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變化一般都是在一些很小很巧很妙的地方。
我們九人在風陵渡鎮呆了差不多十天的時間,從溫熱的三亞來到了這個寒冷的黃河小鎮,也漸漸習慣了這邊的寒冷。
這幾天,蕭天兵、八道和九道幾人也出門尋找風陵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想打破這沉默的局面。
十天的時間裡面,一連下了七天的雪,看着本以爲黃河馬上了冰封了。
第八天的時候,太陽忽然出來了,幽幽的冷風反而更冷,只需要吹兩下,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冰人了,不過建國叔告訴了我們一個法子,每人隨身帶了一小瓶西鳳酒在身上,要真是凍到了就喝一小口,這個辦法還真是挺管用。鳳凰和琉璃最後也帶上了一小瓶,每次看到琉璃都不是凍得紅撲撲的,而是喝酒的緣故,倒有幾分美人嬌羞的感覺。
建國叔的地位明顯提高了。
這個退伍老兵的生存經驗很顯然超過了我的預料。
這天從外面回來,天已經黑摸摸了,建國叔告訴我,其實三天前他已經發現了一點眉目。
我連忙問發現什麼了。
建國叔道,這個線索不在外人,全在戲子的身上,這小子第一個認出那個盲人是盲中仙,之後一直都睡在房間裡面,心安理得地看着電視,喝着小酒,吃着麪條,我感覺這小子肯定知道內情。
我心說,戲子一般都是這樣的。
我否定了建國叔的提議,說:“戲子一向都是這樣。”建國叔眼珠子轉得很溜,拍着胸脯道:“我跟你打賭,我能探出點什麼,你相不相信?”
我心想,這個戲子名不虛傳的坑蒙拐騙,他要是真心瞞着我們,很難問出點真材實料。
我看着建國叔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心想反正這段時間打不開局面,或許就是我們內部有人故意隱瞞內情,這個人不是戲子,就是宋世遺。
而且在三亞的時候,戲子就帶着一隊整蠱丟癢癢粉的人出現,我問了幾回,也沒告訴我那一隊人到底是誰,每一次都是王顧左右而言他,被他成功轉移了話題。
建國叔的方法很簡單,弄了幾瓶好酒,整了點花生米,弄些小吃,就去找戲子了。
戲子是一個人住一間房子,我這幾日也沒怎麼見他。
戲子開門進來,看着建國叔和我,從臉上也能看出一些驚訝之情。
建國叔道:“這幾日忙來忙去,找來找去,連一個鬼影都沒有,咱們好好喝一杯,不醉不歸。”
戲子還沒答應,我和建國叔就推門進去了。
被窩裡面兩個老大媽聽了聲音,大叫兩聲,噼噼啪啪地大罵。
建國叔一拿手機,道:“女飛賊都來這裡偷東西了,我得趕緊報警的。”
我臉色看起來也嚇得了,連忙把戲子往後一拉,喊道:“戲子,你被兩個女飛賊給幹住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再受傷害的。”建國叔的手機是老式手機,按鍵還能發出聲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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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子伸手把手機給奪了,道:“好了,這是上門按摩的媽媽桑,你們這些土包子。”戲子喝了兩聲,兩個衣服單薄的媽媽桑趕緊把衣服穿好,拿了錢就滾蛋了。
臨了,有個水桶腰大媽道:“記得call我啊。”
建國叔拍拍胸膛,十分後怕地說道:“我還以爲是女飛賊,嚇死我了。”
戲子罵道:“得了,還裝。”
酒倒上,花生米裝盤,還有幾包泡椒鳳爪,拆開了兩步榨菜,三個杯子已經倒上慢慢的白酒。
戲子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聽了這話,心想戲子應該是知道了我們沒安什麼好心。
