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青海省玉樹縣7.1級地震的遇難同胞表示深切的哀悼)
“那些是什麼人?怎麼好好的會打起來?”張子萱問着身邊的奶孃。因爲她住的房間不在臨街的這個方向,因此外面的聲音她並沒聽到。
“不知道,說着說着就打起來了。聽王榮喊說什麼羅聖門的!”奶孃渾身如遭篩糠,抱着寶寶在一旁看都不忍心看。
“羅聖門的?”張子萱驚詫的看着外面正與武勝等人激戰在一起的那十幾個人。
當初翠玉登基以後特意清除了羅聖門,怎麼還有他們的餘孽?而且還招搖過街,唯恐天下不知道的樣子?
“我們快收拾東西,我懷疑他們來頭不對。”張子萱轉身就往回跑,不忘招呼上奶孃。
“夫人,夫人,怎麼了?”奶孃連忙跟在張子萱的身後,奈何她懷中還抱着個孩子,速度自然就落下了。
“先別問那麼多,趕快把東西收拾好就是了。”張子萱這個時候顧不上解釋太多,她懷疑這羣人明顯就是衝着她們來的。
進了屋子,張子萱手忙腳亂的開始收拾起東西來,她和奶孃的物品很少,只有幾件換洗衣服,但寶寶的東西卻很多。因爲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尿不溼之類的,所以只能用棉布給寶寶包裹上,可一旦尿溼了以後,就要從裡到外換上一套,而且冬天的氣溫實在讓人難以忍受,洗過的衣服要用上幾天的時間纔會幹,因此寶寶的東西可謂是從裡到外準備了十餘套。
至於武勝他們,也並沒有多少東西,和他們一樣,僅僅有幾套換洗的衣服,但加上還有很多的乾糧等物,一通收拾下來,也浪費了不少時間。
張子萱手忙腳亂的時候,突然耳聽一聲巨大的響聲,緊接着便是奶孃慘絕人寰的尖叫。張子萱心說不好,連忙扔下手中的東西就往外跑,到了客棧的通道里,就看見奶孃昏死在地上,而她的身邊卻沒有了寶寶的蹤影。
“奶孃,奶孃,你快醒醒!”張子萱連忙上前拼命的掐着奶孃的人中,企圖她能夠快點醒過來。可即便她如何的努力,奶孃都沒有半分清醒的跡象。
張子萱急得亂竄,猛然發現客棧裡有一間房房門大敞,從敞開的房門可以看到窗戶都是被破壞掉的,她連忙跑過去往下看,發現遠處有一個人正瘋狂的逃竄着,而他的懷裡似乎抱着什麼東西。張子萱眼見的發現,那正是包着寶寶的棉被!
“寶寶,寶寶!”張子萱悽聲大喊着,隨即發瘋了似的衝到樓下,一腳踢開客棧的房門,衝着外面大聲的吼叫着:“快點來人啊,寶寶被人劫持了!”
已經將對方收拾的七七八八的武勝等人一聽,頓時魂飛魄散。他們奉命保護張子萱等人的安全,沒想到竟然有人膽敢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劫持了寶寶,這要是被聖上知道,他們還有命了嗎?當即武勝虛晃一招,從戰鬥圈中跳了出來,幾步就竄上了樓,按照張子萱所指的方向縱身而下,直追而去。
沒了武勝在,陳光等人不由加快了速度。對方明顯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招招下狠手,次次致命。但陳光王榮等人也是久經沙場的,這點小角色還不在他們的眼裡,只是苦於對方人多,己方人少。差不多又用了一柱香的時間,纔將那羣自稱羅聖門餘孽的人全部收服。
“說!誰指派你們來的?劫持寶寶的人是不是和你們一起的?你們要把寶寶帶到哪兒去?”張子萱猶如瘋了一樣,上去不管哪個就是瘋狂的連抓帶踢的。
平日裡她雖然和寶寶的接觸並不算是很多,但卻不能忍受如此的分別,尤其是對方還是殺人不見血的角色,不知道他們劫持了寶寶是要幹什麼,是不是因爲當初派出五大高手去刺殺白孤鴻,卻沒留下一個活口,所以他們要殺了寶寶去報仇?
