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姜經年嚴令不準任何人探監,但這上樑不正下樑何能正?姜經年肆意勒索商人,這底下的人自然也都貪圖油水,沈辰塞了幾錠白花花的銀子,那看守便彷彿見到貴人般,樂呵呵的將沈辰放了進去。
縣牢三層,最下層所關押的都是重犯,周沼義就被關在三層的最裡間,這也是姜經年特別吩咐,讓他在裡面連找個人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也算是一種折磨。
四十來歲的周沼義盤坐在鋪着稻草的牢中地板上,雖然神色有點憔悴,披頭散髮的,但是雙目炯炯有神,可見意志並未因爲受着牢獄之災而有任何的影響。
沈辰朝着領路的看守低聲道了句:“還請大人在外面守着,不要讓人打擾,我和大人私談幾句,等會兒自有重謝。”
說着,又塞了一錠銀子在他手中,看守兩眼發光,要知道,他們這等看守一個月的俸祿也就一二兩銀子,雖說看守這裡,免不了有些意外之財,但一般所得也都不多。
畢竟有錢有勢者被關在這裡的都是少數,而且銀兩大多也都是大家一起分,而沈辰這私下遞的銀兩那就是他一人獨得,自然不一樣。
看守笑呵呵的把牢門打開,更忘不了說道:“小兄弟你就在這裡多聊一會兒,這牢層一天到晚都清淨得很,絕不會有人打擾。”
說着,掂量着手中的銀子,一臉喜色的離開了。
沈辰提着竹籃走了進去,將竹籃中的飯菜一一拿了出來,說道:“周大人在這裡受苦了,聽說你最愛城中醉香樓的小吃,我過來特地買了一些。”
周沼義眼睛微微亮了亮,他這人不好別的,就好貪幾杯酒,吃點美食,這醉香樓的東西,確是他最愛。
不過,他倒沒動手,而是朝着少年問道:“你是哪位大人的手下,可知道這樣過來會冒着丟官的風險?還是趕快回去吧。”
沈辰微微一笑道:“大人不必擔心,就算那姜將軍追究起來,也動不了我這頭頂上的烏紗帽呀。”
這一說,周沼義便不由多看了他幾眼,見到少年顏面如玉,一身貴氣bi人,便蹙眉問道:“你這少年看起來並非是普通人家出生,莫非是哪個郡城大世家的子弟?但縱有後臺,那姜將軍卻是支手遮天。”
沈辰淡笑着,掀起衣襬,席地而坐,爾後拿起杯子,倒了一杯酒,爾後一飲而盡,笑言道:“姜將軍支手遮天,遮的也不過是望山郡五城之天,卻遮不到八風城來呀。”
“八風城?你是……兩國聯盟的人!”周沼義臉色驟然一變。
沈辰含笑道:“在下乃是沈辰。”
“什……什麼?”周沼義渾然大吃一驚,忍不住站起身來,定眼看着少年,一字一句的問道,“你當真是青嵐國福王,霸州國忠勇義武將軍沈辰?”
沈辰不緊不慢的拿出竹籃裡剩下的一個杯子,給周沼義倒了一杯酒,含笑道:“周大人莫要驚慌,不若坐下來喝杯酒壓壓驚。”
“哼,我驚慌什麼,該驚慌的人是你纔對吧!你可知道本大人若是喊一聲,你就得命喪於此!”周沼義冷聲說道。
沈辰則是微微一笑道:“周大人當真認爲這區區一城五萬人馬,就能夠攔得下我麼?”
少年如此氣定神閒,周沼義則是臉色一變,前陣子,沈辰計破赤水關,帶着十幾人,在短短時間內斬敵數千,衝破三萬人的防線,爾後回望三萬人馬,出言招降,最後兩萬餘人投降,守將樑徵民帶着幾千人狼狽而逃。
這件事情早就傳得沸沸揚揚,自沈辰橫掃雲州,大多所贊者乃是沈辰的智謀之高,而帶着十幾人,更一馬當先衝破三萬人的防線,則讓世人清楚,少年所有的並非僅僅是智謀,更有着強橫達到將級水準的超武修爲。
而關於沈辰修爲提升速度的傳聞更是傳得沸沸揚揚,畢竟,當初沈辰領兵攻打黃龍城,修爲不過區區副司級數,那個時候頂着將軍的頭銜還顯得在武力上有些不相稱,只是如今短短一年多時間,修爲連升兩級,其速度直是讓武者望塵莫及,更引爲奇談。
但自然,也有人認爲這不過是以訛化訛,美化了沈辰的修爲罷了。
然而如今,周沼義細看少年,那便是一副深不可測的強大。要知道周沼義身爲大都尉,那也是擁有着副司級數的戰力,只是如今卻是看不清少年的底細。自然他更清楚,以沈辰這樣的身份,深入敵城之中,絕對不會沒有周全的防備。
就算沈辰修爲沒有預想的那麼高,他身邊一個個青嵐國皇城侍衛可都是頂尖高手。
這時,沈辰便笑道:“周大人何不坐下來,問問我爲何來拜訪你的原因?”
