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不是戲忠就放鬆瞭然而這更加讓他整個人都燃燒起來了,這件事情已經完全勾起了他的興趣。擺在面前的局勢就猶如一團亂麻,而戲忠卻隱約察覺到自己手中已經拿到了這一切的源頭。
理所當然的,王縉自然是更加的焦急,王肪不止一次的催促戲忠,不過戲忠卻也依舊沒有找出太好的辦法,王晟的嘴是絕對不可能撬開的,而目前掌握在手中的情報實在沒有什麼致命的重點,對於那批離奇消息的貨物仍然沒有任何消息,戲忠由此斷定這事絕非襄邑其餘世家所爲,而且戲忠更能斷定這事必然並非是蘇氏弄出來的事情,毫無疑問,此時的問題必定就出在襄邑之中,只是襄邑之大,要找出這麼一批消失無蹤的貨物可沒有那麼簡單,不論是王縉抑或王肪也都清楚這件事情的難度。
而目前來說,唯一有價值的就是幽影提供的蕭索,押送貨物的商隊成員消失,但凡能找到其中一個所有問題就能迎刃而解,就猶如抽絲剝繭,找到找到所有問題的源頭就能夠解決這些問題,但問題就出在這裡,這些一夜之間消失的人似乎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幽影多方打探依舊沒有任何消息。這不尋常的事情再一次提高了戲忠的注意,他一邊囑託幽影繼續探查一邊招來王縉詢問這件事。
而得到的答案更是有趣,通過王縉的回答戲忠得知這支商隊又蘇氏和王氏各半組成,而出事之後蘇氏的所有成員全部消失,回到襄邑的只有王氏的成員。而這些王氏一族的成員中竟然大部是支持王晟的,所有的矛頭全部指向了王晟。
王縉對此表現的很是激憤甚至想要上門質問。戲忠卻攔下了他,只說了一句話:“叔濟何必自斷家門的商路?伯興。我料其中另有隱情,不妨再等等看,若是能夠找出當日商隊之中的人那一切都大白於天下,如今你去王晟一口咬定與他無關咱們又能拿得出什麼證據來?”
這話讓王縉冷靜下來,正如戲忠所言,不論這事是不是王晟所爲如今他手中毫無證據,而且在族中他面對的壓力可比王晟要大得多,不論怎麼說王縉都不能冒險。
“志才,並非伯興急躁。實在是眼下這樣父親予我的時間並不太多,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王縉的心急一看便知,只是這事兒還真急不得,戲忠很清楚一旦打草驚蛇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將全部付諸流水,這件事如今已經是郭嘉與他攪亂襄邑的重要手段了,怎麼能容許別人攪亂?
“伯興,稍安勿躁!我曉得此事對伯興的未來影響甚深,但是如今急不得。若是打草驚蛇那麼所有努力全都是一場空,莫說家主之位了,藉着這個機會王晟就能將你逐出王氏!”戲忠不得不說出這句話來嚇嚇王縉了,不過這也絕非空穴來風。這是一個將王縉這個隱患一勞永逸的驅逐出王氏的機會,想必王晟絕不會放過,所以聽到這句話的王縉瞬間就恢復了冷靜。他怕了。
“那,先生。我,我還能做些什麼?”王縉的有些驚慌。
戲忠閉上眼思忖了半晌回答道:“安撫人心。莫讓王氏中任何人懷疑,此時王晟沒有動作我們便多了一份找出真相的把握。伯興,切記一件事,只要王晟不動,你便不動。”
王縉自然是點頭應諾,而戲忠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他需要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否則找出幕後之人就只是空談。若說這事是王晟所爲戲忠是絕不相信的,首先這件事對王氏有百害而無一利,他幾乎可以肯定是家主了,沒有必要斷了自己未來的一條路,而且戲忠也不相信這事是王晟這個商賈之家的二子能想出來的,這一點從王晟平日的行事中便能看出一二,王晟不是個工於心計的人,而且不愛冒險,而商隊遭劫一事中不論是否與他有關係都太過兇險了。
