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行正感嘆間,突然聽到那少女甜美卻又細小如蚊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多謝大叔相救之恩,小女子沒齒難忘。”
“大叔?”楊天行摸了摸嘴邊邋遢的鬍子,轉過頭苦笑道:“我有這麼老嗎?”少女看他那副古怪的模樣,抿嘴一笑,道:“叫大叔不好嗎?我看你也有個四十歲了吧,當然叫大叔了。”
楊天行再度苦笑,心道:“我有這麼老嗎,老子今年纔剛剛三十呢?”突然想起劉大鵬他們還在等他,朝少女一擺手,笑道:“小姑娘,以後一個人在外面要小心點,我有事先走了。”
少女看到他就這麼騰空飛起,心裡大急,微一跺腳,祭起仙劍追了上去,嬌嗔道:“大叔等等我啊,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楊天行回頭一瞥,發現少女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見他回頭,俏皮的一笑。他這才發現這少女長的很美,一身湖綠的長裙迎風飄舞,美妙的身材若隱若現,衣衫飄飄,膚色如雪,清豔不可方物,尤其是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一轉一轉的,十分可愛。好一個標緻的小丫頭,他心裡暗歎,笑道:“大叔我叫楊天行,小姑娘你還是回去吧,一個人在外面危險的很。”
少女朝他做了個鬼臉,吐了吐小巧的香舌,賭氣地說道:“我叫凌燕,不是什麼小姑娘,還有我是出來修行的,沒完成師尊交給我的任務,哪有臉回去嘛。”
楊天行暗暗苦笑,問道:“那你老跟着我幹什麼?”凌燕頭一歪,眼珠子骨碌打轉,笑道:“我知道大叔是好人,我就跟着大叔走,行吧,呵呵,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我們現在去什麼地方啊?”
楊天行嚇了一跳,頭有點暈暈的,怪叫道:“我可沒答應啊,你別自做主張。”心想:這個小丫頭鬼精靈,還是少惹爲妙。
此時楊天行已經看到了正急的象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的田壯三人,連忙飛下去,笑道:“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田壯三人立刻圍了上來,正想問話,突然看到他後面多出一個人,一個美的不象人的少女,正笑嘻嘻地看着他們。他們只覺得腦袋轟然一聲巨響,嘴角發澀,彷彿咽喉裡的唾沫瞬間蒸發了似的,使勁吞着口水,眼睛死死地盯着少女,現在就算有人要挖他們的眼珠,他們也不會眨一下。他們何嘗見過如此美麗的少女,疑是九天仙子落入凡塵,驚豔當場。
楊天行愣愣看着他們幾個,心道:“哇靠!有必要這麼誇張嗎,這小妮子是很漂亮,但是你看看你們也都三四十歲的人了,咋就這麼見不得美女呢,哎,紅顏禍水啊,暈,我在想什麼呢。”他伸出手在田壯的眼前使勁晃動着,發現他連眼珠都不動一下,就更不要說劉大鵬和高信了,他們兩個面紅耳赤,氣喘如牛,眼睛裡還泛起了血絲,正處於典型的飢渴狀態。楊天行朝“罪魁禍首”凌燕瞧去,發現她正賊兮兮的偷笑着,他從心底深處涌起一股無奈,當下暗引佛訣,手結不動明王印,大喝一聲“臨!”,然後雙手環胸,在一邊看起好戲來。
這一喝有如巨石投湖,聲震四野。田壯三人差點沒被震暈過去,渾身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戰,如夢初醒,見楊天行在一旁暗暗偷笑,更是窘迫,滿臉通紅,低垂着頭,不敢再去看凌燕。再看凌燕也嚇得不輕,雙手捂着胸口,好半晌纔回過氣來。
楊天行心裡早已笑翻了天,忍不住取笑道:“你們在看什麼呢,看的這麼出神。”
田壯三人臉上剛剛退去的紅潮又重新涌現,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劉大鵬看着楊天行窘笑道:“乖乖,老大從哪兒拐來個這麼漂亮的仙女啊?”
楊天行差點爲之氣結,跳起來賞了他一個暴慄,罵道:“你小子是不是欠揍啊,你老大是這樣的人嗎?”
劉大鵬哭喪着臉,捂着腦袋,不敢再說。
凌燕白了楊天行一眼,問道:“他們爲什麼叫你老大啊?”
