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帶着疑問,不約而同來到沙盤前面,看着整個戰局。``
廖化沉思道:“有一點我們可以肯定,那就是從淮陰到東海前線,曹操一定沿途派下了很多的暗所,用以保證路途的通暢,畢竟這乃是曹操撤軍的必經之路,也是曹操部隊增援的必經之路,因此,淮陰城的北面我們暫時無法立足,至少在沒有把握連取三城的時候,我們不可以不考慮這一點。”管亥懊惱道:“真是氣人,若是我們包圍了淮服,四面攻打,那麼淮安城的敵人就會發現我們的行蹤,人家就可以繞過我們,要淮陰的敵人去給曹操送信,而且兩座城市可以隨時增援,這倒變成圍點打援了,可是圍點打援的前提是我軍有足夠的力量,若是被人家反過來一口吃掉,那就得不償失了,而且我們也無法解決如何斷決曹操與此地往來的問題。”龔都接過話來嘆氣道:“這個問題同樣存在於淮安的身上,若是說淮陰是曹操連接下邳的樞紐,那麼淮安就是連接廣陵的樞紐,而且還和淮陰形成了犄角之勢,實在是棘手得很。”
於曼卻大手一揮道:“我們分兵三路攻打怎麼樣?”
衆人想看白癡一樣看着他,連劉闢也忍不住道:“我們哪裡來的那麼多的兵力,即便是把我們的援軍算上,我們有足夠的實力同時包圍三城,我們也沒有辦法解決三座城市會爲曹操通風報信的問題。”於曼搔了搔自己的頭,不在說話了。
荀攸看衆人爭議不休,哈哈一笑道:“各位。有一件事情我們必須要先弄明白,否則我們吵上一天都不會有結果。這件事情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是什麼?”
衆人被荀攸問的齊齊以怔,這還用說嗎?不就是截斷曹操的後路。爭奪長江以北的城市地控制權嗎?荀攸掃了衆人一眼。沉聲道:“從現階段來說。我們的任務是擊敗曹操,而不是消滅曹操,故此,三座城市被圍攻地消息即便讓曹操知道了也沒有關係,我們要做的就是在曹操回軍之前把這三座城市拿到手中,到那時候,難道曹操還能在倉促回軍的過程中奪回三城嗎?若是他想要繞過三座城市逃走,那邊讓他逃好了。現在讓曹操回江東其實是件好事情,若是曹操被我軍殺死。那麼江東這塊地方只能便宜孫策。把曹操打的大敗卻又留有一定的實力,這就會很有效的牽制孫策的視線,哼,孫策此人,野心勃勃,看到曹操實力大減,不想辦法奪回江東纔怪呢,曹操自然也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便又是一場龍爭虎鬥。”在衆人荀攸說得恍然大悟。才發現自己剛纔在分析戰局的時候。計較的得失成敗太多了。所以才導致了患得患失。猶豫不決。
荀攸用手一指沙盤。冷然道:“我們的問題是這三座城市如何在短時間內被我們據爲己有,我軍雖然憑藉攻城技術的高超想要奪城並不太難,但是也僅能圍住一座城市四面攻打,另外兩座城市若是有了防備。那便糟糕了。到那時,我們將無法保證短時間內把兩座城市都拿下。”衆人點頭,荀攸頓了一頓。笑道:“因此,攻打城市的順序是關鍵。我們要讓這三座城市在一瞬間之內失去應有地反應能力和最快的行動能力。至於軍隊,那不是問題。因爲我們的後續部隊很多,在數量上我們佔優勢,畢竟現在曹操已經將其麾下的大部分軍隊派到外面作戰,後方定然是極爲空虛的。”
廖化立刻便明白了荀攸的意思,恍然大悟道:“先生的意思是要先攻打三座城市中的主導城市,對嗎?”龔都皺着眉頭道:“但問題是滿寵到底在哪座城市裡呢?像這種大人物地行蹤都是飄忽不定地,我們怎麼判斷呢?”
