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邀月一聲斷喝,打斷了葉開的“深情表白”,跟着一隻纖細小巧的手掌探了出去,啪的給了他面門一掌,“休要在本座面前說些污言穢語,否則立刻殺了你!”
“這怎麼是污言穢語了……”葉開吃痛之餘卻是敏銳的發現,她的語氣明顯帶有一絲色厲內荏的意味,不禁暗暗驚訝了一下,難道說女魔頭相信了自己的話?
靈機一動,他試探道,“你這樣對待一個深愛着你、願意爲你付出所有的人,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不會!”邀月的聲音陡然擴大了一倍,“你既敢到移花宮來,就應該做好承受一切的準備,本座到現在還沒有殺你,你應該感到慶幸了!”
“是,是,在下確實深感榮幸,宮主的不殺之恩,在下必定銘記五內,肝腦塗地報答宮主。”葉開嘴上說着違心的話,卻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對,既然決定來冒這個險,就要承擔失敗所帶來的一切後果。
邀月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其實也是葉開先前的話起了作用,如果換一個人在她面前說出什麼“夜夜伴花眠”的話,不被一掌劈死纔怪。
不過要說她心裡真就一絲波瀾沒有,恐怕也不見得,畢竟葉開那俊俏的容貌還是很有殺傷力的,再加上年齡也小,俗話說赤子之心,至誠以動人,相信再怎麼無情冷漠的女人面對這樣一個翩翩少年郎的表白也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當然,這個少年郎目前還頂着一個“太監”的身份,相信任何女人也絕不會有太多想法。
沉默一陣,邀月忽然屈指彈出一道勁力。
葉開一驚,下意識的矮身躲避,隨即發現那勁力的目標並非自己,而是身旁的一根柱子,但聽咯吱一聲,柱子上打開一個小機關,裡面放着一個盒子。
邀月隨手一揮,盒子自動飛到葉開面前。
葉開愣愣的伸手接了過來,打開一看,裡面放着一本線裝書冊,封面上赫然寫着“明玉神功”四個大字,他心頭一震,不敢置信的朝邀月望去。
邀月輕哼一聲,“這就是你要的明玉功,但只有上半冊,下半冊須等事成之後纔會傳授於你,不過你記住了,但叫本座查出你有半句虛言,非但明玉功沒了,你的小命也沒了,而且你一定會死的很慘!”
葉開對她的威脅一句也沒有聽進去,此刻他整個人都懵了,這可是明玉功啊!居然就這麼隨隨便便到手了?
邀月見他一副癡呆的模樣,沒由來的一惱,“我在跟你說話,聽到沒有?”
“聽……聽到了,”葉開回過神來,連忙表態道,“我可以對天發誓,剛纔所言句句出自真心,發自肺腑,若有半分不實,但叫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邀月聽了這話不知怎的麪皮一熱,轉過身去,一拂袖袍,“你可以滾了,記住,不要有什麼非分之想,不準離開移花宮半步,更不準將當年之事泄露給任何人,否則你知道後果!”
葉開正值心花怒放之際,一聽這話不由生出種逗逗她的心思,故意問道,“不知宮主所說的‘非分之想’,指的是什麼?”
邀月背對着他沒有答話,不過身上的氣息卻是越來越冷,負在身後的手掌掌心迅速聚起一團真氣。
葉開嚇了一跳,訕笑道,“小的謹記宮主教誨,這就告辭了,宮主保重。”
說完逃也似的轉身離開。
葉開走後,邀月手心的真氣隨之散去,孤零零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良久才喃喃一聲,“誰也不能阻止我,誰也不能……”
突然,她猛地轉身朝某個方向看去,略一凝神之後沒好氣道,“來就來了,鬼鬼祟祟的作甚?”
“姐姐。”一聲嬌甜的呼喚響起,跟着大殿一側打開一道門,一個纖弱而苗條的女子走了進來。
她穿着雲絲般的錦繡宮裝,長裙曳地,長髮披肩,容顏嬌俏甜美,宛若春花,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眸中,透着幾分稚氣,幾許古靈精怪,又有那麼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智慧之光,這是一個極其漂亮且極其複雜的女人。
只不過這個女人美則美矣,卻身有殘疾,無論流雲長袖還是曳地長裙,怎麼也掩飾不了她左手與左足的畸形,這不免令人大感惋惜。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威震江湖的移花宮兩大女魔頭之一,憐星宮主。
若葉開在此,只怕立刻又要狼性大發,如此絕代麗人不能給他生孩子,豈非一件天大的憾事。
憐星宮主一瘸一拐的走到邀月面前,精緻的臉蛋上掛着一抹溫柔的笑容,嘴中甜甜叫道,“姐姐,我今天出關,順道來看看你,這段時間你還好嗎?”
