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子萱的想法以後,翠玉的眉頭又緊了緊。當初張子萱要那塊地皮的時候,就曾經說過要弄一個什麼演藝吧,當時他也沒多問,只是以爲不過是女人家興致來了一時衝動而已,沒想到今日一見,她竟然還有要把這件事情做大的打算。
“那個演藝吧,到底什麼東西?”翠玉忍不住開口詢問。雖然知道那裡差不多類似宮內舞團的,但是這麼新鮮的詞彙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他也並沒有覺得驚奇。張子萱的身上,隨時都會發生更令人驚奇的事情,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張子萱有求於人,只好將演藝吧又重新囊括了一遍,聽的翠玉兩眼放光。
“不錯啊,聽起來很有意思的。”翠玉露出感興趣的表情來。
說話的功夫,兩人已經走到了翠玉的宮殿。張子萱也忘了問翠玉爲何會突然出現在那個地方,不過兩個人走路就是比自己走路要覺得輕鬆許多,走了這麼久,竟然都沒覺得累。
不過神經大條的張子萱也沒注意到,翠玉也是一直陪着她走的。即便他在宮中沒有任何的禁制,無論到哪兒都可以乘車坐轎,而之前,翠玉也恰好是從轎子裡下來。
在宮中吃過了午飯,這件事情也就這麼談妥了。翠玉很好說話,基本沒反對,也沒提出任何條件。
見翠玉這麼好說話,張子萱的心情沒來由的好起來,她臨走之前突然想起古管事那件事情來,又轉過身子來。
“古管事還有多久可以出宮?以後我打算讓她去我那裡去幫忙去。”她這話不是在商量,而是已經下了決定,不過是在通知翠玉一聲而已。
“古管事?”翠玉在腦海中搜索着,印象中似乎沒有這麼一個人存在過啊!
“就是舞團現在的負責管事啊!以前對我很好的。”末了,張子萱不忘補充一句。
“回聖上,那古管事進宮已經有二十餘載了,隨時都可以出宮。”一直垂手在一旁的管事終於逮到了說話的機會,連忙獻着殷勤。
翠玉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不是打算要將舞團和樂團都拿去使麼,這個古管事自然要一起去的吧,現在還是以後的,有什麼分別?”翠玉不理解這件事情。都是去幫她啊,還有什麼宮內宮外之分麼。
“當然有區別,出宮以後就是我的人了,就不歸你管了。現在雖然她幫我,但是你一句話,她還是要回來的啊。”張子萱據理以爭。古管事這個人,她說什麼也要弄到手,不管怎麼說,她的管理能力是非常強的,有古管事幫忙的話,她不啻於如魚得水啊。
“好好好,你說怎樣就是怎樣。那就讓她們一起去,然後古管事就不用回來了。”翠玉大方的擺了擺手。只是一個人而已,還是個在宮中待了二十幾年的人,也沒有什麼好留念的了。
“那太好了,我現在就去跟他們說去。你趕緊給我寫個聖旨,我一起帶了去。”張子萱眉開眼笑的。事情沒想到會這麼順利的就辦妥了,接下來也就不愁什麼事情了。
從宮裡出來,張子萱心裡喜滋滋的。她已經帶了聖旨去舞團,從中選出了二十幾個人,樂團的人都要了。這些被選中的人被告知簡單的收拾一下,轉日會有人來接她們,然後張子萱就在她們忐忑不安的眼神中離開了。
回到紅磨坊,裝修還在進行着,花翠兒也已經回來了,正在那勤快的幫那些裝修工人忙活着。不時的會聽見有人大吆喝小喊的讓花翠兒倒水拿工具,花翠兒毫無怨言的來回奔波着,可愛的鼻頭上已經沁出了汗水。
“喂喂喂,怎麼搞的?誰允許你們使喚她的?”張子萱看得氣不大一處來。纔出去一上午的功夫,怎麼她以後的臺柱子就淪落爲打下手的小丫頭了。
花翠兒見張子萱發火,沒來由的一陣心虛,連忙停下手中的事情,垂手站在一旁,小聲的回答着:“沒什麼的,是我自己想幫忙做些事情。我也不能這麼閒着……”
“不管你的事,你要記住,你的任務就是學唱歌,唱好歌,把歌唱好,其他的時候不需要你去管,就算房子塌了你也不用負責。”張子萱第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她見不得這樣的人,性格內向沒關係,但是不要懦弱,任誰都可以去欺負來欺負去的。以前的張子萱就是這樣,別人欺負她的時候,她都是一味的躲避和退讓,但自從她到了靈淵大陸以後才深深的發現,那些所謂的躲避和退讓只能讓人更加陷入被動當中。