荀攸見衆人明白了,聽了龔都的問題,哈哈一笑後,才繼續道:“這件事情好說,首先從地勢看,三座城市地中心乃是淮安城,滿寵應該待在這裡纔對,其次,我們可以通過三座城市之間的斥候往來判斷。”負責前哨偵察的劉闢立刻明白過來道:“原來如此!看這些天三座城市的時候往來。似乎淮陰城和鹽讀城的時候都是向着淮安城而去,滿寵應該就在這座城市裡面。
衆人聽了紛紛點頭荀攸微笑道:“正是如此,更何況,淮安城還是廣陵地區的樞紐,曹操在此經營多年,哪裡會安心把這塊地方交給別人?滿寵自在他帳下效命以來便一直是他的心腹,把淮安城交給滿寵,曹操自然放心得很。據我看來,那個鮑信也應該在這座城市裡纔對。”
管亥聞言憤然道:“若是如此,我們便先攻打淮安城。讓滿寵變成一個擺設。”荀攸卻莫測高深道:“要凍結滿寵的能力,未必就要圍攻淮安城。”
衆人聞言愕然,完全不明白荀攸的意思,不圍住淮安城,滿寵不是可以隨時向另外兩座城市通風報信作出指揮嗎?
正當衆人大惑不解的時候,一名士兵匆忙跑了進來,拜倒在地恭聲道:“軍師,我軍斥候發現後方有曹操大軍的潰軍,故此來請示先生,是否應該在半路截住,把他們全軍消滅。”衆人聞言大喜,看來剛纔荀攸看的信中所提到的那些潰軍已經回來了。
管亥奮然道:“他們的行軍速度如此之慢,我軍都已經受到了勝利的戰報了,這些先行敗退的曹軍纔回來,由此可見他們是多麼的疲憊。若是我們不趁機消滅他們,實在是對不起宣高他們了。”
於曼見有仗可打。立刻來了精神,馬上躬身施禮道:“軍師,請派一支軍隊給屬下,屬下定能把那些王八羔子全部拿下。”衆將也紛紛請戰。
荀攸一擺手,等衆人安靜下來之後,卻出人意料地對那名斥候道:“通知全軍。在此地隱藏好自己地行蹤,不可暴露自己。放這些曹操的殘軍過去。不必理會。”
那名斥候聞言一愕,旋即應聲領命而去。衆將卻面面相。不明所以。廖化忍不住問道:“軍師,爲何要把這隻殘軍放走,若是他們把前方戰局失利地消息告訴了滿寵,那豈不是打草驚蛇?我們到那時再攻擊淮安城豈非困難的很多?”
衆人點頭,看向荀攸,希望聽到荀攸的解釋,在他們心目中,荀攸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的放矢。現在這步棋完全出乎他們的預料。他們當然希望明白荀攸的打算。荀攸看着衆人疑惑不解的表情。淡然道:“你們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放這些殘軍回去。就是爲了凍結滿寵地指揮能力而作的佈置。”
看着大惑不解的衆人。荀攸沉聲道:“你們有沒有想過,若是認爲高枕無憂地滿寵在突然聽到這個消息後,會有什麼反應?”
衆人聞言一怔,旋即沉思起來。荀攸淡然道:“若我是滿寵,立刻就會知道大事不妙,先是派人去通知曹操,要曹操早作定奪,放棄攻擊,馬上回軍。其次就是迅速的從淮安城出發趕往淮陰城。”
衆人點。
荀攸笑道:“若是如此,那豈非對我軍大爲有利?在城外的滿寵總比在城裡的滿寵要好對付得多吧?”衆人恍然大悟,立即鬨然叫妙。
廖化嘆道:“原來如此!先生此計大妙,說不準能夠生擒活捉荀攸呢。”
龔都也讚歎道:“難怪先生一路行軍十分小心。要我們把留下的痕跡全部清除,原來是早就料到了這一步,故此才隱秘行軍。爲的就是這些曹操的殘軍,要他們認爲兗州軍都在他們的身後。他們必須要馬上回來報信。如此一來,荀攸就會根據他們的情報而採取行動。然後我們便有了可乘之機。”管亥也恍然道:“難怪先生並不急着要臧霸大軍、孫觀大軍、紀靈大軍和張濟大軍急行軍呢,居然是希望給這些殘軍足夠地時間回來通風報信。”荀攸沉聲道:“滿寵也算得上是智者,若是換成往日,這等小小計策一定瞞不過他地眼去,可惜現在不同往日,只要滿寵一接到這個消息,馬上就會全力地爲曹操籌謀劃策,竭盡所能把損失降到最小,而且主公對曹孟德的反擊千頭萬緒,夠滿寵這忠於曹操地謀士忙活一陣子的了,人一到這種時候便會忘了自己地安危,這個時候也是我們下手的最好時機。可以說若不是滿寵對曹操忠心耿耿,我是絕對不會定出這計策來的。”衆人聽得心中一寒,在這時候,他們才發現一向給人以老實穩重感覺的荀攸居然還有如此算人算到骨子時的一面,一直以來,人們對一荀攸大軍的稱頌都是集中在荀攸大軍的攻無不克上,卻很少有人知道荀攸是算無遺策的頂尖謀士,捕捉人的心理十分準確。