那麼究竟是誰呢?戲忠很疑惑,會對這批貨物感興趣的人放在襄邑不少,但是知道這事的人卻少之又少,那麼從中不難找出有嫌疑的人,首當其衝便是王氏的大敵之一:李氏。但是李氏很顯然並不可能不留半點破綻,而且嫁禍蘇氏這一點做得未免太過門外漢了一點,而且從王晟的態度上來說這個說法也是說不通的。
排除了王氏的敵人,那麼覬覦王氏的也順理成章成爲戲忠懷疑的目標,但是這同樣不成立,王晟沒有必要拱手把這麼一大批貨物拱手讓給覬覦王氏之人。監守自盜的可能性也存在,只是王晟又怎麼處理這批貨物呢?這也是值得考慮的,王晟並沒有士卒需要這批軍械,如果是要出手他卻也沒有買家,所以基本上也可以排除掉王晟私吞的可能性。
而這些全部都排除之後擺在戲忠面前的懷疑對象都只是些小魚小蝦,上不了檯面,戲忠料想這些勢力和實力都很一般的傢伙沒有這個膽子敢撩撥王氏,而且能夠這麼大手筆的顯然不是他們能做到的,不過唯一可以確信的一點的就是這件事情於王晟決計是脫不了干係的,而理由很簡單,爲何蘇氏的部下全部陣亡而王晟的麾下卻沒有任何損失?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一月有餘,這個疑點想必王肪也很清楚,但是爲何他仍舊繼續讓王晟管事?戲忠對此很是不解,即便王縉不成器不值得他信任,那麼王肪完全可以自己收回給予王晟的權利,這一點也讓戲忠很是費解,唯一的解釋就是王肪雖然知道這個但是卻已經失去了對王氏的掌握,至少在商業方面的掌控他已經沒法指使如臂了,那麼對王晟的評估恐怕就有些笑看了他了,不過這些的都不是戲忠在意的。戲忠最在意的事情還是自己的預感。戲忠確信自己的預感絕不是假的,這件事情絕不只是王氏一族內部的事情。
即便如今迷霧重重戲忠也仍舊堅定這種預感。這是一種近乎天賦的直覺,這是與生俱來的一種對局勢的敏銳判斷。郭嘉同樣具備這樣的能力。很簡單的事情,這件事情背後絕對有那麼一隻手在操控一切,王晟不過是站在前排的抵擋而已。而且戲忠隱隱有一種預感,這隻手似乎就是襄邑如今局勢的掌控者,他想要襄邑安定,襄邑就安定;他想要襄邑動亂,襄邑就必定動亂。而這樣的勢力也讓戲忠有了與其交手的期待性,如今那個幕後之人必然沒有注意到戲忠,雙方都在暗處。只是這個“暗處”卻又有不同。那人在暗戲忠不知道他下一步的打算和意圖,而對方卻甚至不知道戲忠的存在。
也就是說,戲忠隱隱還佔據了上風。這一點是至關重要的,原本勢力和實力就不能比較,但是如今有了這樣的優勢雙方還能勉強一戰,戲忠更加確定了與這個隱身幕後之人交手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而現在戲忠要做的就是揪出這個傢伙。
只是這個想法目前來說似乎還是件頗有難度的事情,戲忠很清楚自己需要做些什麼,只是手頭上沒有任何線索。哪怕只是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戲忠就能夠順藤摸瓜的找到這個傢伙。只是卻仍舊沒有這樣的線索出找出那個傢伙,戲忠很清楚自己沒有找出那個不知名的傢伙那麼一切都沒有完,毋庸置疑的是隻要那個幕後之人沒有被找出來襄邑就永遠被人掌控,戲忠很清楚的知道此時即便徐濟的勢力已經成功的介入了。但是離攪亂襄邑還差得遠,但是隻要能夠找出這個關鍵人物,那麼襄邑這潭清水就會渾濁。
但是究竟那個隱身幕後的人究竟是誰?戲忠很好奇也很費解。這個人或者這個勢力爲何要如此牢牢的掌控襄邑這小小一縣呢?以目前襄邑表現的態勢來看,顯然這個幕後操縱者手段很是老辣。以這種手段顯然足以影響整個陳留,那麼有可以確定一件事。這個傢伙必然是襄邑之中的某人,只是那究竟會是誰呢?
