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口棺材,在一片鑿開的牆壁上排開,每一排有十一口,一共三排。
第一排的棺木是紅色的,第二排的棺木是黑色的,第三排的棺木是黑色的。遠遠看過去,還有點大城市一排一排的居民房。在兩側鑿好了臺階,可以上去。
我把匕首握緊,又將包裡面畫好的鎮屍符全部拿出來,眼前的棺木這麼多,要真是古白衣費力收集死在高原的遇難者的屍體,指不定在這個山洞裡面養成了厲害的殭屍。又或者在殭屍上面養出一些奇怪的蟲子。狗爺說過,人體是蟲子最好的寄生場所。
三十三口棺材,變成殭屍,殭屍體內跑出蟲子,聽起來就足夠恐怖。
我問道:“你之前來的時候。是什麼場景?”
“山崖上面的棺木是死人住的。城市的樓房是活人住的。其實沒多少區別,都是在房間裡面。人生來就是住在一個大監獄裡,死後又住在一個小監獄裡面。人生本來就是苦難的。所以人們會追求長生,想盡方法擺脫一切的束縛。”蕭天將說道。
蕭天將說了一番話,完全不着邊際。
見到這麼多棺材,一向膽大的白月明竟然哭了起來,嗚嗚地哭個不停。怎麼勸都勸不住。我心想這小子剛吃了青稞面,不至於這麼快就餓了。蕭天將煩不過,走過去照着白月明的腦袋上面就是一敲:“你再哭,我就把你丟在棺材裡面去。”白月明又被兇狠的蕭天將給嚇到了。眼珠子轉動,忽然張開嘴巴,示威地朝蕭天將看了一眼。
蕭天將沒有再搭理鬼嬰,也收起感概,說:“我來的時候。這裡還沒有那麼多棺材。怎麼一下子就滿了!蕭棋,要不,你去看看棺材裡面放着什麼東西?”
我絲毫沒有想上前看一看的打算,沒有答應蕭天將的提議。心想你是銀僵,害怕棺材嗎,爲什麼非要我去。
我說:“紅色棺木和黑色棺木我看過,怎麼還有白色的棺木?”
蕭天將道:“樹木刨完皮做成棺木,沒上漆肯定就是白色的。蕭棋啊,你心裡想我是銀僵,爲什麼不自己上去?這不,你手上不是拿着匕首,還拿着一把鬼派的鎮屍符。這個雪山多年前可能有火山地熱出來,不是什麼陰寒的地方。我敢用我的人頭擔保,棺材裡面的屍體絕成不了殭屍。”
我覺得蕭天將說得還是有道理,進入這個洞穴後,玉尺還是很安穩的,可以說明棺材裡面沒有殭屍。我猶豫的時候,蕭天將道:“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傳統美德。”
我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右手拿着匕首,左手拿着玉尺和鎮屍符。鬼嬰從小水怪身上落下來,喊道:“爸爸。”鬼嬰動作靈敏,跑了兩步,我彎下身,支手抱起鬼嬰。鬼嬰很快就坐在我的肩膀上,看樣子是要和我一起打開棺木。
我上了石壁上的樓梯,喊道:“九道。他們師徒二人多哪去了?”蕭天將道:“如果我沒猜錯,這兩人可能躲在石壁上的棺材裡面。”
我心想是洞穴再沒有別的出口,蕭天將的猜想十有八九是對的。
蕭天將已經走到了洞穴的在中間,在石壁下來回走動,警覺地看着石壁上的棺木:“古白衣,你出來吧。大活人躲在棺木裡面也不是那一回事的,太丟古家的臉了。”
我回道:“別叫了。或許是打開了棺材暗道,進到裡面去了。”
在黑蛇潭就是從棺材裡面滾下去的。
我上到了第一排的位置,十一個紅漆棺木上面寫上了一些編號。我第一個棺木上敲動了兩聲,把玉尺壓在上面,沒有發現有人的蹤影,古白衣應該不是躲在裡面。