難怪徐濟會把荀攸列爲自己手下的頂尖人才了,直到今日,一直深藏不露、大智若愚的荀攸才展現出了他的才華,而且一上來便是置曹操手下的心腹謀士滿寵於死地的招式,全無半點還手的餘地。劉闢卻看向荀攸,嘿然道:“問題是我們這麼做會不會是給敵人增強實力?要知道淮安等三座城市中兵力雖然不多,但無一不是精兵,把守三座城市是綽綽有餘,現在再把這些曹操手下能征慣戰的猛將放回去,無疑是放虎歸山。”
荀攸呵呵一笑道:“劉闢將軍這卻是多慮了,這些軍隊回去,表面上是增加了實力,但實際上呢。他們卻會把失敗的陰影傳遞給這三座城市的軍隊,軍心士氣一旦下降,戰鬥力就會下降,而且沒有滿寵這種智謀之士指揮的城市有什麼難以攻打的?老虎沒有牙和爪子,不過是隻病貓罷了。”
衆人被荀攸的言語說得大笑起來。
荀攸在衆人的笑聲中郎聲道:“三座城市地攻打我們等到援軍到來之後再進行,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把滿寵凍結起來。”
又冷哼一聲道:“誰說攻城部隊就不能偶爾打打埋伏戰?”衆人聞言,一個個臉上露出了森寒地殺機,顯然是迫不及待的渴望越來越近的大戰了。
事情的發展當然如荀攸的所料進行。
李典大軍的殘軍和另一隻曹操的敗軍的殘軍在半路上會合之後一路東來。在荀攸的放行之下,倉皇地逃到了淮陰城。在來到淮陰城後。李典不敢有半點地休息。立刻親自到淮安城去通風報信。向滿寵彙報一切。
滿寵聽得此消息後大驚失色,連忙召集手下衆人來商討此事。衆人匆匆趕來之後。滿寵也不廢話。直接就把情況向衆人說明前方的戰事,衆人也被李典帶來的消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鮑信沉默半晌,才向滿寵道:”滿寵先生,你看曼成將軍帶回來地消息是否可靠,我是說臧霸告訴李典將軍的那番話,是否真實可信?”
滿寵臉上失去了往日的瀟灑淡然,一臉凝重的沉聲道:“這件事情應該準確無誤纔對,其一。徐濟不久前從長安城出發。按照速度來說他絕對不可能回到中原,所以說臧霸的這番話絕對不是徐濟爲了穩定形勢和我們玩得心理戰術。臧霸大軍和孫觀大軍齊動。前一段時間高順大軍又趕到下邳城和虞翻一起聯手對付曹仁大軍,迫使主公帶領大軍北上,這些事情應該都是徐濟早已經定好的事情,應該不是假的。”頓了一頓,荀攸道:“現在唯一拿不準的便是張濟和張繡兩人到底是不是徐濟的人,還有就是徐庶到底是不是真地僅僅是徐濟地一顆棋子,這一點我們沒有情報支持,無從得知……”
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地李典現在已經在路上把這個問題想了好久,此刻聞言忍不住出聲道:“若是徐濟早就定計的話。那麼即便徐庶真心歸順主公也沒有用,因爲那些兗州將軍完全可以不理會徐庶,在一定時機出兵。反正自己有徐濟地命令,不必理會。”鮑信也皺眉道:“至於張濟和張繡就更不好說了。不過若是張繡乃是徐濟的人的話,程昱先生可就危險了。”
衆人聞言臉色一變。
滿寵嘆了口氣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是嚇唬大家。各位,我們只怕是中了徐濟的詭計了。”
大廳之內。剎那間無聲。謀士呂範勉強笑道:“滿寵先生,您不是說很多的事情我們現在沒有證據作支持嗎?爲何會如此悲觀?”