所有的恐慌在張子萱的心中無限的擴大,連日來的擔心終於一下子都爆發出來,她不停的踢打着面前被捆綁的嚴嚴實實的人。別看她只是一個女子,但在盛怒之下,卻是力大無窮。那個捆在最前面的人特別的倒黴,被張子萱踢得滿臉都是血,奈何嘴裡都被塞得嚴嚴實實,即便想要破口大罵都無法發出聲音,他只能奮力的扭動着身子,做着無聲的抗拒。
武勝一追就是兩天沒歸,張子萱乾脆以淚洗面,飯吃不下,覺也睡不着。奶孃早已清醒,自責的跟在一旁直掉眼淚。根據奶孃所說,當時只聽見嘩啦一聲,她剛一扭頭要看過去,就被人一下子打暈了。
陳光等人先是去了夏都找了府尹將這些餘孽送了過去,吩咐不許弄死,暫時看押在死牢當中,以後等聖上親自審問。對此,夏都府尹畢恭畢敬的去照辦,絲毫不敢有半點的馬虎。當陳光等人將寶寶被劫持的事情通知了府尹的時候,府尹幾乎嚇得尿褲子。永順公主的結拜姐妹的孩子在他的地盤被搶了,這還了得?他有幾個腦袋能擔當的了的?當即府尹派出了整個夏都的力量去尋找寶寶,一時之間夏都鬧得雞飛狗跳,一些不明白事情緣由的百姓還以爲天下大亂,又要打仗了呢。不少人連夜搬離了夏都。夏都遭遇了有史以來的荒涼,導致了今後的幾年都收不到多少的稅。
“寶寶,寶寶你在哪兒啊!”張子萱手捧着寶寶的衣服,淚如泉涌。已經兩天沒有寶寶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着,那羣人會給他喝奶麼?會按時給他把尿麼?尿溼了衣服有換的麼?
現在張子萱只希望寶寶能夠安全的回來,哪怕是要了她的命,她都在所不惜。可隨即,她又把這一切都歸罪在了白孤鴻的身上。倘若沒有他的離開,她怎麼會帶着寶寶來尋找他?又怎麼會遇見這羣賊人?又怎麼會讓他們把寶寶劫了去。
“格格,吃點東西吧。您已經兩天滴水未進了。”王榮端着吃的敲開了張子萱的房門。這兩天來,他們也累夠嗆,生怕張子萱會想不開作出什麼傻事來,衆人幾乎是輪着班的守在張子萱的房間中,寸步不敢離開。這會兒,便到了王榮了。
王榮是個聰明的人,所以基本白天都是他在這兒,和張子萱說着話,但頭一天張子萱完全像沒了魂魄的人一樣,迎着寒風站在窗口,不允許關上窗子,只是站在那,看着當天寶寶被帶走的方向,一句話也不說,怎麼喚都不作聲。
今日雖然她一直在哭,但好在她能把情緒宣泄出來,否則的話,人肯定會被憋壞的。
“拿下去吧,我吃不下。辛苦你們了,你去休息吧,不用陪着我,寶寶沒安全回來之前,我是不會倒下的。”張子萱哭也哭過了,想也想過了。這個時候她一定要堅強,才能見到寶寶,哪怕只能看到寶寶最後一眼,她都不會放棄的。只是,道理知道貴知道,她卻一口飯都吃不下。
“格格,我知道您沒事,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情,就陪格格說說話吧。”王榮回答着,卻不肯離開。這麼多天相處下來,他們都挺喜歡張子萱的。她既沒架子對人又好,而且從來都帶他們住好的吃好的,雖然他們是出來尋找白孤鴻,但卻從來也沒強迫他們連夜趕路過。
“王榮,我知道你的心思,真的不用管我了。”張子萱換了個方向,再次將視線鎖在了窗戶上。
“格格,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王榮思忖了一下,猶豫的開口。
“你說吧!”張子萱根本沒把王榮的話聽進去,只是下意識的應了這麼一句。
“依屬下所見,對方帶走了寶寶,一定是要用寶寶來威脅我們答應什麼條件。或許他們要的是財、或許他們要的是權,但不管如何,屬下以爲,寶寶是安全的。在那羣賊人沒實現條件之前,絕對不會難爲寶寶。畢竟他只是個孩子,除了用來威脅我們,他們劫去寶寶還有什麼目的呢?”王榮這番話也是這兩天想明白的,當初也是急得慌了神,一時之間並沒想過這件事情的始末。但陪着張子萱的這兩天來,他也沒閒着,越想越是那麼回事。
