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萱回到自己的房間,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她不知道這個消息是如何傳出來的,也不知道爲什麼其他人都沒來告訴她,反而是一個與從來和她都沒有什麼交集的小孩子告訴她這件事情。
到底是誰,在背後推動着這件事情?爲什麼她就是想不明白?
太子爲什麼要讓她成爲他的妃子?這麼久都沒見他有任何的動靜,張子萱直覺的認爲太子已經放棄了。誰知道他根本沒放棄過,而是私下裡默默的準備着這一切。
想不透,張子萱很不想去想,可是又不能不去想。她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然後才能想辦法去對抗,去反抗,去爲自己的幸福和自由爭取。
看來她十分有必要找太子和女王好好談談了。
翌日——
一大早,張子萱就收拾好了自己,推諉了先生的授課,早早來到了女王的宮殿等候,她需要抓緊時間,將這一切都安排好。
好不容易等到了女王退朝回來,張子萱連忙迎了上去。
“女王陛下……”她略帶撒嬌的口音喊了一聲。
“你來找我是爲了翠玉的事情吧!”誰知道女王開口竟然直接說出了張子萱此行的目的。
雖然心中稍稍有些訝異,但張子萱還是很快的平靜了下來。對方可是女王,現在她所在的地方可都是對方的勢力範圍。如果連這點事情都不清楚的話,那也真就無話可說了。
點了點頭,張子萱並沒有迴避問題:“是的,我來就是想和您說這件事情的。您也知道,我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現在太子殿下要納我爲妃,這怎麼可以?”張子萱已經豁出去了,不行的話,就和錦繡商量一下,再次上演個出逃記,她就不相信,這個靈淵大陸那麼大,就沒有她和白孤鴻的棲身之地。翠國呆不下,他們可以去其他的國家去,如果真的逼急了,大不了他們躲到聖女島上去,哪怕這輩子再也不能離開聖女島,但起碼生活是平靜的,是沒有風險的。
“其實,這件事情並不能怪翠玉,是我的主意。”女王的話讓張子萱感到震驚。
“什麼?您的意思?爲什麼?”她不敢置信的叫了出來。
這一切都是爲什麼?爲什麼女王明知道她和白孤鴻的關係還要讓她弄到這個尷尬的局面。
從女王的宮殿回來,張子萱魂不守舍的回到了山海苑,一路上她思考了很多問題,甚至連她怎麼回到山海苑的都記不清楚了。
是的,她答應了女王的要求,答應嫁給太子,而且是心甘情願的。可是她的心裡也在反覆的掙扎着,倘若白孤鴻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會怎麼看她?會怎麼想她?他們纔剛剛重逢到一起,纔剛剛山盟海誓過,如果她突然出現這樣的變故,白孤鴻怎麼辦?他怎麼能承受得了?
思索再三,張子萱決定再去一次女王的宮殿,將她所有的顧慮以及白孤鴻的行蹤說出來,這樣或許會考慮的比較全面。
可沒等張子萱離開山海苑,太子翠玉便登門進來了,看到張子萱正往外走,他不禁愣了愣。
“你怎麼來了?”雖然答應了女王嫁給太子,但張子萱對於這個處心積慮想要除掉她肚子裡孩子的男人還是沒有什麼好感。上次是這樣,這次也是這樣,總是不詢問當事人的意見就自作主張,總自以爲是的認爲天下沒有他得不到的,只有他不想得到的。總覺得自己很累,卻從沒想過要逃脫的男人。
“聽母王說,你已經答應了。”太子的表情不變,依舊溫柔的看着張子萱。他本來已經死心了,可沒想到突然女王找到他,和他說了這件事,讓他頓時有種死灰復燃的感覺,原本已經被壓制下去的慾望再次蠢蠢欲動起來。
“是的,我答應了,我不答應又能怎麼辦?”張子萱苦笑。女王用她和白孤鴻的自由與下半生的平靜來交換這件事情,她除了答應以外,什麼辦法都沒有。
“你可以不答應的。”太子有些不是滋味的開口。心中感到有些不好受,難道嫁給他就真的那麼讓她感到難受麼?她寧願答應女王苛刻的條件也不願意真心的嫁給他。
“我沒法不答應,太子殿下。”張子萱故意着重着對太子的稱呼。
“叫我翠玉,我說過,在你面前我並不是什麼太子,我只是一個喜歡你的男人。”太子翠玉雙手扣住張子萱的肩膀,有些急切的開口。
張子萱輕鬆就掙脫開他的雙手,轉過身去嘆了口氣,悠悠的說道:“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不會讓我不快樂;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不會想辦法去殺了我的孩子;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放我走……”
說到最後一句,張子萱轉過神來看着翠玉的臉,希望他能因爲愧疚或者是同情,放過她。
“不!我不能放你離開。哪怕我們就這樣相處,只要讓我能隨時隨地想看到你的時候就能看到你,我就很滿足了。”太子此刻完全沒有了凌厲的氣息,他哀求着,苦苦的哀求着。
“你這是何必呢?我已經懷孕了,我們根本不可能的。”重要的是,她的心裡只有一個白孤鴻,任憑其他人做什麼,也進入不了她的心中了。
“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如果你想要生下來,那就生下來。我會把他當成親生子一樣去疼愛的。”太子說到這份兒上,是真的讓步了。在他心裡,張子萱確實很重要,試問天下,哪個太子寧願娶一個有了別人孩子的女人?