滿寵搖頭道:“我那些話只能對我們手底下人說。免得士兵完全失去軍心,但是很多事情我們這些人應該事先想到纔對。”頓了一頓,滿寵沉聲道:“現在兗州軍的行動,完全是早有預謀的,那就是徐濟在很早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主公的攻略,我們先不管徐濟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但至少有一樣我們應該確定,那邊便是尹夫人的身份暴露了。”
大廳中馬上響起了一片嘆息聲,顯然是明白了滿寵的意思:尹夫人的身份一旦暴露,那麼徐庶又怎可能會向曹操真心投降呢?由此看來,徐庶的確是假投降,目的當然是迷惑曹操,讓曹操孤軍深入。
想到了這一點,當下鮑信色變道:“這件事情應該馬上通知孟德,兗州軍既然敢放孟德公進徐州,就一定有對付孟德的萬全之策。”呂範也沉聲道:“由此觀之,張濟和張繡兩人的確是徐濟的人,因爲只有張濟是徐濟的人,中原地區的兗州軍纔敢放心腹地,如此大搖大擺的傾巢而出,那是因爲張濟可以爲他們護住後方,即便是孫策來了徐庶都不在乎。”
李典頹然道:“呂範先生說得對,事情正是如此,我看現在下蔡和壽春也已經落入到了兗州軍的手中。”大廳中的空氣更爲壓抑,人人都是面色沉凝,想不到行事會惡劣到這種地步。
鮑信卻在奇怪,憤然道:“孫策在搞什麼?明明約好出兵,現在卻自擺烏龍,真是不可信賴。否則張濟哪會進軍如此順利?”
滿寵卻深吸一口氣道:“孫策不過是坐山觀虎鬥,他當然希望主公失敗,如此一來他便可奪回江東,這倒是不足爲奇。現在我們要注意的是兗州軍。”衆人點頭。
說到這裡滿寵眼中閃過寒芒,凝聲道:“我們有幾件事情是迫在眉睫,不得不做。”
衆人看着面色不失沉着的滿寵。心中稍稍安定,畢竟滿寵是他們如今唯一能夠信賴的人。現在局勢變得明朗,滿寵定可拿出主意。不管怎麼說,滿寵和徐庶應該是同級別的謀士纔對。
滿寵看向衆人,分析道:“現在長安的事情鞭長莫及,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去管,程昱先生生死未卜,但肯定是凶多吉少,不過程昱先生老辣非常,做事情喜歡留有餘地,但願他能吉人天相。尹夫人乃是何琳的嫂子。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但是來燕兒、王圖、王則、于吉等人肯定是完蛋了。至於彭城,早晚也會被兗州所佔領,這裡我們必須捨棄,而且現在我們也沒資格談論救援。”衆人點頭,知道滿寵說的是事實。
說到這些滿寵不由得心中沉重,皺眉道:“他們不幸殞命自然是主公的損失,但是更重要的事情徐濟因此有了討伐主公的藉口,想一想吧。來燕兒乃是主公的假女兒,又是洛陽城當年聲名鵲起的歌舞伎,如何能進宮,這本身就是欺羣之罪。至於于吉更是糟糕,徐濟完全可以給主公安排一個禍亂宮廷的名聲,不要忘記先帝就是因爲過度信奉黃巾教纔給了張角可乘之機。否則黃巾軍造反時就不會那麼聲勢浩大了,張角也不會大言不慚地說:‘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了,那完全是一種把自己和皇帝等同起來的行爲。現在徐濟把于吉弄在手中。自然要大做文章,這一點要請主公早日作出決斷。”鮑信關心則亂道:“若是如此說來,兗州不日將會以此爲藉口南下,攻打我們江東?”
