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濟一見郭淮興沖沖的樣子,心中一動道:“伯濟你莫非是要告訴我潼關和青泥口已經解決了?”現在情況惡劣,徐濟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
郭淮點了點頭,歡喜地開口道:“王凌和王晨兩人在與張繡將軍和文和先生回合之後,便親自孤身一人去勸降敵人,只一天的時間,渭南、華陰、潼關、藍田、青泥口等地的守敵便紛紛投降,幾地的守軍加在一起足有兩萬人之多。”
徐濟聞言心懷大暢,如此一來,自己就可以隨心所欲的把自己的軍隊調入關內了,於是笑問道:“張繡將軍和文和現在在何處?”郭淮笑道:“根據文和先生的斥候送來的消息,張繡將軍和文的先生正的加緊回撤,趕往漢中地區。”
徐濟心中登時大定,看來賈詡爲人謹慎,知道漢中戰事不可等閒視之,所以潼關和青泥口的事情一旦瞭解便加快回軍,按照時間計算,賈詡和張繡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回到漢中。
如此一來,自己待會兒在朝堂上的鬥爭就能爲自己爭取一些主動。想到這裡,徐濟對郭淮道:“伯濟你現在親自跑一趟,給我到潼關去,只要見到于禁大軍兵臨關下,便給我立刻開關放他們進來,要他們直奔長安。你在派一名心腹到青泥口,同樣放李嚴大軍入關。”
郭淮當然知道這兩支大軍對徐濟的重要性,但是沒有想到徐濟會這麼着急,大奇之下出聲詢問,徐濟簡單的解釋了幾句。郭淮聞言爲之變色,也看出不對的地方來,知道事情緊急,也不在此多做耽擱,便轉身匆匆而去。徐濟又轉過頭來對賈婁說道:“如此,你也不必在此等候。給我馬上出城去迎接文和和張繡將軍要他們馬上急行軍到漢中去。”
賈婁點頭應命而去。
徐濟長出一口氣,想起自己還要進宮去見劉協。哪裡還敢耽擱?匆匆出府後,帶着二十多名幽影,上馬揚鞭,向皇宮緩緩駛去。
在一路上。徐濟心事重重。先是漢中和長安戰事地問題。徐濟到現在都覺得莫名其妙,呂布在池陽和西涼人作戰那是在自己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是咸陽的被圍就有點莫名其妙了。尤其是在同一時刻漢中軍隊猛攻沈嶺,更加不可思議。三處的軍事行動幾乎是不約而同,這未免太巧合了。
依照現在這種局面看來。李傕郭汜、馬騰韓遂、張魯劉備三方絕對是有計劃的統一行動,否則絕對不可能出兵時間這般整齊一致。但問題是他們三方是怎麼合作的呢?徐濟實在看不出來他們合作地基礎。
難道是通過王允?
但另一個問題馬上就出來了。王允並不知道賈詡是自己的人。而且在自己佔領長安之前,並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已經介入到長安的鬥爭之中。所以王允的種種佈置都是爲了對付賈詡而設置的,按照時間上來看,只怕張魯和劉備等人現在還不知道王允深思的消息呢。那就是說漢中軍現在地軍事行動、咸陽地被圍攻早就已經是計劃好了的事情。
但若是王允爲了對付賈詡聯合了漢中的張魯和劉備,那麼前提條件就是把劉焉的三個兒子送回去。否則雙方根本沒有合作的餘地。
可是一旦送回去劉璋三兄弟,益州的劉焉馬上就會變得無法壓制。只怕會立時發動大軍攻打長安。前一段時間,漢中戰事打得極爲消極,不但賈詡另有所圖,而且張魯和劉備也是以堅守爲主。怎麼才幾天的工夫就變了個樣子?
想到這裡。徐濟心中一跳:難道漢中的敵人並不知道賈詡和張繡領兵外出地事情,現在猛攻沈嶺並非因爲賈詡不在沈嶺,而是因爲另有厲害的後手對付賈詡?