所以,她要做個正面去面對困難的人,去努力積極。
花翠兒縮了縮身子,有些害怕。第一天來就被掌櫃的說,恐怕不會再繼續讓她呆在演藝吧了吧,這該如何是好?柳小姐那邊無法交代不說,家裡也已經沒了銀子,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辦。
“你們,我告訴你們,這人是我請來的,只有我可以指使,你們也不過是給我幹活的,沒有權利動我的人,下次我在發現有人指使我的人幹這幹那的,都立刻給我捲鋪蓋捲走人!”張子萱叉着腰衝着裝作忙碌的裝修工人怒吼着,整個演藝吧裡迴響着張子萱的聲音,卻每一個人敢多說一句話。
老虎不發威,真當她是病貓麼?張子萱滿意的看到她的話起到的效果,然後拉上花翠兒直接到二樓的包房。
包房已經完全裝修完畢了,差的只是桌椅搬進來就好,張子萱隨手從外面拽了兩把椅子,一個給自己,一個給花翠兒。花翠兒儼然受寵若驚,她沒想到掌櫃的竟然會給她拿椅子,當即嚇得手腳不知道該往哪兒擺好了。
“花翠兒,從現在開始,我會每天教你一首歌曲,不過我不可能整天都陪着你,所以你更多的時間要自己練習。樂隊和舞團他們明天會過來,到時候你們一起練習也可以。”張子萱先將工作計劃簡單的說了一遍,也不管花翠兒能理解多少,總之她該說的都說完了。
“還有,以後再這裡上班,就不要叫你本來的名字了,你要起個藝名。”頓了頓,張子萱又繼續開口。
“上班?藝名?”花翠兒茫然的看着張子萱,不明白她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來我這裡做工,不能叫自己的名字了,另外取個名字吧。”張子萱本來想說那個通俗易懂的花名來着,又怕嚇到花翠兒,萬一被她誤會這裡是青樓那就壞了,於是只好說的普通一點,讓她另外取個名字。
“可是……我不知道該叫什麼。”花翠兒聲音軟軟的,雖然比之前說話聲音能稍大了些,但不仔細聽的話,還是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要不,你就叫卡翠娜吧。”張子萱脫口而出,卡翠娜是她一直都比較欣賞的演員,讓花翠兒叫這個名字,可見她有多麼的重視花翠兒。況且,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英文名字,現在花翠兒叫這個名字,肯定會有噱頭的。
“卡……卡翠娜。”花翠兒小聲的重複了一次這個名字,總覺得有點怪怪的,但好在名字裡也有個翠字,到是勉強可以接受。
名字確定下來以後,張子萱掏出紙筆開始寫歌詞來。最近一段時間她的文化水平逐漸提高,自從懷孕以後在宮中有先生教,平時經常去錦繡那,也跟着學點,現在基本上這裡的字都會寫了。
第一首歌曲,張子萱選擇了節奏稍微快一點的蔡依林的《舞娘》,這首曲子用宮裡那些樂器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看着手裡慢慢一張紙的歌詞,花翠兒愣了愣,尤其是聽着張子萱從頭到尾哼唱了一遍以後,更是震驚無比。
“這個……這樣的曲子,我沒聽過。”花翠兒小聲的說着。
廢話,你當然沒聽過,這是我從現代帶來的,你要是聽過那纔出鬼呢!張子萱在心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無可奈何的皺了皺眉。
“沒聽過不要緊,我的目的就是爲了創新,以前那些曲子咿咿呀呀的,都聽爛了。相信我,我會讓你大紅大紫的。”張子萱深怕花翠兒不相信,連忙做着保證,並用力的在花翠兒的肩膀上拍了拍。
“大紅大紫?”花翠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肩膀。難道學不好,就要捱打麼?不然怎麼會又紅又紫的?
