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叔原本力氣就不小,這一巴掌打過去,那貨半邊臉就麻了,嘴角飆血,幾顆牙齒都鬆了。
我剛纔還擔心建國叔打錯人了,一看這麼容易打到,指定就是李鬼了。
那貨託着下巴,哭喪道:“你們實在是太過分了,怎麼說打就打的。你們要找的那個人已經從後面走了,他是要我在這裡攔住你們一刻鐘,就給我們十塊錢的。”
建國叔又是打了一巴掌,那貨哭喪着臉,一張麪皮掉到地上,露出一張被打腫了的臉。
我和建國叔尋到了後門,是一條不寬的巷子,走出了十多米,遠處傳來了一陣狗吠的聲音,等我們走進,兩條粗壯的大狼狗等着眼珠子看着我們,把去路給堵死了。
建國叔跺跺腳罵道:“追上去也沒有多大意義了,這狗已經鳴警了,戲子已經已經知道我們來了的。”
我把建國叔拉到一邊,惡狠狠吐了一口口水,道:“這老小子要是敢騙我,我把他骨頭打碎了……先讓我來會一會這兩隻惡狗。”
我眼睛忽然怒瞪,一道精光射出來,叫喚的兩隻狼狗一下子就安安靜靜的了。我和建國叔接着追進了巷子。
箱子旁邊有不少廢棄的垃圾,我撿了一根稱手的鐵棍,已經是鏽跡斑斑的了。
建國叔拳頭硬,根本就不需要,站在一旁催促我。
兩個燈籠出現在眼前,一明一暗。建國叔道:“就在裡面。”
我擡腳就把門踢開,轟動一聲,這門好像弱不禁風的秀才先生一養,被踢了一腳,整個門板就倒了下去。
我掃了一下院子,發現院子四周放滿了各色的工具,上面都沾滿了泥土。房子是那種老式的北方的院落,是風陵鎮的一片老鎮區,寬厚的牆面,可以擋住寒冷的冬天。
建國叔倒是精靈,大喊一聲:“警察。”
屋裡麪人頭攢動,翻箱倒櫃,亂糟糟地過了很長一會,才聽到戲子的聲音:“警察你媽的王八蛋,巷口盯梢的人說了,你們就兩個人,我們是故意把你們放進來的。”
戲子道:“盲中仙,說了給你釣兩隻傻帽來,怎麼樣,沒錯吧。”
建國叔一看裝不下去,厲聲罵道:“你個老王八蛋,居然幹敢騙我們啊……”
話還沒有罵完,就聽到裡屋的門打開了。
一羣人出來,第一個出來的是盲中仙,還是黑袍黑眼睛竹竿,旁邊跟着的就是笑眯眯的戲子,隨即跟出來兩個大漢,我也見過,正是火車站來接盲中仙的侄子。
我一看架勢,這下掉到賊窩裡來了。
戲子道:“不錯啊,我中間走了幾段彎路,還是被你們找上門來了。”
建國叔有些憤憤不平,罵道:“你個老鱉頭,居然敢坑我們,信不信我把你的蛋給打碎了。”
盲中仙倒是和和氣氣地說:“是你們啊,年輕人也來了吧,進屋裡面坐一坐吧。”
我不知道這貨是真的瞎了還是假的瞎了,心中倒有幾分懷疑,這到底是戲子故意設局帶我們進來,還是建國叔厲害,真的跟上了戲子。
盲中仙話一落,我看建國叔又要暴躁衝上去給人家兩巴掌,我連忙拉住建國叔,低聲說道:“上回我們吃了假炸彈,這回可不一定的,說不定這一羣人還帶了槍支來的,暗處可能有冷槍指着我們的。”
建國叔鷹一樣的眼睛環顧了四周,微微點裡歐頭。
果然,在暗中有冷槍,只要我們稍微一動彈或者是不聽話,就開槍搞死搞殘的,我就算一口氣把他們全部放倒,還是有可能被打中的。
我趕緊把手上鏽跡斑斑的鐵棍丟在地上了。
我笑道:“老人家,你裝得還挺像的,咱們進屋裡面坐一坐,看一看能有什麼好生意,有財路大家一起發財。”
盲中仙笑道:“你們膽子也算大的,居然有膽子跟上來的,進來吧,我正好缺兩員能幹活的大將。”
我和建國叔不想被冷槍打死打殘的話,就只有跟進去了。
戲子眼神還是沒有絲毫愧疚感,聳聳肩膀,道:“蕭棋啊,你這是自找苦吃,你爲毛非要跟來,在風陵鎮住上半個月然後回家置辦年貨準備過年,那不是很好的。”
我知道生氣沒有用,笑了笑,反而和盲中仙說話:“你們這麼多人呆在一個地方,不怕被一鍋端了嗎?”
