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將所有的事情一肩扛下,並沒有狡辯一句。
這反倒讓遊驥有些不知所措。
站在一旁的曹旭冷冷一笑,玄慈要真的這般光明正大,是一個有擔當的好男兒,早幹什麼去了?
直到現在聚賢莊押着葉二孃當面對質,避無可避之下,方纔站了出來。
聚賢莊既然膽敢發難,自然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身爲一派掌門的玄慈,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所以他選擇了犧牲自己,保全少林寺的名聲。
只聽玄慈朗聲說道:“老衲犯了佛門大戒,有辱少林清譽。玄寂師弟,依本寺戒律,該當如何懲處?”
玄寂說道:“這,這個……。”
玄慈厲聲道:“我少林寺千年清譽,豈可壞於我手?”
“是。”玄寂含淚說道:“玄慈犯了淫戒,身爲方丈,罪刑加倍,杖責二百。”
玄慈聞言,當即跪伏在地,遙遙對着少林寺大雄寶殿的佛像,自行捋起了僧袍,露出背脊。
玄寂轉過頭去,說道:“執法僧,用刑。”
少林僧衆之中走出了兩名執法僧,合十躬身,對着玄慈說道:“方丈,得罪了。”
說罷,站直身子,舉起刑杖,向玄慈背上擊了下去。
四周的江湖人士面面相覷,少林方丈當衆受刑,那當真是駭人聽聞、大違物情之事。
曹旭靜靜的看着眼前這一幕,玄慈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都沒有什麼關係。
事情已經發生了,影響也已經造成了,少林寺的沒落已經成爲了定局。
腳下輕移,曹旭悄然離開了人羣,向着少林寺藏經閣的方向而去。
故地重遊,卻也沒有多少感慨。
越是靠近藏經閣,曹旭的精神就越發的集中,掃地僧,足以和逍遙子、獨孤求敗、張三丰等人並肩而立的宗師級高手,就在前方不遠處。
曹旭腳下的步伐越發的輕盈了起來,整個人放佛飄在空中一般。精氣神心意,高度凝聚在了一起,距離“三花聚頂”的妙境,更加的接近。
武道之宗師,仙道之築基。
歷經三世,終於要直面這個境界的存在了。
“沙沙沙……。”的聲音傳來,藏經閣外,一個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拿着一把掃帚,正在弓身掃地。這僧人年紀不小,稀稀疏疏的幾根長鬚已然全白,行動遲緩,有氣沒力,一點也不像身有武功的模樣。
“後學末進遊坦之拜見老前輩。”曹旭拱手說道。
那老僧慢慢擡起頭來,說道:“你這孩子倒也有趣,不在前邊看熱鬧,來見我這個老和尚作甚?”
曹旭說道:“天下間的熱鬧多得是,就算沒有熱鬧,也可以弄出熱鬧來。但是天下間邁步宗師之境,或許只有前輩一個人。”
老僧搖了搖頭,繼續掃地,不再理會曹旭。
曹旭站在一旁,靜靜的觀察着,掃地僧的動作雖然遲緩,卻帶着一種奇特的韻律,一舉一動,渾然天成。
越是觀察,就越能夠體會到其中的奧秘。
正當曹旭漸漸的沉迷於其中的時候,掃地僧忽然一幅衣袖,說道:“你這小子,還要偷師多久。”
隨即,一股柔和的勁力涌來,曹旭身不由己,便被推到了藏經閣外。
“多謝前輩指點。”曹旭躬身說道。隨後便離開了藏經閣。
少林寺前,玄慈和葉二孃已經了離開了這個世界。
匯聚而來的江湖中人三三兩兩的散去,因爲玄慈的身亡,少林寺在沒有推選出新的方丈之前,暫時是沒有精力理會其他事情的。
本打算藉此時機,揚威天下的鳩摩智也只能偃旗息鼓,現在跑去挑釁少林寺,那些個已經紅了眼的少林武僧,絕對會不死不休。
正當鳩摩智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明王請留步。”
鳩摩智轉身看去,只見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先前就站在“遊氏雙雄”的身後,想來便是江湖傳言中一戰令“四大惡人”除名的聚賢莊少莊主。
“阿彌陀佛。”鳩摩智喧了一聲佛號,說道:“不知少莊主有什麼事情?”
曹旭也不廢話,直接說道:“請問明王的小無相功是從何處學來?”
“小無相功。”鳩摩智神色一變,隨即便恢復了正常,說道:“何來什麼小無相功,少莊主一定是認錯了。”
“出家人不打誑語,明王莫要否認了。小無相功是本派絕學,我是不會認錯的。”曹旭說道。
“不知少莊主意欲何爲?”鳩摩智問道。
“只是想要收回這門武功罷了。”曹旭說道。
“少莊主說下了,小僧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辭了。”鳩摩智說着,便施展少林寺“八步趕蟬”的輕功,向山下趕去。
曹旭微微一笑,展開了凌波微步跟上。
少室山的山道上,二個人影一前一後,一晃而過,速度之快,超乎常人的想象。
不一會兒,二個人便下了少室山。
鳩摩智立刻便竄進了路旁的樹林子裡。
曹旭想也不想,緊隨其後,將江湖中人“逢林莫入”的金科玉律拋在了一邊。
剛一進入樹林,“嗤嗤”二聲,便是二道氣勁破空襲來。
曹旭“嘿”了一聲,身形猛地一停,二道氣勁從他面前飛過,凌厲的勁風激盪,讓曹旭不自覺的眯起了雙眼。
就這樣一耽擱,鳩摩智已經跑的遠了。
曹旭長嘆一聲,不就是從掃地僧身上略有所悟,想找個人打一架,驗證一下,沒想到鳩摩智這麼不給力。
一路來到登封縣城,大宋朝的經濟就是比大明朝發達,來到了登封縣最大的客棧,如歸客棧。
曹旭大致看了看,環境還不錯。
遊氏兄弟領着聚賢莊的一干人,就住在這裡。
見到曹旭後,遊驥長出了一口氣,走上來說道:“坦之,你終於來了,慕容公子等你好一陣子了。”
曹旭笑了笑,看來“南慕容”的名號,在老爹心中還是挺有分量的。
走進一間客房,一個二十八/九歲的英俊青年正憑窗而立,望着天際的雲捲雲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