從棺木裡面傳來一股黴氣和淡淡的香味,應該是用來保存屍體所用的。
我把匕首順着縫隙刺進去,棺木放的時間很長,已經有些發黴,哐噹一聲,匕首刺進去了半邊,用力一扒開,棺木蓋子掉了大半邊,一股淡淡屍氣散開,露出一個歐洲人的面容,臉上是舊式的軍服,高高的鼻樑,身上烏青,水分還沒有完全丟失。只是有些枯萎。
“是個歐洲人。”我喊道。
蕭天將道:“是古白衣殺的英國軍人。”我眼睛一眯起,從英國佬的上衣口袋鼓鼓的,似乎放了東西。我把匕首收起來,斜插在腰間,伸手進了棺木裡,先將英國佬上衣口袋釦子解開,上面沾着一種滑滑的東西,是一些奇怪的香料。
何青眉就在紅漆棺木那女屍身上塗上香料,可以保證屍體一年不壞,英國佬身上應該更加厲害。釦子解開,似乎放着幾張信箋,裡面似乎夾着什麼東西,應該是信件和一張舊照片。
鬼嬰猛地一叫:“小心。”
嗖地一聲,從棺材底部跳出一隻巴掌一樣大的黑色蜘蛛,一下子落在我的手上。
我整個人嚇了一跳,重心失控,腳下一滑,整個人從第一排的臺階上落下來。背部重重摔在地面上,一股麻痛感覺很快傳來,幸好只有兩三米,不至於摔得粉身碎骨。
手裡面拿着的信箋和照片也隨風揚起,落在地上,黑白照片上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和一個漂亮的女孩。
我罵道:“真有怪蟲子。”
鬼嬰在我落下的瞬間從肩膀跳下來,將我手上蜘蛛給抓了下來。這隻蜘蛛有巴掌一樣大,動作靈敏但還是沒有躲過鬼嬰的動作。
我的右手被蜘蛛咬了一口,已經腫了一個小包,站起來的時候,腦袋也有些昏迷。鬼嬰問道:“爸爸……蜘蛛……”
我道:“不殺了他。給我看看。”
鬼嬰的動作迅猛,只要稍加訓練,肯定會不弱。鬼嬰很是靈敏抓住了這大蜘蛛,看來在麻家裡,學了不少捕捉蟲子的技巧。
鬼嬰順着臺階跑下來,手上的毒蜘蛛捏着要送我。大蜘蛛黑不溜秋,是高原蜘蛛的一種,消化腺十分強大,居然躲在紅漆棺木裡。我着實有些想不通。蕭天將看了一眼這個玩意,道:“好厲害的感覺。這樣的蜘蛛都養出來了啊。”
蕭天將嘆道:“蕭棋,你還能說話嗎?”我眼前的蕭天將變成兩個,但意識還是清醒,笑着說:“我受傷了。九道。剩下的三十二口棺材該你上了吧。”說完話,我直接坐在洞穴中間,讓高原蜘蛛的毒液慢慢變體內的五蟲吃掉。
鬼嬰也學着我的樣子,坐在我一旁,只是手上的高原蜘蛛頗爲有些委屈,被一個小孩子緊緊捏住,不得自由。我閉上眼睛,心中說道:“蜘蛛啊。你咬錯人了。”
蕭天將說道:“蕭棋,一隻蜘蛛就把你弄成這個樣子,太讓老夫失望了。”
我道:“你去打開看一下。”我把腰間匕首拿出來,遞給蕭天將。蕭天將搖搖頭,表示自己不需要什麼匕首。
蕭天將把水怪帶上,讓青蛇繞在他的手上,喊道:“古白衣,出來。”
蕭天將的動作十分野蠻,上去下重力把棺材蓋子打開,別的動作完全沒有。第一排紅漆棺木全部打開,前面是五個英國佬,後面就是幾個本地的藏民,有的年紀很大,有的是年輕的小夥子。棺木裡面跑出了不少蜘蛛,但是最多的還是蜈蚣。
各種各樣奇怪的蜈蚣。
我更是確定古白衣和古秀連可能就是一家人,他們這一家人耗盡了各種心思,一門心思地研究蜈蚣。跑出來的蜈蚣,有幾隻似乎沒有成型,多是從屍體嘴巴爬出來。蕭天將直接抓出來,用腳給踩死。
有一隻純白的蜈蚣和別的蜈蚣不一樣,氣質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