“難道你連這個孩子是白孤鴻的也不在乎嗎?”張子萱忍無可忍,終於將實情說了出來。看着太子那可憐的樣子,她實在是心有不忍,可又搞不明白,世間女人那麼多,好看的有,溫柔的有,有個性的也有,爲什麼他偏偏就認準了她?她任性,她偏執,她很黃很暴力,怎麼就讓他看上眼了呢?
太子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甚至連張子萱說什麼都沒聽清楚就點頭的答應着:“我不在乎,我不在……呃,你說什麼?這個孩子是誰的?白孤鴻?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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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說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張子萱到底在說什麼,頓時驚呆住了,隨即他尖聲大叫起來,完全不敢相信張子萱所說的話是真的。
“不會的,你是在騙我。白孤鴻他明知道你是我的人,他和我從小一起到大,怎麼可能趁人之危,他怎麼可以和我喜歡的女人在一起?這不可能——我告訴你,不要妄想挑撥我和白孤鴻的兄弟情誼,我是不會上當的,你就等着安心的做太子妃吧!”太子把臉湊近張子萱,語中帶着威脅的開口。
張子萱悽然的笑了,笑的那麼悽美,彷彿不屬於人間一樣,彷彿心碎得馬上就要煙消玉殞一樣。
“你……幹嘛?笑什麼?”太子被她笑的心裡有些發毛,忍不住脫口問出。
“我在笑你好笑。你還知道還呃白孤鴻從小一起長大到?還知道和他有着兄弟的情誼?既然知道,你爲什麼非要我成爲你的人?你可知道,在我沒入宮之前,就和白孤鴻已經私定終身了,我們本來可以快樂的在一起。但是因爲你,因爲你的自私與霸道,我們被迫分開,我們好不容易逃離的皇宮,可你爲什麼偏偏又把我帶回來?你知不知道不僅毀了我的幸福,也禽獸葬送了你和白孤鴻的兄弟之情!”事到如今,張子萱已經不怕太子知道她和白孤鴻的事情了,乾脆將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太子已經處於震驚狀態中,無法迴應,只能愣愣的聽着,之前他到是聽過張子萱說一些現代的事情。不過那個時候他純粹是處於好奇,嘴上說相信,但其實並沒往心裡去。但這次由不得他不相信了,張子萱所有的一切他都沒聽說過,也沒接觸過,很多事情完全不瞭解。
“這就是我和白孤鴻之間的故事,如果你還是認爲你不是橫刀奪愛,那我也無話可說,但有一條我可以肯定,那就是絕對不會嫁給你。”張子萱斬釘截鐵的說着。她將她與白孤鴻的故事從最初的相遇一直到成親分開,沒拉下任何一件事情。包括他們在六星鎮惹得官司……
太子足足用了一個晚上,纔將張子萱所說的事情徹底的消化。他自嘲的笑了笑,看着鏡中憔悴的面容。
一直以來,他都以爲自己是最優秀的,只要他想得到,就沒有得不到的。沒想到,他竟然栽在一個女人的手裡,而那個女人的肚子裡,竟然是和他從小一起到大的兄弟的孩子。這讓他怎麼去接受,如何去接受?
但他只能去接受,別無他法。如果說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話,他或許會去努力爭取一下,但他是太子,將來的王,不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我們的事情,還是按照計劃進行吧。事情過後,我會讓你出宮去找白孤鴻的。”太子再次找到張子萱的時候,距離他和張子萱大婚只有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女王在這個時間內已經詔告了天下,太子不日將迎娶他的第二個太子妃,同時將張子萱的名字和畫像也都公佈了出去。
這個消息讓百姓沸騰,按照以往,每次有這樣的喜事,都會大赦天下的。今年大概是他們的好年頭,先是公主誕下小公主,緊接着太子也將要迎娶第二個太子妃,這下子他們的生活將會更好了。
但這個消息傳出去的同時,也有人惱怒。
“那個女人到底該死的在搞什麼?爲什麼又會出現第二個太子妃?那將來我們梅兒怎麼辦?到底誰纔是王后?”梅妃的孃舅,掌握着翠國大部分兵權的梅志林拍案而起,一張滄桑的臉上滿是怒容。
難道他們真的以爲他老了嗎?不中用了嗎?如果這個江山姓翠的打算要,他姓梅的倒是很樂意接手。
“孃舅!你太沖動了。”坐在首位的太子妃緩緩開口。雖然按照輩分,她是小輩,理應坐在下面的。但是按照身份,她可是當今唯一的太子妃,雖然這個唯一用不上幾天就要過期了,但起碼現在她是唯一,是身份最高的人,自然要坐在首位。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是不緊不慢的。你就是這幅不着急的性子,纔會讓翠玉那小子膽大妄爲,竟然敢有其他的太子妃。當初你們不是說好了要等你成爲王后以後,他纔可以有其他的妃子麼?怎麼會變成這樣?”梅志林怒道。爲太子妃的不着急感到心慌。
“孃舅,我覺得這是個計謀,在引我們出動。”太子妃依舊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這幾天宮中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她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卻可以猜測個大概。一向低調的女王竟然如此的大肆鋪張,唯恐天下不知道一樣,到底是爲什麼?