滿寵馬上搖頭道:“這一點衆位還請放心,徐濟現在還沒有那個實力攻打我江東。至少我沒有聽說兗州有足夠強大的水軍,而且徐濟想要爭奪天下的話,他的首要目標不是江東。應該是益州纔對,這個欺君罔上的藉口日後運用的機會很大,現階段只會向天下人宣佈而已。沒有什麼實際作用。”頓了一頓,滿寵才道:“再者說,兗州軍本身沒有那麼多的軍隊可供佔領江東,還有就是這麼做只會便宜一直對我們虎視耽耽地孫策,徐濟應該可以計算清楚這其中的利害得失。”
衆人這才放下心來。滿寵思索了一會兒。才道:“在主公回軍前,我們還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趕緊派人回江東,把那個所謂的徐庶的母親抓起來,那個女人肯定是個冒牌貨,徐濟定是用這個女人在主公地府內弄出些事情來,希望現在還能來得及。”
衆人這纔想起還有這麼一號人物,李典色變道:“不好。若是這女人在那裡做出什麼事情來就不妙了,主公府上的衆多公子都在年幼中,只有大公子隨軍出行。若是這女人對衆位公子不利的話,那就糟了。若是下毒,那就更糟。”滿寵苦笑道:‘正是如此。下毒什麼的,那倒反而不用怕。于吉手下的很多徒弟都是配置毒藥的專家,若是有人下毒的話,肯定得不到好去。其實這女人不需要做些什麼,只要調查一些事情再離開,那就夠住上頭痛地,誰知道這女人會掌握什麼秘密。再比如說,這女人可以把丁斐死的事情真相告訴丁夫人,丁夫人性格剛烈,你說這件事情發生之後會怎樣?“衆人倒吸一口氣,心中無不升起寒意,沒有想到徐濟的還擊會這麼複雜。只不過眼前一個小小的女人,居然就會給他們造成這麼多的麻煩。正思索間,衆人就聽滿寵沉聲道:“現在我們需要做的事情還有一件,那就是保住淮安、淮陰、鹽瀆三地,徐濟雖然不會、也沒有能力消滅掉主公的大軍,但是徐濟會想盡辦法削弱主公的,我們這三座城市力保不失,那就可以把主公地損失減到最小,而且對日後攻防也有好處,畢竟我們窺視中原的跳板還在,若是我們把這三座城市丟了,那主公稱霸天下的大計便盡數複製東流了,到那時,兗州軍將會和我們隔江而望。長江天險你我共有,我們便只能處於守勢了。”
衆人點頭表示理解。滿寵振奮起精神,對衆人道:“幸好我們現在還有時間,至少兗州軍地追兵還沒有到來,我這就到淮陰城去督戰。臧霸大軍和孫觀大軍應該會首先攻擊淮陰城。不過我要從這裡調集一部分軍隊,淮陰城將會有一場大戰。對了。曼成將軍那個關於敵軍藤甲不怕火攻的情報十分重要,若是換成是我面對這種善也會上當地。不過現在形勢卻大不相同了,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轉過頭來看向鮑信。冷然道:“鮑信大人,這裡便交給您了,呂範先生請留下來協助鮑信大人。你們要注意張濟大軍地行動,張濟已經把壽春城控制在手中,若是張濟準備攻擊淮安的話,那麼很有可能坐着劉繇公子在壽春這些年來建造地大船順流而下,打我們個措手不及,不過沒有關係,張濟大軍本身是西涼軍隊。對於水上作戰根本沒有經驗,你們多在水面上預防就好了。記住,淮安城不可丟失,否則主公撤軍就會變得困難重重。”
鮑信和呂範點頭應命。李典起身抱拳道:“李典願意在此協助守城。”
滿寵點頭道:“如此最好。曼成將軍和兗州軍剛剛打過交道,對對方的情況定然很熟悉,留在這裡最好。淮陰城那裡還有淳于導、曹純、夏侯恩等人足夠用了。”
李典聞言,雙眼忍不住流下熱淚,血紅着眼睛道:“先生,夏侯恩將軍只怕已經不會再和我們並肩戰鬥了。他爲了掩護屬下撤退,留在了靈璧城中和兗州軍作戰,此時只怕已經力戰而死了。”滿寵聞言呆立半晌,長嘆一聲.轉身走出了大廳。
衆人面面相覷,半晌之後纔好像火燒着了屁股一般蹦了起來,各自行動去了.
