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隻飛魚上船後,在洶涌海水裡,至少二十隻飛魚嚴陣以待,飛魚羣會襲擊過往船隻,只是因爲對方侵入自己的地盤。在南大陸北海區域飛魚羣一向是造成大量沉船的主要原因,所以從南大陸出去的漁船一般都會帶有漁槍或者魚叉來防止飛魚潮,通常來說只有乾燥的火月日纔會有這樣的危機。
佐佐將破木吉他扔給剛從船艙內部走出來的莎儂,哼哧哼哧的叮囑着:“我教過你吧,莎儂,在船上遇到危險了是需要音樂來支撐船員心念的,就談那首‘海鷗’吧,我喜歡那個的節奏!”說着佐佐抄起靠在船艙旁的魚叉便迎向第二隻胸鰭發達的三米飛魚,在碩大的豬耳撲扇之時,佐佐提起木製魚叉狠狠插入飛魚魚頭,提着魚頭就用獸人的怪力甩向另一側。
之前也提到過,獸人是單兵作戰最爲厲害的種族,特別是卡威薩一族和翼人族,兩個種族在之前獸人亂戰的年代也是極爲拔尖的種族。豬頭人不喜思考,但力量十分巨大,當佐佐將滑翔的飛魚扔到甲板上時,身後的水手一擁而上將飛魚戳死,卡文迪從兩名水手手上搶過一把擊發槍,瞄準從水裡躍出的另一條飛魚,一槍擊中飛魚左眼。
“都給我射擊!別讓飛魚把木板撞壞了,去死吧,都給我上啊,如果地板壞了我們都死定了!”
莎儂躲在木桶後看着豬頭人和人類水手用槍支魚叉阻止飛魚撞船,就連船頭唯一一門火炮也在艾比和伊珊曼達配合下用來驅趕遠處瞄準船底的飛魚。佐佐滿臉魚血,它的豬蹄沒辦法很好清理滿臉血污,只得讓另一名豬頭人協助擦去糊住眼的血。它一甩幾撮鬃毛,趁着周圍都有水手的間隙,一指木桶後的莎儂。 WWW▲ тт kan▲ ¢○
“莎儂,我告訴你來首‘海鷗’,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莎儂一聽趕緊坐到木桶上,將破木吉他端在身上,彈響一首快節奏,屬於水手的船歌。周圍正在與飛魚奮戰的四名豬頭人和七名水手一聽,情緒也上來了,在第七隻飛魚越過甲板後,伯明翰的船員第一次有了傷亡,一名之前在甲板睡覺的瞭望手被飛魚魚尾扇到,當場頭身分離,鮮血濺了一地。
在原地呆滯的諾曼渾身一顫,下意識捂住自己的眼睛,蹲在原地,布琳教育他不可以去看納考烏髮生衝突的血腥場面,這樣的習慣維持了三年多。身後趕來支援的一名水手一巴掌扇在諾曼後腦上:”小畜生!站着幹嘛!想死嗎?還不去幫忙運武器!“諾曼被扇倒在地,頭重重砸在木板地上,卻見一隻肥碩的飛魚從自己頭頂飛過,而剛剛的水手被飛魚的魚鰭劃過胸部,就在諾曼眼前被切割成兩部分。
諾曼尖叫着抱住自己腦袋,他甚至聞到飛魚的魚腥味和臭味。諾曼看不得別人受傷,在卡茲諾曼學院前山時,他目睹了布琳被飛刀扎穿胸口,接下來便陷入了長達七天的逃亡時間,再遇到卡文迪,被搶走戒指,射穿大腿,折斷手指,一時之間諾曼也忘卻了布琳和亞瑟死亡的事情。現在看到水手被魚鰭切割,諾曼所有的創傷回憶都被激發,他不再像從老傑夫醫務室出來時的那麼無神,而是扯着嗓子不斷哭泣。他還只是個從溫室裡被呵護的孩子。
一隻大手提起諾曼的後衣領,將他扔到靠近左側船沿的船板上,諾曼淚眼矇矓的從地上爬起,腳底打滑再度跌倒,剛剛將他扔過來的是一直與前線保持中距離的卡文迪,他沉着的裝彈射擊,已經將飛向桅杆的第八隻飛魚擊落到甲板上,兩名豬頭人趕緊拿着魚叉和砍刀插入魚鰓中,而諾曼就在魚頭旁邊。他看着眼前碩大的魚頭,既然忘記了哭泣,一旁的佐佐配合吉他聲用短小的豬鼻哼着小曲,靠近諾曼後一巴掌扇在諾曼左臉。
”嗯哼~...人類小鬼~...不想掉在海里成爲魚食~...就趕快站起來拿起武器將飛魚打下去~“
諾曼還沒來得及感到疼痛,魚叉插入魚鰓的飛魚再度扭動身體,狠狠撞在諾曼和佐佐側身,諾曼和佐佐像炮彈一樣撞碎帆船中央的房間牆壁,碎屑灰塵四起。卡文迪剛用獸語喊出佐佐的名字,第九隻飛魚和第十隻飛魚從船隻兩頭同時夾擊,艾比僅來得及用炮彈射落第一隻,第二隻飛魚狠狠撞向帆船三支桅杆的第一支。
莎儂看着桅杆倒下,手中撥絃的動作逐漸停下,呆呆看着桅杆砸向自己。粗鄙的獸人語從中央房間廢墟里傳出,剩下的四名豬頭人聞言趕緊圍在一起,搭着隔壁獸人的肩膀,豬蹄順着水手歌曲‘海鷗’的節拍踏下,嘴裡用獸人語引吭高歌,而佐佐雙目赤紅的從廢墟里緩緩走出,挺起胸膛發出豬人獸吼,卡文迪見狀大手一揮:”能動的人趕緊站到我身邊火力覆蓋,艾比,射斷那根桅杆!佐佐上吧!“
佐佐聞言奔向斷落的桅杆,每踏一步都將木板踩出個淺顯的印子。十多年前,佐佐也是參加了人類獸人對抗精靈戰役的士兵長,雖然力量速度完全比不過狂刃.阿羅薩,也比不過擁有觸手手臂的格薩斯,但在艾比精準的炮彈射擊下,桅杆斷成兩截,衝到第一截桅杆下的佐佐一腳踢飛站在原地不動的莎儂,硬生生抗住碩大的桅杆,只是身子也被砸入下一層。
桅杆沒有對甲板造成過大傷害,站在船頭的卡文迪確認損失不大後,舉起擊發槍射向空中飛躍的飛魚,對剩下的水手大喊:”莎儂,伯明翰家族是需要戰歌的家族,把‘海鷗’彈完,舵手給我趕快離開飛魚的地盤,我們開始反擊吧!“
......
