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百里的荒漠被平平的掀起了一層,陷下去數裡深的一個大坑。大巫和神獸的破壞力,在這裡得到了**裸的證明。
四條天蜈召喚出的億萬毒蟲被殺得乾乾淨淨,毒蟲的精氣和毒液都被暗司的幾個大巫收集起來,留待以後煉製巫器之用。四條被打得甲殼碎裂,千對長足折斷大半的金陽天蜈可憐巴巴的蜷縮在一個最深的大坑裡,驚恐萬分的瞪着兩隻燈籠大的眼珠,‘嘰哩咕嚕’的含糊不清的哼哼着。一縷縷淡金色半透明的火焰從他們的嘴裡和傷口上噴出來,燒得附近的沙石岩層融成了赤紅色的岩漿。
一條紫金色的九頭巨蟒大咧咧的盤成了蛇陣,趾高氣揚的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四條天蜈,九張大嘴裡不斷髮出張狂至極的狂笑聲。這條九頭大蟒就是相柳家這次的領隊,看他腹下的四條利爪,以及九個大頭上長出的金色犄角,可見他也是功候足夠快要化龍飛昇的厲害角色。
自古以來,蛇和蜈蚣就是天敵。尤其是金陽天蜈和這種洪荒遺族九頭巨蟒,更是多少萬年來的生死仇敵。自稱相柳九的這條大蟒得一干大巫相助,將四條勁敵打得重傷待斃,這股子得意,可想而知。相柳九的大嘴裡不斷的滴答出粘稠的涎水,十八隻冰冷無情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金陽天蜈,粗大的腹部急驟的收縮起伏,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吞食這四條大補的敵人了。
夏頡站在不遠處一根半傾斜下來的石柱頂部,冷冷的看着四條金陽天蜈,冷笑道:“沒事幹甚招惹白?這下吃苦頭了罷?”收拾了四條天蜈,發現白不僅沒有受傷,反而和自己一樣神蹟般境界提升功力大進,夏頡也有了寒磣人的心思,故意在這裡譏嘲起四條倒黴蛋。
“好啦,哪位對這四條異種有興趣的,就收服了他們罷。”夏頡拍了拍手,微笑道:“趕緊辦完事,還得趕路哩。唔,若是沒人要,就讓相柳九前輩吞吃了他們,蛇和蜈蚣畢竟同屬,日後化龍也是一般無二的正果,吞了他們,相柳九前輩也好補補身體。”
身形巨大的相柳九詫異的看向了夏頡,很是奇怪夏頡居然會爲他說話。不過,面對四條金陽天蜈的誘惑,相柳九無視夏頡和相柳家之間的矛盾,很沒有立場的叫道:“夏頡說得對啊!這四條東西,你們拿去祭煉巫器也弄不出什麼好貨色來,你們就大方一點,讓我老九佔點便宜罷!”
正當中的那顆腦袋正在說話呢,相柳九的其他八個腦袋已經探出頭去,一頭一尾的咬住了四條金陽天蜈,將他們撕成了八段,大嘴一張,就吞進了肚子裡。一絲絲明亮的火苗自相柳九的身上冒起來,相柳九身體一陣搖晃,重新恢復成人形。他好似喝醉酒般赤紅着一張臉,張嘴打了一個飽嗝,很是讚許的朝夏頡揮手道:“小娃娃不錯,很是體貼老人。我看啊,就是相柳柔那小子不對,才招惹了你。”
一番話說得剛剛趕到的相柳柔面色漆黑,他憤憤的哼了一聲,慍怒的看着相柳九。
相柳九卻根本不理會相柳柔的氣憤,他跳到了夏頡身邊,長臂伸出搭住了夏頡的脖子,笑吟吟的說道:“你刑天家的娃娃向來大方,很久以前就是這麼大方。唔,以後相柳家的娃娃再找你的麻煩,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們。”
夏頡和刑天大風交換了一個古怪的眼神,同時笑了起來。刑天大風、刑天玄蛭湊了過來,一番馬屁拍得相柳九是滿臉紅光、容顏煥發,大包大攬的對幾個人許下了不少承諾。一些完全不公平的承諾,聽得相柳柔是連連跺腳,嘰咕着將相柳翵都在心裡痛罵了一頓――您老人家怎麼找了這麼一個窩裡反的活祖宗帶隊啊?
