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姑抿嘴笑道:“江四少爺不必擔心,這回是個貨真價實的寶貝!沒準您會有興趣呢!”
江四少爺鬆了口氣,拍拍心口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真怕你再弄具屍體出來,那今晚就整齊全了,直接開個喪葬會都行了!”
衆客人一陣歡笑後,冬姑緩緩打開了那小箱子從裡面取出了幾本賬本,並道:“這幾本是揚州富商鄧緬魁家裡的私鹽賬本,有興趣的可以來瞧一瞧,起價四千兩!”
“五千兩!”立刻有客人接話。t
“六千兩!”另一個客人也喊了起來。
“八千兩!”江四少爺一口氣跳到了八千,
“一萬兩!”華少忽然開口了。
江四少爺回頭看了一眼華少,嘴角一勾,舉起扇子道:“一萬五!”
華少輕蔑地笑了笑道:“江四少,你出價這麼狠,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跟鄧家有仇呢!莫不飛江家也沾私鹽的份兒了?”
話音剛落,樂樂身邊忽然冒了一個聲音出來:“兩萬兩!”
“噗!”樂樂嘴裡的茶水全噴前面去了!這聲音不是別人啊!正是坐在麴塵旁邊悠閒地喝湯吃肉的夏夜!樂樂萬般不解地轉頭看着夏夜問道:“你買來幹什麼啊?”
夏夜沒回答,衝對面的華少抖了抖眉毛道:“不敢出價了?剛纔誰說不是有銀子就能當爺的?這會兒本爺就再教教你怎麼當爺!有種再出價,沒種喝你的茶去!”
華少被激怒了,一拍桌子怒喝了一聲:“二萬五千兩!”
“三萬!”江四少爺咬住不鬆口。
“三五萬!”華少接話道。t
“四萬!”
“四萬……”
“六萬!”麴塵冷不丁地冒了個六萬出來,整個大廳忽地響起了一片哇的聲音。樂樂又被嗆了一下,連連咳嗽了幾聲轉頭問道:“真要買啊?”
麴塵斜眼笑道:“玩玩唄!”
“啊?”
“喂,你們兩個,”對面的華少不耐煩地朝麴塵喊道,“你和那個姓夏的到底哪個是主子啊?你們倆逗我們玩呢?”
麴塵蔑笑道:“我們倆都是主子,你能怎麼樣?六萬兩了,華少還敢不敢往上出?我算準你頂多出到八萬兩,以你華家的財力也只能這樣了。你敢出八萬兩,我就敢回你個九萬兩,還玩不玩華少?”
滿廳人個個都把華少看着,華少面紅耳赤,牙齦咬得緊緊的,一時斟酌不下來。因爲正如麴塵而言,華家在臨安算舊門望族,略有資本,但要拿出接近十萬兩來買幾個私鹽賬本還是有些吃力的。雖然說拿到這幾個賬本,等於是扼住了鄧家的喉嚨,但鄧家也不是吃軟的,花十萬兩買下後能否順利從鄧家手裡接管私鹽還是個未知之數,華少本人不得不仔細考慮。
“華少,”冬姑笑問道,“還出價嗎?”
華少憤恨地瞪了麴塵一眼,扭臉不屑道:“我不想跟這種草包投一個寶物,沒意思透了!他愛玩就讓他玩去吧!本少爺量大,不會跟他一般見識的!”
“那好,若是沒人再出價,那這四本私鹽賬簿就歸阮老闆所有的……”
“等等,”麴塵擡手道,“冬姑先別急,我還有一句話要說。”
華少嗤之以鼻道:“該不會是想反悔了吧?喊價喊得高興,臨到付賬了就拿不出來了?”
麴塵瞥了他一眼道:“我是想說,江四少似乎也很想要這賬本,我向來對私鹽也沒什麼興趣,不如成人之美,以六萬零一兩的價轉給江四少,不知道江四少有沒有興趣?”
江四少爺回頭拱了拱手道:“多謝阮老闆好意!那我江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好!”冬姑合掌笑道,“那這四本賬冊就以六萬零一兩歸江四少所有!恭喜江四少,往後江南一帶的私鹽就歸你們江家了!”
江四少爺點頭謙虛道:“好說好說!往後有這等好東西,冬姑可別忘了招呼我喲!”
“那是一定的。來人,上第三件寶貝!”
冬姑的人擡東西上臺時,樂樂一副精神奕奕的表情地盯着臺上。夏夜笑問道:“哎,樂樂哥,知道好玩了吧?”樂樂點點頭笑道:“還真挺好玩的!不知道下件寶貝是什麼,完全猜不着啊!可越是猜不找,越覺得好玩兒,嘿嘿!”
說話間,一個類似擔架的東西被擡了上來,上面照舊蓋着一層紅色的罩子。有人見狀便問道:“冬姑,這怎麼看怎麼像個人啊!你不會真的擡個屍體出來賣吧?”
冬姑笑道:“是人沒錯,可是人未必是死人啊!下面這件寶貝可是個好東西,諸位且看!”
