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後,睡過午覺,沈辰便開始琢磨起修煉九宮御巽訣的事情來。
這修煉御巽訣有着一個前提,那便是要在空曠之地,最好有微風徐徐吹來,更可助長體會。
所以沈辰便來到後院的一個坡地上,捲起袖子,露出胳膊,盤腿兒坐下來,倒也似模似樣。
按照李乘風所解讀的口訣,體內之氣本是無形,要想修煉它們,首先就要感受到氣息的存在,而感受的方式即是通過風力吹拂肉身,引起體內氣息波動,一旦掌握住了這種波動,便可以進行修煉。
作爲前世接受過現代教育的沈辰,若非親眼目睹過袁鐵的超凡霸力,必定以爲這習武之術不過是無稽之談,但既然打定主意,便再無雜念。
沈辰定下心來,閉目凝神,開始感受微風輕拂着身體,但這體內之氣又豈是那麼容易感受到的,他所能感覺到的僅僅也只是皮膚被風吹過時,微微生起的涼意罷了。
但沈辰並不着急,他很清楚練武不是那麼輕鬆就能達成的事情,都說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普通人勤學苦練十年方入門徑,更何況自己還晚了這麼多年,要有所成就,便需要比他人更強的毅力。
爲了彌補過錯,爲了獲得現世中不可能存在的力量,沈辰絕不放棄!
連續三天時間,沈辰除了吃飯睡覺和隨李乘風學習外,時間都耗在修煉上,前所未有的認真,前所未有的努力,和前世那紈絝姿態全然兩樣。
生死輪迴和眼下的景況正在讓他的心性漸漸發生蛻變,成爲一個有資格成爲強者的人。
而就連睡覺,沈辰也都是大開窗戶,任由夜風吹入,暗運口訣,爾後漸漸入睡。
一遍一遍又一遍終年反覆念着那百字口訣,雖然乏味之極,但沈辰卻未有鬆懈,反倒是隨着時間的推移,覺得這口訣突然多了幾分餘味,越嚼反倒越有味道,那口訣也並非起初的艱澀。
而就算吃飯時,只要念頭一起,那口訣便自然在腦海中旋轉不停,而沈辰本就聰慧之極,這字眼上的東西便更加敏感,隨着對口訣的琢磨,漸漸便有些微妙的事情隨之發生。
就在第四日清晨,微風拂身之時,沈辰突然察覺到感知上的變化。
當清風吹來,似乎不止是皮膚感受到了風的力量,那風似乎有種從身體裡穿過去的錯覺,只是這種錯覺發生在一瞬間,極容易忽略。
沈辰注意到這一點,立刻精神一振,他凝神體會,漸漸的,似乎時間變得緩慢起來,最終,他清晰的感覺到風穿透肌膚,穿透肌肉骨骼,又從肌體中飛出的感覺。
這種感覺極不真實,就好象身體是無形的一般,任由微風來來去去。
爾後,陡然間,沈辰打了個激靈,豁然間頓悟!
並非是風穿過了肉身,而是體內之氣感受到了風力的變化,而在身體裡產生了反應,這風便如同岸堤之柳,這氣便如同水中倒影,柳隨風動,倒影亦隨之而動。
沈辰大喜過望,這種肉身內波動正是氣息存在的證明,果然,這個世界不同尋常!
他連忙凝聚心神,按照口訣所講,以意念牽引這種波動,聚集於隱隱作痛之處。
那波動果真隨着意念而移動,就彷彿股股溪流朝着大海行進一般,水到渠成,待到體內微弱的波動積聚於傷勢處,他再運口訣,那波動的氣息便自然而然的圍繞着傷勢運行,一圈一圈的展開,一層層的密佈,這種感覺就好象體內有着一個另一個生命形式存在似的,妙不可言。
初窺門徑,沈辰不由大喜過望,便按照口訣所述,每日練功療傷,幾日下來,平日感覺到的隱隱痛楚竟果真消了不少,只是練功頗耗力氣,每天的飯量亦水漲船高。
如此半月下來,沈辰已然有種大病初癒的感覺,渾身更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
沈辰的進展李乘風自然是看在眼中,不過並未有任何的表示,只因爲如今他不過是剛剛入了門,九宮御巽訣的真正奧妙尚未展現呢。
不過,李乘風自然告訴沈辰他的傷勢已經好了近九成,沈辰內心的驚訝亦是可想而知,明明需要百日時間才能復原的傷勢竟然在短短半月左右便恢復,若是長久修煉下去,那簡直比吃什麼藥都管用,日後根本不怕捱打。