郭嘉對此也沒有任何的頭緒,時值年後,王氏卻顯得沒有一絲年後的喜慶反而有些死氣沉沉,王縉也越來越焦急,王肪已經第三次催促他儘快解決此事了,王縉也心知裡自己父親給自己的時間不會太多了,因而往戲忠這裡跑的次數也越發的頻繁,只是戲忠卻仍舊沒有頭緒,這個傢伙隱藏的太深,暴露在外的線索卻都無法追查到這個人,戲忠也有些焦急,他已經在交手中落了下風了,儘管佔據着隱藏在暗處的優勢但是自己的動作似乎仍然引起了幕後之人的注意,而且幽影也遇到了阻礙,任何有關此事的風聲都消失了,幽影無法帶來更多的消息,這也困擾了戲忠許久,有這種能力的人襄邑之中定然不會太多但卻也不少,儘管縮小了範圍但是戲忠仍舊無法準確的找去那個人。
郭嘉同樣開始有些不安,他介入襄邑這段時間卻沒有任何作爲,這實在難以對徐濟交代,而且郭嘉比戲忠更加敏銳的感覺到了襄邑的戒備,幽影近來的情報蒐集越發的不順利起來,迫於必須保護幽影的原因郭嘉不得不暫停幽影在襄邑的行動。郭嘉甚至把徐謙都派去保護戲忠了,他隱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似乎自己和戲忠已經被人盯上了,這種感覺就猶如跗骨之蛆,不論如何都無法擺脫。對於郭嘉來說這可不是一種陌生的感覺,他在撤離穎陰之前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處於這種感覺中。若是照着郭嘉本來的性子,所謂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此時離開襄邑無疑是最好的辦法,只是他此時卻不能走,襄邑是他向徐濟保證過必定要拿下的,在事成之前郭嘉絕不會離開。
但是這種不詳的預感卻一直纏繞着他,即便自己更換了數個落腳處之後仍然無法擺脫,郭嘉肯定了一個推斷,有人已經開始注意他們了。
“志才,近來多加小心,我有不詳的預感。”
“奉孝你也有?我這幾日都心悸不安,總覺得有人在暗處盯着我,早先我以爲是錯覺。看來……”
戲忠當然也意識到了,他很清楚自己的動作已經被幕後的人注意到了。如今想要揪出這傢伙恐怕更加費勁,而且說不好。還有生命危險。
鑑於這些,戲忠更加謹慎小心,儘管徐謙對他很有意見不過在郭嘉的命令之下還是聽話的守在戲忠身邊,而這個也多少讓戲忠多了份安全感,但是戲忠明白,這個傢伙必然會對自己動手,因爲戲忠已經隱隱發覺了這些事情中的聯繫,但是他一時之間卻還沒有把這些聯繫都串成一個完整的繩索。
這一天一早戲忠便出門前去王縉,他必須去確認一件事情。而且是必須立刻就確定的事情。因爲事出突然戲忠並沒有喚上徐謙,當然,郭嘉也並不知曉。然而在不久之後郭嘉就收到了王縉的傳訊:戲忠遇襲,生命垂危!
