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嗎?難道你不是看人家詹姑娘長得好看纔去親近的?”海櫻反問道。t
“是,我是覺得她好看,而且覺得她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我喜歡她長得好看有什麼不對?我又沒說我只喜歡她長得好看,我也喜歡她其他的地方啊!”
“少來了!你才認識人家多久?你就喜歡人家其他地方了?”海櫻忿忿道,“說白了,你就是對人家起色心了!”
夏夜把手一攤,很無辜地看着麴塵道:“你覺得這還說得下去嗎?簡直沒法解釋啊!求你了,親哥,幫我跟她解釋解釋,我實在是不想跟她胡攪蠻纏下去的了,完全說不通啊!”
“壓根兒就不需要解釋!”海櫻指着夏夜那張臉道,“但凡瞧見你剛纔那副嘴臉的,沒人不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還需要解釋什麼呀?我告訴你,不許再去騷擾人家詹姑娘了,否則小心我拳頭伺候!哼!”
“哇!”夏夜指着海櫻匆匆離去的背影,氣得說不出第二個字來了。他一臉不服氣地問麴塵道:“我跟她有仇嗎?她怎麼老是跟我過不去啊?我沒挖她祖墳,打她小人啊!”
麴塵抄手斜瞄着他問道:“真不知道?”
“我對天發誓!”夏夜激動地兩指指天了,“我真不知道到底哪裡開罪她了!麴塵你知道是不是?那趕緊告訴我!趕緊告訴我!”
麴塵搭着他的肩膀道:“走,去汝年那邊慢慢說!”
這時候汝年和樂樂正在汝年書房裡研製地圖。麴塵拉着夏夜進門後,坐下問道:“弄得怎麼樣了?”
汝年停下筆擡頭道:“有樂樂幫忙,輕鬆多了!有事?”
“不是,是他有事!”麴塵指了指夏夜。
夏夜一屁股坐下來,就把額頭磕在桌子上,一言不發地嘆了口氣。汝年奇怪地問道:“怎麼了?上午搬東西還搬得那麼高興,這會兒給人攆了?”
“是給人攆了,”夏夜埋頭道,“不過是劉海櫻攆的。”
“劉海櫻?她攆你幹什麼?”
夏夜擡起頭,使勁地捶了兩拳,一臉“悲憤”道:“我哪兒知道啊?她每回看見我都沒好話,不是訓就是罵,跟孃老子似的!剛纔那陣還在詹姑娘跟前數落我,說了一堆子壞話,加起來就一個意思,我夏夜混球不是人!汝年你說,這不是在詹姑娘跟前毀我形象嗎?我從前是老愛去窯子喝花酒,偶爾還找找姑娘,可那都是從前的事兒了,她怎麼老拽着不放啊?”
“你踩她狐狸尾巴了?”汝年喝了口茶笑問道。t
“我要踩了,我自斷雙腿!”夏夜鬱悶地又砸了一下桌子道,“問題是哥哥我沒踩她狐狸尾巴啊!我就說過她一回是烈貨,別的也再沒招惹她了……對了!樂樂,上回是你小子走漏的風聲,你是不是又在劉海櫻跟前說我什麼來着?”
樂樂淡定地描着地圖道:“我什麼都沒說。”
“真的什麼都沒說?”
“真的,”樂樂瞟了他一眼道,“我那時候是傻的,又分不清罵人的話,現下我都不傻了,就算你說過什麼,我也不可能去告訴海櫻。”
“那是怎麼回事啊?嗯?嗯?幾位?幾位都是人才,替我想想唄!”
“海櫻姐喜歡你。”樂樂忽然把實話說了出來。
“噗嗤”一聲,汝年嘴裡的茶水全都噴到了夏夜臉上,給他來了個早茶麪部噴霧。他瞬間也風化了,靜靜地“享受”這陣噴霧的同時,兩顆黑眼珠子眨了眨說道:“高樂樂,你果然還是傻的吧?”
“是你傻,”樂樂低下頭去繼續畫道,“海櫻姐喜歡你,我們都看出來了,她自己也承認了,是你傻纔沒看出來。”
“哈哈哈……”汝年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東倒西歪。夏夜抹了把臉,捻起一塊點心丟過去說道:“戚大貓,你笑個屁笑!很好笑嗎?”
