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小白撇撇嘴說:“金憶可比你乖巧多了,哪像你那般又怕疼又懶惰還囉嗦。我哪有無聊,那是去看看你修煉進度,可你呢,一見到我就嘰嘰喳喳沒完沒了的說,修煉也不好生修煉。我還納悶了呢,二蛋也不這樣,那誰,你孃親叫什麼來着?王……曉鳳,對,她也不囉嗦啊,怎的他們的女兒這般囉嗦……”
“你……你,臭小白,壞小白,你才囉嗦呢……”柴王妃一通嘰嘰喳喳說着。
戚小白已是習慣了她的囉嗦,只當耳旁風,瞥了眼蜜爾野說:“你怎還沒走,快走快走。”
蜜爾野是真不知此時的心情是怎樣的,初時見到戚小白只是略有畏懼,畢竟對方是天金仙陣之主,爾後被揍了一頓,又見對方兇戾霸道的斬殺了一位神王,確實是出乎意料,內心也是心驚肉跳的,再不敢興起帶走女兒的念頭。
哪裡會想到,令他膽寒的天金仙陣之主竟會與一位小丫頭爭辯一通,若是沒有先前的遭遇與見聞,白袍少年明明就是一位心性稚嫩的少年郎而已。前後反差着實太大,委實是讓人難以接受。
不過,無論對方是何表現,獨戰三位神王就在之前,輕易斬殺一位神王也是親眼目睹,女兒是不可能帶走的了,再留也是無用,只能是先行離去。
許是見到女兒無恙,也許是活着離開了令他膽寒的天魔蕩,身後還傳來少女嘰嘰喳喳的聲音,回頭看去,女兒翹首而望,便是露出一抹輕鬆的笑容來。
女兒揮手道別,眼中有不捨,也有着堅持。蜜爾野神王回過頭來,心情更顯複雜。
鮫人親情觀念淡薄,一般的父女也罷,母女也罷,子女成年便是獨自生活,相互之間也稀有往來。
然而,蜜爾野這對父女卻有着不同。
當初在蜜族主城蜜城,蜜爾野因爲與蜜王共同擁有一位女鮫人爲妻,沒少遭到蜜王打壓。在蜜樂爾出生之後,蜜爾野曾帶着女兒離開過蜜城二十餘年,便是擔心女兒會遭到蜜王迫害。等到蜜樂爾成年並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方纔帶回蜜城。
許是蜜王有親身子卻無親生女,也許是蜜樂爾回到蜜城之後展現出遠超其他女鮫人的天賦,蜜族公主的頭銜便落到蜜樂爾頭上,而蜜爾野也因此得以離開蜜城掌控伊思城。
二十多年的朝夕相處苦心培養,蜜爾野與蜜樂爾這對父女的感情就要比其他鮫人父女深厚得多。在得知女兒失蹤之後多方尋找無所得,纔會親自去往修元界,去找那戚長征質詢女兒去向,也纔會在見到戚長征擁有的神品魔器之後起了貪婪之心,從而心生殺意。
但現在親眼見到女兒在天魔蕩,從女兒口中明瞭前因後果,證實了戚長征救了女兒一命,接下來又該如何對付戚長征呢?
白袍少年的實力毋庸置疑,到了此時也想明白白袍少年讓他看一出斬殺神王的戲究竟是何用意,那是明擺着告訴他,殺他很簡單,也是在警告他,不要再去打戚長征魔器的主意。
“想我堂堂神王還得避着你不成?”疾飛離開天金仙陣仙威覆蓋範圍的蜜爾野嘀咕了一句,回頭再看極遠處的天魔蕩,形如虎躍的山崖在陽光照射下反射出道道金光,無奈道:“爲了我兒,避着你便避着你吧。”回頭飛離又自忿忿罵了一句:“該死的金戈。”
話音方落,忽然察覺遠空一道金芒閃爍,凝神望去,不由冷哼一聲。
天魔蕩的嘰嘰喳喳之聲還在繼續,柴王妃俏生生站在金環索道嘴裡不停的說着。
戚小白不時掏掏耳朵滿臉無奈。
老道與美婦不僅沒有制止柴王妃,看上去還有着那麼幾分幸災樂禍的感覺。
那數位不再顯露如利刃出鞘戰意的庫魯元老們,有的佝僂着身子顯得老態龍鍾,有的隨地而坐不時啃上一截魔人骨。目光交錯間,總有那麼幾分有趣的意味。
“咦!”