郭嘉馬上意識到幕後的那個傢伙已經按捺不住了,而戲忠已經出事,不出所料下一個就是自己。不過郭嘉沒時間想這麼多,他必須先去見戲忠,他確定戲忠必定是發覺了什麼所以才遭人毒手。而見到戲忠之時,他已經昏迷了許久。面色蒼白,肋下有血跡。見到郭嘉的第一時間王縉就迎了上去:“奉孝,如今志才遭襲,我的事情……”
郭嘉冷冷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救人要緊。伯興的事,容後再議。”這話郭嘉說的冷冽無比,這一回浪子是真的憤怒了。而他憤怒的樣子至今也只有徐濟曉得有多可怕。這是個平日裡懶散慣了的人,看上去似乎人畜無害。但是隻有了解郭嘉的人才明白這個傢伙只要專注一件事那麼幾乎就是必定成功的。
檢視戲忠傷情之時郭嘉發覺戲忠的衣襟上有用血跡模糊的寫着些什麼,但是因爲模糊郭嘉未能清楚辨明。不過郭嘉也曉得這是戲忠留給自己的線索,不出所料的話,這條線索就是導致戲忠幾乎喪命的罪魁禍首了,只是模糊的兩個字實在不能提供什麼信息,唯一確定的是敢於光天化日令人動手行刺的,其在襄邑的手腕怕是不太簡單。
“伯興,你在何處找到的志才?”郭嘉轉頭問道。
王縉聞言一驚隨即回答道:“一大早我預備去找志才商量事情,在志才住所不到一條街的地上發現志才倒在血泊中。”郭嘉聞言皺起了眉頭,離戲忠住所不遠也就是說戲忠已經被人盯上許久了,而且下手的人手很快,由此可以推斷這人是個老手否則不可能讓戲忠沒有任何反應就倒下,而且照這個距離若是有什麼異動徐謙不可能意識不到,那麼有可以說明此人對襄邑的街道狀況很瞭解,知道那時候那裡沒有太多人經過,不過這些都無法找出兇手,不過郭嘉也不是爲了找出兇手,他只是通過這些推斷一下主使之人究竟是誰,不過終究還是把範圍再一次縮小了,這一次郭嘉知道自己沒有時間再慢慢去找了,下一個這樣的人就會是自己,一旦自己也淪落成這樣,襄邑的幽影便陷入了羣龍無首的境地,波才雖然可堪大任不過終究不瞭解這些事務,郭嘉必須在對方出招之前先找出並制服對方,或者徹底攪亂整個襄邑的局勢,這個幕後之人絕對不希望看到襄邑的動亂,那麼郭嘉就掀起動亂!所謂破釜沉舟,戲忠的重傷徹底激發了郭嘉的憤怒。
而且郭嘉很有自信,只要自己不露出破綻對方絕不會輕易出手,從這一系列的動作可以看出對手是個善於找時機的人,而且把握時機的水準一流,不客氣的說這個對手的能力遠在郭嘉之上,但是這個人卻不是郭嘉第一次面對的對手,這種類似的對手郭嘉很早就已經見識過了,那個人正是徐濟。
如果不是因爲這是襄邑郭嘉幾乎要懷疑自己的對手就是徐濟了,這個對手的風格和徐濟幾乎毫無二致,唯一的區別是徐濟更喜歡正奇相佐,而且幾乎不露破綻,而現在襄邑的這個對手則更喜歡奇兵突出,而且破綻也並非無跡可尋,這樣的對手比起徐濟來說更好對付。而且因爲有了準備,郭嘉不認爲自己會輸給這個傢伙。
郭嘉已經出招了,他告訴王縉爲戲忠發喪,並且把自己放在對方的刀鋒之下:郭嘉直接入住了王縉的府邸。初次之外他還命令波才通過幽影散步他掌握兇手的線索。
很顯然,郭嘉在逼對手冒險對自己下手,逼着對方冒着被他順藤摸瓜的風險強行除掉自己。而讓郭嘉好奇的是,自己已經出招了,對方會如何應對呢?
這個對手,希望不要讓自己失望,否則就算自己找出了這個傢伙也不能報了戲忠的仇,只有越強的對手才越對得起戲忠的重傷,也才更配得上自己以身犯險。
郭嘉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