吧嗒着嘴,不斷的回味金陽天蜈那美妙滋味的相柳九和夏頡勾肩搭背的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一行人興致勃勃的談論着今日的所見所聞,朝營地的方向走去。金陽天蜈,這種上古的異族居然還有後裔留下,而且還一出現就是四條,這足夠在場的人談論上好幾天了。
白‘吱吱喳喳’的在夏頡的肩膀上憤怒的蹦跳着,跑出來打獵,沒有找到一頭野獸,反而和一羣讓人肉麻噁心的蟲子打了半夜,如何能讓白不氣憤?他的鼻孔張開,急驟的抽縮着,手舞足蹈的比劃着手勢,向夏頡抱怨着沒有鮮肉吃是一種多麼多麼虐待貔貅的可恥行徑。
夏頡的手掌輕輕的拍打着白的腦袋,安慰着他。
相柳九哈哈笑着,讚歎說白這樣靈性十足的貔貅,他還是生平第一次見過。然後,相柳九就開始描述多少多少年前,他曾經和幾頭成年的貔貅交手的事情。他大肆吹噓自己將那幾頭成年的貔貅打得抱頭鼠竄,聽得夏頡肩頭上的白直瞪白眼,一對爪子比劃着想要掏向相柳九的腦袋。
突然,相柳九和白的身體同時僵硬了一下,相柳九吼道:“有殺氣!”
白卻已經蹦跳起來,身體化爲一道白線,連續數百爪帶着丈許長的刺目白光,狠狠的划向了一側的沙地。
‘嘩啦’,方圓數百丈的沙地有如颶風中的海面被一股大力掀起,十幾條鬼魂般閃爍不定的黑影在滿天的塵土中破土而出,朝夏頡他們急速殺來。白揮出的數百爪被其中一條黑影擋下,其他的黑影避開了白的鋒芒,幾乎是眨眼間就衝到了夏頡他們的隊伍中。
一些人朝刑天大風、相柳柔等人絞殺而去,他們清一色的使用兩柄短刀,左手的一柄不斷的散發出陰魂的悽慘嚎叫,捲起一團團漆黑的霧氣;右手的短刀則潑灑出大片大片的晶瑩雪花,刺骨的寒氣隔開老遠,已經讓人骨節發硬,行動一時間變得比平時遲緩了五成。
三條黑影同時撲向了夏頡,六柄短刀陰損無比的刺向了夏頡的下陰、丹田、肚臍、兩腎和後心六處要害。同時遠處有一條黑影自地下破土而出,手上捧着一支骨笛在嘴邊吹奏出一首難聽到了極點,有如破柴刀和鏽鋸子相互撞擊一樣的曲子。但是這曲子卻有着極強的勾魂奪魄的異能,一道道鋒利如刀的無形力道狠狠的刺向了夏頡的識海巫源。
相柳九怒斥一聲,剛要出手,另外兩條黑影已經纏向了他。似乎明白相柳九的本體,這兩條黑影離開相柳九還有老遠,就丟出了兩條紫黑色的尺許長毒蟲。這毒蟲在空中一陣磨搓蠕動,突然張開三對透明的翅膀,揮動着近百條長足,張開大嘴咬向了相柳九。
相柳九尖叫了一聲:“吸髓鬼蜈!天下怎還可能有這樣的東西?”他好似被一羣色狼包圍的小姑娘,尖叫一聲後,掉頭就跑,哪裡還有剛纔吞食四條金陽天蜈時的威風?一物剋一物,吸髓鬼蜈正好是九頭巨蟒的天生剋星,就算是相柳九這樣快要化龍的九頭巨蟒,也由不得他不逃跑。
眼看相柳九逃走,那擲出毒蟲的兩名黑影人也手揮短刀刺向了自己,夏頡不由得冷冷一笑。
這十幾個黑衣人,都有着極強悍的實力,巫力修爲和現在的夏頡相當。更兼他們修煉的巫咒秘法似乎是專爲了刺殺而設計,數人聯手攻擊,若是一個時辰前的夏頡,早就在他們手上吃了大虧。
但是現在,莫明其妙的得到了天大的好處,雖然巫力修爲上和這些刺客相當,但是夏頡卻又怎會將他們放在心上?