這段日子,郡府亦陸續有官員來到,開始在縣衙各個機構收集五年來的各種資料,這些官員都是郡府各機構下的小吏,論品級並沒有安世傑甚至是趙軒德大。
畢竟,青川雖不富裕,但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縣,安世傑即爲縣令,便是堂堂正七品,縣丞即是正八品,而郡府機構中的很多小吏其實不過是九品。但這些低品級的小官卻起着縣城和郡府承上啓下的作用,所以安世傑自然都是禮待,能巴結一個就是一個。
小吏們平日在郡府中毫不起眼,低頭哈腰慣了,在這裡便搖身一變成了郡府要人,自然也樂得受這些縣官逢迎,至於所需要的資料之物,縣裡自然也早備齊了,至於考覈一事自然是有上面的官員負責,所以根本無需操心,來縣裡一趟分明就是吃喝玩樂來的。
就在沈辰傷勢復原之時,郡城那邊終有派人傳來消息,金曹監於正已經啓程前往青川城。
這日近傍晚之時,青川城中縣級的大小官員,包括先行前來的郡城小吏們已經聚集在了城門外,共二三十人。
自然,袁鐵並不再其中,畢竟他屬於軍方一系,自有一套規矩,要檢查也並非是金曹監過來,而是由都尉派人過來。
縣級官員中,除了縣令縣丞之外,尚有主簿,廷掾等諸多官員,幾乎都是二人的親信,所以沈緒元站在其中,明顯處於被孤立的位置。
沈辰則早早起牀,在城牆上呆着,這裡居高臨下,正可綜觀全局,雖說計策已定,但其中不免會有變數,經過慕容瑤一事之後,他亦變得更加謹慎。
不過,觀趙軒德的表情,那眼神中頗有幾分得意之態,時不時更瞄上關典幾眼。
關典不學無術,這樣嚴謹的場合下渾身都不自在,趙軒德便顯得更加得意,如此表情看在沈辰眼中,他便多少安了心,知道趙軒德這邊只怕是沒問題了。
站在衆官之前的自是安世傑,一如電視裡所見貪官之相,肥頭大耳,大肚朝天,一看便是每日過着逍遙日子,山珍海味養起來的。
青川縣雖是前往郡城的捷徑,但其實也隔了好幾個縣,因此於正一行人也要趕上幾天路,自然休息也是在臨縣休息,然後會有隨從及時通報行程。
等了好一會兒,前方仍然沒有有人來報信,衆官員已是站得是腰痠背疼,但這裡又沒有坐的地方,畢竟對方可是郡府要人,絲毫怠慢不得。
就在衆官員倍覺辛苦,夕陽快下山時,終於有隨從騎馬而來,告之隊伍即將到達。
衆人頓時強打起精神,不敢在來人面前失了分寸,不久之後,便見一行人出現在視野中,馬車幾輛,隨從十幾人。
一看這陣容,衆官員便不由吃了一驚,大爲意外,畢竟就算是安世傑這樣的縣令外出,陣容也不比這差,更何況還是手掌貨幣鹽鐵大權之事的金曹監大人呢。
無論貨幣,鹽還是鐵,那都是國家的經濟命脈,郡府的重中之重,雖然金曹監也不過七品官,但地位卻比縣令要高得多。
沈辰一看,亦是暗暗點頭,雖說青川通往郡城的北面山區一直無匪患之憂,而且最近袁鐵又消滅了三方匪患,青川可謂太平,但只帶這麼點人出行,卻也需要足夠的膽識,亦可見並不擺架子。
待到馬車來到近處,隨從掀開第一輛車的車廂捲簾,便見一中年男子從中走出。
男子四十來歲,頭戴方帽,身着便服,面容端正清秀,雙目炯炯有神,眉宇濃密,頗能看出年少時的英俊模樣,而達至中年,更增幾分魅力。
在餘後的馬車裡下來的,則是包括金曹監副使徐廉等人在內的隨行官員,自然這男子的身份呼之欲出,自然是金曹監於正。
衆縣官及小吏們紛紛躬身行禮,爾後安世傑便一臉欽佩的道:“世人都說於大人清正簡樸,今日一見當真令下官等人汗顏,大人之正氣蓬勃,直令大日黯然。”
於正淡淡一笑,說道:“看來這青川真是個養人的地方,安大人你的體型可是比本官不止大了一號啊。”
安世傑渾身一顫,連忙說道:“大人說笑了,下官是生來就胖,生來就胖。”
“喔……”於正音調拖長了一些,目光在衆官員身上掃過,微微眯起的眼睛裡暗藏威嚴,衆官員連忙低下頭去,不敢與其正視。
“好了,走吧。”於正擺了擺手,轉身坐回車中,其他縣官們則紛紛坐上帶來的轎子,一路入城而去。
捕快開道,兩邊路人閃避,於正撥開卷簾一角,觀察着城中民衆動態。