李典卻隱隱約約覺得哪裡不對頭.但是卻又說不出來,坐在大廳之中想了想,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站起身來搖頭走了.在大廳中的人當然沒有想到,眼前的這種形勢也是兗州軍設下的圈套。
悄然中。兗州軍和曹操軍的戰鬥形勢已經發生了逆轉,兗州軍已經從戰略僵持變成了戰略反攻的地位。
荀攸大軍只等着困住滿寵。然後拿下三城,當然。圍攻三城還需要後繼部隊源源不斷地跟上才得,張濟大軍、臧霸大軍、孫觀大軍已經相斷行動。只剩下紀靈大軍,還在下蔡城駐紮。爲地當然是和平解決戰事。而正在此時,被張英派到壽春城的陳橫也終於回到了下蔡城。帶回來了張英等人急需知道的確切地消息。
在得知劉繇的確被兗州軍俘虜之後,張英大軍馬上放棄了抵抗,張英帶領手下衆將出城投降。
紀靈大軍當然兵不血刃地佔領了下蔡城。在進入下蔡城之後,紀靈便開始對劉繇軍的整編。有了個大概之後。紀靈便留下心腹在下蔡城繼續整編劉繇軍,張英等人則被送到了壽春城和劉繇團聚去了。
劉繇見到他們也是無可奈何,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再無和徐濟一較雄長的本領,於是便安下心來等待見徐濟,看看自己這個多年的合作伙伴如何處置自己。
紀靈和桓範則帶領大軍浩浩蕩蕩奔赴戰場,直奔淮陰三城而去。
淮陰城西北,滿寵匆忙的行軍中。現在滿寵所經過的地方是一處小山,山上綠意蔥蘢,看上去景色秀美。
但滿寵卻沒有心情欣賞,說實話,若是可以的話,滿寵更希望派士兵把山上地樹木全部砍伐光,堅壁清野是守城戰中最有效的計策,戰國時候,廉頗和秦國作戰的時候,把這種戰術運用到了極致,雖然後來廉頗被年輕氣盛的趙王換掉,弄了個紙上談兵的趙括,導致了長平戰敗,但是廉頗的戰術卻保留了下來,被後人常用常新。可惜這裡是小山,要把這些山移平實在是工程浩大,否則滿寵恨不得把這小山也移走。
不過現在滿寵沒有精力想這些事情,眼前的戰局才最重要。
雖然自己已經認清了形勢,但是滿寵的心中卻全無半點歡喜之情,現在地情況對已放着實不利,誰也想不到,曹操和自己等幾名軍師嘔心瀝血想出來的全盤攻略,到了徐濟那裡居然會被全盤識破,而且看這架勢,似乎徐濟已經看破很久了,所以到了今天才會有如此雷霆還擊,打的己方措手不及。原本按照曹操地計劃,是希望長安、徐庶、徐州三面出事,令徐濟顧此失彼,然後曹操長驅直入。在奪下徐州之後攻擊兗州,把徐濟的根本毀掉。現在看來,則完全是癡心妄想。而且是個圈套。
可以說已方這次失敗等於失去了擊敗徐濟地最好機會,以後不但在難以尋找這樣地機會,而且還讓已方失去了優勢,這一次若是能夠保住廣陵地區,那已方還有和徐濟分庭搞禮的實力,但若是連廣陵都會失卻,那已方就是元氣大傷,短時間內很難復原。突然間,滿寵想起了一個問題:自己想到這麼遠。那兗州軍難道就沒有如此考慮嗎?徐濟是個聰明人,自然可以看出廣陵地區對他地重要性,擁有了廣陵,不但曹操會失去進軍跳板,而且還會擁有長江北岸的防線,和江東同時擁有天險,如此戰略要地徐濟豈會等閒視之?
那麼,對方會僅僅是派幾支軍隊來堂而皇之地攻打三座城市那麼簡單嗎?按照三座城市的建築規模和曹操這許多年來的辛苦佈置,兗州軍一時之間根本就是難以攻下。最後只可能是無功而返之局,若是勉強區打,還會被回軍而來的曹操順勢吃掉,兗州軍雖然喜歡圍點打援。但那是在兵力佔優勢的情況下。現在的兗州軍雖然比三座城市裡的守軍數量多,便是曹操撤回之後。那兩軍的形勢馬上就會產生變化,兗州軍並不佔優勢。
這麼設想地前提是三座城市不失守。不過。有自己在,即便是徐濟親來。似乎短時間也難以攻下。
哼,除非自己不在這三座城市裡。
想到這裡。滿寵臉上露出冷笑。旋即想起一件事情來,馬上臉色大變。
自己不在三座城市裡?自己現在就不在三座城市裡!彷彿得到瞬間的靈光啓示一般,滿寵在一剎那反應過來自己在整個佈局中百密一疏的地方,馬上掉轉馬頭,對着軍隊狂喊一聲道:“不好,我們馬上返回淮安城!”