如果真的要讓翠玉迎娶張子萱,當初女王就會同意讓太子弄死張子萱肚子裡的孩子,但是她卻一直用各種的辦法保全張子萱。現在卻一反常態要讓翠玉和張子萱在一起。到底她有什麼用意?而且在這之前,從來沒有任何的風聲透露出來,這個消息簡直就是憑空出現。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在隱瞞她,而隱瞞她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要她身後的勢力曝光,讓她們隱藏不了實力,進而將他們徹底的扼殺!
想到這兒,太子妃不禁打了個寒顫。如果事情真的像她想的一樣,那麼就不簡單了。看來女王的野心還真的不小,打算將她們一網打盡,然後讓她的兒子坐穩江山。哼!有她在,沒那麼簡單。
不過太子妃又希望她的一切猜測都是假的,是子虛烏有的。翠玉雖然沒事和她鬥心眼,但他對她的感情她是看在眼裡的,絕對一點都不摻假的。現在突然說要有這樣的舉動,不可能一點預兆都沒有,而且,就算他真的想要她們梅家的命,難道他就不考慮一下炎兒麼?
帶着種種疑惑,太子妃回到了傾梅閣,她決定先下手爲強。女王每天需要的福壽膏可都是從她這兒拿去的,估計現在的量,也夠要她的命了。本來還打算讓她好好的安享晚年,既然她不仁,那麼也不要怪別人不義了。
太子妃心中計算了千萬個計劃,可是每個到了最後都被她否決了。唯有福壽膏,這個看似毫不起眼的傢伙,可她卻知道那東西的威力有多大。白國那邊已經傳來消息了,聽說這東西如果摻了水,讓人喝下去,那麼……
“嗬嗬嗬嗬……”冷清的傾梅閣裡響起太子妃陰森的笑聲。
“景兒!”笑罷,太子妃突然冷聲喊了一句。
“是,娘娘。”景兒仿若幽靈一般從暗處站了出來。
“帶上福壽膏,我們去給母王請安去。”太子妃的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景兒在她看不到的角落裡打了個哆嗦,不過她聰明的沒發出任何聲音,而是默不作聲的取了福壽膏,跟上太子妃的腳步。
從女王寢宮出來,太子妃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哼!等着吧,這個天下遲早是她的,只有她才配做王后,其餘的人,最好識相一點。
而就在太子妃得意的同時,女王的臉上卻也掛着與往常不同的笑容。
“這個梅妃,還真以爲自己就那麼神不知鬼不覺了。我就知道她忍不住,還是太稚嫩了。”說罷,女王將那福壽膏直接丟到一邊,對着空氣說道:“把太子妃‘照顧’好了,別讓她有什麼‘閃失’咯!”
女王刻意着重了那兩個詞語,說完了又是抿嘴一笑。和她鬥,太子妃還太嫩了。
黑暗中似乎有什麼聲響,然後是幾道肉眼難辨的黑影轉瞬即逝。女王嘴角噙着笑,從案子上拿起奏摺繼續看起來。她相信,一定會有人替她好好照顧太子妃的!
駙馬府內——
錦繡焦急的來回走動着,不時的看着大門口的方向。終於,她失去了耐心,從奶孃的手中接過小樂雪。
“奶孃,你去看看,駙馬爲什麼還沒回來?”錦繡的口氣有些不善,奶孃不敢言語,連忙快步跑出去去。心裡卻無限悲摧,這一早上,她都被派出去十幾次了,可每次還不是都見不到駙馬的人影?
儘管腹誹着,可奶孃還是不敢有什麼怨言,邁開小碎步就往門外跑,還沒等跑到府門前,就看到駙馬滿臉不悅的從外面大跨步走了進來。奶孃如同見了救星一樣,連忙迎了上去。
“什麼事兒?”看着奶孃直奔自己而來,駙馬率先開口詢問道。
“公主發脾氣呢!”奶孃只說了這麼一句,便沒再說下去。整個駙馬府內,只有駙馬一個人可以治得了公主。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駙馬應了一聲,心裡也知道公主大概是爲了什麼事情鬧心,原本打算先回屋子裡換件衣服的,也來不及了,直接前往公主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