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慕容復之外,客房內並沒有其他人,慕容氏的四大家將和聚賢莊的衆人一起,都守在外邊。
“見過慕容公子。”曹旭拱手說道。
“遊公子客氣了,請坐。”慕容復轉過身來,笑着說道。
二人分主賓坐下後,慕容復說道:“遊公子請慕容到此,說是有要事相商,還請直言。”
“姑蘇慕容氏爲大燕皇族後裔,慕容公子單名一個‘復’字,敢問所求可是復國?”曹旭說道。
慕容復身子一震,心中忍不住生起了一股殺意,看到曹旭似笑非笑的神情後,又強自按捺了下去,站起來施了一禮,說道:“還請先生指點。”
曹旭起身取來筆墨紙硯置於桌上,隨手幾筆,一副九州山河圖便初具輪廓,曹旭放下手中的毛筆,指着紙上的地圖說道:“當今天下,雖然數國並立,但真正能夠決定天下大勢的,唯有宋遼二國。慕容氏久居大宋,卻沒有看到遼國的機會。”
“遼國?”慕容復頗有些錯愕的說道。
“正是遼國。”曹旭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遼國皇太叔耶律重元,此人先是遼國的皇太弟。結果遼國的先皇臨死之時,卻把皇位傳給了兒子耶律洪基。遼國內亂的禍根,從此便已經種下。”
“遼國內亂,確實是天賜良機?只是耶律重元此人,我也有所耳聞,現如今已然垂垂老矣,可還有問鼎九五之心?”慕容復說道。
“正因爲耶律重元已經垂垂老矣,遼國內亂纔會在此時爆發。縱然他對能否繼承皇位毫不在意,但他的兒子楚王涅魯古又豈會對皇位無動於衷?”曹旭說道。
隨後,他指了指地圖上的東北角的一個地方,說道:“這裡是遼國東京道黃龍府,此地雜諸國風俗,正是慕容公子用武之地。一旦耶律重元起兵作亂,則遼國南京道、中京道,乃至上京道都將變作戰場,慕容公子如果能一口吞下東京道,則可以西聯西夏,南結大宋,以爲助力。”
看着神情振奮的慕容復,曹旭接着說道:“大宋對於遼國南京道的燕雲十六州可謂是朝思暮想,西夏對於遼國西京道的前套平原,同樣也是窺伺已久,到時候,三家會獵於上京道,也未嘗沒有可能。”
曹旭的話對於慕容復來說,無異於撥雲見日,雖然這裡邊存在着很多棘手的問題,但是比起往昔像無頭蒼蠅一般在江湖之中四處亂竄,實在是要強出太多太多了。
“先生大恩大德,慕容覆沒齒難忘,請受我一拜。”慕容復說着,就要下拜。
曹旭伸手將慕容復拖住,說道:“慕容公子言重了,不過是一番閒談,實在是受不起這般大禮。”
慕容復趁勢起身,說道:“不知先生所求爲何?”
曹旭說道:“言之尚早,待慕容公子重建大燕之後,再談不遲。”
慕容復點了點頭,現在的姑蘇慕容氏比起聚賢莊來,也沒有強到哪裡去。
慕容復帶着家將和滿腔的豪情壯志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曹旭望向東北的方向,建州女真想要崛起,先闖過鮮卑慕容這一關吧。
慕容覆成功也好,失敗也罷,都無關緊要,這只是一手閒棋罷了。
目光轉向了大宋的心臟,東京城。那裡纔是真正的舞臺。
不過,現在時間還有些早。
垂簾攝政的太皇太后高氏還喘着氣,在宋哲宗未能親政之前,曹旭是不打算邁進東京城一步的。
別說宋哲宗了,就是當年已經親政的漢武帝,同樣也要等到長樂宮中的那位竇太皇太后歸天后,才能夠真正的掌握大權。
在宋哲宗沒有掌握大權之前,一腳踏入朝堂那灘渾水,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江湖之中的事情告一段落,雖然慕容博、蕭遠山都未曾跳出來,但這和曹旭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至於蕭峰會不會在遼國和慕容復擦出什麼火花來,曹旭也是拭目以待。
又一次回到了擂鼓山,與蘇星河、函谷八友打過招呼後,曹旭徑直到昔日無崖子藏身的小屋中,見到了巫行雲。
時隔數月,巫行雲的功力雖然有所精進,但是曹旭身上的變化,卻更加的大。
自從將心底積蓄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後,曹旭從內而外,給人一種通透明澈的感覺。
就像是佛經之中所言,身如琉璃,內外明澈。
這不是用肉眼看到的,而是一種發自心底的感覺。
而在拜訪過掃地僧之後,他的一舉一動,更多了一種渾然天成的意味,如流水,如落葉……。
“巫師姐近來可好?”曹旭笑着的問道。
巫行雲白了曹旭一眼,懶得廢什麼話。
“師弟此次下山,去少林寺拜訪了一位武道宗師,得其指點,初窺宗師之境的奧秘,巫師姐可願聽一聽。”曹旭說道。
巫行雲點了點頭,豎起了耳朵。
曹旭在地上畫了一個三角形,指着三角形的三個角,說道:“人體三寶精、氣、神,就像是這三角形的三個角,後天、先天、宗師,這三個層次只是各有側重,卻未曾將其餘二者置之不理。同理,想要突破,也須得精氣神三者達成一個和諧的統一,方纔能夠步入‘三花聚頂’的妙境。”
巫行雲聽後,靜靜的思索着,並沒有說話。
曹旭梳理着思路,心道:“我有混元功內外兼修,十年方成的無漏真身;有冰蠶朱蛤相助,演化而成的五氣熔爐;有輪迴轉生,三世積攢的精神力量,精氣神三者具備,所差的只是一顆勇往直前,敢於突破的心。”
回首過往,這二年之中,他走了很多彎路,浪費了不少時間。幸好現在又回到了正途,一切都還來得及。
“師弟突破在即,還請巫師姐護法。”曹旭說道。
巫行雲頗爲吃驚的看着曹旭,從他的目光之中,巫行雲看到的是不可動搖的決心。
“師弟請放心。”巫行雲說道。
曹旭點了點頭,轉身向着擂鼓山巔走去。
每一步邁出,他身上的氣息就變得更加沉凝,就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繼續着最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