在匆忙行軍地曹軍將士一愣,還未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的時候,一聲吶喊傳來。無數的兗州軍模樣的士兵衝了出來,人人手持三眼手弩和戰馬刀,身上穿的是藤甲。
不問可知。正是荀攸派出的軍隊。滿寵知道自己中了對方的詭計,心中大恨。卻知道現在只有自己逃出去才能夠保住三城。否則三座城市守不了多長時間地。
“見到滿寵,格殺勿論!”一名大漢喊了出來。
滿寵聞聲看去。卻見一名手持長矛的大漢引軍出現,截住自己的後路。“管亥!”滿寵悶哼一聲。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曹操爲了對付徐濟,所以對兗州軍的著名將領都做過深入的研究,更把每個人的模樣畫下來,這個官還是兗州軍有名的將領,而且還被稱爲“七人斬”,己方除了有數的幾名戰將之外,無人可以對付他。
滿寵當然知道這個管亥乃是臧霸大軍中的人物,立時在心中作出判斷,對身邊的士兵吼道:“能夠衝殺出去的都衝殺出去,到三座城市去報信,就說臧霸大軍已經到了……”話還未說完,滿寵就被自己手下地親兵拉下馬來,摔得頭昏腦脹。
滿寵眼冒金星的看向自己地戰馬時,戰成已經頹然倒地,身上插滿了兗州軍特製的弩箭。
身邊是曹操軍隊的慘叫聲,無數地曹軍士兵倒在了血泊中。更多的曹軍士兵開始組織起了還擊,尤其是曹操軍的弓弩部隊,他們現在用的弓弩有一部分是兗州產的神臂弓和十字弩,雖然徐濟在向他們提供數據的時候有一定的偏差,但是曹操手下的能工巧匠經過改良,也作出了一些好的弓弩。性能雖然和兗州弓弩有一定的距離,但是並非無還手之力,當下與兗州對射起來。
不過兗州軍的損失卻並不大,因爲兗州軍身上的防禦太好,曹操軍的弓箭無用武之地,倒是那些強弩對兗州軍有一些傷害,至少藤甲會被這強弩損傷,不至於徒勞無功,但是在穿透藤甲之後,對於兗州軍的傷害已經乎等同於無了。滿寵連滾帶爬地從地面上站起,想起了李典的話,大喊道:“向兗州軍的臉上射擊,那裡沒有防禦。”
曹軍迅速作出反應,根據滿寵的提醒開始還擊。
兗州軍的攻勢立時變得緩慢起來。荀攸向左右打量,自己自己是對方的主要目標,自己想要馬上脫身已經不可能了,於是把牙一咬,決定自己引誘敵人圍住自己,讓手下人突圍出去,向三座城市通風報信,以免措手不及。
想到這裡滿寵馬上就做了,他開始帶領軍隊邊戰邊退,既然無法回到淮安城,又沒有辦法進軍到淮陰,滿寵便選擇向近處的小山撤退,找一處易守難攻之地,支持幾日,在這短時間內,自己自然會想出脫身之計的。管亥見滿寵向小山退卻,心中暗笑,也不十分逼迫,令滿寵可以從容退入到山中。
至於那些滿寵拼了命掩護突圍出去的士兵,管亥並沒有管那麼多,反正荀攸命令自己把滿寵困住就可以,其他的事情都不在自己的考慮範圍內。
兩軍相互追趕着,漸漸進到小山之中,滿寵也趁機找到了一處有利地勢,開始了防守,兩軍的形式變得僵持起來。而此時,在剛纔戰鬥的地方,荀攸等人這纔出現。人人臉上均是面帶笑容,顯然被荀攸的計策所折服。
廖化向荀攸讚歎道:“先生真是算無遺策,沒有想到滿寵居然會如此簡單的上當。”
龔都嘿然道:“最有趣的地方是,滿寵剛纔撤退的時候認爲襲擊他的人是臧霸大軍,絲毫沒有想到會是先生您。”荀攸含笑道:“我軍的攻城士兵和臧霸將軍的士兵本來就很像,滿寵一知半解,哪裡能分得清楚?再加上管亥將軍出現,滿寵當然會慣性的想下去了。”
衆人哈哈大笑。
荀攸收起笑容冷哼道:“我就是要讓他誤會,當三座城市認爲攻城的人是臧霸大軍的時候,那就是在我軍受傷吃大虧!就讓我用實際告訴他們,兗州野戰軍和攻城軍的區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