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敵營中心,他沒有聲張,也並未一次性的解去蛛毒,讓她每日辰時前來丹王府醫治,在救治的過程中,引導她接觸煉丹的學問。
宇文妲己自小聰慧,古靈精怪,且厭文好武,小小年紀就已身手不凡。
不過身周環繞的除了宮女侍衛之外,就只有光頭和尚,身處皇宮大內,根本接觸不到被佛門排擠的修道中人。只是聽說修道的女子能永葆青春,對道門很是嚮往。
身中蛛毒,原以爲必死無疑,恍惚間,看見了一位仙風道骨的仙師,恢復意識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端木高義多大年紀。
當她得知眼前這位鬚髮雖白,卻面色紅潤,宛如中年白髮的端木仙師已有六十高齡,對修道之人更是倍加推崇。
當然,古靈精怪的她自是不會表露出來,佛道兩門勢同水火,她又豈會不知。
丹王府治療期間,在端木高義有意識的引導之下,對丹術產生了極爲濃厚的興趣。
今日會在琅琊府出現,也是接受過端木高義的教導之後,閒來無事,想起父王與母后唸叨的華軒軒文采,纔會前來見識一番。
以她的聰慧,自然能夠看出華軒軒草包一個,真正作出“水調歌頭”的人就是眼前的小和尚。
只是她在聽了另外兩首詩詞之後,也是有點摸不着頭腦,兩首詩的意境相差太大,她也是感到迷惑。
聰明的人,不論男女,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對疑惑的事情一定要搞明白,宇文妲己也不例外。
大模大樣的就進了琅琊府,對於她這位最受寵的公主來講,皇宮內院都是隨處可去,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琅琊府。
戚長征也是感到頭疼,若是其他的漂亮女人上門,他說不定還會口花花一番,但是公主上門,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一位聰明的公主,行事更是讓他捉摸不透,這就讓她警惕了起來。
看着她的背影就要走遠,也只好無奈的跟上。
走到公主口中的本能禪師身邊時,他忽生警惕,因爲他發現這位本能禪師似睜非睜的雙眼,在他接近之時睜開了。
“西山創世佛!”戚長征宣了佛號,行了一禮,“小僧拜見本能禪師。”
本能禪師只是看着他,沒有回禮,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這讓他更加緊張了起來。
就在他打算追趕宇文妲己之時,本能禪師張開了口:
“創!世!佛!”
忽然間的佛號,好似三道雷電,一道道的霹在戚長征的腦袋上,霹得他暈頭轉向,立足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恍惚間,感到一隻手向他懷裡探來,渾身的汗毛炸起,這要是讓本能禪師的手夠到他的胸口,探測到他體內的元氣,等待他的命運絕對就是一個死。
腦子還未清醒,下意識的就抓住伸向胸口的手掌,無數遍的練習,早已讓“十字固”融入身軀,無需大腦指揮,緊隨其後的一系列動作,就死死的鎖住了本能禪師的手臂。
“你這是做什麼?”
聽到動靜的宇文妲己回過頭來,看見小和尚頭下腳上,倒吊在本能禪師的手臂上,一隻腳纏繞着本能禪師的肩膀,另一隻腳抵在本能禪師的臉上。
清醒過來的戚長征暗自叫苦,雖然死死的鎖着本能禪師的手臂,但是他的手臂就好似鋼鐵一般,根本就無法控制,身體重量完全承載在他的一隻胳膊上,他的身軀依舊筆直的站着。
看上去,倒像是一個小孩倒吊在大人的胳膊上玩耍一般。
他還不敢鬆手,兩隻腳更是一點都不能放鬆,本能禪師的手掌雖然被他別到身側,卻依舊在向着他的胸口探來。
眼看手掌距離胸口越來越近,戚長征忽然鬆開手腳,跌落地面,連續滾翻,遠離本能禪師,起身之時,已是弓箭在手,蓄勢待發。
“禪師這是何意?”戚長征滿臉不屈之色,“師尊說過,士可殺不可辱,禪師境界雖然遠高於我,但若是存心羞辱,小僧大不了一死,也要維護師門尊嚴。”
“你的境界低微,鍛體未小成,貧僧殺你易如反掌。”本能禪師無視戚長征手中的弓箭,雙目恢復似睜非睜,“你的佛力怪異,比之尋常沉穩有力,攻擊的手段怪異,不似佛門功法,也不是道門功法,倒像是凡俗武者扭鬥,威力卻不容小視,你的師尊是誰?”
