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錦繡也同時抓住了張子萱的手,口氣有些不善的說道:“你怎麼纔來我這兒?你知不知道老白這幾個月是怎麼過來的?他等你等到都要瘋了!”
不管怎麼說,錦繡還是偏向白孤鴻的,畢竟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而和張子萱雖然覺得很投緣,說的到一起去,張子萱所講述的那些事情她也都感到很感興趣,但畢竟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感情自然沒有和白孤鴻那樣來的真實和重要。
張子萱神色一黯,滿臉的焦急。她知道錦繡說這話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純粹的替白孤鴻感到着急和擔心而已。她的心裡同樣着急,同樣擔心,她不知道白孤鴻怎樣了。她已經來這麼半天了,應該有人會告訴他這個消息吧,可是,卻沒看到他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難道他已經不在這兒了麼?難道他已經放棄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了麼?
想到這兒,張子萱身體突然搖晃了兩下,眼前一陣發黑。嚇得錦繡連忙拉住她,戒備的看着門口的方向,小聲的喊道:“怎麼了?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啊?快點過來休息一下!”
說話間的功夫,張子萱已經緩和過來了,她搖了搖手,示意錦繡她並沒有什麼大礙。
“沒事,不要緊的,我沒事。”張子萱依舊顯得有些虛弱,頓了頓,她繼續開口:“你和我說實話吧,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錦繡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張子萱,嘴裡有些不滿的說道:“爲什麼你會這麼想?難道你對老白這麼沒有信心嗎?還是對你自己沒有信心?還是對你們之間的感情沒有信心?你都已經有了身孕了,他怎麼能離開?怎麼捨得離開?”
“那他人呢?怎麼不見他?”聽說白孤鴻並沒有離開,張子萱一顆心揚了起來,四處打量着。突然她的目光死死的鎖定在錦繡身後不遠處的櫃子上,因爲她知道那裡有間密室。上次她和白孤鴻就躲在那間密室裡過,而且,她第一次見到白孤鴻一絲不掛,就是在那間密室。
想起以前,張子萱的雙頰不由飛上一層紅暈,低垂着頭,竟然顧不上詢問。
錦繡順着張子萱的眼光看過去,知道張子萱心中大概想到了白孤鴻在那裡,卻不知道張子萱想的更要多一些。她點了點頭,再次確認秦文和秦武兄弟倆並沒有在暗中監視她們,便快速的走到櫃子旁,輕輕從櫃子裡抽出一本書。
只聽着讓人牙酸的咯吱咯吱聲音響起,櫃子直接移向一旁。張子萱驚訝的看着眼前所發生的有一切,對於古人可以擁有如此先進的技術,她感到十分的欽佩和好奇。如果不是因爲心中惦記着白孤鴻是好是壞,她真的很想就這個問題和原理好好的請教一番不可。
門打開,後面站着的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張子萱看到白孤鴻的一瞬間,一顆心滿滿的,可她並沒有馬上衝過去撲到白孤鴻的懷中,而是手撫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兩行熱淚滾滾而落。
白孤鴻根本沒想到門口竟然是張子萱,整個人完全愣住了,他只不過是因爲聽到了門響,想來看看是誰找他。之前他說過,除了三餐以外,輕易不要打擾他,他要抓緊時間來恢復身體,沒想到偏偏有人在這個當不當、正不正的時候來開門。所以他想看看到底是誰,卻沒想到竟然是張子萱在門口。
“你……還好吧!”
“你……還好吧!”
