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勝用力拉住繮繩,避免受驚嚇的馬到處亂竄。奶孃死死的抱住寶寶,俏臉煞白,畢竟她纔是個剛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從來也沒遇見過這樣的事情,當即嚇得瑟瑟發抖。
唯一不變色的就是張子萱了,她甚至還有心情一邊吃着蜜餞一邊看着前面的PK。三個御林軍高手對四個不成材的江湖劫匪,輸贏明顯就呈現在衆人的面前了。那幾個劫匪個個鼻青臉腫,不過這幾個大內高手聽從了張子萱的吩咐,只是擊退了他們,並沒有讓他們受到任何的傷害。否則憑藉着大內高手出手必傷人的習慣,哪還留得他們的小命?
“各位大俠,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劫匪頭子竟然不結巴了,砍刀丟出去遠遠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
張子萱推開車門,居高臨下站在馬車上俯視着這幾個人。面巾已經都被除去了,每個人的相貌她也都一一記在了腦海之中。
“這次遇見我們,算你們命大。不過你們幾個人的模樣我已經記下來了,回頭我會去夏都府尹那裡做個報備,以後你們老老實實做人也就算了,要是再爲非作歹,哪怕是偷人家一根蔥,我也要你們的腦袋!”張子萱說這話的時候,氣勢十足。別管這幾個人知不知道她的身份,就憑着她遇見劫匪竟然波瀾不驚的份上看來,她就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現在又渾身散發着驚人的氣勢,那幾個劫匪個個後悔萬分。沒想到竟然踢到了鐵板,看張子萱說話好像和府尹特別熟悉似的,難不成是從王都出來的大官家的親戚?一定是的,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高手保護着?看來,他們車上值錢的東西一定不少。
張子萱不知道的是,自己這次的懷柔政策竟然恰好起了相反的作用,這羣流亡的百姓最恨的就是做大官的。每年的苛捐雜稅加上時不時的收刮民脂民膏,他們也是被弄的民不聊生纔出來做劫匪的。不然好好的人家,誰願意過這種人頭拴在腰帶上的生活啊?
張子萱以爲放過他們一馬,不指望他們感激涕零,但起碼會改過自新重新做人,沒想到反倒給自己帶來了禍端,導致了在尋找白孤鴻的路途上出現了無數次被攔路搶劫的狀況。
“是是是,我們知道了,我們一定好好做人,謝謝姑娘,謝謝姑娘。”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不管怎樣,先承認錯誤,爭取一個好的下場纔是關鍵的。
“你們走吧!”張子萱揮了揮手,轉身鑽進了車廂裡。
那幾個劫匪忙不迭的倉皇而逃,完全不管身後是否有其他的動靜。
“格格,您這樣不是放虎歸山麼?這羣人看起來可不是那麼好答對的。”趕車的武勝有些擔憂的說着。不過,主子決定的事情,可不是他這個做侍衛可以干預的,他只不過說出自己的擔心而已。
“不至於吧,每個人都不是大惡大善的人,他們出來攔路搶劫,也必定是事出有因。我們都給予寬愛的話,他們也都是有良知的,不可能變成你說的那樣吧。”張子萱半信半疑,畢竟她也是第一次和這種人打交道,也不知道到底能怎樣。不過她內心希望這羣人能好好做人,就當作賣她一個面子好了。
解決了綁匪,衆人再次上路,經過夏都,穿過二星鎮,日復一日。但不管他們走出來多遠,打聽的結果都是沒人見到過白孤鴻。
張子萱心裡犯了合計,莫非是她理會錯了?白孤鴻真的去了翠國,沒到六星鎮去嗎?可即便是那樣,她們也應該有他的消息纔是。畢竟前往翠國也要走這條路的。可沿途來竟然毫無所獲,這才讓人覺得奇怪。
“白孤鴻,有本事你就不要讓我找到你。哼!我找你不是因爲擔心你,我要親自找你算賬,找到你以後在狠狠的甩了你,帶着寶寶一個人生活。這地球離了誰都繼續轉,我就不相信我離不開你白孤鴻!”張子萱在客棧的房間裡來回溜達着,嘴裡不住的嘟囔着。已經夜了,但她卻怎麼都沒有睡意。她把這一切歸過於客棧的牀讓她睡的不舒服,但其實到底怎麼回事,她自己比誰都清楚。自從出來尋找白孤鴻以來,她從來都沒睡上個安穩覺,就算偶爾會睡上那麼一會兒,也會被噩夢驚醒!