正想說話,就聽到戲子說道:“不過我喜歡,喝着小酒談着理想,你們說不是很好嗎?其實我我小時候的理想是想成爲一名科學家,然後把人類送到火星上去,這樣地球上面的資源就不會枯竭的。”
建國叔豎起了大拇指,稱讚道:“你這理想就比我高很多,我小時候的理想就是當一個街的老大,平日裡面收收店鋪保護費,哪家有漂亮老闆娘還能揩揩油,摸摸屁股啥的,和你一比,我差點自卑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慚愧慚愧啊。”
戲子道:“這沒什麼,科學家也好,小混混也好,都是一種職業,都有存在的必要了,你說這個世界要是沒有科學家,咱們就生活就不能進步,手機電腦汽車都用不上。要是沒有了小混混,那也沒有意思,大家安安分分,勤勤懇懇,按時給國家交稅,這種社會也沒多少意思。”
我心中好笑,說來戲子這一套理論還有那麼一份道理,就好像一條大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看着總有些不對勁,要是偌大城市沒幾個混混,沒兩三個小偷,沒七八上十個小姐,沒幾百個騙子,那還真是乏味得很。
建國叔又是豎起大拇指稱讚。
呼呼啦啦,磕磕碰碰下來,倒把我給喝暈了,建國叔原本是要給戲子灌酒的,到了最後好像自己第一個鑽到桌子下面,一個屁都不吭了。
我心中嘆道,建國叔,你還吹牛能搞定戲子的,看來你不信行了。
我原本酒力很好,把剩下花生米給吃完,喝完了剩下的酒,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昏迷之中就聽到了戲子的輕輕的笑聲,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酒勁上來,迷迷糊糊就開始做起了春秋大夢。
不知過了多久,嘩嘩的冷水淋在臉上,建國叔拎着我,正開始水龍頭在沖洗我的臉。
建國叔道:“戲子出動了,你把喝下去的酒給吐出來,咱們出去追他。”
我已經被冰水給凍醒了,按照建國叔的法子,把手伸進喉嚨,乾嘔了一點出來,搖搖頭道:“今天也沒喝多少,就算再多幾斤我體內的五蟲也會喝得乾乾淨淨的怎麼今天這麼想睡覺。”
建國叔道:“不是酒的原因,戲子的手法很高明,在花生米里下了迷藥,咱們吃了之後,自然就要睡覺。我估摸着我和你拿酒來找他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來意,所以等我們一睡過去。他就要通知同夥了。”
我靠,原來建國叔這麼聰明,居然學會了將計就計。
我的精神立馬回頭,原本昏沉沉的,一出酒店就被寒風給吹醒了,晚上十點了,戲子這個時候出門,想必是有陰謀的。
我看着建國叔道:“戲子走了多長時間了,咱們怎麼追啊?要不,我把神狗小賤帶上,或許他能追上去。”
建國叔道:“你不知道我是什麼出身的嗎?我是偵察兵,要跟蹤一個人簡直是太容易不過的,你放心,我保證找得到他。”
建國叔信心十足,大大不同於前幾天笨頭笨腦的害我們一鍋被燴了的大兵了。
不過事實上着證明,建國叔在肌肉上有建樹,在頭腦上面有還是有所欠缺。
他這個法子可以騙了別人,但是還是沒有騙過戲子的。
且不說結果了。
我死馬當活馬醫,跟着建國叔追蹤的步伐。
很快,在一家還沒打烊的麪館裡面吃着米線,麪館可能是要打烊了,光線黯淡得很。
裡面有個戲子,見到我的出現,並沒有什麼意外,笑眯眯地說道:“跟你們喝酒,就吃花生米,根本填不報肚子,就出來吃一碗陽春麪了,我本來想給你們帶回去的,要不,你們也坐下吃,這下老闆做得真不錯。”
我心想,原來戲子知道我們會跟上來,故意坐在這裡吃麪的。
建國叔眼珠子溜溜轉動,沒有說話,只是腳步忽然加快,我感覺他全身的肌肉似乎在一瞬間就繃緊了,走到戲子面前,照臉就是一巴掌:“別跟我玩李鬼李逵的遊戲,說,真戲子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