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哦,要天天洗澡,呃,就算不能夠天天,也要)也是啊,幾天不洗頭會很癢的,一定要記得洗,但也用太勤快了,五天一次或者七天一次就好了,……”
“我給你買的衣服都放在那個櫃子裡,記得,第一層是外衣,第二層是內衫,剩下那些零散的腰帶什麼的都在第三層,最底下那個櫃子是放鞋的,我覺得吧,你穿靴子比較方便,所以準備的都是靴子,也有兩雙布鞋,方便你回來穿,啊,對了,還有人字拖,很不錯的呦!”
“話說,我覺得你梳的道士髻挺的,所以我只給你準備了幾根簪子,都是白玉的,我覺得這個比較配你,呵呵,黑白配嘛!”
子瑜絮絮叨叨地說着,好像老媽子一樣,旁邊有小兵掩着嘴偷笑,怎麼感覺都像是依依不捨呢?莫語傻呵呵地點頭,一連“嗯”着,滿臉的暖意,雖然沒笑,卻也讓人看了親近。
蘇木青騎在馬上,冷眼旁觀,既不催促也不說緩行。
在軍營裡住了三天,也就是略施休息了一下,馬上又要啓程了,這幾天深入簡出的,就是害怕引來那個周將軍的注意,他是見過蘇木青的,即便已經隔了這麼多年,蘇木青卻不敢保證他會會認出自己,認不出是最好,認得出,那就比較麻煩了。
而子瑜急着走,則是因爲一次無意中看到了周將軍,認出了原來他就是那個跟自己要飛機結果被奚落的“大叔”,害怕被認出來翻前帳,決定還是一走爲妙,把緣由告訴了莫語,莫語馬上明白了爲什麼周將軍那麼執着于飛了,原來因由竟然是因爲子瑜,着實有些哭笑不得,幫着子瑜瞞了下來。
這種態度下,軍營中就有了一種傳言,說是小將軍金屋藏嬌之類的,周將軍也聽過,想了想無傷大雅,也就不管不顧了,沒有女人的時候,他不能指望每一個人都跟他一樣專心於打仗,何況,這時候也沒有什麼大仗可以打。
“……好了,差不多就這麼多吧,你也不用送我了,我們騎馬,送不送都一樣!趕快回去吧,不是還有什麼訓練嗎?我還等着你當大將軍哪!”開玩笑地說着,子瑜莞爾一笑,上了馬,這幾天最大的收穫大概就是學騎馬了,慢跑是沒問題了,還比較瀟灑。
黑馬白雲,玉人如風,烏雲驥一跑起來,即便是慢跑,速度也是很快地,一會兒,就消失在視線之外了,莫語收回心神,撥轉馬頭,“回去吧!”吩咐一聲,快馬加鞭地往回走,他其實已經送出來好遠了。
…………
馬蹄下青草碧綠。烏雲驥最妙地不是在那全身烏黑髮亮地毛髮。而是在那個“雲”字上。雪白地四蹄猶若踏入雲端一般。黑馬白蹄。行蹤神速。若烏雲之突至。似踏雲而飛來。所以有了“烏雲驥”地名字。
而在子瑜看來。不就是黑馬嘛!
此刻。他正在馬背上搖晃不定。原因也簡單。一時興奮夾了一下馬腹。後果是馬跑得更快了。他坐不穩了。
“抓緊。不要鬆手!”蘇木青看得着急。脫了腳蹬。鬆開繮繩。輕身站于飛馳地馬背之上。縱身而出。躍到了子瑜身後。與他同騎。胳膊繞過他地腰側。握在他捉着繮繩地手上。接管了馬匹。
“把腳鬆開!擡腿!”發現問題地癥結在於子瑜還夾着馬腹。蘇木青說着一手摟住他地腰。一手持繮。伸腿從他腿下越過。踩入腳蹬之中。輕輕巧巧地架空了子瑜。替他控馬。
子瑜開始害怕來着,等到蘇木青做到身後,就跟有了主心骨一樣,不但不怕,反而有些享受這種飛快的速度了,第一次體會到騎馬,尤其是騎千里馬,感覺還是蠻好地。
“這母馬已經是很溫順的,都能夠被你騎成這個樣子,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後面的話搖着頭不說,含義卻在眼中表露無疑,卻沒有多少責怪的意思,都已經能夠承受他藥毒不攻了,何況騎馬,不會就不會吧!