想到這裡徐濟心中更加不安起來,對方應該是深知賈詡的厲害,絕對不會輕舉妄動,現在突然發難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對付賈詡。雖然對方並不知道賈詡現在不在沈嶺。那即是說對方有一條計策可以十拿九穩吃定賈詡。而現在賈詡不在沈嶺,張遼雖然饒有才智。但若是有心酸無心的情況下只怕也是凶多吉少的局面。
只是徐濟心中也明白現在自己便是乾着急也沒有辦法,只好希望賈詡能夠快一點趕到漢中支援張遼。
哎,現在自己還是想一想怎麼應付那些朝廷裡的反對派吧。
一想起這件事情來,徐濟此時更覺心煩。這幾天自己已經是拳打腳踢,極力應付長安城內的各種困難,但是形勢依舊卻不見有好轉。究其原因,皆是自己不擅長政治所導致的。
想一想以往那些驚心動魄、可是自己卻得心應手、無往不利的戰鬥,徐濟突然有一絲明悟浮上心頭:自己沒有變,但是自己所處在地位置變了。
初來這時代的時候,由於自己隱藏自己的實力很好,再加上當時權利的鬥爭都集中在洛陽的外戚和宦官身上,當然無人注意自己這種小魚小蝦。後來諸侯會盟。天下萬衆矚目的是袁紹這等世家大族、豪門公卿的傳世子弟,自己雖然名爲駙馬但卻是一介寒門,又無兵權,當然不會引人注目了。
要說這期間唯一地建樹就是自己弄了個新“五德終始說”出來,但這件事請說起來就汗顏,自己根本就是毫無建樹,完全是樑習一手操縱的,自己只不過是坐享其成,由此反倒是得了個當世大儒的名號,要是讓自己上臺講學那肯定會原形畢露。
雖然後來擊敗了袁紹,佔據了大半個北方,但是爲了挑起戰爭,自己一直在玩失蹤。在暗中出其不意解決各種問題,給敵人以致命一擊。可是現在呢?自己已經由明轉暗了,身份更變成了大司空。這種轉變使得自己一下子站到了長安城乃至整個天下爭鬥的風口浪尖上,周圍都是一些對自己不滿的敵人,管寧等人又遠在兗州,身邊根本無人輔助。自然是困難重重。
在這種情況下,若是自己還是採取以往的戰略對付敵人,那絕對是不合時宜,現在自己已經是萬人矚目地人物,一言一行都在有人窺探。自己若是再弄什麼低調行事只怕會把形勢弄得更糟。反倒不如放手施爲。以雷霆萬鈞的手段給朝中重臣們一個下馬威。否則即便是自己今天能夠把事情強壓下去。如後這些人也會處處與自己作對,弄得自己畏首畏尾,更留下後患無窮。
想到這裡,徐濟彷彿又回到了前些時候諸侯會盟的時候肆虐各地諸侯的場景,胸中振起雄心:好,就讓我徐濟陪你們玩玩,先給你們來個厲害。等日後管寧到長安後便慢慢收拾你們!一夾馬腹。徐濟胯下戰馬彷彿知道徐濟心一般長嘶一聲,帶着徐濟向皇宮奔去。當徐濟到達劉協所在的宮殿的時候。朝中的重要大臣早已經濟濟一堂,只等他一個人了。在場的所有人都面色凝重,顯然已經知道是什麼事情了。
徐濟參拜過劉協後,劉協便對徐濟道:“徐卿家,你可知道漢中戰事的最新發展?”
