一幕,這是他一生之中見過最爲恐怖的一個場面了,他忍不住別開頭髮出了一陣乾嘔。
“你瘋了嗎?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內心恐懼過後讓竇樂山低聲咆哮着,他心神徹底失守,不知道該對這事作出怎樣的反應。
樑飛文眼神堅毅,沒有給出任何的辯解。
黑夜之中的季山監獄猶如潛伏在山澗的巨獸一般,高塔上的探照燈快速一次又一次掠過地面。
“似乎讓發現了呢……不過無所謂了,你們是找不到我的……”黑暗之中某個角落聲音在緩緩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