異口同聲的問候從彼此的口中逸出,看着彼此的目光都盈盈反射着淚水的光芒。
錦繡知趣的將張子萱向前退了兩步,讓他們都進入到密室中,她則留在外邊,不時的發出一些聲音來,讓守候在門外的秦文和秦武知道屋子裡還有人,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張子萱進了密室後,直接撲到了白孤鴻的懷中,雙手環上他的脖子,號啕大哭起來。這幾個月她過的度日如年,這幾個月她過的戰戰兢兢,每天連睡覺都不踏實,生怕不知不覺的送了命,或者是一個不小心沒能保護住肚子裡的孩子。天知道她忍的多麼痛苦,過的多麼難熬。
一聲嘆息。
白孤鴻雙手在空中掙扎了兩下,終於還是落在了張子萱的背上,輕輕的撫摸着她的秀髮,溫柔的無聲的安慰着她的情緒。他知道,這個時候,一個簡單的動作,比說上千言萬語還要管用,根本無語要說什麼話來表達自己的思念,一個擁抱,一個親吻,都足以表達。
終於,張子萱在白孤鴻懷中的哭聲越來越小,她太需要發泄了,心頭的壓力太大了。發泄過了,也就自然輕鬆了。
“我好多了。”張子萱從白孤鴻的懷中擡起頭來,臉上淚痕未乾,有些難爲情的開口說道。
雖然她和白孤鴻已經是夫妻了,但甚少在白孤鴻的面前哭鼻子,而且他們剛剛成親不久,就遇見了那麼一檔子事,讓人家不成家,人不像人的。
白孤鴻緊盯着張子萱的嬌顏,雖然她豐滿了些,似乎又能找到一些剛剛認識她的時候的影子,但他覺得此刻的張子萱無疑是最漂亮的。
深情的捧起張子萱的臉,白孤鴻將所有的思念化作熱吻,席捲着她的丁香小舌。
張子萱初時還有些難爲情的抗拒了兩下,可思念迅速的將她全部湮滅,顧不上矜持和含蓄,她用力的環抱着白孤鴻,只想這樣和他糾纏到永遠。
兩具身體糾纏在一起,不知道何時挪到了牀邊,輕輕的躺在一起。白孤鴻輕輕除掉了張子萱的衣服,撫摸着光滑的小腹,滿臉的寵溺。
“這裡,竟然有了我們的孩子!”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所有的不可思議。
白孤鴻從小就是孤兒,雖然女王對他青睞,又有錦繡和翠玉兩個人的陪伴,但他並沒有感到半分親情的溫暖,相反,他從小就要學會爾虞我詐,學會在深宮內院明哲保身。至於親情這個東西,在他的生命中從來都沒出現過。
但是後來他遇見了張子萱,包括現在她的肚子裡的孩子,整個世界頓時變得不一樣了。他開始有了牽掛,有了惦記,有了疼愛和關心。這一切的一切,他不感謝老天,更不感謝父母,也不會感謝任何人,他只是想要好好的謝謝自己的娘子,謝謝張子萱,以及肚子裡沒出世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他都要好好的感謝一番。是她們讓他有了新的希望,是他們讓他覺得世界很精彩。
“是啊!很神奇是不是?聽錦繡說,再多段日子,他就會在肚子裡動了。”張子萱臉上泛起了母性的光輝,整個人變得都和以前不一樣了。她不再是個孩子,而是一位母親,不可以只考慮自己的快樂,更要顧及到肚子裡孩子的健康。
“謝謝你!”白孤鴻感性的說。
“也謝謝你。”張子萱同樣回聲道。
兩個人就這麼摟在一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子萱突然悶悶的小聲說道:“你……不想要麼?”