汝年笑得都快喘不過氣兒了,好容易喘上氣兒纔開口道:“恭……恭喜你!哈哈哈哈……其實呢……其實……劉海櫻這姑娘真的……哈哈哈……真的挺不錯的……哈哈哈……那什麼……你們這也算……算青梅竹馬了!對不對,師兄?師兄你怎麼不笑啊?”
麴塵抿了口茶,表情自若道:“已經笑過了。”
“你也知道?”夏夜轉頭驚愕地看着麴塵問道。
“我們家寶梳說的。”麴塵衝他挑挑眉梢道。
“哈哈哈……”汝年又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夏夜那臉色青不青紅不紅的,像個不會幹家務的主婦把雜色衣裳混在一塊兒洗了之後染成的花花色,要多窘迫就有多窘迫,要多尷尬有多尷尬!發了幾秒鐘的神後,他一盤子糕點給汝年丟去道:“別笑了啊,戚大貓!寶梳說得對,越笑越像個貓!這事兒……這事兒很好笑嗎?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劉海櫻怎麼會喜歡我?她喜歡的應該是那種那種那種……”
“那種什麼?”麴塵打斷他的話問道,“人家海櫻是真的喜歡你,你就別謙虛了。t”
“這不是謙虛的事兒啊,”夏夜像受了驚嚇似的,起身退後了幾步摸到塌邊坐下,順手抓了只枕頭抱在懷裡,一臉惶惶不安的表情。
那三個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夏夜好無辜地摟着抱枕說:“別笑了,行不行,哥幾個?我腦子還沒轉過來呢!劉海櫻不太可能會喜歡我吧?應該是沒有這個可能吧?她每回見着我都罵,跟我上輩子欠了她幾百萬兩似的,怎麼可能?”
“海櫻的性子比較火爆,說話做事都有點偏男孩子,所以在感情方面表現得也略彪悍了些,不過,她喜歡你是事實。她每回看見你就罵,那是恨其不爭,心疼的意思,明白嗎?”麴塵笑道。
“心疼?”夏夜打了個冷顫抱緊枕頭道,“這詞兒用在她身上,我怎麼都覺得不合適呢?我真的不用她心疼,她完全可以去心疼別人。”
“你對劉海櫻真就沒半點意思?”汝年笑問道。
“絕對沒有!”夏夜使勁搖頭道,“我對她,頂多就是同鄉的意思,再沒別的了!我壓根兒就沒往那邊想,知道吧?”
“那這事你得處置妥當了,”麴塵接過話道,“稍有不妥,她一賭氣跑了,繡莊那邊怎麼辦?眼下她已經算繡莊的元老人物了,她一走,寶梳和初真都會多出許多事情。撇開這層不說,好歹是同鄉,打小一塊兒長大的,你應該好好把這事處置好了,省得往後見面跟仇人似的。”
“怎麼處置啊?”夏夜一臉茫然地看着那三個問道。
汝年捻了一塊點心吃道:“這事還用我們三個教你?樂樂哥不用說了,壓根兒不懂;我和師兄從頭到尾也只有一個女人,你經手的比我們多好幾倍了吧?你不是號稱脂粉游龍嗎?這點小事還能難倒你?”
夏夜拍了一下腦門道:“別的女人還好說,劉海櫻是從小就認識的,還是一個村的,這事兒不好辦吶!萬一整不好,她找我鬧怎麼辦啊?我還想跟詹媛好好套近套近乎呢!”
“你真喜歡那個詹媛?”汝年問道。
夏夜捂着右心臟,一臉掏心掏肺的表情道:“我可以把心掏出來給你瞧瞧!我真沒遇見過一個讓我如此動心的姑娘!我就喜歡她,你還別不信!”
汝年聳聳肩笑道:“那可有點難了!我聽真兒說,那詹媛不愛跟人說話,態度也冷漠,就算對寶梳也是一樣的。話說回來,師兄,寶梳爲什麼非得把那個詹媛留在繡莊裡?”
麴塵道:“寶梳說,當初龐碩天的人綁架她的時候她險些小產了,多虧了詹媛才保住了末兒,算是救命恩人吧!”
“可她的背景你查過嗎?”