半小時後,卡文迪一臉疲憊的坐在甲板船頭位置,看着周圍打掃甲板的水手來來回回,好不容易經過了飛魚潮,船隻也遭到了重創,豬頭人水手頂在最前線,死了兩名,人類死了五名,對於剩下兩個多月航行時間來說這次的損失可謂是慘重。
滿身血污,肩膀錯位的佐佐一屁股坐在卡文迪身邊,用獸人語說道:“老闆,那個小鬼被飛魚撞了一下也沒受很大的傷,似乎在被撞的瞬間調整了姿勢,以受傷程度最小的姿勢迎接了撞擊。”
“嗯?我知道了,那小鬼,到了南斯特拉我有事情安排給他做,成功的話到了我們地盤就讓他成爲家族的人。”
佐佐用舌頭卷着自己的獠牙:“你要讓他動生意?那些人魚可不會認爲他是個孩子就不動手。”
“失敗了對我們也沒有什麼損失,讓他試試看吧。”卡文迪接過莎儂遞過來的菸斗,深吸兩口遞給佐佐,佐佐接着吸了口星螢草後吐出煙氣,看着臉上佈滿陰霾打掃着的水手們,經過一次飛魚潮後,無論是有經驗的水手還是新船員都處於失落狀態,伯明翰最有資歷的船醫老傑夫都因爲過多傷員而氣喘吁吁,佐佐用小短腿踢向呆站在卡文迪身後的莎儂:“莎儂,我教你的第二首歌,去船頭唱,讓船上所有人都能聽到。”
莎儂彈跳了兩步緩解痛感,小跑到船頭找了個空木桶坐下,清清嗓後,用稚嫩的聲音唱起一首哀婉的慢歌,在陽光下,海浪似乎迎着歌聲逐漸變緩,再沒有之前的翻涌,卡文迪叼着菸斗大大咧咧躺在地上,靜靜看着天空的雲朵飄過:“佐佐,這次把你也帶回東大陸,就是爲了擴張生意,我們要做點合法的事情了。”
佐佐撩着自己頭上金黃的鬃毛:“我知道,老大,放心,我們會過上好日子的。”
......
航行時間已經過去了一月零八天。今日海上風浪較大,渾身烏青的諾曼正悶悶的用墩布打掃船尾,旁邊是兩個水手在喝酒說笑,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水手已經認可諾曼的存在,只是在船上他是人人都可以欺凌的角色,唯一不會對諾曼做什麼的只有身爲卡文迪小跟班的莎儂。
莎儂在一旁提着水桶放到諾曼身邊,兩人年齡相差兩歲,莎儂總是很照顧小諾曼。“諾曼,你的傷沒事嗎?”
“沒事,是我打翻了伊比的酒被揍的。”原先在卡茲諾曼有說有笑的諾曼在這艘船上已經許久沒有笑臉,他暫且休息:“莎儂,我想拿回我父親的東西,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莎儂皺着眉頭看向遠處聊天喝酒的水手,拉着諾曼繞到一間房後:“你還想從卡文迪那裡把兩枚戒指搶回來?你瘋了,他可是黑幫老大,你看他對小孩也是一樣的殘忍!”
“我說了那是我爸爸的東西,我爸爸可是大英雄,他現在...他一定沒事的,我也不能弄丟他的東西,所以我要找卡文迪拿回來。”諾曼眼底閃爍,他想起來自己在學院裡受到的英雄論教育,他不需要轟轟烈烈的事蹟來證明自己,只需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能夠幫助的人就可以了。
莎儂無奈嘆氣,看着這個自己在船上的弟弟,只要提到諾曼的父親,諾曼眼裡總會重新散發光輝。
“或許,當你真正加入伯明翰家族的時候,成爲家族的一員,他會考慮還你戒指的。”
“家族不是隻有血親纔可以...”
“這些黑道家族可不是,他們只需要不會背叛的人就可以了。我是孤兒,我會想盡辦法找到靠山,所以,我也會加入伯明翰家族,我會在君士底比好好生活,你也一起來吧,諾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