白孤鴻白皙的臉龐頓時染紅了,他有些吃驚的看着張子萱,後者也同樣臉紅的看着他。
“我……可以麼?你不是……”不是有了身孕了麼?他當然想要,想要的不得了。他現在覺得只有那樣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張子萱的存在,才能讓他覺得這一切不是一場夢,這一切是真實存在的。
“可以的,已經過了三個月了!”張子萱紅着臉回答着。
不需要再說什麼過多的語言,所有的柔情都用動作所代替。他們輕輕的抱在一起,白孤鴻小心翼翼,生怕會傷害到張子萱肚子裡的孩子,而張子萱亦不敢太大動作,也怕引起什麼不適。
久久,激情平定。兩個人就這麼躺在牀上,誰也不肯先說話。
可是,並不是一切都是美好的,有些事情,始終要去面對。
“我……該回去了。”張子萱眼眶泛紅。好不容易見到了白孤鴻,卻馬上又要回去那個禁錮人身心的地方,這讓她感到很爲難,很不捨,但所有的不捨卻只能吞到肚子裡去。她不敢說出來,她知道一旦她說出她的不捨,白孤鴻一定會奮不顧身的留下她。現在他們不能那麼衝動,起碼在確定孩子安然無恙之前不可以。
“哦!”白孤鴻悶悶的回答了一句,不再說話。他心裡也清楚的很,他們現在沒有一點辦法,錦繡說過會幫助他們,會想辦法,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安排妥當的。眼下只有一忍再忍,才能爲將來的美好生活做好鋪墊。
“我會找時間就出來看你的,不過不能總出來,這樣他們會起疑心的。”張子萱生怕白孤鴻誤會,連忙開口解釋:“我是爲了孩子,爲了我們的將來。”
“我知道……”白孤鴻打斷了她的話。他一切都瞭解,正因爲了解,纔會更加的心疼。
身爲男人,他現在竟然連保護自己妻兒的本事都沒有,他還算什麼男人。
“別難過,我們的未來會好的。你還記得麼,你和我說過,要尋找回去的路,和我一起回去。去到屬於我的地方。”張子萱眼睛發亮。
是的,他們的未來一定會是最美好的。因爲有了深愛的彼此,任何事情都不再是阻力了。
張子萱從密室裡出來,兩隻眼睛已經哭成爛桃一樣,但她臉上卻掛着笑容。錦繡不需要問,也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畢竟她也算是個過來人,兩個思念如此急切的人,會發生什麼,那是不言而喻的。
“要回去了麼?”錦繡輕聲問道。
“嗯!”張子萱點了點頭,轉過身去不捨的看着白孤鴻。
白孤鴻同樣用着飽含深情的目光看着張子萱,彼此眼中濃濃的愛意只有對方可以讀的懂!
“好好照顧自己,我會盡快帶你離開的。”白孤鴻輕聲說着,語氣卻是如此的斬釘截鐵。
“好!我等你!”張子萱用力的點頭,將所有的信任都交付到白孤鴻的身上。
離開駙馬府的時候,天還很亮,不過時辰卻也不早了。張子萱本有心在街上逛逛,看看有什麼新鮮的小玩意兒,可秦文秦武卻有些不放心,張子萱無奈,只好跟着他們直接回了皇宮。
深夜,夜涼如水——
張子萱披着一件罩衣,走出了北苑,來到山海苑中間的花園。曾經,她就是在這裡遇見的白孤鴻,看着他滿身露水出現在她的面前,然後輕聲嘆息說句‘你清減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彷彿很久,又彷彿就發生在昨天。張子萱看着花園中嬌豔的花朵怔怔出神,本來以爲見到白孤鴻以後,就會緩解一下相思之苦,但見過之後才發現,那反倒更讓她感到思念更甚。
“就是你搶走了父王,是嗎?你這個妖精!”突然一聲稚嫩的呵斥闖入張子萱的耳中。循着聲音望去,竟然是當今的長孫殿下,他孤身一人出現在張子萱的視線內,身邊竟然連個跟着的侍衛都沒有。
真不知道那些宮女侍衛都是幹什麼吃的,竟然讓這麼一個小孩子深更半夜一個人從傾梅閣那邊來到山海苑。要知道,雖然都是在東宮內,可傾梅閣和山海苑那可是南北兩個極端啊,從請每個走道山海苑,就算是大人,也要走上半個多時辰才能走到,不知道他是怎麼才跑到這邊來的。
“怎麼?不敢說話了嗎?你這個妖精!當初就看出你不是什麼好東西。本以爲你離開皇宮,父王會對母妃好一點,但誰知道你竟然又回來了。”長孫殿下,太子的兒子,炎兒開口,故意裝着老成的樣子,雙手背在身後,倔強的看着張子萱。
妖精?張子萱錯愕。活這麼大,聽到最多的就是胖子,肥豬,肥婆,還是第一次被人說是妖精,她可以把這個稱呼當成是稱讚麼?