眉心間一縷金光射出,絲絲金光有如活物,靈動無比的射向了遠處正在吹奏骨笛的黑影。夏頡成就了玄武元神,更是被那一道靈光催生了頂上三花,道行修爲已經到了尋常人不可思議的境界。以他如今的精神力發動反擊,好似泰山壓雞蛋,只聽得那遠處的黑影一聲慘嚎,手上骨笛炸成粉碎,黑影的腦袋‘啪嗒’一聲炸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短刀已經快刺進身體,夏頡卻不和這幾名刺客硬拼,他腳踏七星方位,輕巧的脫離了包圍圈,隨後右手一指,以意化神,以神化虛,以虛合道,以自身體內一點兒黑白真元調動了體外無窮的天地巨力,右手食指在虛空中急速揮動,連畫了五個泰山壓頂苻轟向了五條黑影。
噴出一口真元,嘴裡清叱一聲‘疾’,四周空氣一陣抽搐,虛空中好似有數座大山當頭落下,將四周虛空都震得一陣顫抖,極強的壓力四處擴散,地面都裂開了道道縫隙,正在遠處和其他刺客糾纏的刑天大風等人只覺心頭一陣憋悶,駭然退後老遠。
‘轟轟轟轟轟’,連續五聲巨響,可憐五個刺客還沒看清夏頡是如何脫離自己包圍圈的,已經被那無形的大山當頭砸下,生生砸成了肉餅。
一聲長笑,夏頡欣喜讚歎道:“妙極!”他大袖一揮,無窮的潛勁朝四周擴散,方圓百里的虛空被他神識覆蓋,好似這一片空間內的一草一木都盡被他所掌控,他甚至能察覺到這片空間內最微小的物質組成微粒的運動。
這是夏頡的領域,這是夏頡的世界。
舉手投足之間,就有了無窮的天地巨力自然而然的隨心所動,這纔是真正的上古煉氣士的龐大威力――舉手開山,反掌分海,追星拿日,只是尋常之間。真正到了這個境界,夏頡才真正的察覺到這個境界的美妙。此時此刻,夏頡有信心和真正的真鼎位九鼎大巫一戰!
一道道蛟龍般奔騰不息的潛勁轟出,輕柔的繞過了刑天大風等人的身體,重重的轟在了那些刺客的身上,十幾名刺客悶哼一聲,同時被打飛老遠。其中一名刺客身體還沒落地,已經發出了急促的叫聲:“情報有誤,這廝起碼是真鼎位九鼎的實力!撤!”
十幾條黑影同時在空中一個靈巧的轉身,藉助夏頡打飛他們的力量,他們滑翔了數裡遠近,一落地就急速奔走。
但是這方圓百里的空間已經被神通大進的夏頡所完全掌控,這片虛空內的一切都被他所控制,夏頡哪裡容得這些人逃走?一聲歡笑後,夏頡施展出多寶道人在亞特蘭蒂斯島上曾經施展的,威力極大同時也是威風萬丈、聲光效果極佳的一招。
右掌輕輕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十幾道黃光騰空而起,化爲數十丈大小的十幾支巨掌,快若閃電的朝那些刺客抓了過去。
“妙哉!”夏頡拊掌大笑,心中快意,一時間述說不盡。這等大神通、大法力,以前他只有羨慕、流口水的份兒,哪裡能這麼輕鬆自如的施展?如今使喚出來,這些真元所化的巨掌就好似自己的手臂一般,指揮靈便輕巧如意,更有着強大的威力,讓夏頡如何不高興?