“查過,最初我對她也不放心,所以就派人去查過。詹媛的家世很簡單,父親是個秀才,後來改學了醫,在眉州當地開了個醫館。後來因爲一起傷人案,她父親牽扯其中,還沒等宣判就死在了牢裡,母親隨後也病死了,只剩下詹媛一個人。”
“哇……好可憐啊!”夏夜抱着枕頭感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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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親過世之後,詹媛便住在父親好友家。她原本有個未婚夫的,但在她母親過世後,那人就悔婚娶了別人……”
“混蛋!”夏夜罵道。
“先彆着急罵,聽我說完。詹媛因爲人長得不錯,眉州當地有戶人家的少爺想強娶她爲妾,她不想給寄住的叔叔家添麻煩就一個人跑了出來,卻被那個少爺半路給攔了下來。那少爺準備施暴的時候,她之前那個未婚夫趕來了,爭執之下,那少爺一刀捅死了她的未婚夫。這事鬧上衙門後,那家的少爺自然被判了斬立決,而詹媛也被未婚夫一家趕出了眉州,不許她再踏入眉州半步了。”
“太慘了!”夏夜很入戲地感觸道,“怪不得她不喜歡理人,原來背後有個這麼悲慘的故事!太慘了!說得我都快哭了!”
汝年白了他一眼,問麴塵道:“那詹媛怎麼會幫龐碩天辦事?”
麴塵道:“原本詹媛什麼都不肯說的,後來寶梳跟她混久了,她才告訴寶梳的。詹媛開始在江湖上流浪時,也被人賣入了夜月閣。當時她的頭夜是作爲禮物送給了龐碩天,但龐碩天無意中發現她醫術很了得,就把她從夜月閣贖了出來,一直養着她。有需要的時候就會招她去龐府香閣,沒事的時候她就自己過自己的,所以這幾年連我都不知道龐碩天身邊還有這麼一個女人。”
“她是龐碩天的女人?”
“不算,龐碩天沒碰過她。龐碩天這人很重人才,他需要詹媛幫他做事,他就不會碰詹媛,女人他還少了嗎?”麴塵說着看了一眼夏夜道:“寶梳說得對,詹媛受過傷的,而且傷得很重。一個這樣的姑娘你覺得你自己可以把她從失去愛人的悲痛中拖出來嗎?又或者,還是放棄吧!”
“什麼意思?”夏夜拍了一下桌面道,“就你們倆長情是吧?就你肯死皮賴臉地把寶梳哄回來,還有戚大貓,就……就他肯一直惦記着初真?我夏夜也是個長情的人,知道吧?你們別太小看人了!”
汝年道:“三師弟,我們不是小看了你,是擔心你攻不下詹媛,到時候更難受,長痛不如短痛!”
“我就愛痛,你怎麼着?”夏夜一副很拽的樣子說道。
汝年無語了,揮揮手道:“去去去,去痛你的,痛死活該,我頂多封份帛金就好了!”
“不是帛金,”夏夜起身撐着桌面道,“是禮金!記住了,我和詹媛成親那日,你們三個都要給我封足了禮金,每人不少於五百兩,聽見沒?”
麴塵笑了笑道:“別誇大話,攻下詹媛再說吧!還有,在此之前還有海櫻的事,你自己看着辦吧!”
“怎麼辦啊?回頭再說!我先去給詹媛備一份像樣的午飯再說!”
“等等,還有事。”麴塵喊道。
“還有什麼事?別是誰誰誰又喜歡上我了吧?”夏夜走回來坐下道。
“你想得美呢!是去夜月閣的事情。我收到夜月閣的邀請帖了,準備去一趟,看看那個夜月閣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所以我需要帶兩個人去。一個你,一個樂樂。”麴塵道。
“夜月閣?什麼地方?”夏夜問道。
“窯子。”
“什麼?窯子?”夏夜立刻起身道,“你這不是坑我嗎?明明知道我正在攻詹媛的心,你還叫我去窯子,是兄弟不是?”
“這是正事,你必須去。”
“讓二師兄陪你去咯!”夏夜指着汝年道。
“汝年是朝廷中人,又沒收到邀請帖,我帶他去不妥,所以只有帶你和樂樂去。別告訴我你要女人不要兄弟了,哪頭是大事你該掂量得清楚的。”
夏夜一臉爲難道:“這樣啊……那能不能別讓詹媛知道?特別是不要讓劉海櫻那個大嘴巴知道。她知道了,等於詹媛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