“你怎麼一個人來我這邊了?難道不怕你母妃找不到你會着急嗎?”張子萱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說實在的,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以前一直都不喜歡小孩子的張子萱,因爲自己有了身孕,便對身邊的小孩子格外的關注起來,她漸漸覺得,小孩子其實也是蠻可愛的。
“哼!你別管!”炎兒的臉上閃過一絲緊張和恐慌,卻強自裝作很鎮定的樣子。
張子萱這下可以肯定了,他不是誰指示的,而是自己偷偷溜出來的。但是張子萱覺得很詫異,他這麼大的孩子,怎麼會找到她來說這些?如果說他真的是看她不順眼,爲什麼以前在宮中的時候不見他來,反而是這個時候來呢?
不知道爲什麼,即便是面對一個小姐子,張子萱還是忍不住多想起來。在這個皇宮中,任何人都不能小覷,稍稍考慮不到就會吃虧。
“那好,我不管你,你隨便吧,我要回去休息了。”張子萱隨口應了一句,轉身假裝要走,心中卻打定注意想看看他到底要幹嘛。
“喂,不許走!”果然他着急了,張嘴喊住張子萱。
“怎麼?不知道長孫殿下還有什麼話想和我這個妖精說呢?難道你母妃沒告訴過你,妖精是會吃人的麼?”張子萱玩心大起,故意在炎兒的面前扮了個大大的鬼臉,滿意的看着他驚駭的向後退兩步。然後呵呵的笑着看着他的窘態!
大概是意識到了張子萱不過是在耍弄他,小小的身子不停的起伏着,兩隻小拳頭也緊緊的捏在了一起,半天,他竟然沒發作出來,這讓張子萱對這個小傢伙更感到好奇和讚賞了。這麼激怒他,他都能剋制住,果然皇家的孩子最可怕啊!不過,現在她是真的沒啥精力和他耗着了,已經很晚了,她要回去睡覺了,至於他,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好了。
不是張子萱冷血,而是她根本不相信他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雖然她沒看到有人出現在他身邊,但是她敢用腦袋打賭,這附近暗處絕對會有人的。如果他們能讓長孫殿下一個人偷溜出來,那麼他們就可以自己把腦袋摘下來擺擺好了。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來的目的麼?”就在張子萱第二次轉身要走的時候終於又忍不住開口了。
“哦?我還以爲你不打算說。”張子萱好笑的看着他。終於還是忍不住說出來了,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就算他生長在皇家,就算他從小就要過着與衆不同的生活。
“哼!”小傢伙再次悶哼了一聲,被人又擺了一道,心中的不爽更加嚴重了。
“今日父王去母妃那裡和母妃說過了,近日就要納你爲妃。哼!”小傢伙心中不滿,但卻還是說了出來。
“什麼?”張子萱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這個小孩子。她確信他說的是真的,因爲他同樣的滿臉憤慨!
“還裝蒜,這不是你想要的麼?這下子你滿意了吧,哼!”小傢伙氣呼呼的說着,憤怒使他整個臉龐都扭曲了起來。
“我想要的?我想要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我想要好好的過我自己的生活。回去告訴你那父王,告訴你那母妃,我是絕對不會成爲他的妃子的!”張子萱同樣憤怒的喊回去。她已經顧不上分辨眼前說話的人只不過是個孩子,也可能是被人慫恿的孩子,憤怒將她所有的理智都燃燒光了。反正暗中也會有人把她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給太子或者太子妃,甚至是女王的。她已經不管那麼多了,要讓她成爲太子的妃子,做夢!
小正太被張子萱的怒吼嚇住了。從小到大,就沒人這麼和他說過話,更沒有人敢這麼大聲和他吼過,當即就愣住了,過了好半天,才緩緩的回過神來。
“不是你和父王說要做他的妃子嗎?”小正太猶豫着問。
“放屁!我有男人有孩子,幹嘛要給他做妃子?他以爲他是誰?”說起這個張子萱就覺得窩火,不是說太子不好,只是他已經有了白孤鴻。況且太子後來一直處心積慮的想要除掉她肚子裡的孩子,這讓她非常的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