“哼!小僧確實不堪一擊,但要我說出師門,你的地位還不夠。”戚長征冷笑道。
未見本能禪師動怒,聽他徐徐說道:“‘眼兒媚’乃是藤原郡平頂鎮三碗酒酒肆獨有。
一個半月前,有兩個小沙彌陪同一位俗家弟子,在平頂鎮三碗酒酒肆購買了六十壇‘眼兒媚’,並在酒肆住了一晚。
自他們離開平頂鎮,月餘時間,原總兵府就被一個叫華軒軒的小少爺買下,改名琅琊府,另外兩個小沙彌,一個是護衛猿青山,一個是陪侍戚長征……”
說到這裡,本能禪師睜眼望了戚長征一眼。
這一眼看得戚長征毛骨悚然。
“猿青山鍛體初入門,你卻是已經接近小成,這讓貧僧不得不對你產生懷疑。”
本能禪師睜開雙眼望着戚長征,目光平和,語氣也變得平和,“鍛體之術一年小成就算是快的,據貧僧所知,虎咆寺鍛體小成最快的也需要百日,而你只用了一個半月就已接近小成,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戚長征已經恢復了鎮定,只要剛纔沒有暴露身體內的土元氣,他就有辦法應對木訥的本能和尚。就見他收起弓箭,搖了搖頭,強硬的道:“絕對不會告訴你原因。”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小沙彌,你說說看,本宮也很感興趣。”宇文妲己不知何時走到戚長征身旁說道。
戚長征全副精神都關注着本能和尚,雖說早已編造好了來歷,當真有人問起,腦子也是轉得飛快,儘可能的不露出馬腳。
忽然聽見耳旁響起的聲音,嚇了他一跳,宣了聲佛號,才冷靜下來,嚴肅的道:
“公主見諒,小僧體質特殊,師尊正是看中了小僧這點,纔會在遇見小僧之時,收了小僧爲關門弟子。但是師尊有命,未到養神境,不能對外說出師尊的名諱,更不能暴露小僧的特殊體質。”
“有什麼了不起的,本宮還擁有絕佳的……”宇文妲己住口不言,戚長征也沒有再理會她。
“西山創世佛!”本能禪師宣了聲佛號,望着戚長征的目光似有深意,隨即就閉上了雙眼,也不再試圖探測戚長征。
“這個老和尚到底是什麼意思?”戚長征暗自嘀咕。
察言觀色,戚長征很在行,本能禪師那道目光,明明白白的告訴他:“老衲對你很感興趣。”
不過他早已編造好的故事,相信能過的了本能禪師這一關,只要不是近身接觸,就不擔心暴露,反而是眼前這個小公主不好應對。
“都是詩詞惹的禍。”戚長征反省自身。
元士的身份是安全的保障,高調的入駐青州城,高調的買房購車,這是最先定製的計劃。隱藏身份,並不意味着就要低調,特殊的環境,高調反而有助於掩飾身份。
最初的目的已經達到,安全入駐琅琊府也沒有惹人懷疑,如今就不能繼續高調行事了。
經過獄樓一行,方瞭解元士也不全是富裕羣體,也會爲了賺取幾塊靈石開後門。若是繼續的高調下去,引來某些元士的覬覦,當真被他們抹了脖子奪取財物,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