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從這麼多人之中,揪出來兇手,何其之難?
這就是大海撈針,沒準兒針沒撈出來,人自己先累死了。
畢竟,兇手不會蠢到在自己的臉上,寫上“兇手”二字,如若那樣的話,這個世界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懸案了,早該天下太平了。
酒瘋子雖然讓我們多吃多喝,但是又跟我說了,這頓飯,最好吃慢點兒,因爲這頓飯,估計要吃到天黑,我們也沒有那麼多想法,反正有吃的就是有吃的,不多吃是傻子,也沒管酒瘋子的話,吃得都很飽。
很快,天色就黑了,四處都亮起了糊了白紙的燈籠,高高掛起,院子裡面,陰風一陣兒接一陣兒的。
我們默默等待了一會兒,徐富貴果然來招呼我們了,又得去大堂給徐老太太哭喪了。
今兒,我們幾個,還真的準備了一番,一身行頭都是黑色的,這一身行頭還是酒瘋子花錢在村子裡的裁縫那裡買來的,不過還算合身,我們也樂意於此,尋思哭喪之後,平日裡就穿着這身衣服了。正往大堂裡面走着,突然,我前面分出來一隻小腿,我一打眼,就看出來那應該是女人的腿,此時,突然有一條腿橫在前面,我登時就明白了這是何意,這是有人要給我下絆子,要讓我難看啊。
我倒是臉色無改,沉住氣,用餘光掃了一眼,發現這竟然是一個長得十分妖嬈的婦人,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這個女人很媚,是入骨子裡的那種媚,我也沒多看,連忙邁了過去,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跟在朱胖子後面,有驚無險地進入了大堂。
我想不出來這是爲何?
難道還有人不盼着自己家老人的好的?
人家來哭喪,你在那下絆子,即便你長得再好看,我也懶得看一眼。
我心裡面有些惴惴不安,突然間,覺得這個世界上沒啥好人了,到哪裡都很危險似的。
不過心裡面雖然這麼想,酒瘋子可沒有給我時間亂尋思,他誦讀往往生咒之後,就開哭兼哭訴徐老太太的一些生平了,嶽倫跟朱胖子登時也大哭起來,我也不能示弱了,連忙也是大哭特哭,朱胖子哭得跟殺豬一樣,嶽倫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有我,哭得很麻木,或許是我想多了吧,眼淚這種東西,本來也不能解決什麼,我的眼淚又不是鬼眼淚,也不是牛眼淚,人家牛眼淚、鬼眼淚還能開天眼呢,我的眼淚,屁用都沒有,哭了就哭了吧,反正還能稀釋下體內的鹽分濃度呢,這徐家的飯菜做的還真是重口,也忒鹹了,罷了,哭了就哭吧,畢竟吃了人家的,該哭就得哭啊,不哭不丈夫。
哭的稀里嘩啦的,幾個人再次被徐富貴帶到了院子裡面,嶽倫這貨倒是看得開,他抓着徐富貴的手,說道:“富貴老哥,一會兒還管飯嗎?”
徐富貴聞言,老臉頓時抽了抽,道:“管,管,你們這麼賣力,肯定是要管飯的。”
“那管飽嗎?”朱胖子也道。
徐富貴臉抽得更厲害了,連忙道:“當然管飽了,你們隨意就行,隨意,隨意……”
我是徹底服了這倆活寶了,幸虧朱胖子跟嶽倫不是徐家人,要不然,即使徐家家大業大也架不住這倆吃貨,估計都得吃窮了吧。不過,這徐富貴到底會做人,也沒有甩臉子,而是將我們再次請到了飯桌上,又給我們發了喪包,整個人顯得很和善,而且沒有架子,令我對他心生了許多好感。
這時候,徐富貴也有功夫跟我們多聊天了,酒瘋子問他在徐家做事多久了。
徐富貴道:“我在這裡已經幹了三十個年頭了,說起來,我這姓還是徐老奶奶賜的呢,沒想到,老奶奶說走就走了,真是令人猝不及防啊。”
這徐富貴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原來還有這麼一段隱情,酒瘋子倒是沒有太多的顧忌,有些事情,內家人都不好多過問,但是哭喪人的職業性比較特殊,能夠放開一些,酒瘋子看着徐富貴道:“那你可說說,徐老太太哪日走了的?”
我這才意識到,酒瘋子沒有跟我們說過徐老太太究竟是什麼時候死掉了,可能他也是馬馬虎虎自己也沒搞清楚吧,按照慣例,停屍三天,怎麼也來得及了。
徐富貴也沒有顧忌什麼,就說了:“老奶奶已經走了三天了,這是第三天了,明兒一早,就要起棺入土了。”
酒瘋子點了點頭,跟徐富貴寒暄了一會兒,兩個人喝了幾杯,徐富貴嘴巴並不大舌頭,說話很有度,我們也沒有從他嘴裡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徐富貴說不能多喝,就離開了,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酒瘋子也不吃喝了,抓起一個酒罈子就走出了徐家大院,也沒有跟徐富貴說上一聲。
我們跟着酒瘋子出了徐家大院,嶽倫這貨問道:“師傅,咱們就這麼走了?不跟人家打個招呼嗎?”
酒瘋子直接給了嶽倫這貨一個爆慄,道:“你還是真是蠢貨,不走,還在那裡幹啥?蹭吃蹭喝啊?咱們得有自覺,做完了分內之事,也該走了,別到時候不走被人趕走那就尷尬了,還是自覺點兒好。”
黑夜裡,酒瘋子的眼睛,明亮得跟天上的星辰似的,酒瘋子也不是帶我們往清風觀的方向走啊,這是要帶我們去哪裡?
“師傅,咱們這是去哪啊?”我不解道。
酒瘋子回頭看了一眼徐家大院,隨後壓低了聲音,對我們說道:“他姥姥的,還不能離得太遠了,這老太太的屍體就在這邊,應該還沒有走遠,希望陰差沒有將老太太鬼魂給拘走吧。”
朱胖子不解地看着酒瘋子說道:“師傅,啥意思?”
酒瘋子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我們三人,說道:“我一會兒要招魂,這一片地方,可以說都是那徐老太太的生平眷念之地,整個徐家大院就更是她的眷戀之所,如果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