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咱們就這麼算了麼?”王榮終於找到了機會,湊到張子萱的身邊詢問着。就這麼離開了六星鎮,也沒對霍瑛瑛有進一步的行動,總是讓他的心裡感覺到十分的不舒服,一股鬱悶之氣沒發出去,實在太不爽快。
陳光雖然沒說話,卻在一邊豎起了耳朵,小心翼翼的聽着。
“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這次你們倆這麼一鬧騰,想必她也嚇夠嗆,還是算了吧。不過是一個小丫頭,俗話說的好,狗咬人一口,人卻不能咬狗一口。”張子萱坐在馬車裡,隨着馬車的前進晃悠着身子,半眯着眼睛回答王榮的疑惑。
她也想過繼續對霍瑛瑛下手,但卻不想繼續連累王榮和陳光了,這次武勝雖然沒說什麼,但心裡肯定戒備起來了,下次她若是在出門,肯定不會那麼容易了。
所以,她只能放棄這個念頭,畢竟她和霍瑛瑛沒有那麼大的仇恨,而武勝的後背的傷口在馬郎中敷過藥之後很快也就癒合了,只是多耽擱了幾天而已。
武勝在一旁抿了抿嘴,輕輕勾起一個弧度。這幾個人自以爲說話聲音很小,不會被他聽到,殊不知他全部都聽在耳中,一個字都沒錯漏。
石頭的表現非常好,他很乖,從來都不鬧,也沒說過想家的話。張子萱生怕他年紀小,突然離開親人會不適應,一路上呵護有加,對他甚至比對寶寶還要周到,對此石頭也沒表示出過分的親熱來,但不屬於他的他從來都不要。
臨走之前喜梅曾經叮囑過石頭,告訴他今後他就是寶寶的隨從,一定要寸步不離。石頭把這句話貫徹到底,不管吃飯還是睡覺,都要在寶寶的身邊才行。奶孃有些爲難的看着他,一直以來都是奶孃帶着寶寶睡,有的時候張子萱也會陪着寶寶,但自從石頭來了以後,寶寶已經成爲他的全部了,每天陪着寶寶玩,逗寶寶開心,也會跟奶孃一起,用尚且算上稚嫩的小手幫助寶寶洗澡,夜晚的時候,則是摟着寶寶一起睡,和寶寶同蓋一張被子,而奶孃則被擠出被子外,獨自睡在一旁。
最初幾天張子萱和奶孃還都有些擔心,但經過了一個多星期以後,她們也漸漸放下心來,任由他陪着寶寶,只是奶孃每天照舊陪在他們身邊。
寶寶已經可以坐着了,玩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大概是因爲都是小孩子的緣故,雖然石頭比寶寶大上六七歲,但畢竟也還是個孩子,和寶寶在一起的時候,寶寶顯得非常的高興,經常可以聽到寶寶歡快的笑聲從馬車裡傳出。
這一日,一行人到達了三星鎮。這裡是張子萱和白孤鴻最後居住的地方,也是他們分開的地方。回到以前住過的房子去看,一片狼藉。看樣子應該是他們離開以後,曾經有人進去搜尋過,屋子裡的東西被弄的亂七八糟,因爲一直沒來人照顧,屋子裡已經落下厚厚的積灰,院子裡的雜草也生的老高,一直都沒人來打理過。
看着住處的現狀,張子萱徹底的死心了,看來白孤鴻也沒往這邊來過,否則的話,他一定回來整理院子的。
該去的地方都去了,該找的地方都找了。一直都沒有白孤鴻的蹤影,眼下已經陽春三月,打眼之間寶寶也都五個多月了,還用不了多久就要半歲了。這半年來,張子萱也沒少吃苦,雖然身上帶了不少的銀票,又有武功高強的侍衛跟隨,可一路上所遭遇的事情卻讓人感到身心疲憊。
“格格,要不要我們把這裡修正一下?”又是王榮做代表,前來詢問。
張子萱點了點頭,天色已經不早了,晚上就在這兒歇着吧,也算是尋找一下從前的回憶。
王榮等人連忙動手開始拾掇院子和屋子裡,武勝一直不吭聲,把石頭拎到一邊去,指導他站馬步。從石頭到來以後,武勝就盡職盡責的當起了他的師傅。不得不說武勝是個好師傅,他非常的嚴格,別看石頭年紀小,但武勝從來都不心軟,該怎麼訓練就怎麼訓練,絲毫不是鬆懈。
石頭也是個要強的孩子,張子萱已經多少次看到他支撐不住了,可他都咬牙堅持着,跌倒了就再爬起來,摔傷了簡單處理一下傷口就再進行訓練,從來不喊苦,不喊累,只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經常會因爲白天過於勞累而撕心裂肺的大喊着,有好幾次都把寶寶睡夢中嚇醒,跟着石頭的吶喊一起哭着。
每逢這個時候,張子萱都十分心疼,她曾經暗地裡找過武勝,和他商議着是否要減輕一點石頭的訓練,可武勝十分不解風情,每次都十分肯定的回絕張子萱的求情。用他的話說就是:嚴師出高徒。只有對石頭嚴格了,將來纔不會吃虧。
