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被推了出去,走廊很短,而且從一個窗戶吹來海風。
天花板上的燈光搖晃,潔白的牆面。
我想着應該是在一家很小的私人醫院,或者是一家實驗室裡。
過了一會,我失去了意識。不過,一股暖暖的感覺開始在全身蔓延。
就在這個時候,耳邊又傳出轟鳴的爆炸聲,以及各種嘈雜的聲音。
然後就聽到砍殺和慘叫的聲音,整個地板都被鮮血染紅。兩個人上前將我扶了起來,走得很快。
又是漫長的沉睡,等我醒過來,卻看到一隻貓。
貓蹲在一張很有年份的黃花梨椅子上,正聚精會神地看着我。眼珠子偶爾轉動,八根鬍鬚異常威風。
最讓我驚訝是這種貓全身上下竟然都是藍色。
那種純玉一樣的藍色,看起來十分舒服,而且還特別乖巧可愛。
我看到四面的牆上,都掛滿了各種奇怪的圖畫,八卦符籙,兵法陣圖一類,還有幾幅山水畫。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中草藥的味道,我恍惚以爲自己回到了故鄉。
我腦袋很痛,拼命地回想發生的事情,慢慢地想起車禍,以及那個私人醫院的爆炸聲,而後還有殺戮的聲音。
而更神奇是,藍貓見我睜開眼睛,竟然說出話:“你醒了。”
我迫不及待地問道:“這是什麼地方?我睡了多長時間?你是誰?”
藍貓尾巴晃動了下,道:“你的問題真不少。首先這裡是紐約一家中藥館,不過你放心,這裡絕對是安全的;其次,從你發生車禍到你睜開眼睛,已經昏迷了四天五夜;最後,至於我是誰,我想這應該是一個秘密。”
我不由地吃了一驚,沒想到這一睡就是四天五夜。
我努力地頭擡起來,想看一看我的雙腿還在不在!
藍貓道:“你放心你的四肢很健全,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等你好了之後,你的身體比之前更好的。”
這一動彈,我才發現全身上下被打上厚厚的綁帶,幾乎是一具裹屍。
“對了,我在迷迷糊糊之中……在夢中……聽到過什麼……吸血鬼……我想我是不是被……他們改造成……吸血鬼了……不然,我應該早就死掉……我不會以後吸人血吧……”我連忙問道。
藍貓張嘴,好像是在笑,看着我着急的表情,這說道:“你放心,吸血鬼對你的改造已經被我阻止,你的傷口是我治好……”
我想了想,說了謝謝。藍貓喵喵的叫,估摸着是在笑。
藍貓說完後,就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出了房間,等它一走,我猛地發現這藍貓說話的聲音格外好聽。
沒過一會,就看到一個瘸老頭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湯藥,走了進來,湯藥旁邊還有個白瓷碗,裡面的水源清澈見底。
我問道:“老伯,給我吃的什麼湯藥?”
瘸老頭支吾揮揮手,指着自己的耳朵和嘴巴。我明白過來,瘸老頭是個聾啞人。
瘸老頭將我扶起來,我背部傳來一陣劇痛,壓了個枕頭後才覺得好受一點。
藥其苦無比,瘸老頭將藥端起來,幾乎是一口給我灌下去。
我立馬就要反胃吐出來,瘸老頭眼疾手快,將白瓷碗端起來,清水慢慢順着乾涸嘴脣流進去。
水有淡淡的甜味,很快就被壓制不適感。
瘸老頭給我喂完藥後,將我的身子擺好牀上,收拾托盤和空碗又走出去。
大概十五分鐘後,我全身就散開一股熱量,奇怪的是,那五隻蟲子好像在全身跑動一樣,身體原本的活力被一碗苦藥給激活。
整個身子暖烘烘的,身體的痛感漸漸地消散。
我很快又睡了一覺。我醒來的時候,藍貓又坐在椅子上,聚精會神地看着我。
我問道:“我有很多朋友還在等我的消息,我什麼時候可以下地走路。如果不能走路,麻煩你幫我帶個信給他們,幫我報個平安。”
藍貓拒絕我的要求,過了一會。
藍貓便問我:“你來這裡幹什麼?”我道:“我來紐約是找一具女屍,我準備把她帶回家,只不過很多壞人都想得到她,千方百計地害我……”
藍貓沉默了兩分鐘,又問我:“你家裡有父母妻兒嗎?”我回道:“有,都在。”
藍貓便問:“既然父母都在,何必爲了一具女屍越洋過海,你要是真死了,一家孤兒老小吃不飽穿不暖。你死後魂魄回去看到那一幕,怕都是會哭碎心的。”
藍貓一說,我倒有些害怕,且說被貨車撞飛那一瞬間,只覺得完蛋,倒沒想過這悽慘的後果。
“可……我不得不來,因爲女屍……對我很重要……人有時候……我沒想到會這麼危險……就算是有這麼危險……我還是要來……的……”
藍貓瞧出我的變化,又說道:“你看你,心裡既然裝着父母妻兒,還那麼拼命,傻小子,你真是傻,傻人有傻福,你幸好遇上我了!”