“我能有什麼不好的!”邀月語氣十分淡漠的回了一句,話鋒一轉,意有所指的說道,“看樣子你這次閉關長進不小啊,什麼時候潛到這來的我居然不知道!”
憐星似也明白她的意思,吐了吐香舌語帶俏皮的說道,“能有什麼收穫,不過打發時間罷了,這不,剛想賣弄一下就被姐姐揪出來了。”
“是麼?”邀月目光微凝,緊緊盯着她的臉,“憐星,剛纔那人不會出自你的手筆吧?”
憐星臉上絲毫異樣也無,始終保持着一抹溫和的笑意,“姐姐,我正要問你呢,剛纔那人是誰?移花宮怎會有男子出現?”
邀月不答,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此事我自有主張,你不用知道,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你已經背叛過我一次了。”
背叛過一次,自然容不得第二次。
憐星聞言黯然一嘆,“姐姐,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以後也不會的。”
“回去吧,我要靜修了。”邀月明顯不想與她多說,擺手下了逐客令。
片刻之後,憐星站在滄月殿門口,略一沉吟朝花影招了招手。
花影連忙跑過來,“二宮主有何吩咐?”
“剛纔從滄月殿離開的那人是誰?什麼時候來到宮內的?”憐星問道。
“回二宮主話,半月前有一少年男扮女裝,企圖混進移花宮……”
花影將她知道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這件事也不算什麼秘密,早在移花宮傳開了,但關於邀月宮主爲何要留下這麼個人在宮裡?當日究竟發生了什麼?卻是誰也不知道。
憐星聽完面無表情,淡淡一句“我知道了”,隨後身形漸漸變淡直至消失不見,竟是誰也沒看清她如何離開的。
……
且說葉開出了滄月殿便隨花星徑直往天香殿行去,這丫頭剛見到他出來的時候,俏臉上除了震驚還是震驚,移花宮的滄月殿乃邀月居所,對移花宮的人來說,這裡跟龍潭虎穴沒什麼區別,葉開進去這麼久還沒出來,她都不抱什麼希望了,沒想到最後又活蹦亂跳的出來了,不能不說是奇事一件。
葉開沒有理會少女的心思,路上冷風一吹,額頭已是汗珠密佈,剛剛得到明玉功的激動心情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後怕,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爲確實太冒險了點,能夠活着走出滄月殿當真有幾分運氣成分在裡面。
其實追根究底,當初混進移花宮本就是一個極其冒險的決定。
而當初他之所以做此抉擇,最大的依仗是他熟悉劇情,但身臨其境才知道,事情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別的不說,剛到移花宮就先挨一刀,若不是他走了大運丹田驚現奇異血清,那他這輩子可就真的完了,最終結局要麼找個無人之地屈辱的自我了斷,要麼苟延殘喘變成一個“流芳百世”的太監。
事實證明,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儘管邀月還是那個邀月,心性扭曲,喜怒無常,可也正因如此,她隨時有可能跳出劇本,做出未知的抉擇,熟悉劇情並不等於可以預測未來,先知先覺也不表示能夠操縱一切,說到底他葉開只是一個凡人,沒有不死之身。
“以後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千萬不能再冒這種險了,一次兩次運氣好,不代表永遠都運氣好,自己的日子還長着呢!”葉開心裡暗暗告誡着自己,好在這次的險倒不算白冒,平白得了半冊明玉功……
不過話又說回來,邀月居然這麼輕易就將明玉功給了他,這是他做夢都沒想到的,要說憑他幾句花言巧語就想打動邀月顯然不可能,而邀月也不像什麼大方之人,明玉功又是移花宮的嫡傳絕學,鎮派神功,可能隨隨便便送人嗎?
“難道說這功法有什麼問題,或者乾脆就是假的?”一時間葉開疑竇叢生,百思不得其解。
花星在旁邊走着,一雙漂亮靈動的大眼珠子轉來轉去,不時偷看他一眼,似有許多問題想問,但又不敢開口。
二人回到住處,外邊監視的人仍沒有回來,花星實在忍不住心中好奇,做賊似的關好門窗,小聲問道,“大宮主找你做什麼?她怎麼會……會讓你安然無恙的離開?”
葉開急着研究明玉功,本想打發她離開,但轉念一想,今後很長一段時間估計都要在移花宮裡渡過了,不發展點關係恐怕不好立足,最不濟有個人通風報信也是好事。
再說了,這小丫頭生得嬌俏水靈,清純動人,而自己身體復原之後一直沒機會檢驗下新.槍的威力,也該把這件事提上日程了,至少得保證功能齊全啊。
心裡有點無恥的盤算着,葉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笑着反問道,“我能活着出來你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