眨眼間已經過了半個月了,距離新年還有四天的時間了。張子萱數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她的心裡現在多多少少也已經有些麻木了,精神也越加的萎靡下去。奶孃一直負責照顧寶寶,張子萱雖然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和寶寶一起度過,但明顯心思並沒用在寶寶的身上。經常和寶寶說說話就開始偷偷摸摸的自己掉眼淚。
原本以爲找了一個出色的男人,眼看着演藝吧也快要收拾好了,幸福的生後即將就要來到。可沒想到的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白孤鴻竟然玩失蹤,難道他連過年都等不了嗎?
一想到負心的白孤鴻,張子萱的眼淚那是止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奶孃在一旁也無法說出再多的安慰話來,這一路奶孃也是儘可能的寬慰張子萱了,但現在這個時候,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
白孤鴻風餐露宿,早已沒了昔日的風采,此刻的白孤鴻幾乎看不到白皙的臉龐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臉青澀的胡茬,唯一可以分辨出來的,則是那對風輕雲淡的眼神,此刻充滿了堅毅,馬不停蹄的趕往聖女島。
已經出來一個月了,期間他也曾寫過信回去,表示自己還好,但不知道爲何,始終都沒有收到任何的音訊。白孤鴻道也沒多在意,畢竟他一路狂趕,恐怕就算有音訊,也傳達不到他那裡。
看了看隨身攜帶的地圖,白孤鴻臉上露出一絲興奮來。照這個速度繼續前進的話,用不上一個月就可以抵達聖女島了。這樣來回還用不上半年的時間呢。
因爲一路都是走小路,白孤鴻幾乎遇不上什麼人家,有的時候跑上兩三天才能遇見有人家借宿。對此白孤鴻毫無怨言,只要可以找到穿越到辦法,別說了兩三天不睡,就是讓他減壽十年都可以。
家裡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妻兒是否都還好,馬上就要過年了。他入目可看到的是一片冷清,也不知沒有他在,家裡的新年是怎樣的。白孤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卻沒想到張子萱在他離開的當天也跟着離開了王都,踏上了尋找他的路途。
白孤鴻又是連續兩天沒睡覺了。他走的這條小路不遠處就是一個村子,但和他前進的方向卻正好呈現平行線狀態,導致他連續兩天都沒找到住宿的地方了。加上多日來的勞頓,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身子漸漸有點要吃不消了。此刻他只想儘快到達靈淵大陸中心的聖女島。
白孤鴻的視線漸漸的模糊,他終於有些支撐不住了,伏在馬背上閉上了眼睛,任由馬匹帶着他向前奔馳。
“格格,前面就是中都了。要不要還讓陳光去府尹那裡去打聽一下?亦或者是留下什麼口訊之類的?”武勝駕着馬車,一路上都扮演着馬伕的角色,但這些人當中,他的武藝卻是最強的。之所以讓他駕駛馬車是因爲張子萱以及孩子還有奶孃都在車上,這樣比較方便保護她們。
“也好,那就去吧。今日我們就在這兒休息一天吧,寶寶好像有點發熱了,找個郎中來看看。”張子萱有些着急,孩子從半夜就有點不太對勁兒,不停的哭鬧着。她和奶孃兩個人費盡了力氣才終於將他哄睡了,可早上起來的時候卻發現他似乎有點不太對頭,身上的溫度高的嚇人。
“好嘞,那我快點。格格您扶穩了!”武勝應了一句,抖動手中的繮繩,加快速度朝前面的中都而去。其餘幾個人連忙打馬跟上,馬不停蹄的往前趕。
由於之前是在距離中都不遠的一個小村子裡借住的,因此他們並沒用上多久就到了中都。陳光自然是去報告府尹加上找郎中,其餘的人則在客棧裡找好了房間。
“沒想到今日剛剛啓程又停下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王榮問着旁邊的徐元。王榮是這些人中武藝最低的一個人,但是他爲人機靈,因此這次也被派來跟着張子萱一路,希望能夠有什麼地方他能幫得上忙的。