藍貓說話口吻好像七八十歲的老人,它說得有理,我並沒有反駁。
我忽然發現一個很重要的疑問,就是藍貓爲什麼要救我。
“你爲什麼要救我,你到底是誰?”我現在才問出來,連我自己也覺得奇怪。
因爲我第一眼看到藍貓,就覺得它可愛,覺得似乎充滿智慧。我甚至認爲它救下我,是應該的。
藍貓呵呵笑了笑:“我的身份是個秘密,至於我爲什麼救你,那也是個秘密。好了,我的話問完了,現在我要休息,去美美睡上一覺。”
我愈發覺得奇怪,藍貓既然救我,只是問了一些我家庭的事情,對“玉屍”“葫蘆”“吸血鬼”卻完全不感興趣。
這真是一隻神奇的藍貓!
這真是一隻古怪的藍貓!
藍貓走出去後,瘸老頭有送來了湯藥,喂藥的方式依然是野蠻而直接,一口就灌下去,用清甜水壓一壓。相比第一次喝藥,我的精神頭好了不少。
我才注意到,瘸老頭動作一絲不苟,身上乾乾淨淨,頭髮不知道上了多少摩絲,油光錚亮。走路雖然一瘸一瘸,但他的腰始終是直的,就像風中的一杆老鐵槍一樣。
瘸老頭也很奇怪。奇怪的貓,奇怪的瘸老頭。
那麼誰是主人,誰是僕人呢?我心中有個想法,覺得藍貓應該是主人。
喝完湯藥後,我又開始昏睡過去,五蟲又開始轉動。等我醒來,我發現我的手和腳能夠彎曲。
我本以爲睜開眼就能看到藍貓,可是這次沒有。
我發現四周看不到那些怪畫,也沒有拿把老式椅子,蓋上白色的被單,房間消毒藥水味格外地嗆人。
這裡是應該是一家汽車酒店。
枕邊放上一沓美金,一把鑰匙,一個手機以及一把黑色的“江湖大佬”,大黑五四全自動手槍,和兩個彈夾,還有那把包得很好的始皇劍。
準備好的黑色風衣也掛在木架上。
我不由地想,莫非那藍貓是我睡夢中出現的救世主。
一切好像夢一樣,莫非那貓是哆啦a夢!
但不對,車禍是真的,吸血鬼要拿我做試驗也是真的。那藍貓救我也應該是真的。
我活動了一下身體,完全可以活動。我從牀邊坐了起來,四肢充滿力量。
我還以爲是夢,於是照臉打了一巴掌,有痛感。我不再猶豫,洗完澡後,將鬍子刮乾淨,把衣服穿好,將始皇劍背在身後,把車鑰匙和鈔票,手槍彈夾裝好。
走出門的瞬間,將黑風衣披上。
到了旅館停車場,按動車鑰匙,嘟嘟響了一下。我循着聲音走過去,上了一輛奔馳車,油量充足。
我正準備發動車輛,看到前擋風玻璃放着一張小卡片。
上寫一排小字“從哪裡摔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小卡片簽名的地方,是一個梅花貓爪。
我會心一笑,必定是藍貓的簽名。
而卡片的背後,勾勒出一張簡易的地方,是紐約長島一個地址。我設定好導航,直奔這個地址。
路上,我給何青菱打了電話。
何青菱大罵:“我以爲你死了,你是從地獄打回的電話嗎?”
我笑了笑:“是一隻貓救了我。”
何青呆了兩分鐘:“你居然還活着,真是奇蹟。居然是一隻貓救了你,真是神蹟。”
奇蹟和神蹟兩個詞,恰當說明我這幾天來的遭遇。
“我對了,白櫻完全好了嗎?我給個地址你們,速來。”
“你要幹什麼……”
我把地址報過去,就掛上了手機,想了想藍貓的話,打了個越洋電話回到中國老家,接電話的是母親,說了兩句不由地想念家中的美味。
到達目的後,是一家獨立的別墅。
我等了半個小時,吃飽了肚子,估摸着白櫻和何青菱她們應該就要到了。
西邊的太陽慢慢地沉下去。
我猛地發動油門,車子直接衝進了院裡,隨即蠻狠地把整個別墅大門轟開。幾個坐在客廳的漢子,一躍而起。
我嘴角冷笑,一腳踢開車門,拔出黑星五四,子彈已然上膛。
一個銀光子彈“嗖”地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