盲中仙道:“這就不用你擔心了。”
屋裡面燒起了炭火,桌子上面放滿了各種各樣的香菸,一多半是本地的,還有一些是外地的煙,看來這一幫人是來自五湖四海的。
進了屋子,盲中仙被一幫人圍住了。
其中有人提議:“這兩個人既然跟來了發現了我們,要不要直接廢了算了。”
盲中仙很是生氣,道:“出門謀財以和爲貴,徒然殺人對我們不利,再說殺了人還跑得了嗎?”
有人提議道:“既然不殺,就把手筋和腳筋給挑斷了吧。”
盲中仙咳嗽了兩聲,罵道:“傷人也不對,咱們不是到了最關鍵的地方,反正需要兩個人,就讓他們兩個人下。”
盲中仙話一落,跟着一羣人就開始稱讚,其中有四川口音的,還有湖南口音。
一個穿戴整齊和滿屋的盜匪不一樣的中年人開口說話,一口濃濃的上海話腔調。
“這兩個赤佬,怕是不乾淨的,會不會是警方派來的。”上海佬開口說道,“《無間道》你們看過嗎,那就是講臥底幹探的故事的。”
盲中仙看着上海佬,道:“牛看山,你的意思是我招納警察來我們裡面嗎?”
牛看山倒很沉穩,道:“我也是爲兄弟們好啊,要是警察來了,咱們這事雖然不算大事,抓住了怎麼也要關五年以上的。”
盲中仙呵呵笑道:“你說的也快,你上去把他們給廢了。”盲中仙抽了一把長刀直接丟給了牛看山。
牛看山沒有接住刀,長刀落在地上,哐噹一聲響,牛看山的表情有些木然了。
我心想,這一招還真是以退爲進。
這個上海佬牛看山雖然說話態度傲居,但是要真讓他動手傷人,怕是沒有這個膽量的。
屬於有膽說話,沒膽辦事的人。
和社團的大學生一樣,可以說一百條建議,永遠不會做一條的。
盲中仙戴着黑墨鏡,但牛看山還是被鎮住了,兩人比起來,牛看山的城府還是不夠,積澱也遠遠不夠。
牛看山道:“算了,正好缺人,就把他們帶上。”
盲中仙小團隊的內部取得高度的統一。
建國叔找盲中仙要了一根菸,熟練地點起來,問道:“你真是什麼排名第三的殺手盲中仙嗎?”
盲中仙好笑起來:“這還有假嗎?琴聲一落,殺意就起,盲中仙人,心中有眼,這話你難道沒有聽過嗎?”
盲中仙人,心中有眼。
這話聽起來,還真是有幾分殺手的味道。
“還不如說:盲中仙人,有板有眼。”建國叔戲謔地說道。
我也哈哈笑了起來,笑到一半再也笑不笑去了。因爲建國叔的正抽着的煙從中斷了。
而盲中仙好像手指動了一下。
建國叔也愣住了。
牛看山下意識地往後面退了兩步。
我心想,應該是用類似於胡琴的琴絃快速地割斷了建國叔手上的那根菸,這種力度可以切斷一根菸,未必會切斷一個人的腦袋,但是厲害就厲害在滿滿一屋子裡面的人,包括我在內,都沒有人看清楚發生什麼。
速度在這裡。
如果琴絃換成了匕首,或者換成了比天蠶絲一類的鋒利的東西,或者是頭盤蛇。
建國叔一隻手都可能被割下來。
建國叔的喉結動了一下,一滴汗水從額頭上落下來了。
盲中仙道:“怎麼樣,答應幫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