“不清楚,聽說是寶寶病了。”徐元一邊搖頭一邊回答着。他將隨行的物品挨樣的收拾妥當,全都規整到了一起。如果真的是寶寶生病了,恐怕不是一天兩天內就可以啓程的了。
因爲已經是年關了,客棧很冷清,除了張子萱一行人以外,只有客棧的掌櫃和夥計了。不過這樣也好,起碼沒人吵,到也落個清靜。
郎中很快就被找來了,果然寶寶發燒了,郎中開了藥後又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張子萱連忙讓王榮跟着去抓藥,等拿回來熬好以後張子萱又犯了愁。這麼一大碗,要如何才能讓一個三個月大的孩子喝下去啊。別說是小孩子,就是平日裡她喝藥都覺得難以下嚥呢。
可不喝藥的話,孩子又沒辦法痊癒,張子萱只能忍着心疼一勺勺的給寶寶喂藥,看着寶寶難過的擰着眉頭哇哇大哭,張子萱這眼淚又跟着下來了。早知道就不讓寶寶跟着了,這下跟着上火遭罪的。自從離開王都以後,張子萱就沒再給寶寶餵過奶,每次都由奶孃喂他。張子萱怕寶寶喝了自己的奶以後再跟着上火,她現在幾乎一個星期也不去一次廁所,每天不停的喝着水,可都一點問題也不解決。
在中都停留了兩天,正好趕上了新年。一大早,衆人就被窗外的鞭炮聲音驚醒。到了中午,掌櫃的還特意給他們送來了糖果。本來掌櫃的打算關門回去過年的,但看在張子萱他們出手闊綽且有個生病的孩子的情況下,也就繼續呆在了客棧裡。不過夥計們可都回去了,要想吃東西,只能張子萱他們動手。
對此張子萱也沒表示出什麼不滿來。正好她也有些日子沒自己做東西吃了,現在來回味一下也不錯。
中午剛過,張子萱便着手準備起飯菜來。客棧裡的材料倒是不少,反正之前給的錢也足夠買下這麼多材料的,張子萱便毫不客氣的使用起來。
雖說是出來找白孤鴻的,但日子總歸要過,飯總歸要吃。她不能一個人難受就讓大家跟着遭罪。這些人就算是在宮中沒辦法回家,但也能享受到過年時候的歡樂氣氛的。跟着她出來,她總不能虧待了人家。
珍饈美味談不上,但起碼色香味俱全。張子萱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準備出了十六道菜,也不知道夠不夠這幾個男人吃的。做好以後,張子萱藉口剛剛太勞頓了,暫時吃不下,回了房間去照顧寶寶,把奶孃替換出來去和他們吃吃喝喝。
衆人都知道張子萱的心思,只不過沒有一個人肯點露。此事畢竟與他們無關,幾杯酒下肚以後,這幾個男人就敞開了懷。倒是奶孃細心了些,每樣菜都挑出來一些,另外放到盤子裡,打算吃完以後給張子萱帶回去。
客棧緊閉着的大門突然被拍得嘩嘩作響,掌櫃的連忙跑到前面去開門。其他人也沒當回事,繼續吃吃喝喝,可沒過多大一會兒,就聽見前面傳來的爭吵的聲音。
“我去看看。”王榮放下手中的碗筷,扭頭往外走。
“小心點,別和人家衝突了,大過年的,不吉利。”武勝臨了囑咐着。
“知道了,你們吃着,我馬上就回來。”王榮笑呵呵的回答,腳下的動作不停。
來到了外面,王榮看到掌櫃的正點頭哈腰的和麪前的幾個人陪着不是,他的一邊臉高高腫起,一定是之前被人打了一巴掌,吃了虧了。
“怎麼回事?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王榮因爲久居宮中,說話自然而然的帶着那麼一絲官腔。
“沒事,沒事。這幾位客觀想要來吃頓飯,順便住宿。可是我已經說過了夥計們都回去了,房間倒是有,不過沒有吃的。可他們不相信,非要進來,還……”掌櫃的指了指自己的臉頰,滿臉的苦澀。他也想開門做生意,問題是他怎麼做生意啊?夥計都不在,除非他們也能像張子萱那樣自己做飯菜。可看他們的模樣,一個個雖然膘肥體胖,但卻不像是能自己動手做飯吃的主兒。
“這家客棧我們包了,幾位還是另投他家吧。況且掌櫃的所言不差,我們的飯菜都是自己動手做的,確實沒有夥計。”王榮臉上掛着笑,和對方解釋着。
這羣人大概有十幾個,每個人看上去都凶神惡煞的,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家。而且他們的身後都鼓鼓囊囊的,不用問一定是兵器了。這個時候不在家過年,跑出來找客棧,怎麼能是一般的人物呢?