張子萱知道武勝說的都是那麼一回事兒,可石頭才那麼小一點。
“小?你可知道當初我多大的時候進宮的?宮裡的訓練又比這要苦多少?”武勝冷冷的說着。
難道說……
張子萱不禁想起白孤鴻來,似乎從來都沒問過他以前在宮中的生活到底是怎麼樣的。如果真的按照武勝所說,那麼白孤鴻的生活豈不是更苦?他進宮的年紀似乎要比石頭還要小……
張子萱就這麼坐在院子裡,看着石頭在一旁接受武勝的訓練,彷彿可以透過石頭的身影可以看到曾經的白孤鴻一樣……
白孤鴻經歷了海上最危險的一天,最初兩天天氣還算不錯,可到了第三天,天就陰了下來,白孤鴻提心吊膽的加快了划槳的速度,可海上一旦起了風,就很嚇人。海浪總是沒有方向的趕來趕去,木製的筏子在海浪的拍打下,經常發出令人心驚膽戰的嘩嘩聲。白孤鴻臨出發之前特意砍下了不少的藤條,自從起風以後,就開始時不時的去檢查木筏,然後用藤條不停的加固着木筏。儘管如此,白孤鴻還是在心裡暗暗決定,等回來的時候,一定要走大路,說什麼也不能再這麼冒險了。
終於傾盆大雨下來了,伴隨着大雨到來的同時,閃電鳴鳴,木筏在海面上顛簸着,隨時都有要散架的跡象。白孤鴻看着距離自己不過半天工夫就能到達的聖女島,心中暗道:只要再堅持半天就好,半天就好!
可惜天不遂人願,突然海面上風起雲涌,原本還只是下雨,沒想到突然颳起了大風,那風越來越大,木筏在海面上前前後後,可距離那聖女島卻是越來越遠。
難道說今日要命喪於此麼?難道說他就不能達成那願望了麼?白孤鴻心裡暗暗叫苦,眼看木筏終於承受不住,啪的一下就散開了。
白孤鴻身子高高掠起,瞧準了飄到前方最遠的一塊模板,身子衝着那塊木板斜穿了去,腳尖在那木板上輕輕一點,再次向前衝過去,可這次前面卻沒有了木板,他儘可能的向前衝的更遠,然後終於緩緩的落到了水裡。
白孤鴻雖然會輕功,但在水中卻無法展示出來。什麼草上飛水上飛,那些都是虛構,有誰能夠踩着水面不沉下去?那純粹是瞎編。
白孤鴻在水中,用力的划着水。水下的衝力比水面上要小一些,但對於白孤鴻來說,衝擊力一樣不小,他奮力的向前,手中不忘撈着一塊木板,以備體力不支的時候休息用的。
大雨紛紛,不知道何時才能停,原本白孤鴻還在水中奮鬥着,可劃了一陣子卻發現完全是徒勞,他根本無法向前移動半分,甚至還隱隱有被沖走的可能。白孤鴻乾脆抱緊了木板,以求保存最大的體力。
風平了,浪停了,雨也不下了。白孤鴻此刻已經在木板上趴了整整一天一夜,等他確定沒有危險,可以繼續前進的時候,再一擡頭,可就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了。
眼前是茫茫大海,一眼望不到邊,原本應該在前方的聖女島已經不知道去了何處。
白孤鴻大駭,連忙扭頭四處查看,卻發現原來應該在前方的聖女島竟然跑到了身後去了。原來在不知不覺當中,他已經被衝的完全轉了個方向。
還好還好,只是方向反了,這若是四周都看不到聖女島,那才叫驚人。
可即便這樣,白孤鴻卻鬱悶的發現,他距離聖女島遠到一天多的路程,看來這一天多的路程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到達了。
這一天,白孤鴻沒有吃的,這一天,白孤鴻也沒了喝的,這一天,白孤鴻幾乎消耗掉了全部的體力,有好幾次他連抱住懷中木板的力氣都沒有了,眼看着木板從懷中掙脫,他嚇得趕緊拉回來,就這樣遊遊停停,有幾次白孤鴻都想要放棄。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就算想要返回也早已來不及了,這海面上不抵陸地,累了可以坐一會兒,躺一會兒,白孤鴻全部的身家性命已經全部都寄託在那塊木板上。實在累得受不了了,就抱着木板歇息一下,就這樣,晃了整整一天,看了看前面,還是一眼望不到頭!
拼了!白孤鴻突然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晚上的海水冰涼凍人,他已經快要支撐不下去了,倘若不一鼓作氣到達聖女島的話,恐怕就會喪命於此了。
於是,白孤鴻衝着前方的聖女島,使出渾身的力氣,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