紅色的罩子一揭,一個身着白紗裙裳,秀髮飄逸,沉睡在擔架上的小美人兒便豁然出現在了衆人眼前。對於這種噱頭,客人們也見怪不怪了,可稍微仔細打量了一眼那個小美人後,衆人瞬間驚呆了!
那不是殷大人的侄女兒殷漱兒嗎?
“是殷漱兒!”樂樂嗖地一下就站了起來,激動地瞪着臺上喊道。他太吃驚了,萬萬沒想到會在這兒看見殷漱兒!還被當做寶物拿出來拍賣!看殷漱兒沉睡的模樣,應該是被下了什麼藥。
“冬姑,”有客人質疑道,“你這就玩大了吧?她可是殷大人的親侄女兒,你把她拿到這兒來賣是什麼意思?我們這兒有人敢碰她嗎?碰完了還能走回臨安城嗎?你這在玩我們吧?”
“是啊!”樂樂很激動,指着冬姑嚷道,“人家是好姑娘,你把她弄到這兒來賣,賣什麼啊?”
“坐下!坐下!”夏夜使勁拽了樂樂幾下小聲道,“激動什麼啊激動!她又不是你哪根蔥!先坐下再說!”
樂樂不肯,夏夜和麴塵合力才把他摁了下來。他一臉憤恨地瞪着冬姑,那眼神足以把冬姑殺死了!冬姑卻笑道:“諸位也太大驚小怪了吧?沒點膽量,還出來混什麼江湖?臨安城殷大人的親侄女兒又怎麼了?我們夜月閣只認她的美貌,不認她的身份,到了我們夜月閣,她就是個待客的女子而已。今晚要拍賣的是她的頭夜,起價五千兩,諸位可以出價了!”
坐中沒人立刻出價,畢竟這件寶貝不是隨便能碰的。殷大人是臨安城府尹,得罪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大家心裡更好奇,爲什麼夜月閣敢冒如此大不韙,將殷漱兒拿到這兒來拍賣?
就在廳內沉寂時,華少忽然舉扇道:“六千兩!”
“多謝華少!”冬姑點頭笑道,“還有其他上賓要出價的嗎?”
“七千兩!”另一個客人也喊了價。果然,真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
華少朝麴塵三人那邊瞟了一眼,嘴角勾起一絲鄙笑,再喊道:“八千兩!”
“九千兩!”那客人緊咬不放。
華少又要舉扇時,樂樂忽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豪氣萬丈地喊道:“十萬兩!”
“哇!”整個大廳再次沸騰了起來!
華少僵了,手裡的扇子啪嗒掉桌上;夏夜風化了,手裡拿着的西瓜牙子啪幾一下掉大腿上,染出了一片西瓜紅;就連向來鎮定的麴塵也被喉嚨上的茶水嗆了一下,掩嘴連咳了兩聲;江四少也愕然地轉頭把樂樂看着,心想這小子是在夢遊嗎?十萬兩買個頭夜?
惟獨樂樂還處在亢奮之中,高高舉起拳頭,好像在示意你們誰都別再喊價了,誰喊揍誰!
“高……高高樂樂!”夏夜終於回過神來,拍掉了大腿上的西瓜牙子,一把拽下樂樂道,“你……你剛纔喊的多少?”
樂樂眨了眨眼睛反問道:“怎麼了?不能喊嗎?你們不是說可以玩玩嗎?”
夏夜有種想揍死他的衝動,掐着他的脖子使勁搖晃道:“大哥!你喊的是十萬兩啊!十萬兩啊!直接從九千兩一下跳到十萬兩,哥你這跳躍也太大了點吧?你有錢付賬嗎?你是不是夜月閣派到我們身邊的細作啊?有這麼喊價的嗎?你是不是在夜月閣有回扣拿你老實說!”
“十……十萬兩?”樂樂眼珠子瞬間張大,生生嚥了口冷口水問道,“我……我喊了……十萬兩?”
夏夜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偏頭看着他說道:“我的親哥,是你自己喊的,你自己不清楚嗎?樂樂哥,你不是已經全好了嗎?不可能又犯迷糊是不是?”
“那……那……”樂樂抓了抓腦袋,又無辜又茫然地看着麴塵問道,“那老闆……能不能……能不能把話收回來?”
“哈哈哈……”滿廳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麴塵也有種無哭無淚的感覺了,按照他的估計,華少是故意擡價來嚇唬他們三個的,最高出價不過一二萬兩,再往上華少也不敢喊了。本來還想逗華少玩玩,哪知道這小子居然一飈就飈出了個十萬兩!喊完了還想把價收回去,這是哪家的規矩啊?麴塵搖搖頭,眼淚花兒都快鬱悶出來了!
“哎喲,這真是聞所未聞啊!”華少趁機起鬨道,“阮老闆身邊的人果然都是與衆不同的,喊完價再收回去,你當夜月閣的冬姑很空閒嗎?不懂喊價就別亂喊,好好跟着你家主子學學再出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