子瑜吐吐小舌頭,少年的他做出這樣的動作來雖然沒有了小時候的可愛,卻是不乏俏皮,粉紅色的小舌頭一露頭就收了回去,再水汪汪地看着蘇木青,即便是有什麼責罵的話,蘇木青也說不出來了,嘆息一聲,由他去了。
“爹爹,這馬是不是一對兒的啊,這麼老實地一起跑!”蘇木青松了地那匹馬這時候也跟了上來,不緊不慢的步子好像根本沒有經過劇烈運動,悠閒地有些貓捉老鼠的戲弄感。
許吧!”停下馬,在樹下小歇,蘇木青看了看茫苦的農人在地裡拔着雜草,有小小的茅草窩棚,還有納涼的人看着驚馬過來的兩人,小聲竊語。
剛纔那一通亂跑偏了方向,一時之間,倒是不太容易辨認,把兩匹馬拴在樹上,交代子瑜看着,蘇木青自去找人問明路途。
子瑜站在原地,累了也不好坐在草地上休息,想要臭美穿着白衣,飄倒是飄起來了,只是必須保證衣衫乾淨,就麻煩了許多,草地一坐,可以想象,起來的時候,屁股下面定然是一片青綠之色,難看至極。
“小說裡面說什麼行走江湖,白衣飄飄,都是騙人的,除非他一會兒就換一身白衣,不然哪裡能夠白得起來嘛!”子瑜暗自叨咕着,想要靠着樹幹也不敢靠,害怕靠髒衣服,背後立起“旗杆”,左想右想,還是站着比較好,馬拴着,還低頭吃着草,結果人卻坐在馬上,看着不是很傻嗎?
“走吧,前面是沐城,可以休息一下。”看着子瑜站立的模樣,就知道他是騎馬騎累了,蘇木青招呼着子瑜側坐馬上,將兩匹馬地繮繩系在一起,跟着坐在了子瑜身後,讓他靠着,“累了就睡會兒。”
“嗯。”子瑜點了點頭,伏在蘇木青懷中就睡,開始騎馬的那點兒興奮早就消磨光了,面對近乎千篇一律的風景,恐怕誰都沒有什麼欣賞的意思吧!就好像坐火車的時候看窗景一樣沒勁兒。
到沐城地時候已經是黃昏了,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進入,一路風塵,烏雲驥的白蹄子已經不那麼顯眼了,停在一處大客棧前,蘇木青才叫醒半睡半醒地子瑜,託着他下了馬。
“把馬拴好,喂上好料,明天還要趕路用的!”兩人一騎,即便是輪換着騎,馬也累了,爲了明天能夠繼續趕路,讓它們休息好就很有必要了。
“知道了知道了!”夥計接過一顆銀珠,牽走馬匹,連聲應着,態度好得得了。
客棧中有人賊眼放光,打量着蘇木青地衣着和錢袋,及至兩人要了房間,走上樓去,才收回了視線,整了整衣衫,跟着要了一間隔壁的房間。
“掌櫃地,兩間上房!”一聲高聲,客棧又來了兩人,都是書生模樣,一人長衫輕紗,腰間仗劍,白玉冠扣着髮髻,儼然貴公子模樣,另一人則遜色許多,一身麻色布衣,臉上還有小孩兒巴掌大小的一塊兒傷疤,似爲火燒所致,暗紅凸起,猶若鬼面。
沒想到快要關門了還有貴客上門,掌櫃的連聲應着,吩咐夥計牽馬到後院兒。
“二弟,這一路還遠,不需如此鋪張,兩間普通房間就好了。
”疤臉書生話說得老成有禮,卻爲掌櫃不喜,插言道:“書生說得拗誤,既然有錢,吃好點兒住好點兒又有什麼不好的,若是上房與普通房一樣,我也不敢收成兩樣價錢!”
本來就有些不悅的“二弟”聽了掌櫃的話,深以爲然,心下想,反正都是我掏錢,你又何必那麼多話,我花錢反而還成了不是了,有些不喜,卻也沒有表露,大咧咧地揮了揮手扔出一錠銀寶,說:“別說這些了,準備好房間就成了。”
轉而看向身旁大哥,說道:“大哥也是太過小心了,銀錢之事,不足爲重!”說着,先跟着夥計上樓了。
大哥搖頭嘆息了一句,也跟着上樓去了,沒有再多說什麼。
倒是掌櫃的,看着兩人上樓,鄙薄一眼,嘟囓了一句:“沒錢的還多事兒!”這話說得極輕,還未進房的大哥腳步一頓,微微側目,然後若無其事地進了房中,只有夥計跟着送了熱水吃食,比及普通房的待遇的確有所不同。
天色尚早,卻沒有了過房一敘的心情,這一路上的種種他也都看過了,窮者鄙,若沒有這個有錢的二弟,許多地方怕都是不容他進入,但也正因爲有了這個有錢的二弟,對比反而愈發強烈起來,譏諷有之,嘲弄有之,鄙視,更是數不勝數,即便恆心如他,卻也常常疑惑前路可正,何況二弟他呢?
貧富交友,必不可久。有些話,的確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悵然長嘆,躺於牀上,也許,明天就是各走一邊的時候了吧!一路交遊下來,倒成了自己拖累了二弟的前程,同甘者未必能夠共苦,早早散了,怕是對大家都好,至少這份友情不會因此而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