不過,夏頡心頭也有了疑慮,三界只能,誰能讓自己莫明其妙的擁有如今的力量?他又是爲了什麼呢?
巨掌呼嘯着追上了那些刺客,一卷之間就要將他們抓起。那刺客頭目突然沉聲喝道:“反陣,殺!”
十幾名刺客同時自爆身體,十幾道血光赤淋淋的衝了出來,化爲十幾條異獸模樣,張牙舞爪的朝夏頡一行人殺來。夏頡元神所化的巨掌畢竟沒有太多經驗,居然漏過了這些血光,讓他們從指縫中衝了過來。
相柳柔嚇得連聲尖叫:“見鬼!是幽巫殿最惡毒的‘化神燃魂附身咒’,萬萬不能讓這些血光近體,否則麻煩大啦!魂魄都保全不得。”
夏頡怒斥一聲,巨掌急速追回,正要將那些血光抓進手中,東方數十里外突然又是一塊地面被轟飛,整整齊齊兩百名面罩黑紗的東夷箭手排成一個方陣騰上天空,弓弦拉動,絃動聲如萬馬奔騰,在一彈指的極短時間內,兩百名東夷箭手射出了超過十萬支利箭,隨後同時長笑一聲,化爲兩百道箭光朝東方急速逃遁。
‘呔’!
夏頡元神所化巨掌將那十幾道血光穩穩的抓在了手中,一蓬三味真火自掌心生起,正要煉化這十幾道充滿了陰森邪氣的血光,那遮蓋了整個天空的箭光已經呼嘯而來,帶着足以洞穿山脈的可怕穿透力,逼近衆人不到數丈的距離。
“Damn!”夏頡忍不住罵出了前世的一句粗口,兩手大袖一揮,兩道金剛大力苻印在了袖子上,捲起一道狂飆,迎向了那密密麻麻烏雲一樣當頭落下的箭光。一聲巨響,夏頡被震得倒退了數百步,他揮出的那道淡黃色的狂飆捲起了半數的箭光,將那箭光彈飛得不知去向。
拿了夏頡的錢就真正一心一意爲夏頡賣命的殳猛的揮出了一柄巨大的砍刀,無比敬業的攔在了刑天大風等人的面前。大刀旋轉如風,將射向了刑天兄弟幾個的箭矢統統劈開。
暗司的幾個大巫老奸巨猾早就成了人精,一看天空光色不對,立刻招呼了隨行的護衛大巫組成了巫陣。箭光落下時,正好巫陣成形,一蓬圓形的光罩護住了衆人,箭光下墜如雨,濺起了道道璀璨的光芒,卻沒有傷到他們分毫。
防風家、申公家的子弟同樣也趕來了對付四條金陽天蜈,他們身邊自然有隨行的經驗豐富、實力強悍的大巫照應,雖然有點手忙腳亂,卻也無損分毫。
獨獨倒黴了相柳柔、相柳燹、相柳暃兄弟三個。他們的實力原本就不濟,身邊一個頂尖的大高手相柳九,卻被天生的剋星兩條吸髓鬼蜈給嚇走。這滿天的箭光落下啊,三人的下巴都差點沒吊在地上。還來不及叫救命呢,密集的箭光已經掃過了他們所站立的地方。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箭光落下,一行人都沒有大礙,唯獨相柳三兄弟慘嚎着倒在了地上,大聲的叫嚷着‘救命’!