戚小白回頭看向蜜爾野消失的方向,露出詫異之色,爾後便是半眯起了眼,眼中有寒芒閃爍。只不過,又過了一會兒,戚小白咧嘴一笑,回頭對嘰嘰喳喳的柴王妃說:“囉嗦的丫頭,待會兒有人收拾你。”
柴王妃再度插起了腰,一副嬌蠻模樣,正待開口說話,卻是見到一道人影出現在天魔蕩,連忙躬下身去施禮,口稱:“王妃拜見師祖!”說着還瞪了戚小白一眼,嘀咕着說:“師祖疼我得很,師尊揍我師祖不讓,師祖纔不會收拾我呢。”
那一年,在琅琊元門,金戈看中了一位小丫頭的絕佳金行資質,無奈小丫頭已是他人弟子,無奈之下他收了一位弟子,便是小丫頭的師尊魔刀。於是,金戈成爲師尊的當日又成爲了師祖。
金戈有兩位弟弟,其中一位便是如今的庫魯元門聖子金轅,而另一位弟弟已是身隕,便是金憶之父金軒。當年金軒就是因爲怕疼偷懶,逃離庫魯元門,從而一去不返,直到遇見戚長征才知其已是身隕。
柴王妃也怕疼偷懶,魔刀對其管教十分嚴厲,然而在前來庫魯元門之後,魔刀鑽研煉器之道,柴王妃便也由金戈親自教導的時間多些。
許是有着弟弟金軒的前例,金戈對待柴王妃並不是過於嚴厲,柴王妃斷斷續續經歷綻體痛苦,金戈更是對其百般寵溺,以至於柴王妃一點也不怕他這位師祖。
此時金戈聽得柴王妃低聲嘀咕,卻也只是寵溺一笑,並未出聲責備。爾後目光便看向俏立一側的蜜樂爾,溫和一笑。
蜜樂爾便感到滿足。
戚小白也在笑,看着遠空嘿嘿直笑,笑聲古怪,柴王妃順着戚小白目光看去,卻是什麼也看不見,正待絮叨戚小白幾句,就聽見一聲高亢尖銳的鷹鳴聲。
“阿爹!”久不見父親的少女雀躍着,像是忽然間想到了什麼,臉色微變,哀求的目光便看向戚小白。
戚小白只是在笑,並不理她。
少女撅起了嘴。
二蛋高吉赤科爾與那八位金行大能飛落天魔蕩,大禮拜見老道美婦,又與金戈見過禮,幾位老道卻是不識得,卻也不會失了禮數,一一行禮之後,二蛋方與戚小白擁抱。高吉與那八位金行大能可沒有二蛋與戚小白的感情,大禮參拜是必須的,赤科爾也行下大禮去。
“阿爹。”柴王妃滿是乖巧的模樣,似模似樣的施禮。
二蛋拉過女兒上下打量一番,寵溺道:“個頭長了,模樣長開了漂亮了,過個兩三年與你孃親一般漂亮。”
“比金憶差了點。”戚小白嘿嘿笑着說。
柴王妃嗔目,下一刻便是露出笑臉,甜甜的說:“小白哥哥,憶姐姐本就比王妃漂亮。”
二蛋哈哈笑,“都漂亮。”
戚小白又說:“境界差的多了點。”
二蛋一聽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結丹了呀。”柴王妃可憐兮兮的模樣說,還不忘瞪了眼戚小白。
金戈在,二蛋也不好說什麼,卻是又聽見戚小白說:“懶了點。”
二蛋臉色更黑了。
“囉嗦了點。”戚小白還在說。
柴王妃怒了,“戚小白,我還沒給義父告你的狀,你倒是先來告我的狀……”
“啪!”
二蛋一巴掌打屁股。
柴王妃捂着屁股,突自瞪着戚小白。
“啪!”
又是一巴掌,二蛋訓斥道:“阿爹能叫小白,那是因阿爹與長征是兄弟,沒大沒小,不分尊卑,還不向白叔道歉。”
金戈顯得尷尬,撓頭不已。
“白……叔……”柴王妃眼圈都紅了,一跺腳飛跑上金環索道,邊跑邊道:“臭小白,壞小白,我不理你了……”
二蛋大怒,就要追去。戚小白拽着他,哈哈笑道:“揍兩下好了,小丫頭聰明着呢,懶是之前,現在可不懶,就是囉嗦了點。”
“丫頭罵你呢。”二蛋怒氣衝衝的道。
“得了,小丫頭都是這樣,金憶也不叫我叔,王妃有樣學樣,話說回來,我看上去也就個頭比她們高點,叫哥哥好過叫叔。”
金戈愁着臉說了一句:“我還是王妃師祖呢,她叫你哥……”
“金憶不也叫我哥。”戚小白無所謂的道,“稱呼而已,誰還在乎這個。”
二蛋說:“輩分早亂了,千萬別計較這個,要不我得管小白叫什麼好啊。”
金戈苦笑道:“跟長征扯上關係,是真分不清。”頓了頓,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二蛋道:“長征說了你們與鮫人魔人在魔界作戰,眼下琅琊盟也不會有事發生,我們便打算來此作戰。時間大致在一個半月,一個半月之後要趕回琅琊盟。”說着便是皺起了眉頭,疑惑道:“適才飛臨試煉場外圍空域遇見一位怪人,原以爲是庫魯元門元老,卻是在我們對他行禮之時反而是對我等冷眼相望,似乎,似乎有着殺意。”
“他敢!”戚小白瞥了眼蜜樂爾說道。
這一眼金戈察覺了,他卻是不知蜜樂爾的生父前來天魔蕩之事,詫異看了眼蜜樂爾,蜜樂爾坦然道:“他是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