楊天行一窒,連忙胡亂說道:“因爲我比他們都厲害,自然叫我老大了。”心想:這個謊言編的不錯。
凌燕眨了眨可愛的眼睛,道:“那我也不叫你大叔了,叫你大哥好了。”楊天行奇道:“爲什麼?”凌燕皺了皺可愛的瑤鼻,煞有介事地說道:“如果我叫你大叔,那我豈不成了他們的晚輩,我纔不要呢。”楊天行啞然失笑,道:“隨便你了。”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你不會打算一直跟着我吧。”凌燕展顏一笑,有若出水芙蓉,看的楊天行都呆了一陣,說道:“怎麼,不行嗎?”
楊天行看着清秀如仙女的凌燕,暗呼此女魅力非凡,皺眉道:“這事可開不得玩笑,恩,我居無定所,四處流浪,走到哪就是哪,跟着我你只會受苦。”凌燕似乎早就知道如此,立刻說道:“反正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要是我出了什麼事情由你負責。”
楊天行瞪大了眼睛,象看怪物似的盯着她,心想:有你這麼賴皮的嗎?我這回算是開了眼界。凌燕見他那副怪樣子,心裡一陣暗笑,故意板起臉孔,豎起柳眉,道:“有意見?”見楊天行緩緩點頭,她也不着急,摸了摸修長如玉蔥般的手指,漫不經心地說道:“有意見可以保留。”然後仰頭看了看天色,若有所思的道:“天色快黑了,我們得找個地方落腳。喂,那個矮子,你看別人幹什麼,說的就是你,你叫什麼名字?”
劉大鵬不能置信地用手指着自己,說道:“你叫俺嗎?”一看見凌燕聖潔卻又帶點俏皮的玉容頓時象老鼠見了貓似的急忙撇開視線,紅着半邊臉,支吾道:“我,我叫劉大鵬。”
凌燕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好象絲毫沒注意到楊天行正驚愕地看着她,指着她旁邊的一塊黑色巨石自顧自地說道:“劉大鵬是吧,你旁邊的黑色石頭是幹什麼用的?”
楊天行一拍腦門,驚叫道:“哎呀,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田壯,你想要把什麼樣的兵器?”
田壯心裡激動的怦怦亂跳,恭敬地答道:“老大,你就給我煉把長刀吧,我用刀用習慣了。”
楊天行點了點頭,走到那塊鐵礦石面前用手摸了摸,發現質地竟是異常的堅硬,還撲撲往外直冒寒氣,不象是普通的鐵礦石,奇道:“田壯,你這塊石頭是從哪裡弄來的?”
田壯想了想,說道:“我記得有一次採集礦石時,我發現岩石的夾層裡面有一塊和其他岩石顏色不一樣的石頭,恩,就是這塊,當時我就感覺出這塊石頭有點不同尋常,我從來沒有見過往外直冒寒氣的石頭,而且質地十分的堅硬,即使用很鋒利的兵器使勁砍也沒見它掉過一絲粉末,矮子就曾經用他那把大斧頭砍過,石頭連一絲印痕都沒留下,反而他的斧頭被震了一個缺口。後來,我們就把石頭偷偷地收藏了起來,今天看到老大你要給我們煉器,所以纔拿出來。”
凌燕一直默默地聽着,總感覺有點東西想不出來,急得她拼命想冷靜下來,但是越想越沒有頭緒。
楊天行也很奇怪,心道:“這種鐵礦倒是第一次見過,質地如此堅硬,用來煉器倒是相當不錯。想到這,看着一旁的高信問道:“高信,你用什麼兵器?”
高信抓了抓頭髮,有點猶豫地說道:“刀也可以,劍也可以,我也不知道用什麼好。”
楊天行聽的頭都暈了,說道:“到底用刀還是用劍?”
高信咬了咬牙,大聲道:“就用劍吧,雖說輕了點,但是很靈活。”
楊天行點了點頭,正想着如何分解眼前這塊堅硬的離譜的石頭,突然聽到凌燕一聲驚呼,嚇的他連忙轉頭一看,發現她激動的看着那塊石頭,臉現狂喜之色,單薄卻不嫌瘦弱的嬌軀因爲激動而微微顫抖,他大奇之下問道:“凌燕,你怎麼了?”
凌燕象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指着黑石興奮地說道:“大哥,這就是傳說中的千年玄鐵。”她的臉因爲激動而漲得紅撲撲的,嬌豔欲滴,散發着致命的誘huò,只可惜沒人欣賞,楊天行自然是不會去關心這類事情,而田壯三人連看都不敢正看她一眼,生怕褻瀆了心中的女神。
楊天行傻傻地問道:“千年玄鐵?那是什麼東西?”