“我不屑和敵人同桌,你有話就說。”周沼義冷冰冰的說道,一副拒人千里之態。
沈辰也不生氣,含笑道:“坊間都言,周大人忠肝義膽,今日一見,果是威武之姿。不過,周大人可知道,我是來幫你的。”
“本官不需要你這敵人來幫我。”周沼義重重哼了一聲。
沈辰便問道:“那周大人以爲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夠出去呢?按照眼下的情況,沙州可是要經歷很長一段時間的戰事,這也就意味着,姜一春會一直手掌這裡的大權,依照他對弟弟的縱容,只怕是不會放周大人你出去的。”
“在下一身清白,豈怕人污衊,縱然遭受這不白之冤,自也人會爲我洗刷冤名。”周沼義傲然說道。
沈辰拍拍掌道:“周大人原來早有想法了,不過,如此想法當真天真。周大人當知,這世上一種東西叫做權貴,權貴者,便能扭曲事非黑白,這歷史之上,權貴們製造了多少冤案,恐怕數不勝數。只要姜經年想,要想讓周大人你在這牢獄中過上一輩子,那也並非是難事。或者說,你當真以爲這事情捅到貴國皇帝那裡,便會有所改變?自然不會,姜家在朝廷中權勢如何之大,就算有其他人爲你說情,這奏摺還未送到皇帝手中,便先到了姜家手裡。”
周沼義又何嘗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但他臉色一沉道:“就算如此又如何?也輪不到你這敵人來操心!”
沈辰正色說道:“你我雖爲敵人,但是我對周大人的爲人確是甚爲欽佩,若然你肯歸降於我,我保證你日後宏圖大展,別說區區校尉,成爲副將司馬,也不是什麼難事。”
周沼義便哈哈大笑起來,豪氣萬千的叱喝道:“你真是小瞧我周沼義了,我豈會爲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就投降敵人?你癡心妄想!”
沈辰微微一笑,慨嘆道:“周大人果是有骨氣,縱然知道恐會蒙冤而死,但仍不屈不饒,但是周大人可知道,你這一被關起來,遭禍患的可不止是你一人,還有你的家人。”
“你說什麼?”周沼義眼一瞪,質問道。
沈辰便說道:“周大人被關在這裡,自然不知道外面出了什麼事情,就在大前天姜經年到了你府上提親,說要娶你的小女兒作他的第六房妾室,提出的條件就是釋放你。”
“你休要胡言亂語!”周沼義頓時大怒。
沈辰鎮定自若的說道:“我說的話是真是假,周大人你想一想便清楚。這姜經年貪財好色,人盡皆知,周大人你女兒貌美如花,這事情傳到他耳中,你以爲他不會落井下石嗎?”
“這……”周沼義一愣,爾後雙拳握得緊緊的。
沈辰又說道:“周夫人連夜就派人去了三陽郡,把事情通知了你的結拜義兄白守德,白大人爲人謹慎,但他兒子聽說有點衝動,若然這事情再發展下去,不知道會出個什麼亂子。”
周沼義聽得更是心頭一沉,的確,那侄兒確實xing情有點衝動,更何況還是關係到自家女兒的事情,若然這小子對姜經年做出什麼舉動,難保姜經年趁機對他下狠手。
一時間,周沼義頓時頭疼起來,是啊,若是僅僅是自己,死又有何懼,然而事情一牽扯到家人,所思所想便頓時不一樣了。
沈辰說道:“眼下的情形對周大人,甚至是白大人而言,都是極爲不利,我知道你們都是響噹噹的漢子,但是,奈何你們再如何忠心,這天下權貴橫行,卻由不得你們有展露忠心的機會。所以,何不投誠於我國,我可以向周大人保證,你絕對可以得到公平的對待。”
周沼義放聲大笑,笑聲中帶着幾聲悲哀,爾後朝着沈辰冷冷說道:“好個沈辰,好一副利嘴尖牙,你以爲我周沼義到了絕路上,就只有投降一條路可走麼?”
沈辰微微搖頭道:“當然不是,以周大人的武功,若一心拋棄了這身份,不怕再加幾重罪名,殺出牢獄,救走家人,應該也不成問題。”
被沈辰看透心思,周沼義眉頭一皺,暗道這少年果然聰明,的確,周沼義雖然被困在這裡,但是他一身武功並未被封,殺出牢獄,救走家人,確實大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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