一聽到寶寶,張子萱頓時來了精神,也就認真的聽了王榮的話,一邊聽一邊點頭。確實,事情應該是這樣的,寶寶一個襁褓中的孩子,既沒有錢又沒有權,他們把他帶走無非是要用來威脅她或者白孤鴻,甚至是錦繡或者是翠玉。但不管怎樣,他們不會對寶寶爲難的……
“這麼說來,寶寶沒事?”張子萱的眼睛放出一簇叫做希望的光芒。就算明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但她現在最想聽的就是這個。哪怕僅僅是一句安慰,也會讓她死去的心再次復活。
王榮見自己的話起了效果,連忙點頭:“那是自然,所以格格,你還要吃飯休息纔是,只有您的身子骨精神頭都養好了,才能對付接下來的事情啊!或者是錢、或者是其他的條件,我們坐等着他們派人來和我們提要求就是了。”
王榮的一番話,讓張子萱如醍醐灌頂。她連忙抓起旁邊的飯碗,快速的往肚子裡掃,幾次險些噎到。
王榮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轉過身去偷偷抹了一把汗水。他說的確實有道理,但卻還有一點他沒說出來。武勝已經追出去兩天了,如果沒追到,也就回來了。但既然還沒回來,就說明追上了,要麼是他被人擒了,要麼就是被殺害了,要麼就是在於對方周旋中。但不管怎樣,對於他們來說都不是件好事。
陳光已經出去尋找武勝去了,御林軍自然有他們的暗號,只要循着暗號找去,應該不難找到。只是陳光也出去一下午了,至今了無音訊。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正是大年初三,按照習俗,家家戶戶都要放鞭恭送竈王爺的。就在外面一片喜色的時候,客棧裡卻是灰暗一片。陳光回來了,但他卻帶回來一個不好的消息,他沒找到武勝,暗號在夏都邊緣的江邊便斷了。爲了陳光特意繞到了江對面去,卻沒發現武勝留下的其他暗號。
對於這件事情,幾個人都隱瞞着沒敢和張子萱說。她剛剛恢復了點生氣,倘若把這件事情告訴給她的話,恐怕她會直接受不了死過去的。可就算不說,他們能隱瞞幾天?到時候怎麼辦?
“我去趟府尹那裡,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線索,你們幾個好好照料格格,我去去就來。”陳光說完,轉身就走,都沒多休息一下。
剩下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的搖了搖頭。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他們只求對方真的只是爲了錢財,那樣比什麼都好說。
陳光去了又回,臉色沉得似水。
“府尹怎麼說?”王榮湊過去輕聲的問着。幾個人窩在了王榮的屋子裡,說話都刻意壓低了下來,生怕會吵到隔壁的張子萱。
“那邊也沒有消息,不過這幾天城門都封閉了,所有進出的人都進行了嚴格的審查,但沒發現。這麼說來,那羣人還在夏都裡並沒有離開。”陳光同樣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回答着。頓了頓,他又繼續開口道:“武勝哥哥到底去了哪裡,真要急煞人了。”
“噓!”王榮突然伸出食指,放在脣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他動作輕快的來到門邊,將房門掀開一道縫,確定外面沒有人這才轉回身來。
“莫要提這件事情,近來都警醒一點,如果再這麼下去,恐怕我們就要去稟報聖上了。”王榮不無擔憂的說着。如果真到了需要稟報給聖上的那一步,那麼他們都要面臨着護主不力的下場,輕則被刑罰,重者很容易掉腦袋的。所以,他們比誰都着急找回寶寶。
夜了,可外面還很亮,家家戶戶都點起了燈籠。雖然有一部分人已經搬離了夏都,但留下的畢竟還佔多數,並沒有被外面的動亂擾了心神,該怎樣還是怎樣。張子萱數着外面的燈籠,卻是睡不着。已經三天了,三天了啊!