“少廢話,你說包就包了?論錢我們也有的是,你能包,我們也能包。既然你們已經把飯菜準備好了,正好成全我們了。兄弟們,我們進去!”對面人羣中不知道是哪個開口,頓時引起周圍一片符合,所有的人都邁開步子往裡走,任憑客棧掌櫃怎麼阻攔,卻也無法攔住任何一個人。
“站住!你們真是膽大包天!”王榮什麼時候受過這麼大的氣啊,當即臉色就有點掛不住了。他心裡衡量了一下。對方是幾個人,他們加在一起有五個人,就算一個人打三個,那也應該是輕鬆拿下的,因此心裡有了依仗,說話的口氣也不免衝了起來。
“喲!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和我們吵!我們可是羅聖門的!”對方自報家門,企圖用羅聖門的呃大名嚇到王榮。
誰料他不開口還好,一說出來,王榮頓時火冒三丈。當初就是羅聖門的人在前任太子妃的身後撐腰,聖上對此追殺了一陣,沒想到今日又見到了羅聖門的餘孽。身爲御林軍,王榮理所當然的要爲聖上解憂,剷除這些餘孽。
“大膽逆賊,竟敢口出狂言!武勝哥哥,這裡有羅聖門的餘孽!”王榮知道自己不是對面一羣人的對手,因此大聲喊着。
屋子裡面武勝等人自然聽到了王榮的喊聲,不約而同的帶上兵器從屋子裡衝出來。
“喲!還找了幫手,你們以爲就憑你們幾個就能勝得了我們嗎?”羅聖門中帶頭的人猖狂大笑。武勝等人雖爲御林軍,但身材並不壯,這也是當初翠玉選人時候故意爲之的。他怕選那些身強力壯的容易惹人注目,因此便乾脆全都用這羣看上去不顯山不顯水的人。不過他們每個人的武功可都很高強。
“哎喲,我說幾位客官。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千萬別在這兒打起來啊!”掌櫃的滿臉都是無奈和焦急,不停的勸說着眼前這兩對瘟神,希望他們能夠換個地方去決鬥。
“放心吧老闆,打壞了東西我們照賠!”武勝臉上着對羅聖門人輕蔑的笑容,安撫着掌櫃的情緒。
“這……這不是賠不賠的事情……”掌櫃的臉都揪到一起了。大過年的,別人家都是放鞭放炮,他這到好,引來了這麼兩夥在這兒打架。以後他的生意可怎麼做啊!
五個人對十三個人,看似毫無懸念的對局開始了。武勝陳光他們平日裡在宮中除了聯繫單打獨鬥外,更多的還是配合。多年來的磨練讓他們養成了非常好的默契。他們選擇了逐一擊破的方式,幾個人一起衝向羅聖門那邊的帶頭人,武勝主要攻擊,其餘四個人則保護着武勝前進。
井然有序的攻擊方式讓羅聖門十幾個人稍稍有點吃驚。不過他們畢竟是久在江湖闖蕩的人了,能夠在朝廷的圍剿下還活着這麼有滋有味的,可見也不簡單。這羣人稍稍拉開了陣勢,將那帶頭的團團圍在中間,呈扇形向武勝等人包抄過來。
奶孃扒着門縫一看外面打起來了,頓時嚇得失了魂,趕緊轉身跑回房間去找上了張子萱。
“不好了夫人,外面打起來了。”
“什麼?打起來了?”張子萱一愣,趕緊站起身從樓上下來跑到客棧一樓,學着奶孃的樣子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