他被凌燕那明顯是在看白癡一樣的眼光盯的不好意思,窘笑道:“別這麼看着我,我是真不知道。”他下意識地瞟向田壯三人,發現他們也是一臉的迷惑,心道:“還好,吾道不孤也。”
凌燕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暗自好笑,不過她是真的有點奇怪,說道:“他們三個不知道很平常,大哥你可是修行界的人,怎麼會不知道千年玄鐵呢?”
楊天行見心思被揭穿,老臉一紅,暗暗想道:沒人告訴我我怎麼知道啊。不過想是這麼想,要他說出來他還不敢。
凌燕見他不說話,暗想她這個大哥還真是神秘有趣,說道:“我本來也沒猜到,不過我師尊曾經和我說過一些有關煉器的事,其中就提到過千年玄鐵,所以總覺得有點熟悉,但是又一直想不起來。後來高信無意之中提到劍,我就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自己的飛劍,才突然想起我的飛劍當初鍛造時就參入了千年玄鐵。千年玄鐵十分罕見,質地堅硬無比,同時還是一種上等的晶石,不過不能被人體吸收,但是用來煉器卻能化腐朽爲神奇,奪天地之兆化。一把平凡的法寶如果能參雜一點玄鐵立刻就能位列極品法寶,加入的玄鐵越多,法寶就越好。不過聽我師尊說以往挖掘出來的玄鐵很小一塊的,最多隻有巴掌大小,象這麼大的玄鐵聽都沒聽說過。
有時候,許多人爲了幾塊小小的玄鐵而大打出手,可知玄鐵的珍貴,要是這麼大一塊玄鐵被人知道了,肯定會引起大亂的。”
楊天行聽的目瞪口呆,敢情眼前這黑不溜湫的石頭這麼寶貴,要不是知道凌燕不會騙他,打死他也不信。
最震驚的就要屬田壯三人了,他們做夢也沒想到這塊石頭竟然是修行界的無價之寶,這會都愣住了。
高信使勁地捏了手臂一把,疼得他差點叫出聲來,但是依舊掩飾不了眼中的興奮之色,強行壓制着想要去親吻千年玄鐵的衝動,狂笑道:“乖乖,想不到我們撿了個大寶貝,發了,這下發了,哈哈。。。。。。”
田壯飛起一腳把某個越笑越變態的人踢出老遠,又狠狠瞪了某個有着類似衝動的人一眼,轉頭對楊天行說道:“我不管這是什麼,老大你看着辦吧,我們都是俗人,用這個煉器實在是浪費,隨便買把象樣的就行了,這塊石頭你留着,以後也許用的着。”
楊天行和凌燕都驚訝地看着一臉憨厚的田壯,心裡的震驚非筆墨能形容。要知道這千年玄鐵,珍貴無比,一般人不擇手段地設法掠取,而他知道後還能如此大度,這令他們十分欽佩。
楊天行心裡感動,笑道:“這是你們的,我先弄點給你們煉器,剩下的你們收藏起來。”
凌燕面露微笑地看着他,眼中閃過幾絲敬佩和驚訝。
田壯剛想說話,卻見灰頭土臉的高信插口道:“老大,你就不要推辭了。再說我們拿着這東西也沒用,拿去賣沒人買的起,還要擔心被別人暗算,這種日子還不是空守着一個寶山,整天提心吊膽的,當不了飯吃。”
劉大鵬也粗着一副鴨嗓子:“是啊,是啊,老大。俺可不想過這種日子。”
楊天行心裡涌起一陣暖流,爽朗笑道:“那好吧,我就“勉爲其難”幫你們收拾這個垃圾。”
衆人一陣大笑。
夜,來臨了。
夕陽落山不久,西方的天空,還燃燒着一片橘紅色的晚霞。長安,這個千古帝都,也被這霞光染成了紅色,幾朵絢麗的紅雲靜靜地漂浮在天際深處,似乎也在偷窺着長安某個溫馨的角落。
隨着夕陽的逐漸西沉,天空的霞光漸漸地淡下去了,深紅的顏色變成了緋紅,緋紅又變爲淺紅,最後,當這一切紅光都消失了的時候,那突然顯得高而遠的天空,則呈現出一片肅穆的神色。
這是否預示着什麼呢?
也許,現在還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