身陷在對未來美好憧憬中的張子萱並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造成了多大的誤會,導致花翠兒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見到她都會顫抖。
將這些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張子萱連忙跑去旁邊的客棧去看兒子,第一次耽誤了整整一天沒看到兒子,心裡怪想念的。
寶寶在睡覺,雖然他已經兩個月大了,但還是睡覺的時間比較長,清醒的時間比較少。奶孃說,寶寶現在醒着的時候喜歡聽聲音,還喜歡跟着咯咯的笑。張子萱欣慰的笑了笑,她對兒子有着不少的愧疚,但現在事情太繁忙了,她只能等到以後有時間了以後多陪陪孩子了。
在客棧裡一直呆到吃完飯,期間張子萱並沒閒着,先是把歌單都列了出來,然後從記憶最深處往外搜索着歌詞,但凡她能記得住的歌詞全部都寫下來。即便是她一直沒停歇,寫到晚飯的時候不過也才寫了二十首左右。這些還遠遠不夠,要是想一炮打紅的話,這些歌曲還太少了。
到了吃飯的時候,白孤鴻尋了過來。往日這個時間張子萱都會和奶孃帶着孩子回家的,可這會兒了還沒見她們的影,白孤鴻心裡多少有點着急。到了客棧見她們安然無恙,多多少少纔算放下了點心。
“怎麼還沒回去?”他湊到張子萱身邊,幫她把那些零七八落的東西全都歸攏好,低聲的問着。
張子萱有些彆扭的往旁邊竄了竄,奶孃在場,她總覺得兩人卿卿我我的有點不地道。
“還沒忙完呢,等下我還要去演藝吧一趟,我怕奶孃自己回去有危險,也就沒讓她走。正好你來了,等待帶着奶孃和兒子先回去吧。”張子萱手中的動作不停,忙忙活活的繼續寫着,可由於長時間都在寫字,那手都已經開始顫抖了,漸漸的有些控制不住走勢了,字寫的是越來越難看,氣的張子萱把紙揉成一團,丟的遠遠的。
“休息一會兒,你這麼急也沒用。事情得一點點的來,什麼事情都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做好的,彆着急。你不是打算要過了年以後纔開業麼,時間還富裕呢!”白孤鴻輕聲安慰着,演藝吧的事情他一點忙都幫不上,後來還是張子萱讓他幫忙找幾個身手差不多的人來這邊做保安來,他纔算是找到了點營生,否則他一定又會認爲自己一無是處了。
“你不知道,這些東西早點弄完了,我也就有精力去照顧別的事情了,現在暖氣還沒着落呢,我能不着急麼?”張子萱揉着眉心,沒弄的東西太多了,讓她實在是焦頭爛額又心力憔悴,但這些事情都沒辦法假手他人,全都要她親力親爲纔可以。
“暖氣?要弄牆熱還是地熱?”白孤鴻突然開口詢問。
“呀?”張子萱一愣神,沒想到以前只是給白孤鴻說過一次,他竟然都記得,到是白孤鴻平日裡沒事就問問她各種各樣的事情。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我原本只想着弄普通的暖氣,還想說從樓頂灌水多麼費力氣的一件事情呢,我怎麼就沒想過弄地熱呢?”張子萱一排大腿,忍不住聲音大了些,沒想到竟然把睡着的寶寶吵醒了,只見他眼睛慢慢的張開,然後咧開了嘴巴。