那等悽慘的模樣啊,夏頡都不由得爲之心酸啊。
相柳柔三人的本命大蟒被他們招呼了出來,巨大的蟒身護住了他們的身體,這些異種大蟒的肉身也算是強悍無比的,卻依然被那些東夷箭手的箭光射成了篩子一般。蛇命原本悠長,三條大蟒如今正疼得在地上拼命的彈動嘶叫,血水好似泉水一樣噴了出來。相柳柔三個,則是被零星的箭光掃過,身上最少的也多了十七八個透明的窟窿。
幸好三人對於保命的功夫都有獨到之處,身體被射出了這麼多的透明窟窿,卻硬是沒有一處致命傷,尤其他們的心臟和眉心兩處最重要的要害,更是被保護得無比周到。三人倒在地上血如泉涌,卻還能掙扎着叫嚷道:“救命啊~~~諸位兄弟,救我們一命~~~大恩大德,永世不忘啊~~~這羣東夷雜種,他們專朝着我們兄弟三個下死手啊!”
在箭雨中依靠強橫的身軀無損絲毫的白跳回了夏頡的肩膀,‘吱吱’尖叫着,在那裡幸災樂禍的比劃着。夏頡歪着腦袋沒吭聲,嘴巴朝刑天大風努了努,示意刑天大風去做了這份人情。可憐見的,若非夏頡實力暴漲一人震飛了半數的箭光,怕是相柳家的三兄弟,今日就折在這裡了。
正在手忙腳亂的給三兄弟上膏藥呢,遠處突然傳來了大聲的嚎叫:“救命啊~~~哪位好心,救我九大爺一命~~~大恩大德,永世不忘啊~~~那個斷子絕孫的混帳派出來的刺客死士啊,吸髓鬼蜈這種歹毒玩意,他們也能找到啊?”
大叫聲中,被兩條吸髓鬼蜈嚇得面無人色的相柳九遠遠的跑了過來,他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嚎叫着,眼淚水一滴滴的滑下,他真的被嚇壞了。
歪了歪嘴,夏頡大袖一揮,天地間突然一暗,一道吸力極強的狂飆朝相柳柔身後捲了過去,兩條興奮至極正在‘吱吱’狂叫的吸髓鬼蜈被那狂飆一引一帶,已經落入夏頡大袖之中。夏頡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吸髓鬼蜈麼?這可是稀罕貨色。帶回去送給青殜小丫頭,她肯定高興。”夏頡這話還沒說完呢,刑天家的一干人臉色都變了。
連續遭受了東夷人的襲擊,尤其這一次還多了一批寧願自爆也一定要和衆人拼命的死士,夏頡他們在後面的路程中加快了前進的速度,更是提高了百倍的警惕。尤其夏頡,如今他的神識有如全方位的雷達一般,天上地下都能鉅細無遺的掃描到,他更是全天候的張開神識掃描着方圓百里的一切動靜,但是那些刺客和東夷人卻好似失去了對衆人的興趣,再也沒露面過。
如此十幾日,衆人走過了陰風峽,進入了北方雪原,在連鐵塊都能凍裂的酷寒中前進了數萬裡,隨後,作爲嚮導的殳雙手一攤,大聲說道:“好了,就到這裡了。你加錢,我也沒辦法幹了。唉!”
刑天大風驚問道:“怎麼不帶路了?加錢也不幹了麼?”
殳搖晃着大腦袋,身體一陣的搖晃,很是苦惱的叫道:“氣死我也,這裡已經是我們胡羯人來到過的最北邊了。我不知道你們要去找什麼東西,但是我也不知道前面的路怎麼走啦!我只能帶路到這裡啦。”
夏頡看向了一路隨行的暗司的幾個大巫,淡淡的說道:“幾位,到了這裡,就該由你們領路了罷?”