徐濟心中冷笑:果不其然,纔要張嘴回答說自己知道了,心中一動而後便沉聲道:“陛下,請恕臣下孤陋寡聞,並不知道漢中的事情。”徐濟知道的關於漢中戰事的情報乃是賈婁告訴自己地。可是現在滿朝文武並沒有人知道自己和賈詡地關係就是劉協都被瞞住,只是隱隱約約知道賈詡和自己有點瓜葛而已。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絕對不能把和賈詡的關係透露出去,否則定會有人一次大做文章。要賈詡名正言順的投向自己最好的時機當然是在於禁入關之後。至於自己回答說不知道。那當然是爲了收拾某些人。
劉協見徐濟說部知道,便命身邊的小黃門把傳來的戰報唸了一遍,那裡面所寫的東西和賈婁告訴自己的自然是相差無幾。雖然已經是第二遍聽到這情報,大廳上的衆臣聞聽之後還是發出了一片嚶嚶嗡嗡的聲音。顯然對眼前的這種形式各有各的想法。而劉協也是面色凝重。
好一會兒,衆人見徐濟和劉協都不說話。這纔想起自己這麼做有失禮數,才漸漸收聲。
劉協對徐濟皺眉道:“徐卿家,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徐濟木無表情道:“啓稟聖上,臣下沒什麼看法。”
此語一出,大廳之中一片譁然,誰也沒有想到徐濟會這麼說。
劉協也是一愣。不過他對徐濟這個自己的姐夫爲人瞭解甚深,知道徐濟做什麼事情都會有自己獨特的目的,很多看似無關的事情都是別有深意的,故此在聽徐濟如此說之後,臉上先是一陣不悅,旋即又沉思起來。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瞭解徐濟的性格,一直與徐濟不對付地大鴻臚周奐不屑地對徐濟道:“徐大人不是號稱兗州軍神嗎?一向是所向披靡。否則聖上又豈會把大司空一職託付給徐大人,滿朝文武、天下百姓都以爲此一項任命實數名至實歸,無不以爲自即日起朝堂之上、普天之下可煥然一新,豈知徐大人居然說沒有什麼看法,豈不是另失望之極。”言語中極盡諷刺笑罵之能事。此語一出,大廳之上聲音立頓,衆人無不看向徐濟,心中知道劉協回長安後第一輪權利交鋒的鬥爭開始了。這大鴻臚周奐一向以牙尖嘴利著稱,而前幾日徐濟又得罪過他,故此現在大鴻臚周奐的言詞特別的犀利。
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周奐的話還是有一些道理的,若是徐濟無力化解的話,那麼徐濟在衆人心中地地位就會一落千丈,雖然他們對徐濟談不上有什麼好感。但是卻絕對不會像以前那樣懼怕徐濟。原本應該出言呵斥周奐言語不恭的劉協居然保持沉默,顯然是想要看徐濟的笑話。
徐濟轉過頭來看向周奐,平淡道:”周大人,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徐濟雖然是聖上新任命的大司空。但是始終是初來乍到之人,又會對漢中戰事知道多少?回答沒什麼看法是因爲我不知道前因後果,難道要我不知而強以爲知?那豈非是欺君犯上?“周奐聞言爲之語塞。卻不知如何反駁,若是自己強詞奪理說徐濟的話乃是一派胡言,那豈非是說徐濟應該對劉協說假話,欺君罔上?
大廳之中的衆人更是爲之一愣。沒有想到徐濟一句話就會令周奐啞口無言。徐濟看着有點不知所措地周奐。微微一笑道:“所謂‘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這種人纔可以叫做有智慧的人,閣下身爲大鴻臚。對軍事一竅不通,因此說出這種無知之言倒也不算是丟人。不過身爲朝中大臣,自然應該知道朝廷的法度,是不是因爲周大人作大鴻臚的時日太久了,接待的番邦蠻夷之臣太多了,反而忘記了我大漢朝綱的法度呢?若是如此,周大人可要回去閉門思過一番了。”言外之意。當然是周奐不適合坐在大鴻臚地位置上了。周奐聞言爲之色變,喝道:“徐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周奐自幼飽讀經史子集,在朝中爲官一直兢兢業業,自問沒有忘記朝廷地法度,徐大人何故出言諷刺!”