突然,客棧的大門被拍的轟轟作響,守在旁邊的王榮等人均是一驚,連忙抽出兵器守在張子萱的附近,然後由陳光去開門。
“武勝哥哥!”門外傳來陳光的驚呼,緊接着嘩啦一聲響,似乎是什麼東西倒下的聲音。
“快點來人幫忙,武勝哥哥不行了。”陳光緊張的聲音從外面響起。
張子萱聽到聲音連忙奔了出去,王榮等人也都跟着一起衝下樓去。
客棧的院子裡,陳光渾身是血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趴在地上,在他的身邊,是同樣被鮮血染紅的包裹,那赫然是包着寶寶的小棉被!
“寶寶!”張子萱淒厲的大喊一聲,直接昏死過去。
王榮等人均是手忙腳亂,擡着張子萱和武勝趕緊進了房間去,陳光則連夜跑出去尋郎中。至於客棧老闆,早已嚇得瑟瑟發抖!當日在客棧激戰以後,他就想把這羣瘟神請走,奈何他們死活不肯離開。到後來乾脆丟出一塊腰牌,客棧老闆一看到那金制腰牌上碩大的御字,頓時就手腳發麻,偷偷的躲到了後面,說死都不肯出來。
陳光不管別人是否在過年,直接去了府尹,由府尹開頭,挨家挨戶的找郎中,整個夏都城的郎中都被叫了來。那些郎中有的甚至都已經睡下了,身上的衣服都沒穿利索,就被迫拎着藥箱子出來,一個個戰戰兢兢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唉,我說,是不是誰下錯藥了?出了人命了?”隊伍最後一個上了年紀的的老郎中問着身邊的人。他跑的最慢,也是最後一個纔到的,不知道之前府尹大人講了些什麼,連忙問着身邊的人。
“我也不知道啊!我都睡下了,被突然叫了起來,都要嚇死我了。”旁邊的郎中連忙回答着。他的一顆心到現在還沒平復下來呢,哪有工夫去聽別人說些什麼啊。
這麼一羣人浩浩蕩蕩的直奔客棧而去。陳光陰沉着臉不停的催促着,府尹低着頭,滿頭的汗水,在陳光的面前卻擡不直腰,這下子更讓那羣郎中紛紛猜測起來了。
到底那是個什麼人物?怎麼連府尹大人都點頭哈腰的?是不是宮中來什麼重要人物了?
這羣人猜測的不錯,雖然張子萱不是宮中的人,卻有着宮裡最牛的人爲她撐腰,加上她與錦繡本是結拜的姐妹,身份更是高貴。現在格格有了事情,府尹不害怕纔怪。
周圍有那沒睡覺的百姓聽着外面稀里嘩啦的,都跑出來看熱鬧,就見一大羣郎中個個拎着藥箱子,好像誰家死人了一樣往前跑,忍不住心裡都泛起了合計。不過他們也都算是張了心眼的人,沒直接問出來,否則的話,一旦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那距離他們活在人世間最後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白孤鴻終於找到了住宿的地方,謝了主人家以後,剛吃完乾糧打算上|牀休息,突然覺得胸口一悶,心尖上好像被針紮了一樣的疼痛。他緊緊皺着眉頭,臉上呈現出痛苦的表情,不明白到底怎麼一回事。按理說他的身子骨已經無大礙了,就算是多日來的奔波,也不可能會出現什麼問題,可這突如其來的疼痛,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