幾個暗司的大巫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大模大樣的點頭道:“沒錯,到了這裡,就該我們領路了。放心罷,前面的地圖,我們都有。”
一名身穿血袍的大巫掏出了一塊黑色的玉片,一道巫力轟在了玉片上,一道光幕升起,上面顯示出了一條無比詳細的路線。路線曲折,看似還要朝北方前進十幾萬裡,才能到達一處位於高山包圍中的目的地。
看到這幅地圖,夏頡他們都沒吭聲,殳卻詫異的問道:“奇怪,你們大夏的人,什麼時候跑去了那麼遠的地方?不對啊,就算你們有人去了那麼遠的地方,也不會留下這麼詳細的地圖罷?唔?”殳晃悠着大腦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幾個暗司的大巫,嘀咕道:“看你們這風吹都能吹倒的模樣,怎可能去那麼遠?”
手持玉片的大巫一本正經的擡頭看着天空,淡淡的說道:“有祖神的指引,沒有什麼地方是我們不能去的。好了,我們繼續前進。”
將玉片收進懷裡,這大巫鼓動道:“諸位都是四大巫家未來可能接替本家大權的人。諸位放心,這次行動若能成功,天大的功勞等着你們,你們的繼承人的位置,就很難有人動搖啦。”
一直還不清楚到底這次北方之行爲了什麼的相柳柔不解的叫道:“可是,我們到底來這裡幹什麼?喂,你們有誰知道我們的目的麼?”相柳柔看了看同行的一干人,卻發現包括刑天大風在內的四大巫家的子弟,都是一臉的迷惑。
夏頡拍了拍手掌,大聲喝道:“好了,不要問太多,泄了風聲,不是好事,誰知道有沒有人藏在我們附近呢?總之,跟着幾位大巫繼續前進,這次的功勞絕對跑不了大家的就是。”帶着一點誘惑的口吻,夏頡笑道:“我可是聽大王說了,這次的功勞,按照戰場上斬首一億的功勞計算。想想看罷,每個人的軍功,都能加上一億個頭顱!”
刑天大風、刑天玄蛭、相柳柔、相柳燹等人的眼睛突然變得鋥亮鋥亮的,精神氣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什麼也不用說了,平白落下的一億個斬首的功勞,鐵定能讓他們升上玉熊軍候的軍爵。有了玉熊軍候的軍爵,好處可是天大的。
隊伍的士氣突然暴漲,外界的嚴寒、風暴、隨時襲來的各種雪原巨獸,都無法攔阻一行人前進的步伐,二十三天後,風塵僕僕的一行人,終於趕到了距離目的地只有不到十里的地方,暫時的停歇了下來。
神識朝四周掃了一圈,千里之內沒有發現東夷人和那些刺客的身影,夏頡頓時放下了擔心。如今的他雖然不怕刺客的暗算,但是他卻要爲刑天大風他們的安全負責。若是能這麼平平安安的完成任務,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希望上次刺客們的損失,能夠讓他們變得聰明一點罷。
方圓數萬裡內,都是冰川雪原,普通的鐵塊放在這裡不需要一盞茶的時間,就會被凍成鐵粉。
而夏頡他們所處的地方,則是這片雪原上最大的一片山脈,綿亙數萬裡,最高峰有數十里高下,傳說這裡更生存着無數上古的神獸,正常人根本不會來這裡找樂子。他們暫時歇腳的這一塊小山谷,也許是因爲附近的高山阻攔了雪原上的寒風,使得山谷中少有的出現了小溪流水、青草湖泊的美妙景象。
山谷內的溫度很暖和,狹長的谷地裡,到處都是一羣羣的野獸。這些野獸也許從來沒有見過人,癡癡呆呆的哪怕是夏頡他們走到了身邊,也不會逃走。這可高興壞了白,好好的挑選了幾頭最肥美的野獸,白美美的打了一次牙祭,舒舒服服的趴在玄武的背甲上直哼哼。
走過這條山谷,翻越一堵高有千丈的冰壁,就是夏頡他們的目的地,一處被羣山包圍的谷地。