言罷轉過身來。向劉協哭聲道:“大司空言行無狀,請聖上爲臣下作主。”徐濟最煩的就是男人哭哭啼啼,看着眼前着一把花白鬍子的周奐作涕淚交流狀心中一陣噁心,再不留半點客氣,截斷正要說話的劉協道:“周大人說自己知道朝廷的法度,我倒是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想要請教周大人:在下身爲大司空,爲何我來到長安着許多時候沒有人向我報告過漢中的戰事?難道我這個聖上金口玉言任命的大司空是個擺設嗎?即便是長安新定。百廢待興,負責此事的官員一時疏忽也是情有可原。但是今天漢中戰事的戰報傳到長安後,身爲大司空的我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此事的,這難道也是朝廷的法度嗎?”衆人聞言心中一凜,這才知道徐濟原來爲這件事情生氣,只有少數的人敏銳的鋪捉到了徐濟的真正意圖,知道徐濟這是故意設下的圈套爲自己立威。看着包括劉協在內的衆人,徐濟沉聲道:“若我沒有記錯的話,但凡有戰事情報。應該先行呈報給我這大司空,然後根據事情的輕重緩急再呈報給聖上,可是現在呢?我這個大司空居然一無所知,還要聖上反過頭來告訴我,這是朝廷地法度嗎?臣下直斥其非,大鴻臚居然忘記自己乃是禮儀之官。居然當着聖上和滿朝文武面做那婦人啼哭狀,這是朝廷的禮儀嗎?此三者皆徐濟百思不得其解之事,未知滿朝賢達誰人可否爲徐濟解釋一二,以解茅塞。”衆人聞言默然,雖然知道這是徐濟在趁機立威,但是卻不得不承認徐濟這一番話言之有理。
徐濟悠然自得地看着劉協,這件事情劉協不可能置之不理,否則剛剛樹立起來的一點點皇帝的威嚴將會蕩然無存。
只要劉協一追問起此事來,自己便有機會對付那些敵對自己的人。這件事擺明了是周奐他們一夥人在整自己,故意地知情不報,現把情報送到劉協那裡,然後再猝然發難。以爲自己在短時間內一定想不出什麼對策,好看自己的笑話。
實際上,若是還沒有解決潼關和青泥口的問題,徐濟也的確沒有什麼辦法,但現在自然又有不同。不過徐濟在四面皆敵的情況下也更加小心了,他是不會輕易地表明自己已經有辦法了的事實的,他希望于禁大軍可以秘密入長安,在神不知鬼不覺之間便徹底顛覆長安的軍權。
故此,現在徐濟這麼做一方面是在殺周奐等人的威風,一方面也是在迷惑對方。
現在把想不出解決辦法來的責任推到對方的身上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嗎?果然,周奐和王子服等人的臉色變得要多麼難看就有多麼難看。因爲這件事情若是追究其責任來,肯定是要牽連上他們的責任。
徐濟心中冷笑,即便是你們可以化解此事,我還有對付你們的後招。
心念電轉之下,徐濟知道找到了自己大軍進京、顛覆長安兵權的正當理由。
而此時徐濟也已經完全從一個亂世求生的寒門士子變成了翻手風雲逆轉的梟雄,若是郭嘉在徐濟身邊一定會爲此感到喜悅,打從一開始郭嘉的內心就認定徐濟必將成爲一代梟雄只是徐濟一直一來的謙遜和剋制讓他的梟雄之姿並不明顯。
但長安一役之後郭嘉便從徐濟信中的隻言片語看出徐濟那逐漸蓬勃的野心和越發明顯的梟雄的氣質。作爲一個見證了這一切的人,郭嘉大概是最爲欣慰的人了。
只不過現在徐濟面前的局面實在讓他憋屈,唯有等待大軍抵達,徐濟暗暗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