“哇——”響亮的哭聲讓這對年輕的父母頓時手忙腳亂,奶孃在一旁也跟着連哄帶逗的,但因爲孩子本來睡得好好的,被突然驚醒,大概是有點嚇到了,哭鬧個不停。
“不許哭,不許哭聽見沒?再哭我就揍你了。”張子萱抱着孩子在屋子裡來回走動着,實在是沒有那份耐心了,所有的耐心全部都因爲演藝吧以及孩子的哭聲給磨滅光了。
“還是給我來抱吧,哪有你那麼哄孩子的,孩子沒等讓你哄好,就先被你嚇壞了。”白孤鴻難得責備起張子萱來。他小心翼翼的從張子萱的懷中把孩子接過去,耐心的哄起來。
孩子不停的哭,但白孤鴻似乎一點都沒聽到似的,一直在耐心的哄着,不時的和寶寶說着話,漸漸的,寶寶的哭聲越來越小,終於帶着不滿又一次睡了過去。
張子萱早已被孩子的哭鬧聲弄的險些要暴走,她看見孩子竟然不聽她的,反而被白孤鴻哄好,心中難免有些吃味。
“我說!以後這孩子就你帶算了,他也不喜歡我啊!”張子萱的話酸溜溜的,說不出的嫉妒。
“是啊!你要是再這麼忙下去,恐怕孩子連誰是他的娘都不知道了。”白孤鴻同樣酸溜溜的說着,他也嫉妒,嫉妒張子萱每天要忙的事情那麼多,而他只需偶爾進宮去報道一下,然後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了。他不僅懷念起以前的日子來,在宮中雖然沒有什麼自由,但每天有着屬於自己的職責,精神隨時隨地都是繃緊的;或者是在宮外的那段日子,每天去順遠鏢局教那些學徒武功,倒也是很開心的。只是後來發生的事情有些讓人失望,覺得有些索然無味而已。
“不知道那些人,現在怎麼樣了。”白孤鴻喃喃自語着。
“啊?你說什麼?”張子萱沒聽清楚他說的話,連忙湊過來詢問。
“沒,沒什麼。”白孤鴻連忙搖頭,將自己的情緒全部收起來。
飯後,張子萱又回演藝吧去了。白孤鴻提醒了她,只要弄地熱暖氣就行,正好地面現在還沒修呢,到時候去找了鐵匠來,讓他們製造一些鐵管就好了,至於怎麼盤旋,也無非就是呈S型走麼,然後在後院弄一個大一點的爐子,然後每天燒熱水就好了。
張子萱一邊查看地形一邊在隨身攜帶的小本子上記下了一筆,看來還要請個燒鍋爐的回來,只是這樣一來,似乎還要去買煤炭才行。不過好在只是冬天那幾個月燒,到了夏天恐怕就不需要了吧。
說到夏天,張子萱又想起個問題來,冬天冷了可以燒鍋爐,那麼到了夏天熱的時候該怎麼辦呢?這裡沒有電,不可能有風扇和空調,難不成要找人天天站在門口拿扇子扇風?
看了看棚頂,張子萱一陣頭疼,前段時間剛剛弄好的棚頂,看來有必要重新弄了,最少要留七八個通風孔,而且最好還是可以活動的那種,冬天的時候就蓋上,到了夏天的時候就打開。不過,隨之即來又一個頭痛的問題,夏天的時候遇到風雨該怎麼辦。
“好難啊好難啊!頭疼啊頭疼啊!”張子萱癱坐在椅子上,拼命的薅頭髮,爲什麼那麼難啊,爲什麼都那麼困難啊,沒有一件事情是簡單的。
“掌……萱姐,今天那歌,能再教我一遍麼,有的地方我有些摸不準。”花翠兒站在包房門口,怯怯的開口。本來她是不敢來打擾張子萱的,但是之前規定好了一天要學會一首曲子的,眼看她就要回去做飯吃了,可那曲子還沒貫通,她不得不出現在張子萱的面前,內心中希望張子萱別責罰的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