千丈高的冰壁,對於大巫們而言,就等於尋常人腳下的石階,沒有任何難度的就翻了過去。在起伏的山巔朝前行走了數裡,衆人眼前突然開闊,這麼多天來看膩了呆板的雪白色的夏頡等人,情不自禁的發出了興奮的歡呼聲。
這裡,是一處風景美麗不下於雲夢大澤,生機勃勃更有過之而不及的地方。
滿地裡長着高及人腰的細草,暖洋洋潮溼的風吹過,細草起伏,有如海上的波浪。細草之間有湖泊、河流相連,無數的獸羣就在這祥和靜謐的天地間繁衍生息,在這裡,就連那些肉食性的猛獸,都帶上了一種安適悠閒的味道。草叢中有花,花朵開得極其絢爛,大片大片的花林點綴在方圓兩千多裡的草原上,美景如畫,美不勝收。
這片廣袤的草原正中,是一個直徑三百多裡的大湖,湖泊的中央,是一個不大的小島。小島的土質古怪,通體一塊好似紫色的玉石,晶瑩剔透,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小島正中的一處凹陷地裡,孤零零的長着一棵高有百丈左右的奇怪大樹。
樹幹筆直,通體成青色;杆上沒有枝條,只有樹幹的頂部斜斜的探出九根分岔,分枝同樣挺直,赤紅如火;樹葉青黑,葉片翻卷間放出玄色毫光,龐大的木性靈氣自樹幹上散發出來,覆蓋了整個草原,滋養着這片樂土。青色的木性靈氣在草原上空支撐起一個碩大的禁制結界,保護着這片草原不受高空寒風的侵襲。
“這是。。。”刑天大風傻眼了,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怪樹。
“這是。。。”刑天玄蛭皺起了眉頭,不敢肯定的低聲問道:“上古的。。。”
“嗯!”夏頡用力的點了點頭,他從刑天厄嘴裡得知了目標物是什麼,他拍了拍刑天玄蛭,笑道:“你讀過的書比大兄多啊!上古神木,通天之木。上古之時,天地沒有隔絕,下界之民可有攀援此木,直達天庭。是時,天地溝通,大巫們可不需要飛昇,就能去到天庭啊。”
相柳柔呆呆的指着那顆大樹,結結巴巴的叫道:“可,可是,這麼矮。。。這麼矮。。。”
領路的血袍大巫冷笑道:“這自然不可能是那棵神木。但是,這卻是上古之時天帝命令天神砍斷神木後,殘留下的一枝精氣,被看守神木的神獸後裔通明獸偷來此處滋養。我們的任務,就是將這顆天地之根帶回安邑!”
天地之根?夏頡看了那大巫一眼,點頭道:“那,動手罷!自古以來,天地神物都有靈獸看守。既然這根木頭是上古昇天之路建木精氣所化,天知道除了通明獸,還有其他什麼玩意護着他。”
夏頡沉聲道:“真鼎位六鼎以上的人上去,不到這個實力的,帶着巫藥在這裡準備接應罷。一旦有人重傷,立刻將他帶回救治。”
相柳家、防風家、申公家的幾個子弟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夏頡建議真鼎位六鼎以上的人上去,他們這些人,距離那實力可差遠了。如果不能參與奪取建木的戰鬥,很顯然,功勞是要少上一大塊的。不過,既然是去搶奪建木,要和保護建木的神獸翻臉拼命,那麼。。。相柳柔等人明智的退後了幾步,示意自己絕對贊成夏頡的提議。
玄武的大腦袋碰了碰夏頡的大腿,他低沉的說道:“建木啊。。。通明獸的後裔。唔,小心點罷!通明獸這傢伙,是天庭養的看家神獸,受到天神的傳授,和我們這種野路子的神獸,可是大不同的。”
冷冷的哼了一聲,刑天家、相柳家、申公家、防風家隨行的高手友客騰空朝小島飛去。
暗司的大巫們相互望了望,領着王庭派遣的巫衛,同樣快速飛去。
夏頡‘哈哈’一笑,拍了拍刑天大風幾個,一馬當先的騰空而去。
一聲宏亮的叫聲自小島上傳來,那看守建木的神獸,已經發現了這些不懷好意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